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橫生在半夢半醒中,不斷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聲音輕柔,像是在哄人——他本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定神再仔細一聽,那個聲音依舊輕柔。
「嗯∼∼一個朋友生病……他一個住,我不放心……男的女的?唔——當然是女的呀!」逢春不敢跟男朋友說她要照顧的是男的,因為她怕男友生氣。「嗯,好好好……嗯!」
齊橫生確定自己沒聽錯,那聲音真的是逢春發出來的,而她竟然也有輕聲說話的時候——看來,她真的到了發春期。
而他——他心口微酸,究竟是為了什麼?
齊橫生躺在床上,兩個眼睛張得大大的,像是所有的靈魂都被抽空了一樣。
逢春走回他的臥室,看到他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你醒啦?」
她好意的問,沒想到卻換來他一記白眼,而且他說話的口氣還很沖,竟然說她,「講話講得那麼大聲,我是睡了又不是死了,怎麼可能還不醒來。」
哎呀!這個死人,現在是怎樣?病好點了、有精神了,就想找人吵架了是不是?
「我哪有講話講得很大聲,我還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耶!」
「就是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才討人厭;是是是……對對對……嗯,我有空就過去……」他還掐細了嗓音學她講話。
他討厭她溫柔講話的聲音,因為,她柔情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所以他的表現變得很討人厭。
逢春臉都變了。「我哪是這樣講話!」
他幹麼把她的聲音學得那麼思心?他很過分耶!
「虧我剛剛還推掉我男朋友的約會,留下來照顧你。」逢春說得極為委屈;而齊橫生聽了,心口一緊。
她真的有男朋友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事已成定局,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是他的了?
「你怎麼了?」逢春看到他臉色突然變壞。「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湊近他,想看他要不要緊,而齊橫生卻粗魯的推開她。
要死了,害她差點跌倒。
「你是怎樣啦?吃錯藥了是不是?火氣這麼大!」
「你不要靠我太近。」他不准她再接近他一小步;如果她已經是別人的,那麼就請她遠遠的走開。
「為什麼?怕你的病會傳染給我啊?你放心好了,我健康得很,從小到大,家裡的姊妹要是生病,就單我一個不會被傳染,我媽常說我壯得跟條牛似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呃∼∼他現在這是什麼眼光?
她看他那個表情,好像不是在擔心她的樣子耶!
「你不是在擔心我?」逢春小心翼翼的問。
「不是。」
「那你剛剛幹麼要我別靠你太近?」
「因為我怕你把你的病傳染給我。」
「病?我沒生病啊!」她說,還一臉的疑惑,他不會是發燒燒壞腦袋了吧,有病的人明明是他耶!他在講什麼啊?!
「哦∼∼對不起,我錯了,原來發春不是一種病。」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突然間弄懂了一件事,那種茅塞頓開的表情徹底惹毛了逢春。
這個死人……他是什麼意思?一會兒嫌棄她講話的聲音,一會兒又說她發春,他……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是吃飽了撐著,才會在這裡照顧你!」逢春生氣了。
她原以為她發飆,他的爛脾氣會多少收斂一些,沒想到他沒有,他竟然還指著門口說:「大門就在那,要是真不想待在這裡,真那麼想去赴男友的約,那麼就請出去,別在這一直歌功頌德的說自己有多偉大又多偉大,聽了真煩。」
他又沒要她對他好,是她自己要來的,她就別邀功了。
他又不希罕她來。
她知不知道,他壓根想要她遠遠的走開,別再出現在他面前攪亂他的心智。
「你!」
「怎樣?」
「我是見鬼了,才會想待在這裡照顧你!」逢春氣死了,她把身上的圍裙扯了下來,就丟在他床頭上。
她走,她現在就定,而且不只如此,她還要去把她剛剛辛辛苦苦熬的那鍋粥全倒掉,一滴粥水也不給他喝。
他要是因此而餓死,她也只會額手稱慶,哈哈大笑說一句:我好爽。
逢春氣呼呼的跑到廚房去,她真的要把粥全往垃圾桶裡倒了,但……她又覺得可惜;要不,給狗吃好了,不然裡頭的餡料豈不是都浪費了?
