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拖入房間內,白茉葵傻了,完全忘了反應,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十萬火急的將房門落鎖,然後用趕投胎的速度將她壓向門邊的牆壁——
小臉頓時一紅,卻不是因為羞怯。昨夜他把她操得半死,現在不吭一聲又把她壓向牆壁,難不成是想在這裡……啊!他真是禽獸!
水眸噴出火花,握緊手中的藥箱,她氣得就想拿藥箱K死眼前的色狼,可她還來不及有動作,身邊卻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金屬鏗鳴。
她被嚇得回頭,正好看到那離花鐵製門鎖,瞬間不知被什麼東西打成了一把爛鐵,歪斜斜掛在門板上晃蕩。
「噓!」
還來不及思索,他忽然用手搗住她的唇,不讓她發出聲音。
「唔!」她抗議的抬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表情在這一瞬間有了變化。
俊美的臉上抹上了陰鷙,溫柔的眼神冷銳如刀,一身的氣息不再溫和,而是晦暗冰冷得猶如地獄之息。
看著完全陌生的黑展凜,她瞬間腿軟了起來,就連整個身體都很沒用的開始皮皮挫,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嚇到噴淚的瞬間,搗在她嘴上的大掌卻忽然在她的頰畔開始輕撫。
那溫柔的力道讓她想起他對她的好、對她的疼惜,瞬間,她明白他的變化並不是因為她,而是為了某種正在逼近的危險。
嗄地一聲,一旁的門板被人輕輕推開,厚重的門板緩緩的壓向他們倆。
視野一點一滴的被遮覆,可聽覺卻一點一滴的敏銳,似乎有個人在門板的另一頭,輕輕的、小心翼翼的走入了房裡。
屏著氣,白茉葵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瞪大著眼,看著高大的黑展凜輕輕將她推到身後,然後無聲無息的朝門鎖的方向靠近。
他的腳步如貓,不發出半點聲音,身形則如鬼魅,飄忽且迅速。
在門板的陰影覆蓋下,他冷靜得就像是一頭準備打獵的黑豹,巧妙的利用門板隱藏自己的存在,靜靜埋伏,傾聽獵物的動靜,直到一把銀色手槍和一截手腕出現在門板的前方——
砰!
電光石火之間,她什麼也來不及看清楚,厚重的門板就像是裝了火箭筒,咻地一聲,雷霆萬鈞的朝牆上撞了過去。
剎那,手槍化作一道銀光,朝床的方向飛了過去,而那截手腕則被按壓在門板和門框之間,偌大的房間裡,充斥著劇烈的撞擊聲和淒厲的嘶鳴聲,兩種截然不同的巨大聲響幾乎是同時出現,交織出一種恐怖的氣息。
噠!噠!噠!
門外,隱約傳來雜沓的腳步,緊接著是驚訝的呼聲。
「是黑組織的鬼影!」在長廊燈光的照映下,曾在醫院保護黑展凜安全的兩名壯漢和高二,一眼就認出女殺手的身份。
由於手被門板夾死,女殺手根本動彈不得,就算想反擊,可手腕上那椎心刺骨的疼痛卻影響了她的力道,不一會兒,就被人擒住了。
門板再度往房內退開,黑展凜一臉陰驚的站在門中央。
長廊上,大約有十個人,其中,有的是負責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下人,有的是負責保護他的保鑣,當他們看著女殺手時,神情全掩不住驚訝,再看向他時,則是一臉驚懼的縮起了脖子。
「你是怎麼進來的?」瞪著正前方的殺手,他冷聲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也問出一串細細的抽氣聲,幾名負責守衛的保鑣,臉色瞬間變得相當難看。
別墅設有保全系統,屋外各方都裝設有監視器,不分晝夜,都有人負責嚴密防守,可是儘管如此,殺手混了進來並差點危害到老闆的安危是事實,他們該慘了!
女殺手沒說話,劇烈的疼痛雖然扭曲她的五官,不過她始終冷冷的盯著黑展凜看,眼神詭異得讓人總覺得似乎另有陰謀。
就在眾人的猜疑中,床邊那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壁爐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接著一抹人影忽然持槍從天而降,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將槍口對準了迅速轉身的黑展凜。
當下,所有人拔腿就想往房內沖,想以自己的肉身保護自家老闆,可他們幾乎才有動作,就遭到制止。
「通通不准動!否則我就一槍斃了他!」男人相貌普通,不過卻擁有一雙陰冷的黑眸,當他笑起來時,唇辦間竟露出一對尖銳森冷的虎牙,讓人不禁聯想到危險的毒蛇。
「原來還有同夥。」黑展凜面無表情,雖然被人用槍管瞄準,卻沒露出半點驚恐。
他挺胸站在門邊,一雙眼在男人的四周探看,看起來像是在觀察是否還有其他殺手,但事實上,卻是緊張萬分的尋找著白茉葵的下落。
剛剛,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發現門板後竟然是空無一人,原本該躲在後頭的女人,不知早跑到哪裡去了。
不過不管她跑到了哪裡,門口被他們這一群人堵著,她一定還在房裡!
