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笑著幫她擦汗。他覺得蒔蒔太緊張了,下午就請假回家收拾,一副備戰狀態。他只敢偷笑在心底,哪敢言明這次的狀況全是出自他的策劃,不給蒔蒔剝了皮才怪。
他滿意地看著大床上,並排著他和蒔蒔的枕頭,衣櫃裡塞滿了他和蒔蒔的衣服,還有廁所裡,成雙成對的牙刷和毛巾,覺得離成功之餘更進了一步。
「你真的認為,不用把米老鼠床單抽掉嗎?」她不懂幹麼還留個尾巴不收。
「是呀!」鋪著以後會用得到的。
「這樣會穿幫的,他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啦!」
「他們不會那麼聰明,而且,你的娃娃們,可以睡這兒。」這次一搬,可是長長久久,總不好意思讓它們每晚委屈睡地板吧!
「好吧!出了差錯可別怪我!」
「叮!咚!」門鈴在此刻響起。
「爸爸他們來了,我去開門。」蒔蒔跑出書房。
目的已經達到了,子易突然有股衝動想把做為催化劑的父母送回去。算了!明天就馬上叫司機載走他們,他不需要兩枚超電燈泡,他們的好奇心,會壞了他的事。
衛父走到子易面前,先來個熱情大擁抱。
他在兒子的耳邊悄悄說:「到現在還沒搞定她,實在太遜了。」
衛母推開衛父,輪她上陣:「兒子要加油,男女我都不介意,有孫可抱就好了,我已經替你想好乖孫的名字了。」
「停!」他立刻打斷。
蒔蒔站在一旁看,覺得他們一家感情真好。
「那我們不打擾你們了,請加油。」衛父曖昧地笑著。
「你們隨意、隨意。」她推衛規定進客房。
蒔蒔轉身看子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怪怪的?」
「沒有、沒有,你別多想了。」趕快撇清。
「可是——」
子易吻上繼續質疑的小嘴,客廳頓時安靜下來。混合著熱情與柔情的吻,讓蒔蒔臉蛋發熱,心跳加速,全身軟癱無力。好一雙手不自主地勾住子易的脖子,這一勾,勾出一他不可收拾的深吻。
子易伸手撫摸她臉上的火紅,手指輕輕地感受她柔細如嬰兒般的肌膚。
突然,他放開了她,蒔蒔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吸氣。
他懊惱地轉身,對著客房門後的兩個人說。
「你們還要看多久?」
門後走出來兩個帶著虛假笑容的人。
「嗯!嗯!我只是想出來喝杯茶嘛!奇怪!怎麼突然覺得口渴起來。」衛父搔著頭走向廚房,心裡直咕噥著,看看好戲又不為過,真小氣。
「我正想去洗手間,剛好把門拉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看見。」衛母頭手一起搖,虛心的笑容表示她什麼都看見了。
她搖得越厲害,子易瞭解他倆看得越清楚。他拉起蒔蒔進房,有兩枚一百萬燈光的電燈泡,亮得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他恨不得立刻租一台直升機送他們回家。
不過這一餐,終究沒能如子易的願,除了個晚安吻外就只能擁著她入眠,煎熬啊!長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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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晚的第五十四次歎氣。
子易像一頭困獸般,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幸好這地板的大理石面還算耐磨,若鋪的是地毯的話怕毛早全禿得一毛不剩了。他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鐘,短針指在二和三的數字之間,而他的老婆還不知道跑哪混去,連個影也不見。
現在社會治安實在是亂得可以,各種媒體天天報著殺人放火的新聞,而她只是一介弱女子,萬一、萬一——
事故
變態
誘拐
強暴
各式各種的疑懼憂慮紛紛他的腦子冒出來,而他現在浮現眼前的景象就是蒔蒔被人口販子賣出國外的景象,他幾乎想報警尋妻了。
現在都已經三更半夜了,自己的老婆在哪都不知道,他真想把自己掐死。
天啊!他的幻想力也豐富得太過了吧!蒔蒔也不過「晚一點」回家而已,他何必把自己的每根神經緊繃到如此程度。他應該輕鬆一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了!看電視,他坐進沙發轉開電視,想讓情緒鎮定一些。秒針連一圈都還沒走完,只見他又起身開始來回踱步。
鎮定、放輕鬆、鎮定、放輕鬆,看看報紙好了,瞭解一下國家大事,報紙還沒打開來,頭版頭條幾個怵目驚心的紅字印人他眼簾。
割喉之狼再度出現,兩名女子受害。
「唉!」今晚第五十五聲歎氣。
電話冤魂索命般的嘎然作響,劃破緊繃靜寂的此刻。
子易彈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去接。
「請問你是衛子易先生嗎?」對方是陌生的男低音。
不是蒔蒔,他失望地垂下肩膀。
「我是。」他答得有氣無力。
「我們這裡是大安分局,可以請你來一趟嗎?」
警察局!