但是……她怕狗耶!
要不,拿去給那個死人,教他自己去餵狗,當然啦∼∼如果他那麼沒骨氣,在那樣損她之後,還有臉偷吃她煮的粥,那就算他沒種。
對,就是這樣,如此一來,她還可以端著她煮的粥讓他瞧瞧,他因嘴賤而錯失了什麼樣的美食。
逢春愈想愈得意,最後怒氣沒了,只剩下張狂的報復情緒,她惡意的端著那鍋粥悄悄的走到齊橫生的房裡。
她還沒進去,倒是先從虛掩的房門看到他病弱的模樣。
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像是真的很不舒服,全身虛軟無力,奄奄一息的——看到這種情形,逢春又覺得自己好不應該。
他明明病著,脾氣本來就會大一些,而她幹麼那麼小氣,還跟個病人斤斤計較?
逢春反省了自己,最後決定,不管今天齊橫生說什麼,她都要賴著不走。
她想通了,於是笑口吟吟的推門進去。
齊橫生本來病佩撅的,一點精神都沒有,但就在他看到逢春的那一瞬間,他眼睛一亮,身體還坐正起來。
「你還沒走啊?」口氣很揶揄。
逢春要自己忍耐。她還捺著性子問:「你肚子餓了沒?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吃看?」
她把粥拿到他跟前去。
齊橫生皺眉。
「怎樣?太腥了嗎?」有可能,因為她放了一些鮮魚,但剛剛跟他嘔氣,所以沒馬上拿來給他吃。
「要不然,我再去熱一下。」她起身就要去忙。
「不用了。」齊橫生把她抓回來。他不嫌腥,他剛剛之所以皺眉,純粹是因為不懂她的態度為什麼一瞬間改變?
她不是說要走的嗎?那為什麼還不走?!
她盛了一碗粥給他,還問他,「要不要我餵你?」
「我是病了不是廢了。」他幹麼要她喂?真奇怪。齊橫生凶巴巴的粥搶過來,一口一口的吃掉。
溫熱的粥水爬過他心口,他胸口暖暖的,精神一下子突然好了很多,然後他也反省過自己的態度,覺得自己對逢春太凶了。
她好意來看他、來照顧他,他說什麼都不應該把怒氣轉嫁到她身上,更何況……逢春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是他決定要放棄她,是他決定要成全她的感情,不想成為她的負擔……既是如此,他就沒理由對她生氣,氣她不懂他。
唉∼∼他究竟是怎麼了?他歎氣。
他為什麼歎氣?逢春緊張兮兮的。「粥不好喝嗎?」
「不會。」他搖頭。「粥很好。」他唏哩嘩啦的,一下子就喝掉一大碗。
他把碗拿給她。
逢春問:「要不要再吃一碗?」
「好。」他點頭,逢春便馬上去張羅,再盛一碗來給他。
齊橫生看著逢春忙碌的背影,他忍不住想起她聽電話時的那副甜蜜樣,他想,其實她應該很想跟男友出去的是不是?
他忍不住開口問她,「你真的不去赴約了嗎?」
「嗯∼∼」她點頭,「都已經跟他說我不去了,臨時又反悔,他會覺得我煩的。」
「不會的,難得的假日,你去陪他,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覺得你煩。」他下意識的又想拯救她可憐的自卑。
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就該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怎麼還會這副沒自信的模樣?難道她男朋友不夠疼她、不夠寵她?
