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撫微青腫的下巴,想佯笑裝無礙的韓亞諾一揚起嘴角,麻辣的抽痛感如紅燙的蠟油滴到一般,開懷的笑意扭曲成苦笑,不自在的側過身讓向來嚴厲的父親看不到他其它慘重的傷勢。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實力有多強,能連續拿下三屆國際男女混合武術冠軍,還敢誇言無對手退出第四度比賽,這種張狂的個性若無一定自信哪能狂狷驕傲,誰惹到她就算不死也半殘。
偏偏他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以為他就算沒有勝算也不可能輸得太慘,女孩子的能力有限無法超出男孩子的極限,即使勤勉技巧還是有不足之處,頂多和他打成平手。
結果他估計錯誤的下場就是帶了一身見不得人的傷回家,一手按著胃一手扶著差點脫臼的臂膀,走得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步履蹣跚而可笑的笑掉借他機車的同事滿口大牙。
他當他撞車了,可是看到車子無事人卻矮了一截的彎腰駝背,笑聲震耳得讓他的頭更痛了。
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是專出風雲人物的風雲道館的館主千金,本身更是風雲中的佼佼者,要是沒點本事怎能成為四梟之首,獨領風騷的令歹徒聞風喪膽遁逃。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剛好撞到正面。」而且還是全身唯一可以見人的地方。
「上藥了嗎?」剛正的四方臉存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確定是否跌倒所致。
「我看過跌打損傷的師父,他說傷得不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韓亞諾說謊,天大的謊言。
夭壽喲,你是給拖拉庫撞到厚!怎麼傷得這麼嚴重?骨頭斷了很多根喔!還有不好醫的內傷,肝呀肺都黑青了,沒吃上一年半載的草藥是好不了的,我看最好幾個月別亂動,不然帶一輩子傷哦!
以上是某某知名中醫所說的話,他節錄。
「為什麼不到大一點的醫院掛號,照照X光片看有沒有傷到頭部?地方性的民俗療法優劣參半,別搞出什麼後遺症出來才好。」眉帶厲色的韓父不贊同他的輕率行為,他不相信非科學的民間藥理。
因為一診斷事情會鬧大,家裡的人對她的印象會更差。韓亞諾在心裡回答。
「沒什麼大礙何必多跑一趟,你不想同業競爭把我的傷形容成家庭暴力吧!」
只有這個時候他必須承認狗仔隊的威力無遠弗屆,什麼爛到不行的無厘頭劇情都編得出來,一點小傷渲染成彌留狀態,刀傷、槍傷胡亂編成一冊的出刊,其實不過是掉了一顆牙。
韓父眼神稍微嚴肅的盯著他。「我曉得報紙向來以誇張聳動的標題吸引群眾的閱報率,但是你自己也給我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年紀不小了還惹出一堆不該犯的麻煩。」
他的口氣透露一絲對兒子目前作為的不滿,希望他能稍加收斂點別輕犯錯誤,就算他是他的兒子一樣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照著他為他規劃好的路子走,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他是以高壓式的教育方式將他教育成才,以後他龐大的事業體可全要交給他打理,他只能全力以赴的達到他的要求,不可中途出岔的壞了他一手建立的名聲,連一絲絲可能性的出軌都不允許。
「爸,你不用耳提面命的囑咐我應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一把尺會衡量,不會讓你太難做人。」韓亞諾語多暗示未來的出路,可惜生性剛硬的韓父聽不出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會讓我難做人,難道你真如安兒所言,和個未成年少女來往密切?」
這點他絕不寬待,他韓家在社會上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豈容他胡作非為的敗壞社會秩序,留下為人詬病的話題愧對大眾。
「『目標』她未成年,但是等你認識她再深一點,你會大為改觀的稱許她有見地、敢擔當,是個少見的好女孩。」他不能說得太深入,否則對她當前的任務恐有危及,
不是他擔心父親會將此事以報導方式刊載註銷,而是怕隔牆有耳,萬一一個不慎說溜嘴傳人第三者耳中,不僅有洩密之虞,還可能影響整件事的運作,破壞警力部署多時的努力。
「我不管她是好女孩或壞女孩,總之我不准你再和她交往,你必須立刻和她切斷任何連繫。」看來他得盡早安排他的婚事,讓他斷了不必要的旖思旁念。
韓亞諾靜默的低頭垂視,語輕聲淡的啟動唇瓣。「辦不到。」