「有什麼事?」
「駱小姐在這兒,希望你來辦個手續。」
聽筒滑下他的手。蒔蒔在警察局,難道——
他抓起車鑰匙,衝出家門。
垂掛的電話,還傳來對方狂喊著「衛先生」的聲音。
衛子易從沒想過現在的人民保母如此大方,除了替他尋回親愛的老婆,還隨手附贈厚厚的一疊紅單子。
內容包括:闖了三次紅燈、騎上人行道五次、撞翻四個攤販、逆向行駛六次、擦撞八輛車子,還有無照駕駛、拒捕兼襲警。
乖乖地咚,她可真行。
「我有話問你。」他冰冷冷的臉皮可以包冷凍水餃了。
他隱約散發出來的怒意,令原本漫不經心的蒔蒔,坐直身子。
「你今晚去哪了?」子易擺出興師問罪的臉孔和語氣。
「我和熊倪出去。」她被他嚴肅的表情給怔住乖乖回答。
熊倪!那個油頭粉面、噁心巴拉、自以為是,靠臉騙吃騙喝的大草包。不要臉的下流胚子,竟然有天大的狗膽同他親愛的老婆斯混到半夜,即使那個下流胚子是九命怪貓,他也要那下流胚子見不著明日的太陽。
「都做了些什麼?」
「喝酒聊天啊!」她小心翼翼地盯著他逐漸鐵青的臉。
轟隆!平地響起一聲雷。
她跟下流胚子喝酒聊天到半夜!理智幾乎在一瞬間崩潰……通俗讀物道她不知道酒會亂性,誰曉得那個下流胚子幾杯黃湯下肚後,還會只做「蓋棉被純聊天」的單純活動。
「然後呢?」
「然後,我們去中泰賓館。」盯著他齜牙咧嘴的臉哪敢不乖乖報告出接下來的行程。
轟隆!
賓館!他們去賓館!他親愛的老婆和下流胚子去中泰賓館!
現在,他的嘴巴可以塞進一顆駝鳥蛋。眼睛可以裝下兩個牛鈴,五官頓時擴展到極限,包括臉上的每一個毛細孔。
「你——跟——熊——倪——去——賓——館!」他極力佯裝的鎮定立刻飛無影蹤。
「對呀!累死人了,害我全身無力。」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加強效果。
賓館十累死人十全身無力,等於——
轟隆!
一顆核彈準確地炸向子易。
蒔蒔不懂子易為何瞬間面目猙獰起來,原來斯文的臉也可以凶很難看到這種程度。
「有什麼不對嗎?」她戰戰兢兢地問,感覺自己宛如站在十級龍捲風的中心。
當然不對,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對。有夫之婦和非配偶范內男子一同至賓館「廝混」,古人有言這叫「紅杏出牆」,現代人稱「姦夫淫婦」。
「我們又去kiss又跳舞!」
子易勃然怒吼,如果那個下流胚子膽敢和他親愛的老婆跳占巴達,他發誓,他會拆了那傢伙從頭到腳的每根骨頭,再掄他去占牆壁。
她發現他聽誤,於是重新解釋:「我是說:今天是我、熊倪、晶晶和恩容的每月一聚,出錢的熊老大提議去中泰賓館裡Kiss舞廳,我們在kiss喝酒聊天跳舞。」這樣夠清楚吧!
