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受委屈了。」白御展在她面前的椅子坐下。
「沒關係,是我自己答應要幫你忙的,只是沒料到你曾祖父這麼難搞。」她揮揮手,不以為意地道。
「難搞?」白御展忍不住笑出來。
「啊,抱歉,我不該在你面前批評你的家人。」她不好意思的吐吐粉舌。
她對太上皇還真是瞭解。
沒錯,「難搞」應該就是太上皇的代名詞。
「其實你沒有說錯,我曾祖父是很難搞。」
白御展止住笑意看著她。她不算是大美女,臉有點圖,但是她的眼神清靈明亮,笑起來有著小女孩的可愛,又有成熟女人的溫柔。
「老人家好像都是這個樣子。」
「不見得,我曾祖父從年輕時就如你所說的……難搞。」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弟弟妹妹,尤其是在這個年代。
「啊,是真的啊?」
「這陣子要麻煩你了。」為了瞞過太上皇精明的法眼,看來他得跟高雅霓多多培養感情才行。
「別這麼說,」點也不麻煩啦。」她呵呵笑道。
「我看這樣吧,你回去跟家人說一聲,這陣子就先搬過來住,如何?」
「住進這裡?」
「不這麼做,騙不過太上皇。」
「這……」高雅霓搔了搔頭。
天啊,她是巴不得與御展天天面對面近距離接觸,這種難得的好機會,她怎麼願意放過?
如果不是怕把他嚇著,誤認為她是毫不矜持的女生,她一定馬上猛點頭答應。
「有困難?」白御展誠懇地望著她。
「不、不是,喔,好吧!」她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
雖然御展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但她必須有乖寶寶粉絲的樣子,不能讓他誤會她對他有企圖。
「我會命人將你的房間準備好的。」他爽朗的朝她咧嘴一笑。
「不必麻煩啦。」哇,好帥的笑容喔,真是迷死她了。
「你今天有別的事要忙嗎?」
「沒有。」她是閒閒美代子一個,標準的大米蟲一隻,能有什麼事?
「那好,待會兒我先帶你回家拿些簡單的行李,過兩天我比較有空閒,會帶你去採買一些行頭。」
「帶我去買東西?這樣不好啦,讓你破費,我會不好意思耶。」
「這是必須的,不要拒絕。」
「喔,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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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如幕的薄霧仍低垂在大地上,含著霧氣的空氣顯得有些清冷。
因為認床睡不著覺,高雅霓索性爬起來在園子裡散步。
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步伐,楞楞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個人。
他全身劍氣籠罩,威嚴凜凜,昂然負手挺立於園中,凝然不動,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充滿無形的氣勢。
忽然間,他冷銳的眸光一掃,氣貫手腕,手中的劍帶著破竹之勢,犀利冷猛,幻化為萬點劍花,密密交織成一片如火焰般的光芒。
連他腳下的雜草都被強烈的劍氣掃得像被火焚燒一般,不停的扯動飛舞,紛飛的草絮更是一片迷濛,其氣勢之快,令人目瞪口呆。
突地,一道影子掠過,高雅霓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劍尖已抵在她頸子上。
「啊!」她跌坐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驚恐地向下瞄著抵在她脖子上的銳利劍鋒。
看清來人後,白御展神色有些訝異。
「你在這裡做什麼?」
如果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收回手中的劍,現在恐怕已經刺傷她了。
「我……我……」她瞠大了眼睛發抖著道。
「別緊張,放輕鬆。」他伸手拉她起身。
她餘悸猶存,驚嚇得口齒不清。「我睡不著,所以出來散步……」
「你這樣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危險?」
「我在練功的時候嚴禁任何人靠近這裡,不然很容易發生意外。」他氣收丹田,調勻呼吸,同時將手中的劍收回鞘內。
「啊,抱歉,我並不知道。」
「平常這個時候是我單獨練功的時間,下次這個時間別再出現在這裡。」白御展領著她到一旁的涼亭休息。
「是。」她找了一個最靠近他的位子坐下。
「你會認床?」
「是啊。」
「那還真是有點糟糕。」
「我失眠了一晚。事實上,我這兩天都沒睡好。」高雅霓顯得精神委靡。
他同情的看著她。
「不過,還好我失眠,這一切都值得。」她將雙肘抵在石桌上,雙手托著下顎,眉開眼笑。
他雍容爾雅的氣度,眼神精明含威,眉宇之間流露著一股無法比擬的英氣,而長年習武練就了一身挺拔結實的體魄,和他獨特的優雅氣質融合,形成一種特有的迷人風采,像極了古代俠士。
報章雜誌上根本看不到他這種翩翩風采,所以能不說她賺到了嗎?