「哎呀!你不知道他啦∼∼他個性很奇怪的,他討厭別人打壞他的計劃。」她男朋友是個很規律的人,所有的事他都必須掌控在他手裡,才能安心。
逢春盛了粥,遞給他。
這一次齊橫生沒馬上吃,倒是用湯匙舀著粥水,兩個眼睛直直的瞪著碗,看裡頭會不會有什麼怪東西浮出來一樣。
總之,他就是看得很專注,專注到逢春也很好奇,碗裡除了粥之外,難道還有別的。
她好奇,也想湊過去瞧,而這個時候,他倒是抬頭了。
他嚇她一跳。
逢春連忙又坐好。
「他對你好嗎?」說好不問的,但最後……他終究忍不住。他想知道她幸不幸福?她快樂嗎?
「誰?」
「你男朋友。他對你好嗎?」
「好啊∼∼很好。」逢春一直點頭,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對了,其實他,你也見過的。」
「我見過?」
「嗯∼∼就是那天你陪我、我媽一起吃飯的時候有沒有?我有一個同事過來跟我打招呼。」
「那個白面書生?」齊橫生想起來了。
「嗯,就是他,他叫白延丞,我們公司一個後進,工作很努力。」
「看得出來。」在中午休息時間還排CASE的業務員不多見。
「也很上進。」
「嗯。」
「我們公司有不少女同事都滿欣賞他的。」逢春一直說她男朋友的優點、長處;而齊橫生則是不斷的點頭,說:嗯、嗯、嗯——表示他聽進去了。
「他算得上是我們公司的明日之星,而我也沒想到他會喜歡我:你知道嗎?我會變得比較注重我的外表,也是因為他的一句話:他說我變漂亮了——就在我對自己非常沒有自信的時候。」她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得到救贖,從此,她就對白延丞頗有好感。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因而有了希望。
總之,逢春一提到白延丞就眉開眼笑的;而齊橫生靜靜的聽著,未了,他冷不防地問她一句,「那你帶他回家了嗎?」
逢春喋喋不休的喜悅像是突然被潑了盆冷水。她沒講話了,但齊橫生卻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還沒。「為什麼不把他帶回去給家人看?」
是因為她沒有自信嗎?她還是覺得她的姊姊、妹妹會搶她的男朋友嗎?
該死的,齊橫生突然很想殺人,因為那該死的白延丞,他身為逢春的男朋友,為什麼沒救贖到逢春心緒。為什麼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沒讓逢春覺得他這—輩子除了她,他誰都看不到。
「不好吧?」逢春努心的想藉口。「我們……我們才剛交往沒多久耶……」
她還沒接受「噩耗」的心理準備耶!
「但是,你不是已經非常確定就是他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覺得……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用力找藉口。
「那你認為什麼時候才是正確時候?」他問她。
逢春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一直以為交往是兩個人的事,她喜歡就好,幹麼非得一定帶回去給家人看?
「等逢秋也結婚了之後嗎?」他給她答案。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根本就在害怕把你男朋友帶回家,因為你怕舊事重演,怕你男朋友再一次選了你的姊妹,不要你。」把話說開雖然傷她,卻是個讓她面對現實的好機會。
「延丞不會的。」她有自信。「他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我知道。一逢春一再點頭,還說:「你之所以會如此想,那是因為你不認識他……」
對了!逢春眼睛突然一亮。
「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齊橫生直覺的發現不對。
「要不然,你去見他一面吧!」
「我幹麼去見你的男朋友?」她真是莫名其妙,她以為他很閒,吃飽了撐著呀?他幹麼去見她的男朋友!
「我才不去。」齊橫生拒絕,他怕他去了,他會控制不住脾氣,把那個男人數落到天涯海角去。
「去啦,去啦!你不是不相信他嗎?我發誓只要你去見他一面,你就會發現你的擔心全是多餘的。」
「我不要。」他覺得她很無聊,他又不是她的誰,幹麼去見她的男朋友!