衛子易聽到完整供詞後,在萬分之一秒內尋回理智。
「呼!」心中結實鬆了一口氣,他躺向床鋪,眼睛的角度恰恰好迎向牆上的鐘,倏地,他坐回原來的筆挺。「以後不准你超過七點回家。」
現在,輪到蒔蒔的嘴裡塞進駝鳥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頭一甩。
「不為什麼。」口氣充滿霸道。
「從何時起我的人身自由權由你控制了?我要做什麼,怎麼做,那是我的事,你憑什麼限制我?」
「憑你是我衛子易的妻子。」他專制地宣告。
不論從哪個角度,都能清楚看見她嗤之以鼻的笑容。
「衛先生,現在是半夜四點,不適合作白日夢。」她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肩膀。
「你說的是,的確不適合作白日夢。」他好笑地自著點點頭的蒔蒔。「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你這個笑話很難笑!」她確定他百分之兩百有耳鳴。
「很難笑?」他微微一笑,她馬上就會知道更難笑的在後面。
「就是很好笑的否定式,不好笑的最高級。」怪了,三更半夜有覺不睡兩人在討論這無聊的定義。「我鄭重告訴你,你不能、也無法限制我。」
「是嗎?」自信寫在上揚的嘴角。「這是我們新的生活條約,從現在開始生效,你看仔細點。」他從抽屜拿出一張紙——這是先前在等她時所訂好的新新生活公約。」
看完之後,她只有一個反應——撕了它。
那張被撕成碎片的條約若是生效的話,會讓她以為自己是從綠島假釋出獄的犯人。
「你不滿意?」早料到她會有此反應。
「當然不滿意!」她開始歇斯底里起來。「憑什麼要我出門跟你報備,憑什麼要我打電話報平安,憑什麼要我告訴你去哪,跟誰、做些什麼,你根本剝奪我的人身自由,真是不合理到了極點。」
她要為自由而抗爭。
子易靜靜看著面前激動得又叫又跳的她。
「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每天三點才回來,你也管不著。哼!」加上一聲冷哼,作為長達十分鐘鬼吼鬼叫的結束。
三點!這倒提醒他了。
「蒔蒔。」上揚的嘴角帶著可疑的協迫。
「嘎!」他的笑容不太對勁。
「我似乎忘了處罰你。」他揚揚手上的紅單子。
糟了!情勢不對。
「呃……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討論」她伸出雙手抵住他不斷欺近的偌大身軀。
他借蒔蒔伸出手的力量,把她扛上肩膀,輕輕自如地邁向臥室。
「哎喲!」還來不及弄清是怎麼回事,她便被摔進柔軟的大床上,而子易站在床邊莫測高深地笑著。
他……想幹麼?
他竟然……竟然……開始脫起衣服,速度之快,在三秒內只剩下一件可以遮住重點部位的子彈型小褲褲。
說真格的,他的體格不賴,還有六塊肌耶。
笨蒔蒔,情勢如此危急險惡,還有心情欣賞敵方的身材,應當想個妙方看如何溜之大吉才是上上策。
她慢慢地、謹慎地退到床的另一邊,翻下床連跑帶爬往門口奔去。
子易才跨一大步,便擋住她的去路。
蒔蒔見到頎長的黑影籠罩而至,當下決定能屈能伸,方保全身而退。
「嗯——今天我委屈點,去睡書房好了。」她開始「巴結」。
子易漸漸逼進。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貼近得可以感覺到他濕熱的鼻息吹拂她的臉頰。
完了!看來已致窮途末路。
她抵著牆掙扎著,想拉開彼此的距離,雙手使勁撐住他的腔膛,但這無異是蜻蜓撼柱,徒然無功。
突然她感受到自她掌心間傳來他的熱力和狂然的心跟,那赤裸起伏的胸肌燙了她的眼,也燙回她的手……這下子她完全被嵌在牆和他之間了。
他的鼻尖頂著她的鼻尖,協迫性的肢體語言和完全貼合的身子,讓她心慌意亂地出了一身汗。
「我告訴你,我可是學過女子防身術的,你千萬不要亂來。」手象徵性地揮動兩下,虛張聲勢。
「來幾招看看。」他露出潔白的牙齒,似不信,似嘲笑。
「鎖腕防、擒踩防——」三肢貓的功夫,不用說也知道。