「值得?」白御展訝異的看著她。
她的心情轉換得還真快,方纔還一副委靡不振的模樣,怎麼才一眨眼就快樂得像要飛上天?
不過,她的笑臉還真可愛,粉嫩嫩的臉蛋兒像是能掐出水來,花瓣般上揚的櫻唇,還有如天上星星般折折生光的剪水雙眸,更顯清麗脫俗,教人很難將視線從她那雙會笑的眼眸中移開。
「是啊,如果不是失眠,怎麼有機會看到你舞劍帥氣英挺的模樣?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劍術耶,看來我這頭號大粉絲對你這位偶像研究得還不夠徹底。」
他差點忘了,她是他的粉絲。
「你當然不會知道,這只是我精通的武術其中一項,我平常都作為消遣娛樂與練習之用,並不對外表演,也不參加劍術比賽。」
「可是你的劍術很厲害耶,不展現給大家看實在太可惜了。」
「我習武並不是為了那些虛名。」
「嗯,我相信。我想你父母一定對武學很有研究,可說是家學淵源,對吧?」
白御展看了她一眼。「都不是,我父母對武學根本沒有興趣,更是一竅不通。」
「啊?那怎麼你們白家兄妹全都練得一身好本領呢?」清晨的氣溫較低,讓高雅霓感到有些冷,她搓搓手掌,企圖為自己帶來一些暖意。
「這全是太上星的關係。」他滿臉無奈。
她不解地望著他。
「有機會再告訴你吧,我只能說,太上皇是個名副其實的夢想實踐家。」說著,他同時從保溫壺裡倒了杯熱水給她。
「謝謝。」
「別跟我這麼見外,這樣很容易露出破綻。」
「那我該怎麼說呢?」高雅霓吹了吹冒著白煙的熱水,隔著杯緣俏皮的問。「要說、親愛的謝謝你。嗎?」
白御展愣了一下。
「我叫你『親愛的』,好嗎?」
「呃,我想不需要用這麼親密的暱稱吧。」他神色有些尷尬。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是在演戲,既然要演就演得像一點,以前不是有個廣告說。演什麼像什麼。?既然答應暫時當你的女友,自然要表現得真的像對情侶啊。」
「話是沒錯……」
突地,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白御展警覺性高,馬上摟住高雅霓。
「霓霓,這樣你太累了,先回房裡休息吧,我再練一會兒馬上就去陪你,如何?」
高雅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機警的跟著他一搭一唱。
「不要啦,你知道我喜歡看你舞劍啊,你舞劍的時候最帥了。」她順勢親暱的摟著他的手臂。
「咳咳咳!」一陣一聽就是很不高興的咳嗽聲傳來。
「太上皇。」白御展禮貌的對曾祖父一揖。
「哈羅,早安,太上皇。」高雅霓俏皮的朝老人家揮揮手。
「嗤。」一看到這個沒規矩的女人,白老太爺的心情更是惡劣。「你一大早就粘著御展,不會太過分嗎?」
「過分?不會啊,太上皇,御展最喜歡我在旁邊看他練功了。」她一臉甜蜜地望著白御展。「親愛的,你說對不對?」
白御展不動聲色地睨了她一眼。真是敗給她了,她比他還入戲,這模樣真像個熱戀中纏著男朋友的女子。
「太上皇,雅霓並不會打擾我練功。」
「女禍、女禍,御展,難道你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裡嗎?」白老太爺氣得臉紅脖子粗。
「太上皇,您怎麼這麼說,您不是急著要御展結婚嗎?我們可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耶。」高雅霓故作驚訝。
「我希望他結婚的對象並不是你。」白老太爺乾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太上皇,您同意過,一旦我有了結婚的對象,就不會再逼我相親,相信您應該沒有忘記吧?」白御展搭著高雅霓的肩膀,神色不悅地瞪著曾祖父。
「沒錯,我是答應過,不過,她配不上你!」白老太爺氣呼呼的低吼。「你馬上跟她分手!」
「我想,太上皇您只要好好休養身子,對於雅霓是否適合我,我是否該與她交往這件事,我自己會評斷,您不需要太擔心。」
「很好,你翅膀硬了,長輩的話可以不聽了?」
「太上皇,我一向尊重您,但請也您做一位可以讓我尊重的長輩。」
「好!我就看看你何時把她娶進門!」白老太爺氣得當場拂袖離去。
這不知好歹的小輩,當他真的老眼昏花,不知道他們是在演戲給他看嗎?