「辦不到?!」天要反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照你的要求念完私立小學,又上如教會一般嚴格的貴族學校,然後出國留學、拿外國文憑,若非我堅持完成國家軍訓教育,也許你有辦法讓我免除當兵的困擾。」
「這樣有什麼不好?我把你的生活安排得妥妥當當不必操心太多,無後顧之憂的全心打拚事業,你該懂得感恩而不是違背我為你打造出的平坦道路。」他當他年輕不懂事未想得透徹,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為人父親所言的才是對的。
「你要的不一定是我要的,你從來沒有問過我要什麼,也許我想走的路和你的不同。」記者曾是他孩提時候最嚮往的職業。
但人是會有所成長的,想法也會因所接觸的人事物而改變,有些理所當然的觀念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變好變壞因人而異,起碼不留遺憾對得起自己,這才是他所要的。
「那是你的見解還不成熟的緣故,等結了婚以後:心自然會定下來,不致胡思亂想的懷疑長輩的關心。」韓父一副不必多言的表情,他決定的事不會更改,兒子只要配合就好。
「爸,我會結婚的,但不是跟你挑選的對象。」韓亞諾也很堅持,他有自己的人生要過,絕不盲從。
「心薇得體大方又善解人意,處事得宜為人端莊,人品、學識和家世都與我們相當,我不認為你有什麼地方好嫌棄的。」他不以為然的說道,認定方心薇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媳婦人選。
「她很好,可是我要的不是她。」隱隱抽痛的嘴角不時提醒他另一人的存在,一個他真心喜愛的潑辣貨。
她真的把他打得很慘,每一出手都帶著十足的勁道,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剛柔並濟的非要測出他的實力,下手之狠像在報殺父之仇,不到最後關頭不肯罷手,存心挑戰他的底線究竟在何種程度。
他必須承認自己有點作繭自縛,如果早一點告訴她他不是她所想的一無是處,而是稍有涉獵拳腳功夫的練家子,今天就不會被當成沙包練拳,使盡全力應戰還是輸得慘不忍睹。
韓父冷眼一誚,仍當他是沒長大的孩子。「別說你真喜歡一個小女生,而且還是你妹妹的同學。」
十七歲的小丫頭能對他的事業有何助益?定性不足又貪玩,只會拖累他日後在新聞界的發展。
「她現在是安諾的同學,等過一段時間就不是了。」他不能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是警察,學生不過是一種掩護。
「怎麼,又要轉學了不成?」就知道成不了氣候,沒有一所學校肯收留叛逆不羈的壞學生。
他失笑著,但臉上儘是無奈。「隨便你說吧!是好是壞我心裡清楚,用不著你的認同。」
日後水落石出自有分曉,不用他大費口舌解釋,說不定她還會繼續「轉學」掃蕩罪惡,當個不老的萬年學生。
「韓亞諾,注意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我是這麼教你的嗎?」沒大沒小不懂規炬,當他的話是馬耳東風。
一見父親表情嚴厲的喚他全名,韓亞諾知曉他又要開始說教了。「生命是你給我,但人生是我自己的,你不能要求我過得和你一樣的人生,因為我不是你,媒體大亨韓觀濤。」
每個人都是世界上僅有的一個,誰也不能代替誰生存。
「你……你喝太多洋墨水了是不是?居然敢頂撞生養的父親,你書給我讀到哪裡去了!」面色漲紅的韓觀濤怒拍桌子一吼,不敢相信他膽大至此。
因為兒子從小到大沒有忤逆過他任何一件事,循規蹈矩的做好分內之事,不論他說什麼都聽不到反對的聲音,一板一眼的按照他的計劃循序漸進,不曾有過反抗意念。
一定是他最近新交的小女朋友影響了他,改變他對家庭倫理的觀點不再順服,異想天開的想擺脫既定的生活模式做些改革,以為翅膀硬了就能飛離巢穴,不用顧忌他人的想法。
似乎全天下的父母都會患同一種通病,當管束不了一向乖巧聽話的孩子時,就會鴕鳥埋沙般的認為是別人帶壞自家的小孩,不見檢討自己有何缺失需要改進,一味的怪罪他人。
韓亞諾趕忙勸道:「爸,你別太激動,小心你的高血壓。」一大把年紀還這麼衝動,桌子壞了還能買新的,人若有個三長兩短可救不回來。
「我的高血壓還不是被你氣的,你要能照我的安排一步步往上爬,過個兩年我就退休安享天年,把棒子交給你好含飴弄孫。」他早該成家立業了,幫韓家多添幾名新成員。
一想到老友們抱著金孫銀孫現寶的滿足模樣,他不免受到感染,也想手摟抱軟綿綿的嬰兒輕哄,什麼也不做的四處溜躂,讓韓家的血脈得以延續,不負先人的期望。
「爸,你想太遠了,我沒有意思接掌你的事業,你還能頂個二、三十年。」韓亞諾表情平靜的說道,從未想過太子榮登龍位一事。
他的理想不是當媒體大亨,而是……
「你說什麼?!你存心氣死我……」韓觀濤突然搗著胸口臉色發白,像是十分難受的大口喘氣。
「爸,你怎麼了?」三步並作兩步的韓亞諾趕緊上前攙扶,不停的拍撫他的背幫他順氣。
