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不夠意思。」她插著腰,將小臉抬得高高的,跟他大眼瞪小眼,不肯退縮,指的是他沒有一開始就表明身份。
知道他是老師之後,她曾有一個小時對他產生敬畏感,但這感覺消失得很快,在結束三個小時的打工時數前,她已經完全扭轉對他的看法。
他是個代埋導師,所以,他需要學生的正面評價。才能繼續在教育界任職,或許他還想藉這個機會好好表現,希望校長會聘請他當講師之類的……
所以,縱使他看起來冷漠,但也不至於會對學生不聞不問,甚至還可能會「好好」地照顧他們,既然如此,那她還怕他什麼?!
反正,他一來當不了她的學業,二來傷害不了她的人。嘿嘿,那她就來好好教他「為人師表」的第一課,就是不該欺負學生。
「你是這樣跟老師說話的?」風曜開口,隨即端出老師的架子。
恩卉一愣,倒沒想到他是如此,厲害的角色,馬上將了她一軍。
「這……」她偏著頭瞧著他那張算好看,卻又看來有些嚇人的臉龐,決心給他一個誠心的忠告,先讓他瞭解學生的特質,讓他明白嚴厲是沒有用的,只有像朋友一樣的相處,才是培養師生良好情誼的長遠之道。
「現在的學生不好教……」恩卉開口。
「看你就知道。」風曜冷冷的打斷,眉頭皺得更緊。
「你!」恩卉氣呼呼的瞪著他,覺得他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一點禮貌都不懂,怎麼為人師表呢?!
「算了,我要去上課了。」恩卉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她的腳步才剛移動,龐大的人影又無聲無息的竄出,擋住她的去路,讓她又是一陣驚呼。
「你、你……你動作怎麼那麼快?!」恩卉瞠大雙眼。
風曜沒有解釋,黑眸掃過她的小臉,濃眉一蹙。
「我有事要問你。」這是擋住她去路的主要原因。
「可是我待會兒有課……」恩卉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學生。」她朝他揮舞著手中的課本,她可不像他那麼自由。
「你什麼時候下課?」風曜不想浪費時間,他可以趁這段時間去做一些調查。
「我下課之後,還得去當家教。」恩卉看著他,覺得他的態度轉變得很突然。
「當完家教呢?」風曜追問道。
「要回家……」恩卉終於按撩不住的開口回問:「你有什麼事嗎?」
風曜的回答,是長時間的沉默。
憑著他敏銳的直覺,他想,他知道如何讓她留下來。
「我需要有人幫我進入狀況。」他軟聲的開口,用他最具魅力的溫柔嗓音。
恩卉的眸子瞠得好大、好大,沒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從她的表情,風曜知道自己押對寶了。
示弱。
他猜想,她不是一個會不顧他人生死的冷漠之人,她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你剛剛說……」恩卉抬起小臉,瞇起眼睛,還不忘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
「我需要你的幫忙。」風曜很給面子的再度說道,隨即看到她漂亮的紅唇,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一副孺子可教的讚賞模樣。
「這就對了嘛!」恩卉大聲叫好,小手還很沒規矩的在他的胸口拍了拍。
「我剛剛就想告訴你了,你應該多說話、多笑,要不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沒人敢跟你說話,也沒人會想接近你的……」她彎著唇,對他淺笑。
「像這樣嗎?」
風曜話畢,一向緊抿的薄唇,突然勾起,笑了起來。
那雙黑眸不但沒有因此而顯得平易近人,反倒更顯銳利且帶有些許邪氣,讓他看來有幾分張狂霸道,更加充滿威脅性。
那樣的他,教她看傻了,一瞬間竟無法移開目光。
「看樣子,這樣的笑容是正確的。」風曜微笑著開口,自問自答,察覺到她的失神。
恩卉猛地轉醒,白皙的臉蛋頓時紅了一片。
天啊,這男人怎麼……笑起來那麼好看,與她身邊的男同學不同,是個有著成熟韻昧的男人。
「風老師……」恩卉拗口的叫了他一聲。
「叫我風曜就好,風老師……聽起來很像「瘋老師」。」他自我解嘲了一下。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恩卉啊呵的笑出聲,然後像是做了一個很為難的決定。「好,就衝著你那個微笑,我今天決定蹺課了!」
風曜沒有太多驚訝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他微微的傾下身,向著她靠近,那張俊臉越靠越近,恩卉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眨了眨大眼,粉臉不自覺的微紅。
「謝謝。」低沉的男性嗓音,靠在她耳邊低語,伴隨著熱燙的呼吸,往她的耳朵、頸間襲來。
「不、不客氣……」恩卉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全身的雞皮疙瘩排排站。
真是的!他有很多壞習慣,例如說話沒禮貌,例如……很喜歡在人家的耳邊說話,讓她臉紅心跳、手足無措。
「我請你喝點東西吧,謝謝你的鼎力相助,雖然……當老師的人實在不該鼓勵你這麼做。」
風曜注視著她水汪汪的大眼,溫和卻又不容拒絕的說道。
恩卉心裡的慌亂還未退,他又這樣看著她,讓她粉嫩的小臉變得更加火紅,像顆熟透的紅蘋果。
真是糟糕,為什麼他的視線,竟能輕易就讓她的心跳亂了譜,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
看著她的反應,風曜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他的冷漠替他擋去女人的關愛,因為那些眼神總讓他覺得煩躁、厭惡,但並不表示他不明白自己出色的外表,以及自己可以運用的條件。
很顯然的,情竇初開的恩卉,心思正因他而蠢蠢欲動著。
這樣很好,至少他在進行手上的任務時,可以減少很多摸索的時間。
他可以好好的利用她!