「好啦、好啦!」逢春開始「魯」他,她需要一個人來幫她監定白延丞,但她又不想帶白延丞回家,齊橫生就成了她最好的人選了。
「好啦∼∼去啦——」她求他。
而齊橫生的態度拽得像是二五八萬一樣,他問她,「我為什麼要去?」
「因為我們兩個是朋友啊!」
「誰那麼倒楣跟你是朋友了?」
「不是朋友,那你生病,我又怎麼會來照顧你?」
「我叫你回去,是你自己死皮賴臉賴在這的。」她別想把帳算到他頭上來,如果是朋友,也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他絕對死不認帳——他從沒想只跟她做朋友。
「行。」如果他硬要拗成這樣也可以。「那我問你,若不是朋友,你幹麼任由我媽隨傳隨到?今天要不是你病了,你還得陪我媽上市場買菜不是嗎?」
「唔——」齊橫生頓時啞口無言,就在他說他要忘掉逢春那段期間,他竟很不爭氣的想要去討好逢春的母親。
那段期間,阿秋姨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對阿秋姨簡直比對他自己的媽還要好。
「還有,若不是朋友,你幹麼幫逢秋找工作?」
「那是逢秋能力好。」找藉口。
「能力好若是沒有家世背景,也輪不到她進到齊生集團去。」他別想騙她了,還有,「逢秋的事不談,那我四姊夫的事呢?如果不是朋友,你幹麼幫他介紹客戶?」
「那是因為你媽一天到晚的煩我。」找藉口、找藉口。
「她煩你,你就義務性的幫她?那你的店還開不開門做生意啊?」他別忘了,他做的是出租生意,依他那麼愛錢的個性,她媽上門求助,他就該收費不是?
他為什麼沒有?她問他。
齊橫生頓時啞口無言,「那是因為……」
「因為?」
「我知道你沒錢。」對,就是這樣。
「我沒錢,你就不跟我收費了?」逢春頓時笑得賊兮兮的。
齊橫生覺得她腦子秀逗了,沒事幹麼老傻笑。「廢話,你都沒錢了,我還能怎麼辦?」
「所以你老是做沒錢生意?」
「要不然怎麼辦?」齊橫生一副「遇到她,算他倒楣」的表情。
「所以我就說你是我朋友嘛!」他幹麼還不承認?逢春用力的拍他危膀,彷彿他倆的友情她說了就算。他別客氣、別推辭。
「所以你要幫我監定一下我的男朋友喔!」她一直魯他。
齊橫生有感覺,要是他不答應,她一定會說更多的廢話,甚至是更多思心的話來當佐證,證明他跟她真的是朋友。
她吵死了。
他不耐煩的說:「好啦、好啦!」他答應了,「但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他要是不行,我絕對不會客氣,我會把話說得很難聽,到那時候你就別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她對白延丞真的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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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承認逢春的男朋友真的還不錯。
雖然比起他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遜色啦!但是整體看來,他覺得白延丞衣冠楚楚,看起來還算斯文有禮,雖沒有一百分,但最起碼也有八十分,是很不錯的一個男人了。
怎麼樣?
逢春用眼神問他。
齊橫生露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表示SOSO啦∼∼他還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才能做定論。
剛好中午的時間到了。「我們去吃飯吧!」齊橫生提議。
白延丞選了一家餐廳,中價位的。
這個齊橫生並不介意,因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經濟考量,但身為男人,齊橫生對於白延丞點餐的方式就十分的不認同。
首先,他看MENU的方式竟然是從右邊看到左邊,也就是說,他是先看價錢才決定他要吃什麼!
這種點餐方式讓齊橫生十分反感,還有,逢春都還沒點呢!他就已經先說了,「我要蝦仁炒飯。」
一盤兩百塊。
很好,他點了兩百塊的食物,教後頭的人怎麼點餐?齊橫生頓時覺得胃口全無,他把MENU平放。
「你選好了?」逢春問。
「嗯。」他點頭,其實是要看白延丞的反應,然後見招拆招,看白延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虧丫」。
而別人都選好了,就她還沒,這讓逢春有點緊張,她目光四處搜尋,最後白延丞還自作主張幫她點了A餐。
「A餐有什麼?」逢春再次確認。
白延丞說了,「有我愛吃的蝦子。」
齊橫生聽了又皺眉頭。他真奇怪,他愛吃蝦子,自己點A餐不就得了,幹麼點了別的,又叫逢春點他要吃的。
「好吧!那我就點A餐好了。」逢春順其意思。
齊橫生覺得驚訝,他一直以為逢春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子,她要什麼,應該自己最清楚,怎麼會是由她男友決定,而白延丞看起來好像是很滿意逢春的表現。
「你呢?」他問齊橫生。
「我一杯咖啡就好。」他點了藍山咖啡。
「你不用餐啊?」逢春記得他也還沒吃飯,且剛剛說餓的人還是他呢!
