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欣、楊靖婷、吳啟志等人一出現,全部的保鑣都一致彎腰欠身,喊著,「『磷』護法、『良』護法、吳總管。」
「程御仁,你來得剛好,我正想派人通知你,我要出院了。」藍欣說。
阿欣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方才明明不打算告訴程御仁要出院的事,現在卻……「女人是善變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假。楊靖婷悶聲不響的甩甩頭,忖度著。
「為什麼?你的傷根本就還沒好。」他大惑不解,她幹麼非得急著出院不可?
「不為什麼,我說過,我要出院沒人能阻擋得了我。」藍欣態度非常強硬。
「你……」
「你就別管了。」楊靖婷出聲道。「她呀!脾氣倔強的很,連我都勸不了了,何況是你。」
藍欣瞪了楊靖婷一眼,「假使你一進門對我說的那些調侃的話是勸的意思,那就免了。」她不希罕。
楊靖婷沒答腔,挑了挑眉頭,略勾起嘴角,輕輕的笑了。
這時,程御仁才注意到「磷」身旁美艷的女人,覺得她好眼熟,遽然間他有種墜入冰冷世界般感到寒慄。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他問。
好眼力。「不,沒有。」楊靖婷否認。「初次見面,我是『良』。」
「你好,我是……」
「程御仁,我知道。」楊靖婷打斷他的話。「剛才『磷』把你的名字『嗆』的那麼響亮,想不聽見也很難。」她的話中滿含嘲笑的味道。
程御仁對她的話不予置評,淡淡的笑。「其實,你們『四火』並沒有外界傳得那麼恐怖嘛!」從對話中,他感覺她們滿親切的。
楊靖婷冷笑一聲,意味深遠地說:「那是你對我們『四火』不夠瞭解。」
霍然,藍欣不耐煩地插入他們的話題中,「談完了嗎?談完的話,我們就走吧!」她一聲令下,正跨腳準備離去時,卻被後面的程御仁叫住。
「等一下,『磷』護法。」他跑了幾小步,到她面前,將懷中大束的花朵遞給她,「這束粉紅色的鬱金香送你。」他不曉得她喜歡什麼花,所以便送自己喜歡的鬱金香給她。
藍欣接過那束鬱金香,除了她的死黨外,沒人知道她喜歡的是粉紅色鬱金香,瞬間她內心充滿不協調的感覺,令她感到既甜又暖,而最最該死的是,她竟然會在乎這份感覺,讓她不禁回憶起自己中槍陷入昏迷前那一剎那閃過的念頭。難道,她真的……不不不……這是不可能的,她在心中慌張的搖頭。
「謝謝」
楊靖婷不語,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看來咱們冷酷的「磷」護法顯然不知自己已被愛神的箭射中了。
「我們以後還會見面吧?『磷』護法。」程御仁突然冒出一句話。
「為你的安全著想,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還有……
最好忘了我這號人物,免得惹來殺身之禍。」最後,她側過頭,對旁邊的吳啟志道:「替我安全地送程御仁回旅館。另外多派十個身手敏捷的保鑣保讓他,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們離開他身邊半步。」總之,她可不希望再發生昨天那樣的事。
「是。」
聞訊。程御仁立刻拒絕,「不用了,我會自己保護自己,不想有人跟在我旁邊。」那好像有很多人在監視他一樣,挺不自在的。
「不想添加我們的麻煩,最好是要。」語落,她頭也不回的扭開身筆直地朝電梯的方向前去,也示意楊靖婷同行,留下一臉還有話要說的程御仁及吳啟志佇立在走廊上。
其餘的保鑣隨後跟上,分成兩路,一路搭電梯,一路走樓梯。
保護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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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程御仁急匆匆地來到「金旗集團」總公司。
不待秘書通報,便毫不客氣的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此刻恰有三人正與藍欣洽談公事,因他的出現而打斷話題,齊致看向他。