兩人進入簡餐店裡,才點完餐,風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餐廳裡人多,你先坐一下,我去接個電話。」風曜很有禮貌的起身,走到屋外才接起電話。
「情況怎麼樣了?」電話那端傳來嚴厲的聲音,沒有任何招呼用語,直接切入正題。
「很順利,也見到任務目標了。」風曜不以為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安排得很妥當,他並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很好。」對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們說著只有彼此才瞭解的行話。「有發現什麼人可以提供「協助」,或是加速任務完成的嗎?」
「沒有。」風曜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再正常不過。「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達成任務,再說……格殺令不是還沒下來?」
「嗯,組織這邊的意思是想和平解決,如果他真的不肯配合再下格殺令。」他趁機解釋這次任務的細節。
「所以,我仍然得留在學校當臥底?」風曜需要確定狀況後,才知道他該怎麼做。
「是,萬一情況不可收拾的話,組織想用「其他方式」解決目標的性命。」
風曜明瞭他的意思。
意思是說,讓人喪命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採用讓警察找上門的方式。他如果潛藏在目標身邊,那目標就可能有很多死法,也可以不為組織帶來麻煩。
「我知道了,有事再聯絡。」風曜表示他已明白,主動掛斷電話。
他想起今天見到的王校長,是個文質彬彬、謙恭有禮的長輩,但他,也就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他從來不問執行任務的原因,也不去問一個人該不該死,做錯了什麼決定就需要付出生命做代價,他唯一的理念,就是達成組織交代的在務。
而他一向做得很好,冷漠、無情,該下手的時候絕不心軟,該決絕的時候也不拖泥帶水,每每都能成功完成任務,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走回餐廳的路上,他將事情想過了一遞,大抵知道該怎麼進行這個任務,首先他要切入的第一個點,就是沈恩卉。
她是他切入學校生活的一大助力,如果能得到她的信任,就能在事發之後替他做擔保,甚至是掩護,提供不在場證明……
所以,她就是上頭口中可以提供「協助」的那種人,不介入任務,卻能在無形中提供協助,甚至在緊要關頭,還能當替死鬼頂罪……
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會直覺地否認沈恩卉的存在,他只是不希望把她牽扯進來,甚至最後死於非命。
或許,只是因為她曾經表現出別人不曾給他的信任吧!
他不想傷她……除非必要。
他也不想讓組織傷她,所以他隱藏了她的存在「還好吧?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恩卉關心的看了回到座位的他一眼。
說不出為什麼,他的表情如常,但她就是能感覺出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沒事。」風曜黑眸一閃,神色自若的坐了下來。
「可是你真的……」恩卉正要開口,比手畫腳的指著他的臉,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其實他的表情跟先前不太一樣。
正巧這時候服務員端了水走過來,她一個不小心,伸手打翻了托盤,兩杯帶著冰塊的水,不偏不倚的淋在她的頭髮跟身上。
突來的低溫讓恩卉倒吸了一口氣,冰水一路往下流,迅速浸濕了她的上衣,最糗的是,她的胸前甚至還有兩片檸檬片……
恩卉的臉像是被炸彈炸到一樣,頓時翻紅,怎是一個「糗」字了得?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趕忙道歉,手忙腳亂的想拿紙巾幫她擦拭。
「沒關係,是我不對,我常做這種事,不關你的事……」恩卉粉嫩的臉蛋上勉強擠出微笑,但心裡卻在流淚。
是,她的確常做出諸如此類的事,有時是跌倒,有時是撞到牆、撞到人,有時在吃東西的時候,還會將食物打翻……
媽媽常說她沒將腦袋帶在身上……不過,她絕不承認這一點。
她只是有些粗心,常常忘記注意周圍的狀況罷了,她在工作、課業上,可一向表現得很好,不然黃老師也不會那麼相信她,還推薦她進校長室打工。
只是,以往發生這些事情時.她都能自我調適,而且,她的背包裡也常準備一套能換洗的衣物,藉以預防諸如此類的情形發生。
只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在他面前?為什麼是在她忙到沒有時間準備衣物的今天?!