她立刻被制伏了。她被攔腰抱起,整個人騰空,投擲點正是那張舒服柔軟的大床。
她緊張得手足無措用力吐下口水。「剛才……我沒有展現十分的實力……所以你別輕舉妄動……我很厲害的。」她試圖作出最後的掙扎。
子易不費吹灰之力舉高她的雙手,鉗制住她。
「我們不應該這樣做。」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衫鈕扣一顆一顆被解開,細嫩粉紅的肌膚暴露在冷冷的空氣中。
「我們是夫妻,沒什麼好不該的。」平時低沉的聲音,此刻更顯音啞誘人,鬆開她的雙手,讓自己能撫摸她的軟玉溫香。
聽起來好像滿有道理的,而且沒有漏洞。可是他們明明就——
「我們又不是相愛結婚的,做這種事會很奇怪。而且生活公約第七條上說——」柔荑抵住他火熱的胸膛。基本上,這個動作只會更催化他的熱情。
「不會奇怪!第七條也已廢止失效了!」嘴唇勉強移開她的肌膚回答她。
「可是——」她全然驚愕無助,卻又渾身酥軟,無法抗拒他無聲的唇瓣攻擊。
「噓,別說話。」他輕柔又貪婪地向下搜尋她的雙峰。讓繼之而來飢渴欲情控制一切。
她的體內彷彿有一種不安的美妙感,想抗拒,又想迎合。不知不覺間,她緊抓住他的肩膀,放縱自己沉浸在子易所創造出來的激情中。
子易察覺她的改變,內心的激動,全化作呢喃細語,抵著紅唇的循循誘引。
今晚,讓愛慢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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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外滲透進來,清晨吱吱喳唱喳的鳥叫聲,吵醒了睡夢中的子易。
他側過頭凝視沈睡在他臂彎中的小女人,伸出手輕輕搔弄她凝脂般的肌膚,在前額、頰上、眼瞼、臉頰灑下無數細吻。
「熊倪,再乾一杯。」蒔蒔抱著棉被喃喃夢語。
一個男人的名字!
好心情頓時飛無蹤影,又是那個下流胚子!好啊,這個下流胚子拉她去拍廣告、邀她去喝酒跳舞也就算了,竟然荼毒她的思想讓她在夢中喊他的名字。
新仇加舊恨,他非把那下流胚子痛宰十八頓,然後丟到南極去餵企鵝。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稍稍警戒一下他親愛的老婆,怎麼可以在老公面前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呢!
他翻身坐在床沿。
「起來。」他拍拍被窩底下的人。
毫無動靜。
從頭蓋到腳的涼被讓人一把抽開,她那頗為「優雅」的睡姿也盡收眼底,雖是玉體橫陳,活色生香,不過那亂七八糟的睡姿,是很難讓人產生慾望……
依然毫無動靜。
好,他要來狠的了。
左手搗住欲發笑的嘴,右手捏住她的鼻子,一秒、兩秒……五秒……十秒,甜睡中的人開始有些掙扎,臉部微微抽動。
掙扎的手,碰!一拳擊上他的眼睛,雙手趕緊安撫可憐的右眼。
「哇!」蒔蒔用力睜開眼睛。「誰、是誰?」她終於因呼吸困難而跳起來。
床邊傳來哀嗚聲給了她答案。
「才七點耶!」她看著時鐘呻吟,不行不行,她得回去找周公大爺。
閉著眼睛找到掛在床腳邊的涼被,繼續蒙頭大睡,拒絕滿屋子的陽光。躺下不到兩秒,一隻大手不客氣地搖醒她。
「蒔蒔,你起來,我有話問你。」大手的主人不懈怠地完成工作。
「什麼啦?」抱著涼被拒絕把眼睛睜開。
「你快點兒起來,我要問你,你跟熊倪是什麼關係?」效果不彰,兩隻手一起上。
「你去問熊倪啦!」誓死和涼被大哥共進退。
寸金寸光陰,不能再浪費下去,子易提起抱著棉被的蒔蒔走進廁所,把她丟進浴缸後,毫不留情轉開水龍頭。
五分鐘後。
頂著濕漉漉的頭髮,抱著濕漉漉的涼被,蒔蒔結著「死面腔」恨恨地瞪視著子易。
場面相當「濕」意。
「什麼事,快說。」她胡亂地套上休閒服,心想,他最好有完美的理由,不然她就去買天弓飛彈炸他。
「來,喝一口熱的。」他遞上一杯可可,並拿條毛巾替她擦乾頭髮。
「什麼天大的事情,非要把我吵醒?」單純的蒔蒔立刻被香濃的可可收買了怒意。