「對不起,總裁,我想攔住他,但來不及,他就已經進來了。」
秘書跟進,歉然說道。
「沒關係。」藍欣說完,逕而轉向「捷承企業公司」的董事長做總結,「蔡董,大致上,你們做的企劃我很滿意,所以明天合約我會命人送到你手上。王秘書,幫我送蔡董出去,順便泡兩杯咖啡進來。」
「是,總裁。」
等辦公室的人全部清場後,程御仁二話不說劈頭就問:「你這幾天匿跡到哪去了?」今天他事先打電話過來問。才得知藍欣已回來的消息,便丟下許多的通告,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見她。
此刻,秘書敲了敲門,送來兩杯咖啡,放下後又退了出去。
「到花蓮出差啊!你不是知道。」藍欣心平靜氣的望了他一眼,不亢不卑地回答,低頭繼續批公文,主要是要避開他那雙炯炯有神且會透視人心的眼睛。
看她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模樣,程御仁胸口頓時升起一把無名火焰,故意搶走她手中握著的鋼筆丟在一邊,讓她不得不拿正眼瞧他。「你騙誰呀?我曾問過花蓮分公司那邊的秘書,她說你只去過公司一次,之後就不知去向了,打你的手機都不通,簡直像是消失於這個地球上似的,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知道,她當然知道,只要不在醫院的時間裡,他都像瘋了似的在花蓮的大街小巷尋找她的蹤跡,這是派去保護他的隨行保鑣向她報告的。
當時,她聽完後,說不動容……是假的,而且她還有一股想奮不顧身跑去見他一面的衝動,叫他不要這樣做,可是,她忍住了。
片刻間,他們沉默不語。
見藍欣不願說,程御仁也不再勉強她,免得弄巧成拙,「算了,撇開這件事不談,你不是答應我,只要你一到花蓮就會去探我的班,怎麼食言了?」
「我忘了。」
她拾回鋼筆,繼續手邊的工作。
「忘了?!」
程御仁稍微提高音量,有些不高興。
「是的,我忘了。」
她重複應著,並未仰首看他。
又是這種態度,程御仁忍住怒火,猛然奪過她的鋼筆,要她正視他的問題。「你把那麼重要的事,用不成理由的幾個字一語帶過,我不能接受。」可見她根本不在乎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唱獨腳戲一樣,使他氣餒。
藍欣幽幽的雙眸直視著他,輕輕的喟歎著,「不然你認為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滿意呢?程大明星。」
他就是討厭她那張氣定神閒的模樣,彷彿她是操控這世界生死的人般,讓他聯想到某個人的口氣也是如比,突然間,有個念頭在他腦海浮現,他想求證一下。「是不是只要我要求的,你都會答應?」
「是。」她頷首。
「那好,你先站起來,然後向我走來。」
藍欣不懂他為何要如此?但還是乖乖的照做。
忽地,程御仁用力的緊抱住藍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擁抱,藍欣一愣,面紅耳赤的貼著他的胸膛,傾聽他狂吼的心跳,任由自己的五臟盡碎。「程御仁,你……」正要問他幹麼吃她豆腐時,她感受到程御仁好似把所有的力量全集中到幾天前她受槍傷的左腹上,隱隱傳來痛。
這香味是……程御仁臉色一變。本來他是故意要測試一下藍欣是不是「磷」,他總覺得她們倆實在太像了,才偶發地想出這樣的策略,沒想到會從藍欣的身上聞到「磷」獨有的熟悉香味。
不過,他還得再應證一件事情,於是他鬆開她的身體,打量著她臉上的神韻,乘機尋找出一些端倪,但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藍欣,你……不覺得痛嗎?」
「痛?不會啊!」
才怪,她痛的要命,不過,她還是得裝做一副無所謂的笑這。
「我又沒病,怎麼會痛……」從程御仁種種的言行舉止觀來,她哪會不知道他腦中在想些什麼。
程御仁劍眉一揚,兀自沉思著,難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嗎?可是,她身上那股香味不可能錯呀!不信邪的他又拉過她,在她身上嗅了嗅。
「嗯,程御仁,你到底在幹什麼,有沒有好好的認真聽我說話呀?」她吼道,藉故轉移他的思緒,否則再這樣下去,她不敢保證會不會洩漏其他的秘密。
啥!他一臉懵懵懂懂地問:「你剛才有說了什麼嗎?」怎麼他沒聽見?