「我突然間覺得飽了。」齊橫生說得很含蓄,沒講自己已經開始反胃了。
「好了,人家齊先生說不餓就不餓,你幹麼一直勉強人家。」白延丞制止逢春再繼續遊說齊橫生點餐。
齊橫生笑得很勉強,他開始覺得把逢春讓給這種爛人,實在是一大錯誤。
不久之後,餐來了。
是白延丞的蝦仁炒飯。
他吃了一口,然後以無限滿足的口吻說好吃。「你吃吃看。」舀了一湯匙湊到逢春面前。
逢春搖頭說她不要。
「你吃吃看,真的很好吃。」白延丞又說,而逢春的臉都皺在一塊了。
最後齊橫生真的看不下去了,才開口幫逢春解圍。「她不愛吃紅蘿蔔。」而他身為逢春的男朋友,他連她的喜惡都摸不透嗎?
「什麼?你不喜歡吃紅蘿蔔?」
「嗯。」逢春點頭,其實嚴格來講,她不是不喜歡,而是憎惡,她憎惡那種味道。
「可是紅蘿蔔很營養耶!」
「我知道。」
「你不應該挑食的。」他開始像個小學老師一樣,開始教訓起自己的女朋友,說她不可以這樣,然後強迫逢春嘴巴張開,要她吃下去;而逢春雖萬分不願意,但還是張開嘴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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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樣?」事後齊橫生找到機會問逢春,「你明明不喜歡吃紅蘿蔔的,幹麼勉強自己吃?」
「因為他是為我好,挑食本來就是我不對嘛!」逢春不覺得她男朋友那麼做有什麼不對。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什麼東西對自己好,不需要他來教你吧?更何況,很多人都不喜歡吃紅蘿蔔,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那個白延丞,他瘋了啊?幹麼把事情看得那麼嚴重,像是逢春沒吃紅蘿蔔就會營養不良一樣。
「你有權利任性的,更何況你的任性還只是不吃紅蘿蔔這種小事。」而她男朋友非但沒有寵著她,還硬要她皺著眉頭吃下去!
紅蘿蔔營養!
他呸!
要是紅蘿蔔真那麼好,那那天他幹麼自己不吃,卻將所有的紅蘿蔔都撥進逢春嘴裡?而且逢春的A餐一來,他還先挑走了盤子裡的明蝦大快朵頤一番。
齊橫生覺得那個白延丞,簡直是爛到了極點。
「你不喜歡他啊?」逢春小心翼翼的問。
齊橫生真想大叫:不喜歡,一千個不喜歡,但他腦子裡想到的是那天逢春小心翼翼討好她男朋友的樣子。
逢春是喜歡那個男的的——所以他縱有再多的不喜歡,也得把那些髒話全嚥回肚子裡去。
「不會啊!我沒有不喜歡他。」
「那你覺得他怎麼樣?」
「不錯啊!除了有點大男人主義,好像不怎麼尊重你。」他小小的提點逢春一下,看看逢春會不會因此發現那個白廷丞不適合她。
「不會啦∼∼」
「可是那個紅蘿蔔——」
「我都說了,他是為我好。」
「既然你這麼認為,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總之,男朋友是她的,她喜歡就好,他……已經沒有權利置喙的不是嗎?
齊橫生再一次的為自己的立場感到無力。
可……是他自己放棄的……是他自己不戰而逃的……
他怨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