他擦頭髮的手勁真舒服,昏昏欲睡的念頭又浮了出來。
「熊倪是誰?」他盡量收斂醋意。
「就是熊倪嘛!」舒服、想睡、舒服、想睡……
「我是指他跟你是什麼關係?」他沒發現坐著的蒔蒔已經半迷著眼了。
「關係是不得了,關係很多。
「麻煩請你說得具體一點。」心跳遞增到每分鐘兩百。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國小同學,還是我好朋友晶晶的愛人同志。」
晶晶的愛人同志!他真是錯怪人家了,如果下流胚子——不,正直有為的熊倪站在眼前的話,一定要友好地握手,以後絕不再詛咒他了。
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美好。
「十萬火急把我挖起來,就問這個!」真是沒營養,她要睡了。
「我明天晚上要飛去墨爾本,那邊的工程出了點問題,我要過去看看情況,我不在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打電話回來。」要不是非去不可,他怎麼可能放下讓人擔心的蒔蒔。
「嗯。」神遊太虛的蒔蒔,根本沒仔細聽。
他輕柔地在前額印下一吻。
「我愛你。」
瞌睡蟲被震得一隻不剩。
她沒聽錯吧!他愛她!
她抬頭望進他溫柔的眸子,他是認真的。
她無法解釋心中的悸動,她竟然因為這短短三字而開心不已。
混沌的腦子無法轉動,她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他那雙大手,又在她身上引起與昨晚相同有燥熱,讓她來不及思索,便沉醉在他無邊的柔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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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怎麼怪怪的,無論什麼事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她要好好想一想,總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從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氣溫攝氏二十五度、濕度百分之九十五、有點風、有點雲、六十五元的便當裡有一塊排骨三樣菜。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她雙手支著下巴認真思索。
也許是她有點累。
也許是……子易出國了。
以前老覺得他正經八百!羅裡叭嗦,怎麼才分開沒多久,就覺得全身沒一根筋對勁,老惦著他。
從子易踏出國後,她就開始不正常了。首先是七點準時從被窩爬出來,然後成功地替自己煎個蛋當早餐,接著平時怎麼找也找不著的東西神奇地出現在她面前,剩下來的一個半小時,她只能坐下來呆想著他。
想念他含笑的眼眸、想念他沉穩的心跳聲、想念他貪戀的親吻、想念他輕聲哄誘、想念他叫蒔蒔的低沉語調。
他已經無所不在地侵入她生活的領域,她依賴他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
霎然,她的眼睛睜得又圓又亮。
她不會是……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天!怎麼可能?多麼意外的意外。
她不敢相信這個發現。
她完美的人生計劃裡,老公除了要大她五歲以外,還要不能相愛,有了這個附註才能臻於完美。
她自私地希望自己不會和母親一樣,愛得驚天動地,然後無疾而終。她不敢用自己的感情,去賭未來的幸福,她看夠了母親的思念,她無法忍受同樣的寂寞。
愛情瞬息萬變無法預料,彷彿每一秒鐘都有無窮的變化產生,她能預測結局嗎?交出自己的一顆心後,能全身而退嗎?