如果不是抓不到他們是假情侶的證據,而當年又曾經答應過御展,一旦他有結婚對象,絕不再逼他相親,他早把那個沒教養的女人轟出去了。
既然御展這孩子執意不肯相親,那他就換個方式,讓他自動露餡,他就不相信他不能駕馭這個桀騖不馴的曾孫。
高雅霓有些憂心忡忡的望著白老太爺那氣呼呼的背影。
「我們這樣忤逆他老人家不好吧?」
「放心,這樣我曾祖父才不容易得老人癡呆症。」
「啊?」
「他現在一定開始想計策如何拆散我們。」
「是喔。你確定他不會有事?我真怕他被我氣死。」
「以他如此健康的狀況來看,活到一百二十歲不成問題。」白御展拍拍她的肩。「好了,別想那些事了,你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
「那我帶你到我朋友那邊去吧,順便償還我欠你的東西。」
「你欠我什麼?」她挑挑秀眉,滿臉疑惑。
「拍大頭貼啊,你忘了?還是你不想拍了?」
「要要要!誰說我不拍了,你一定要讓我拍個過癮才可以。」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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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市區,時下年輕人聚集的地方,吃的、穿的、玩的全是最新、最流行的熱門商品。
電影剛散場,一群人魚貫地走出電影院,已經繁忙的街道這下更加擁擠。
人群中擠出一男一女。
白御展護著高雅霓遠離人群聚集的地方。「來,小心點。」
「天啊,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多人?」
他看了一下附近的狀況。「可能是電影剛散場的關係吧。」
「難怪。」
「你說的大頭貼要在哪裡拍?」
「我記得是在這附近……」高雅霓左顧右盼的看著附近的店家。
「不如我們順便四處逛逛吧,這個鬧區應該會有很多拍大頭貼的地方。」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邊走著一邊建議道。
「你要陪我逛街?」她滿臉不可思議。
「是啊,有問題嗎?」
「不不不,沒有。」她趕緊搖頭。
「怎麼,我要陪你逛街,你很訝異?」望著她那張因為驚訝而更顯紅潤的臉龐,白御展不由得搖頭一笑。
這小女人白裡透紅的水嫩臉蛋上似乎永遠有著訝然的可愛表情,讓他看了心情愉悅。
「是啊,我還以為你只是要找到拍大頭貼的地方,和我拍兩張照片後就要走了。」
「一般情侶都是這麼做的嗎?」
「啊,什麼?你說什麼?」高雅霓看著路旁的攤販上所賣的小東西,一時之間忘了專心聽他說話。
「我問你,一般像你這個年紀的情侶,都會做什麼樣的娛樂消遣?」
「很多啊。」
「舉個例子吧。」
「譬如就我提議的拍大頭貼啊,不然就是一起吃飯,看看電影。」
「嗯。」白御展點著頭。「還有呢?」
「穿同樣的情侶裝,皮夾裡放著愛人的照片,用同樣的手機,辦同一家門號,講不用錢的網內戶打。」
「聽你這麼說,好像講電話會講很久。」白御展也看著路邊小販攤所賣的東西。
他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這樣優閒地走在這熱鬧擁擠的街道上,這一切讓他感到很新鮮,學著高雅霓這邊瞧瞧,那邊看看。
「當然羅,不然怎麼叫情話綿綿?」高雅霓抬手扇了扇風,試圖為自己帶來一點涼意。
「嗯,有道理。來,走這邊。」白御展帶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在一個賣冰淇淋的攤販前停下腳步,買了一支冰淇淋。「喏,給你。」
「謝謝,你怎麼知道我口渴了?」她馬上舔了一口。