唉,她不用照鏡子就可以猜出自己現在的模樣,虧她還想給他一個好印象……
風曜看著她一臉挫敗的模樣,好笑的心情又冒了出來。
憑他的身手,他是可以出手相救的,至少能讓她不這麼狼狽,不過,想到這麼一來,恐怕會洩露他的身份,他也就沒有出手。
不過,她此刻的模樣格外無助,惹人憐愛,看著她委屈的樣子,他有些後悔,他應該幫她一把的。
他抽起紙巾,難得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痕。
「我沒事……」她只是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尤其發現自己的襯衫因為遇水而透明,她簡直沒有臉可以面對他了。
風曜體貼的起身,高大的身軀一彎,像捉小貓似的,輕易的幫她挪移了位置,為她擋去其他客人看好戲的視線。
她還來不及發問,一件剪裁精美,透氣的夏季西裝外套,就披在她的肩上。
「先披著吧。」溫和的嗓音,十分有紳士風度的給予協助。
那是他的衣眼!恩卉後知後覺的發現,趕忙要拒絕。
「這樣不好吧!」她的動作那麼粗魯,要是不小心扯壞了他的袖口,拉掉他的扣子,那她要怎麼賠?
「就先披著吧。」風曜很溫柔,卻也很堅持。
「呃……好,謝謝。」恩卉吞吞吐吐的回答。
不知為什麼,那雙黑眸彷彿有著魔力,一被那雙黑眸注視,她就無法反抗,只能乖乖服從。
沒想到,男人也會這麼溫柔。
尤其是他。
還記得今天早上她被他的冷漠表情嚇了一跳,想來他也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看來,她是誤會他了。
幾個心思的轉折下,對他的好感又倍增不少。
她在心裡下了決定,她要追他!
看著眼前的三明治,風曜有些受寵若驚,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是答謝你昨天的慷慨解囊。」恩卉又開始亂用成語,不過一張小臉笑得好燦爛,教人無從挑剔起。
「謝謝。」風曜收下她的用心,雖然他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而且……現在也已經十點了。
「中午一起吃飯?」
「好、好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恩卉的肌膚上,她並不是容易害羞的人,但是這種若有似無的接觸,讓她的心裡浮起一陣慌亂。
恩卉敏感的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同,眼前的他與昨天初見時的態度,雖說不上有什麼明顯的差引,但是他眸裡的神色溫柔了些,態度也親暱了些……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明天再拿來還你。」恩卉趕忙轉移話題,試圖說些話讓自己鎮定。
風曜挑高了眉,臉上再度浮現無奈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西裝「死於非命」了。
依照她的「天兵」習性,應該沒有發現,那是一件需要乾洗的衣物……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會在乎那些細節的人。
「早上去過校長室了嗎?」他知道她每天都會利用上課的閒暇時間,不定時挪出三個小時到校長室整理資料。
「有,我早上已經去過了,那時候校長還沒上班咧!」恩卉很得意自己安排的時間。「因為我待會兒有課,下午還要幫小文補英文……」
「你很忙。」這是他觀察得來的結果,她似乎像個陀螺,不停地轉啊轉。
「對啊!」恩卉答得斬釘截鐵,毫不隱瞞。「我有三個家教要上課,還得兼上英文課程,再負責幫六戶人家狗狗……」
「狗?」他不知道這也算工作。
「是啊,有些人家愛養狗,但卻沒時間帶它們出去,所以付錢給我.叫我帶它們去散步,你呢?有沒有狗需要我帶去散步的啊?」恩卉興沖沖的開口。
風曜濃眉徽蹙,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睨望著有著黑眼圈的她。
「你這麼忙,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他挑眉,眉宇間儘是疑問的神色。
「是沒多少錢。」恩卉不以為忤,反倒哈哈大笑。「不過,我總得學著負擔自己的學費,所以就盡力去做羅!」
「辭掉一些工作吧,我有事需要你幫忙。」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才知道自己開了口。
「啊?」恩卉微怔。
「把工作辭了。」風曜不耐的重複,平時冷硬的語氣裡,夾雜了情緒的波動。
「我付你兩倍薪水。」像是受不了她的遲疑,他索性再下猛藥。
「啊!」恩卉陡然醒悟過來,終於明白他話裡的涵義。「真的嗎?」
「給你三天的時間把該辭的工作辭掉,你沒有上課的時候,就留在我身邊。」黝暗的黑眸在注視她時,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
「留、留在你身邊?」恩卉結結巴巴的,怎麼、怎麼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勁。
如果只是留在他的身邊,那他為什麼要付薪水?如果他指的是「那種」留在身邊,那兩倍的薪水似乎也太廉價……
啊!她在想什麼?!