她給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麼,就只好離開他了,她一廂情願地認為只要使出鴕鳥政策,來個眼不見為淨,就什麼煩惱問題也沒有。
她要按照人生計劃過完一百歲。
離婚是唯一正確的選擇,是導正她人生計劃的唯一途徑,反正她也算按照計劃在二十六歲結了婚,只不過出了個小小閃失,莫名其妙相愛起來,沒關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簽妥了離婚協議書就一切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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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非常、非常浪漫,非常、非常羅曼蒂克,非常、非常的Special+Superrise,在這個結婚滿一週年值得慶視的日子裡,俊男美女花前月下、美酒當前,再加上一張離婚協議書。
「我們離婚吧!」美女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為什麼?」俊男揉揉發疼的額角。他剛結束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奔回家裡,沙發都還沒坐熱。甚至還來不及偷親她,便要應付此等陣仗。
「因為,我愛上你了。」
很好,這個理由很符合蒔蒔式的邏輯。第一次聽見她對自己的告白,居然是在結婚紀念日的這一天,桌上還擺著離婚協助議書等他簽名蓋章,然後她要結束這段婚姻?
「因為愛上我,所以要離婚?」他不可置信地重複一次。
「沒錯。」她肯定的點頭。
這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離天下之大譜、愚天下之大蠢。是哪部連續劇沒營養的對白,編劇要吊起來鞭打一頓,然後送去勞改再教育。
「你最好解釋清楚!」他強迫自己鎮定地深吸一口氣。
「因為我要結婚的對象,是我不愛的人。」她的口吻就像說出三民主義、五權憲法的真理一樣,非常理所當然。
「所以?」他現在是要為了蒔蒔愛上他而笑,還是要為了蒔蒔想離開他而哭。
「所以,我決定要再去找一個陌生人結婚。」
「你要跟我離婚,然後再跟別人結婚!」她說的是中國話嗎?
「沒錯!」
跟他離婚!她在空想!跟別人結婚!那更是想都別想。
「我們不需要這個。」他把離婚協助議書揉成一團,準確地丟進垃圾桶,這是他今晚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似乎料到他會如此,蒔蒔從包包再拿出一張。「老闆說一次要買三張,一張申報、一張保留、一張怕填錯備用,果然沒錯。」她還邊說邊贊同點頭。
他明天就要帶一連軍隊,去踏平那間賣她離婚協助議書的小店,然後再打爆灌輸她不良常識的老闆的頭。
「喏,輪你了。」她把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冷靜的表情在千分之一秒內回到他臉上,心裡浮出一個計劃。
「呃——」她竟然有些動搖。「嗯!」語氣不肯定。
「確定不後悔?」他笑得有些古怪,和兩秒前想殺人的樣子有一兆八億里的差距。
「嗯。」她的頭垂得老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好,我簽。」他拿出筆快速地填妥所有資料,最後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麼乾脆!至少他應該再三心二意猶豫不決個十來分鐘嘛!沒想到他竟如此不拖泥帶水,短短一分鐘內結束他們的婚姻關係。平時嘴甜地把我愛你掛在嘴上,現在說離就離,不禁讓人懷疑起他真心真意的真實度。
失望的泡泡在心底冒出,不能掩飾的難過寫在臉上,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子易把她落莫的表情看在眼底。很好,她在乎他的程度,比他所想的還多。早知道八百年前就該離婚。
「我要索討一個紀念。」他懶洋洋發逸出一抹使壞的笑容,猛地拉她進懷,一手圈住她,另一隻手愛撫著她的背部。
「什麼紀念?」被他緊擁在懷,整個人在他濃烈的男性氣息中,她的呼吸開始不穩,一顆心跳得狂烈,低垂的眼沒看見他笑容裡的陰謀意味和決心。
「我要你。」他的唇貼在她耳邊挑逗地輕咬一下,在他離開的一個禮拜裡,無時無刻不想如此做。
她立刻因這種壓倒性的渴望心蕩神搖。在瀕臨失控邊緣,她告許自己就任自己再迷失一次吧,就如他所說的是個紀念——
今夜,他的撫吻使她忘卻一切煩擾——
悔恨,就留等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