「有。」藍欣沒好氣地應道。
「那……你可不可以用重複一遍?」他搔搔頭,笑著賠不是。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是問你,待會兒要不要跟我去一個地方見見世面?」
「什麼地方?」
「你不要問那麼多,只要告訴我,去或不去,一句話?」
「去,當然要去。」凡是有她在的地方,不論上刀山下油鍋,他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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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御仁開著車,依照藍欣的指示來到「藍焰幫」。
一下了車,程御仁就被「藍焰幫」那扇氣勢磅礡的大門所懾住。
「你們幫主夫人在嗎?」藍欣問著守衛的保鑣。
「在。」他必恭必敬的回答,不敢怠忽,他知道,眼前這位是幫主夫人最重視的朋友。
「我要找她。」
「請跟我來,藍小姐。」他走在前面領路。
藍欣走了幾步,發現程御仁沒跟在自己的身旁,進而轉身,挑了蛾眉,催促著,「程御仁,你還待在那幹麼?再不跟上來,我可要丟下你不管了。」說完,她又繼續走。
程御仁聞言,趕緊收起「拙拙」的表情,踩著大步伐追上藍欣。「你真行,說要帶我來見見識面,居然是來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社會幫派裡,我服了你了。」
「哪裡,過獎。」藍欣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把他的揶揄化為謝意。「對了,你走這個地段的時候要小心一下……」她扭頭正要警告時,正好扶住迎面踉蹌而來的程御仁,「這裡挖了許多的小坑洞,準備埋炸彈用的,最好注意點,免得……摔倒。」
「藍——欣。」程御仁眼睛半瞇著,喊著她的名。
「什麼事?」她無辜的問。
「不要等我摔倒了,再來告訴我。」他幾乎挨著藍欣的五官大聲道。
「是。」她沒生氣,反倒咯咯笑著。想他一個當紅偶像巨星也會有這種「逼機」的表情,真好玩。
程御仁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天吶!要是把這件糗事說給他那票死忠歌迷聽的話,準會沒人相信。「你還沒說,這到底是哪裡?」
他話鋒一轉。
藍欣索性扶著他往前行,怕會再次發生像剛才那樣的事情來。「還記得紅雁吧?」看他點點頭,她才又道:「這裡是她夫婿——齊家天的幫派組織,也是她的家。」
程御仁聞言一驚,怪不得,首次見到齊家天會覺得他目光如炬、氣度恢弘,有黑道大哥的架式。「那我們來這做啥?」
「看我的於女兒——齊少芊啊!」要不是這幾天公事纏身,她老早就來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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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芊芊,來,叫乾媽……干、媽。」藍欣坐在離搖籃最近的雙人沙發上,一邊逗弄著一邊用唇語教懷中的小嬰兒。
一旁的程御仁則是伸出食指讓齊少芋握著玩耍。本來他是有機會抱抱齊少芊的,可是他拒絕了,他怕太過於用力會把小嬰兒給捏碎。
「阿瑤,少芋她還小,哪聽得懂你的話,更何況叫你乾媽。」目前正在坐月子的文紅雁斜靠在床頭,掩面取笑著。
「她不是叫了。」藍欣昂首,神氣活現地瞧了文紅雁一眼後。
又逗著齊少芊玩。
「哪有啊?」
「有。」藍欣篤定的回答。「你不是代替你女兒叫了嗎?」
文紅雁一臉恍然大悟,不滿地臭罵道:「死阿欣,盡佔我便宜。」
「豈敢。」現在藍欣有「乾女兒」萬事足,哪管文紅雁說啥「廢話」。
你不敢還有誰敢。文紅雁兀自悶哼一聲。
「不過,說正格的,看到少芊,就讓我想起樺敏生的那對小惡魔雙胞胎。」藍欣有感而發的說,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是啊。」文紅雁跟著附和。
突然,程御仁插話道:「你們說的那個樺敏,該不會全名叫余桴敏吧?」
「沒錯。」藍欣不想對他有所隱瞞,便回答他的問題。
「那……那部戲……」他先看看文紅雁,爾後目光停留在藍欣身上。
「是真有那麼一回事。」藍欣頷首。之後,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你……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不會。」只是他仍不敢相信世上具有「穿越時空」這檔奇妙的事。
「謝謝。」藍欣順勢技巧性的把話題帶開,「哇——程御仁。你看,少芊真的很可愛,對吧?」尤其眼睛部分像極了她的母親,那麼有神。
「是啊。」程御仁應完,秀挺的鼻樑摩擦過藍欣的臉。
湊身挨近,在她的耳際柔聲道:「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生一個。」他已經在自己的腦中慢慢勾勒他與藍欣的小孩了。
藍欣為了他說的話,悸動了起來,以致不得不悄悄的做深呼吸,緩和自己緊繃的情緒。「你……你少臭美了,誰要跟你生一個。」她睨睇著他。開玩笑總該有個限度吧!