眼看前方的男人握槍的姿態是如此的精練,不用說必定是個身手不凡的殺手,黑展凜不禁心急如焚了起來,就怕那遲鈍的小女人,會搞下清楚狀況的以為這只是一場遊戲,還跳出來說她也要玩!
「沒錯!黑展凜,你千算萬算,一定沒算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吧?哈哈哈!」看到情勢逆轉,女殺手立刻大笑出聲。
「我以為雷家垮台後,你與我,應該已無相干。」黑展凜不愧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眼前的局面還嚇不倒他,如今他唯一牽念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到現在他都還找不著的小女人。
該死!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沒相干?」女殺手揚高聲音。「當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判死刑!」想起自己被判死刑時的驚駭,和逃獄過程中所遭受的痛苦,女殺手就恨不得將黑展凜千刀萬剮。
「是嗎?」垂下眼睫,黑展凜的回應很冷淡,猶在尋找白茉葵的下落。
「所以你最好快點把我給放了,否則我就讓我的同夥一槍斃了你!」語畢,女殺手立刻與男殺手交換了個眼神,其他人捕捉到這分交流,瞬間更加警戒。
雖然老闆正面臨著危險,但是沒有指令,他們絕不會擅作主張將人放走,何況老闆深謀遠慮,事到如今仍不下指令,必定有他的想法。
「放了你,我也不見得能活。」黑展凜冷哼。
「那麼就別活了吧!」男殺手冷冷一笑,拿著槍忽然往前跨出了一步。「通通都別活,就我一個人活著離開。」
「你——你做什麼!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看著男殺手突然不按牌理出牌,女殺手瞬間臉色大變。
「我從來沒跟你說好什麼,因為我只是利用你。」男殺手又露出蛇般的陰險笑容。「外頭多少人恨著這個男人,光是他一顆頭就值一千萬元,我要是順便挖走他的心臟,那麼肯定可以大賺一筆。」
原來,這名男殺手也是個賞金獵人,早在當初跟女殺手勾搭上時,就有另外的打算。
「你!」
「只要我能順利賺上這一筆,我一定會多幫你燒些紙錢,算是感謝你的犧牲,哈哈——」
笑聲忽然乍止,在所有人的瞪視下,狂笑中的男殺手竟突然往前摔了下去!
是的,就是摔了下去,而且還是跌個狗吃屎的那種摔。
這種畫面實在給他很不可思議、很給他烏龍、很給他莫名其妙,但事情就是真的發生了!
瞪著趴在地上的男殺手,所有人全都愣住了,除了黑展凜!
幾乎是男殺手倒地的那一剎那,他便像是一頭黑豹向前撲了過去。
他先是踩住男殺手握槍的右手,接著便迅速俯身劈下一記手刀,可男殺手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手刀劈到後頸之前,便俐落的往右翻身閃躲,並抬腿直踢黑展凜的門面。
看著這一幕,所有擔心黑展凜安危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可即使如此,卻不敢貿然插手,就怕會弄巧成拙。
所幸黑展凜處變不驚,立刻交叉雙臂穩穩擋住了這一踢,可誰都沒料到這只是男殺手的一個計謀,眼看黑展凜分心於阻擋,男殺手立刻用左手自腰間抽出了一把利刀,毫不猶豫就對準了黑展凜的胸口——
「王八蛋!」
一旁的床底下,忽然進出一聲嬌喝,一抹嬌小的人影迅速從床下鑽了出來,並直撲兩人。
見狀,黑展凜和男殺手瞬間愀然變色,不過卻是黑白兩種極端。
看到白茉葵不要命的衝向危險,黑展凜臉色發白直想伸手阻擋;而男殺手卻以為自己中了埋伏,臉色沈黑的就將刀鋒轉了個方向,打算先除掉眼前這個禍害!
可儘管兩人動作都很迅速,終究還是比不上瘋狂的白茉葵。
眼看有人想拿刀刺向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原本躲在床底下偷笑的她幾乎是瞬間瘋了。
為了保護心愛的男人,她握著先前自藥箱裡拿出來護身的剪刀,二話不說就朝男殺手的大腿刺去。
「該死的!」無預警被銳剪刺傷,男殺手的身體本能的彈了一下,連帶持刀的左手也縮了一下。
「刺死你!刺死你!刺死你!」白茉葵沒有因為那聲咒罵就退縮,反而更加狂暴的奮力抽起剪刀,緊接著又是一黥!