「藥……我的藥……」他一手指著櫃子,越來越痛苦的說不出話。
「哪種藥,放在哪裡?我分不清是哪一罐?」一看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有十來種,一時之間他也拿不定主意。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父親的身體並沒有他所想像的屹立不搖,他也會老、也會病痛纏身,髮根泛銀的接近耳順之年,不再如當年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時候到了仍會走向最終的旅途。
他是不是太不孝了,只顧著自己的理想而忘了父親逐漸老去的事實,長年不在家未盡孝道,讓他一人辛苦奔波的撐起一個家。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我在樓下就聽見你們父子倆吵吵鬧鬧的聲音,就不能安靜一下讓我清清心……啊!你爸怎麼了,老毛病又犯了?」真是折騰人呀!這一老一少。
韓母眼尖手長的拿走兒子手中的一瓶藥,習以為常的倒出幾粒白色藥丸讓丈夫和水服下,嘴上的嘟嚷聲不斷,一下子罵老的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一大把年紀還動不動發火生氣,自找苦吃。
一轉身她的臉色變得和悅多了,對小的她可是呵寵有加,母親疼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將來還巴望著他養老,不對他好一點怎成,兩面人的差異態度讓人莞爾。
李月英的個性剛好和先生相反,她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串門子,性子急、嗓門大,為人較偏向鄉土,深信偏方,人家說哪種草藥能治哪種病,她馬上不遺餘力找回來試試,然後大肆的向親朋好友推廣,不管她有沒有那種病。
好聽點是急公好義,說白點是天生母雞性格,什麼事都要插上一手,絕對無法置身事外。
「早跟你說了別四處噴火讓自己吃下消,又不是二、三十歲的小伙子,那麼拚幹什麼?這下子嘗到苦頭了吧!」
「老婆……」別再念了成不成?!他胸不痛改頭痛了。
「阿諾呀!你又瘦了對不對?瞧你的臉都扁得發紫,一定沒好好用餐,待會兒別急著離開,我叫阿蘭煲碗雞湯讓你補補身,臉上的肉肉才會回來。」
「媽……」他不是孩子了。
李月英一個人搶走所有的發言權,叨叨唸唸的讓最親的兩人都搖頭歎息,捺下性子等她把話說完。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她像想起什麼的大叫,嚇得父子倆以為發生天搖地動的大事。
「瞧我這忘性,心薇來了老半天,我居然給拋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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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的英國庭園式造景,開放的落地透明窗,微風徐徐飄進一絲清雅的淡香,像是雪白的茉莉花味,不濃不膩味道剛剛好,聞久了讓人神清氣爽忘卻煩惱,有如置身英國的鄉間般優閒。
濃醇的咖啡味,迷人的花草佈置,白石鋪底的池塘裡頭小魚三、兩隻,優遊自在的來回覓食,絲毫不知人類世界的苦悶和憂結,依然快樂的游來游去,叫人看了羨慕。
坐在撐開的雅致陽傘下,面帶輕愁的女子凝望遠方的朵朵白雲,考慮要怎麼開口才不致讓自己落得傷心神碎,平日的自信只剩下-縷憂愁,淡淡的抹上輕擰的眉心。
感情的事真的讓人難以啟齒,可是一直擱在心裡不解決一樣難受,如同蟲咬蟻蛀般蝕心,坑坑洞洞不得完整。
他愛她嗎?這是她深藏心底多年的疑問,始終不敢問出口。
「妳找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一杯咖啡都快見底了,妳還要繼續對著天空發呆嗎?」至少他確定天上沒有飛碟,只有流光掠過。
唇角微勾出一朵美麗的笑花,方心薇優雅的將視線調回眼前的男子。
「沒事就不能找你出來聊聊嗎?好歹我們有二十幾年的交情了,一同喝杯咖啡看看風景不為過吧!」打從她一出生就認識他了,他們的感情理應彌足珍貴的開花結果,不該對坐無語。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聊,妳當律師常跑法院,我是記者到處找新聞被人嫌棄,我們的話題似乎搭不上線。」韓亞諾自我解嘲的笑笑,不打算和她太過深入交談。
男女間很少有絕對的友誼,所以要避嫌,他可不想讓某個狠心的女警誤會他偷腥,槍一掏就往他腦門一射,人死留屍還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讓他死後都不清白。
上次欺瞞她的那件事,她氣到現在還沒消呢!每回一見他總沒好臉色的視若無睹,頭一仰的往他身邊走過,讓他好笑又好氣的緊跟其後,直到她受不了的叫他離開。