白御展只是微笑看著她,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她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問:「御展,你有陪女朋友逛過街嗎?」
「沒逛過這種鬧區。」
「是喔,那真可惜。」
白御展發現,她舔冰淇淋的模樣好可愛,像個甜蜜的小女孩一樣,粉紅的舌尖輕輕佻著快融化的冰淇淋,讓人有種遐想……
「咦,我臉上有東西嗎?」高雅霓忽然問。
她的疑問拉回他短暫的失神。
「沒有。怎麼了?」
「不然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瞧?這樣我會誤會喔。」
「好吃嗎?」他連忙轉移話題。
「冰淇淋嗎?」
「嗯。」看著她手中的冰淇淋,他不解自己方才為何有那種失態的行為。
「來,分你吃一口。」高雅霓將手中的冰淇淋送到他嘴邊。
「分我?」
「放心,我沒有傳染病,或是……我們再走回去買一支?」
「不必。」白御展想都沒想的便咬了一口冰淇淋。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然後走進一間賣小首飾的店裡。
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在一旁陪著她挑選東西。
「好看嗎?」高雅霓隨手拿起一對耳環放在耳垂下比了比。
白御展搖頭。「這副也許比較適合你。」他挑了一對耳環給她。
她將自己方才挑的耳環放回原處,把手中的冰淇淋塞給他。「最後一口留給你。」接著拿起他幫她挑的耳環試戴。「好看嗎?」
他將最後一口冰淇淋吞下,看著她,挑了挑眉。「說實話,我的眼光滿糟糕的,這對耳環並不適合你。」
「是喔。」她將耳環拿下來。「我們走吧。」讓御展一個大男人站在一旁等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急,你慢慢挑,我等你。你方才不是還看中意幾樣東西?」
「哇,御展,你好厲害喔,只要稍微一瞄,就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當然,在太上皇身邊,懂得察言觀色是很重要的。」
「那你再等我一下下喔。」高雅霓高興地又拿起一旁的項鏈比著。
白御展倚在牆邊,陷入沉思,不解方才自己看著她舔著冰淇淋時,為何會突然有那種怪異的想法。
「御展?御展?」高雅霓納悶的看著陷入沉思的他。
他立刻回過神。
「你怎麼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挑好了?」白御展心裡低啐了聲,他是怎麼了?居然為了這種小事想得出神。
「如果你有要事要辦,那趕快去吧,我一個人逛街就可以了。」
「放心,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閒。」他走向前準備替她付帳。
「欽,御展,雖說我們之間有契約存在,但是讓你付錢我會不好意思的。」高雅霓連忙制止。
「你不打算讓我練習一下怎麼當人家的男友嗎?這樣我很快就會被太上皇逼著娶不愛的女人,你希望嗎?」
「可是我們現在是在外面,太上皇又看不見,你不用這麼認真啦。」
「太上皇的眼線就像百萬螞蟻雄兵一樣無所不在,所以我們凡事都要小心,OK?」
「那……那好吧,讓你破費了。」這樣平白無故花別人的錢,她花得好心虛喔。
雖然御展口口聲聲說這是她應得的報酬,但她好希望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建立在那份無形的契約上。
「以後別再跟我這麼客氣。」白御展微笑看著她心虛的神情。
只是買些小東西給她,就讓她心虛成這樣,那待會兒拍完大頭貼後到了他真正要帶她去的地方,她不愧疚死了?
說實在的,他開始有些期待她到時候的精采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