刀起,刀落,全在眨眼之間完成,不到三秒,男殺手的大腿少說也被刺出了五、六個洞,血流不止。受不了那樣的疼痛,男殺手面色扭曲,痛得直發抖,不過卻還是意志堅定的揚起左手上的刀,打算除掉那瘋狂的禍害。
「住手!」黑展凜眼尖大吼,右手如雷電迅速的劈掉男殺手手中的刀,另一隻手則是瞬間成拳,一拳將人揍暈。
「休想!」不知是殺紅了眼還是怎樣,白茉葵竟以為那聲住手是男殺手的求饒聲,唰的一聲自地上站了起來。「敢傷害我的男人,我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抬起右腳,她開始猛烈踹起男殺手的胯下,每說一句,小腳就踹一次,次次都是正中紅心。
當下,除了黑展凜和被人捉住的女殺手,在場所有的雄性動物,不禁全迅速的伸出雙手,護住自己最心愛的寶貝。
天啊,那一定痛死了!好在被踹的不是他們。
「你快把他踹死了。」在一旁其實也看得很傻眼的黑展凜,在小腳再度踹出之前,及時的將人帶入了懷裡。
「死最好,這種人死有餘辜!」餘怒未消,小嘴氣呼呼的再度撂下狠話,可話才說完,這才發現有一張俊臉湊到了眼前。
望著心愛的男人,白茉葵先是一愣,然後才如夢初醒的露出擔憂的表情。
「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他有沒有傷到你?」一連串關心的話語,如連珠炮似的自小嘴間逸出。
「我沒事。」看著眼前擔憂的小臉,黑展凜不禁勾起了嘴角。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得到保證,小嘴才吐出一口氣。
「對了,為什麼你會鑽到床底下?」他問出心中的疑惑,同時擺了個手勢,吩咐手下將兩名殺手綁起來。
「為了撿槍啊。」咪咪一笑,她自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手槍。「剛剛我看到這把手槍滑進了床底下後,就爬進床底下撿,誰知道這個男人卻忽然出現,我看他要殺你,所以就用藥箱絆倒他!」
想到剛剛爆笑的畫面,白茉葵不禁笑了出來。
幸虧有床擺的遮掩,她才能看到外頭的狀況,卻不至於讓人注意到她。剛剛那名男人跌倒時,她可是用手搗著嘴,才沒笑出聲音呢!
「原來是你。」黑展凜恍然大悟。
難怪那人會突然跌倒,原來是她搞的鬼。
「對,就是我!」咧嘴一笑,她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可一雙眼卻不經意的掃到他左肩的衣服上有一抹鮮紅,剎那,笑容全數凍結,她變臉大吼:「你還說你沒事?你明明流血了!」他竟然騙她?!
「不要緊,只不過是傷口又裂開了。」他不甚在意,抽出小手中的銀色手槍交給經過身邊的手下,同時也吩咐幾項該注意的事。
「不要緊?只不過?又?」抽著氣,她尖聲質問,每問一句,音量就大一些。「什麼叫做不要緊?讓我傷心你很無所謂是不是?什麼叫做只不過?難道非得要得了破傷風讓我難過了,你才會會開心嗎?而且什麼又叫作又?一個月不到,你的傷口就裂了三次,讓我心痛你很得意嗎?」
瞪著眼前的男人,白茉葵氣得臉色都黑了,誰知,黑展凜卻很不識相的笑了出來。
「傷心、難過、心痛。」抬起那嬌俏的小下巴,他一句一句的重複她說過的話,臉上的笑容說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你總算肯承認自己的心意了,嗯?」
「呃……」猛地回神,白茉葵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當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眼看身邊的人紛紛投來曖昧的眼神,她雙頰爆紅,尷尬的往門邊退去。「那個……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你們忙喔,再見!」
「回來。」猿臂一伸,將人拉了回來。
「放手!你放開我啦!」她立刻掙扎。
「不放,之前我就說過,對你,我永遠都不放手了。」無視於手下詫異的目光,他緊緊環抱那終於肯鬆口吐露愛意的可人兒,仰頭放聲大笑。
笑聲之大,震動了眾人的耳膜,也震動了白茉葵早已淪陷的心。
她只不過不小心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他就高興成這樣,要是她真的說出了那三個字,他該不會快樂到發瘋吧?
看著那平常總是冷若冰霜,卻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大笑的男人,白茉葵不禁也笑了、心動了、整顆心都甜了!
眼看他像個男孩般笑得開心,一種強烈的悸動,讓她情不自禁踮起腳尖,主動獻上了吻,並輕輕的說出了那三個字,剎那,高大的身軀忽然繃緊,緊接著,更大的笑聲盈滿了整個房間。
抱著心愛的女人,黑展凜大笑著在原地轉了三圈,接著便將彼此拋向大床。
眼看男女之間的大戰就要開打,一群人識相的加快速度,把殺手拖了出去,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夜,漫長。
正是訴說情話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