「法院的新聞題材也下在少數,就看你有心或無心,只要不放過任何一條線,處處都是新聞。」她不信他會不知道這一點,他分明是刻意避開她。
「呵呵……妳說的有理,是我輕忽了,在新聞專業上我還是新手,難免會發生力有未逮之處。」他客套的說道,故意跳過敏感字眼。
他怎能說他是有心的,其實他也常跑大型案件的開庭審訊,只是和她錯開未碰上面,各走各的路沒有交集。
「何必說些體面話呢!我看過你最近的幾篇報導非常有意思,相當受人矚目,這絕不是新手寫得出的深度。」關於警界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跡。
她很意外他以最乏味的警察為題材出一系列的專欄,而且反應不惡深受歡迎,讓人對腐敗的警政制度仍保留一絲信心,相信這個國家還有得救,人民安全得以保障,
他到底哪來的靈感以警察為主題加以報導呢?他身邊並無這樣的對象,頂多和交警打打招呼請他們不要開罰單,其餘的她實在想不透他到哪裡和警察攀上關係,讓他們毫無保留的傾吐曾發生過的事。
「跟著前輩學習多少有點長進,總不能原地踏步讓人看笑話,說我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很傷人,可是也很實在。
她略微驚訝的瞠大眼露出懷疑。「有人說過這種話嗎?」
以他的身份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吧!他父親是報社的負責人位高權重,誰會不知死活的論長說短,那豈不是和自己的飯碗過不去,稍不謹慎就有可能從新聞界消失。
「我女朋友。」一提到他心愛的女子,韓亞諾的瞳眸即笑成心形的讓人覺得刺眼。
反觀他的一臉幸福樣,臉色黯然的方心薇卻笑得苦澀:心頭一揪的疼得難受。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對,早晚會步入禮堂。」
在沒有出現那個靈黠古怪的高中女生前,她的生活是一路平順通暢沒有任何阻礙,得意自傲的認為日子照她所規劃的順利推行,事業、愛情兩者兼得不留遺憾,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她從沒想到有一天她的世界會為之變色,她以為愛她的男人突然說他心有所屬,滿臉歡欣的訴說愛情的甜蜜,全沒顧及她的感受,將她由天堂扯下地獄,任由她沉淪而不願施以援手。
是她太天真了,還是他始終用看笑話的態度敷衍她?兩家的家長都已同意他倆的婚事,唯獨他從不表態保持沉默,讓人深信他也是有情的,只是不善於表達。
現在看來倒是她一廂情願的認定兩人有未來,自作多情的把一切想得太美好,若非聽到他和他父母的交談,她還不曉得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原來不是她愛得比較多,而是他根本不愛她,她竟讓自己作了一場華麗不實的夢。
「如果我曾做出讓妳有所誤解的舉動,我在此向妳說聲抱歉。」她會投入這場荒謬鬧劇中,他也有責任。
他錯在沒有坦誠,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知道自己有多麼卑鄙無恥,利用她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故意不點破兩人之間毫無情意的實情,讓大家越想越偏的陷入泥淵,以為對於雙方家長安排的婚事不予響應便會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大家就會淡忘這件事。
可惜時間來得不湊巧,他先遇上生命中的那個人,打亂既定的軌道讓人措手不及。
只能說他們無緣,相識四分之一世紀卻激不起半絲愛的火花,反而讓一名女警「撿到便宜」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韓亞諾盡量不讓臉上表現出神采飛揚的笑意刺激到她,他知道過去的自己太自私了。
「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嗎?我有自信當你最好的妻子,沒人及得上我對你的感情。」她的深情不減,願意用一生來等待。
「我要的不是最好的妻子,而是我愛的女子,不管貧與富、好與壞,在我心目中她是無可取代的,即使她對我的感情沒我不得深。」他微帶抱怨的說著,一臉既是甜蜜又是不甘的表情。
「難道沒有轉圜的餘地?一個平凡的高中女生根本配不上你。」方心薇心裡有怨,一時情急的說出不理智的話。
他笑了笑,一臉深情的望向一朵恬適的小白花。
「感情若能由心控制就不美了,愛一個人是不需要條件的,只要在愛來臨的那一刻碰上對的那個人。」
「你怎麼能確定就是她?也許是你搞錯了。」她情緒激動的不肯死心,直言他認錯所愛的人了。
韓亞諾認真的眼對上她,語氣淡然的說了一句--
「我的心選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