「雨兒,今生無緣,但願來世與你比翼雙飛。」李儒風深情款款的眼眸始終移不開她如花似玉的容顏,一如往昔清朗的笑聲中略有哀傷。
記得那日午後,為了避開母后押人選太子妃,慌忙間,他閃進深宮內院,一處全新的版圖內。
她撲蝶,撲到堂堂太子的身上,竟有膽量直指他是個冒失鬼。
至此,她的笑靨似鬼魅般如影隨形,無時無刻不攀爬至他的腦海擾亂,打探之下,她竟是從未照面的妹妹啊!
仰起小臉蛋,李慕雨盈盈美眸落在李儒風俊逸的臉龐,指尖跟著細細的來回輕撫,想將心愛的胞兄深烙在腦海裡,永世不忘,「風……」
愛你的這份心情、這份心痛如何能止?請告訴我……
記得那日午後,她撲蝶,他似個冒失鬼般闖進,讓她撞個正著,這一撞,他撞進了她的心坎。
至此,他俊朗的笑容拐走了她的心,茶不思飯不想,譴婢女探聽之下,他竟是素未謀面的兄長啊!
「雨兒……」她的柔情狠狠的抽痛他的心,鐵臂緊緊的箍緊她柔弱的腰肢,以確定彼此的存在,體內的細胞激狂地吶喊:愛,難了!
「但我今生愛不夠你,不夠、不夠、還不夠!蒼天啊,為什麼不多給我們一些時日,為什麼要殘忍的將我倆逼上絕路?」然而他十分明白,逼他們往冥路去的並非蒼天,而是
他們的父皇啊!
父皇明知他心儀慕雨卻硬生生將他倆拆散,兄妹相戀斥為不倫,明知道不該,卻甘願沉淪。
但求與胞妹今生廝守在小小的一方,不要天下,然而貴為東宮太子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何以能承接治理天下之重責大任!
「父皇已下聖旨將我賜婚給威悍將軍,我……我……」貫為一國公主竟下嫁駐守邊疆的威悍將軍,情何以堪?父王刻意將她與胞兄遙隔千里之心昭然若揭,只有遠離京城才能徹底杜絕她與胞兄相見。有千千萬萬個不願,但父命難違,愛已難自拔。最後,他們選擇這條絕路,求解脫,盼來世。「來世,我怕來世你已非你、我亦非我……我倆如何相認?如何相認?風,我愛你啊……」
她怕,怕來世胞兄不再是此刻她熟悉的形體,怕自己亦忘此刻他熟悉的容顏。那麼,她如何尋得著他?
茫茫大海裡撈針,如何確定他的方向!
「莫怕……」捧住她的臉蛋,定住她不安的靈魂,額貼額,他低吟:「傳說相約來世再續前緣之戀人,其在掌心相同的位置上會有一顆模樣皆同的痣,有痣為記,我們一定能尋著彼此,你說是不是?」
「掌中痣……」她緩緩的攤開掌心,好似滑嫩的掌心如他所言已種下一顆相約來生的黑痣,心中欣慰不已。「嗯,就算我尋不著你,你定要來尋找,我怕孤獨,求你別讓我苦苦等候,孤孤單單的過一世。」
屬於她那小指的紅線、掌心的黑痣,早已與他糾纏成生生世世無痕的烙印,深深的把愛烙進了心坎裡。
「好,我答應你,絕不讓你孤單……」李儒風含笑的將大掌貼合她的,十指緊緊相扣。「你怕嗎?」
邊問,李儒風邊將早已備妥的深宮秘毒名喚「滴水封喉」滴入溫好的酒壺內,李儒風的面容平靜無波,宛如在酒裡沁人的僅是讓佳釀更為醇厚的香料。
「不怕,有你在,我便不怕。」粲亮笑花在她臉龐漾開來,因愛的滋潤變得堅強,「若要與你相隔千里,我但求一死。」
自從他蹦進她生命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不能忍受一絲一毫的孤獨,她將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沒有他,不能活。
「不會的,誰都分不開你、我。」含笑的斟了一杯酒,推至她的面前。「直到你斷氣的那一刻,我都會在身旁守護著你……。
「嗯。」她微笑頓首,四目交接,在他寵愛的注視下從容不迫的舉杯就唇。
他一慟,攔腰抱住她,密合的身體有他與她心跳不謀而合的律動,今生最後的擁抱,他要汲取她的氣味、記住她的容顏,他深愛的女人啊,請記住他們的誓言,來世亦不相忘……
今生有兄長愛她如此,死而無憾。頭一仰,李慕雨痛快飲下毒酒,他的瓣瓣立刻貼合上她的。「唔……」
他舔舐她嘴裡殘留的滴水封喉,激切的,似要牢牢鎖住她的靈魂,吞噬她的每一分思念。
「風……」胸臆緊窒、聲若游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似有人惡意掐住她的咽喉,阻斷空氣入肺。「風……」
李儒風的面頰貼在她刷白的容顏上,沉痛的、無言的緊抱住她,恨不得將她鑲入自己的體內,合而為一。
呼吸愈來愈短促,道別的時間愈來愈緊迫,短暫的分離是為日後的永恆,她要熟記他的一切,好讓自己來世能在濤濤紅塵中一眼便認出是他。
她要記住,但命運似要捉弄她般的讓她的雙瞳失焦,愈想要牢牢記住,愈模糊。不要,不能忘,慌張顫動的細掌爬上他的臉龐,眼不能觀就用手代替……指尖滑過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他的吻……李慕雨的嘴角緩緩的揚起笑意,細掌跟著自他的唇瓣墜落——
「雨兒!」他緊緊扣住她的纖指,爾後,相擁的身體緩緩
墜地、分離,唯一分不開的是他們交纏的十指。
冷例寒風捲起幕幔,戀人魂恍恍惚惚,飄散迷離,生生世世的約定在風中緩緩吹送至悠悠的遠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