「我是說真的。」
聽著他那發自靈魂深處令人暈眩的語調,藍欣整個人都被感動了。
程御仁直直的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晶瑩又攝人心魄。
文紅雁見他們倆「神交」那麼久,加上她還有話要對藍欣說,所以不得打擾他們一下,正準備要用咳嗽引起他們注意時,恰巧齊家天開門進入。
「家天,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獨自對阿欣說,你帶程御仁去幫裡逛逛,好不?」文紅雁打個暗號給丈夫,示意他她要談「四火」
的事情,不方便有外人在場。
齊家天收到老婆的暗示,便答應了。「好啊。」
目送齊家天和程御仁離開後,文紅雁轉頭側身對藍欣道:「你的傷……還好吧?」這個問題自藍欣來時她就一直想問,卻礙於程御仁在場而遲遲未問。
「嗯,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兩三天便可拆線了。」藍欣將齊少芊放回搖籃上,專心和好友談話。
「那他的事……處理的怎樣了?」
「他?!」藍欣擰著眉,不明白她指的究竟是何人。「是誰呀?」
「程御仁啊,我看得出來,那小子滿喜歡你的。」文紅雁笑著當場拋個暖昧的眼神給藍欣。
「哪……哪有,他只不過是喜……喜歡黏在我身邊罷了。」藍欣動作極猛地衝到床邊,整個人揪起文紅雁的睡衣領口,告誡的說:「你可別亂說。」突然,腦中跑過剛才兩人對看的畫面,她趕緊甩甩頭,反射般的跳脫那一格記憶。
「我有沒有亂說,你……」她瞥了藍欣一眼,「自個兒最清楚了,不是嗎?」每一次見到他們時,總是出雙人對的,讓人不懷疑都很困難。
文紅雁冷靜的星眸對上藍欣的茫然。
是啊!自己的心不是最清楚的嗎?凝視著文紅雁,藍欣知道自己的確該仔細好好的想一想了,鬆開手,她頹喪的坐於床沿。
垂低螓首。
「不過……」文紅雁邊整理被弄亂的睡衣邊道:「最令我擔憂的是總是出陰招的馬雷。」
「怎麼說?」藍欣眉宇間儘是疑惑。
「不論做什麼事,他只管下達命令,其他的皆由他的部屬去辦,所以我們根本猜不出他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
藍欣不置可否,只好默默無語。
「再說,」文紅雁接著馬上說:「以目前的狀況來講,程御仁可以說是『四火』的弱點,我倒不擔心家天,至少他有自保的能力,但程御仁卻沒有能力保護自己。馬雷就是咬住這一點,才會不斷的對他不利,所以,我們現在的解決辦法有兩個。」
「哪兩個?」她依舊彎著腰,側過頭問。
「第一、你恢復『磷』的身份,盡自己所能的保護程御仁,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
藍欣不語,緊抿著唇,像是思考,然後牽動一下嘴角,臉色變得肅穆起來,聲音低低的問:「那第二呢?」
文紅雁有些愕然,可是並沒有完全的表現在臉上。因為她以為藍欣聽完第一個提議後,會馬上立刻答應,看來她預估錯了。「第二嘛……先暫時疏遠他,等我們擺平這場風波過後,再跟他解釋清楚,至於他的安全,我知道你之前已經有派人在他的身邊保護他了,但另外我還會再命人躲於暗處保護他,雙管齊下。程御仁的生命應該不會再受到什麼危害。」
遲疑了片刻,藍欣終於作了最後的決定,「我……選第二個提案。」她麻木地說完,心裡為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和程御仁見面感到落空,彷彿腦門裡、心裡都空了,變得沒什麼力氣去想任何事物。
本來她是有權利去選擇第一個,可是她卻自願放棄。
因為,她如果選第一個,那麼原有的危險就會隨著她的出現而加倍,不行,她最不願見到的就是他受傷;但選第二個就不同了,至少有人會代替她保護他,把不該有的危險降至最低。
「阿欣……」文紅雁輕輕喚著。見她這副孤獨的背影,就想到當年自己與齊家天坎坷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