恩卉拍了拍自己的臉,停止她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校長室有很多資料需要你幫忙整理,我這個新手導師,自然也有很多資料需要你幫忙。」
風曜一句話,解釋了他的行為。
他會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她若這麼忙,那他就沒有時間打探王校長的作息,也沒時間問她關於王校長的事情。
絕不是因為心疼她眼下的黑眼圈,絕對不是!
「噢……」聽到他的答案,恩卉的表情沒有欣喜,揚起的紅唇反倒慢慢下垂,變成失望的弧度。
她的心裡竟浮現一絲惆悵,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她無法細思。
風曜的雙手交疊在胸前,依舊氣定神閒,看出她的小小心事。
這場情事不須比賽,勝負就已注定,他不須付出太多關愛,就能哄得這個小女孩為他癡迷。
對女人,他一向有這樣的自信,對於未識情愛的她,更是如此……
他的志得意滿還沒停止,突然一個聲音出現,讓他瞼上的自信瞬間打折。
「小卉……我終於找到你了,快上課了,我已經幫你佔好位置,再不去又要站著聽課了……啊,老師,你也在!」李天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忙忙的趕來,完全無視風曜的存在,半晌才回過神。
「啊!對喔。我都忘了這個客座教授的課很紅,連別系的都要來旁聽,還好你有幫我留位置,要不然就得站著上課了,謝謝,待會兒我請你吃午餐。」
恩卉滿臉感激,趕忙就要往教室裡跑去。
「等一下。」風曜冷冷的開口,額上青筋一抽,伸手猛然揪住要跑走的恩卉,視線在兩張年輕的臉龐上來回巡視著。
「你剛才說什麼?」風曜往前傾身,冰冷的視線瞪著恩卉,失去原來的溫柔。
「我說我要去上課啊!」恩卉一頭霧水。
這個回答讓他的臉色一僵,但是他沒有開口,只是嘴角的笑又添了幾分陰冷。
錯!這不是他剛才聽到的活。
不過,他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神,一句一句引導她想起自己的語誤,若照她的邏輯去思考,等想通時,可能已經天黑了。
「你剛才說要請誰吃午餐?」他銳利的黑眸一掃,挑起了眉,薄唇上帶著笑,眼裡卻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聲音聽來平靜而危險。
「就……」恩卉的食指伸出,正要指向替她佔了位置的李天宏時,風曜緩緩的瞇起眼,低下頭逼近她的小臉幾寸,筆直的望進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時,她終於慢半拍的想起來。
啊!她更早之前答應了風曜,說要陪他吃午餐的。
風曜挺直身子,驗色和緩了些,從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
只是,恩卉的表情看來有些為難,像是下了一個很困難的決定。
「因為教授會延長上課時間,下課時間就會不一定,所以我們很難約定午餐時間,這樣吧,下次換我請你,我今天先報答李天宏好了,他每次都幫我佔位置,但因為我很忙,已經黃牛很多次了……」
恩卉逐句解釋著,每說一句。風曜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等到她說完,他已經有了殺人的衝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風曜微瞇著眼,額冒青筋,臉色鐵青,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只是他猜錯了意思。
「我今天一定要請李天宏吃飯。」恩卉的小臉上顯現出堅決,連清澈的大眼都閃爍著必行的決心。
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風曜的眼角又抽動了一下,深吸幾口氣後,唇上的弧度不變.卻將視線移向一旁搞不清楚情況的李天宏。
那笑容,很淡、很溫,卻教一旁的李天宏全身寒毛直豎。背脊發涼.不自覺的往後瑟縮幾寸。
「老、老、老、老……」李天宏沒看過有哪個老師.「笑」起來會這麼可怕,嚇得連稱謂都叫不出來。
「你覺得我老?」風曜的眉挑高,突然覺得這個字很刺耳。
跟兩個還在就讀大學的學生比起來,他最少也長了他們十歲……想到這件事,又想到兩人年紀上的差距,風曜沒來由的惱了起來。
「沒有!沒有,我只是……」李天宏趕忙否認,一雙手猛搖著。
正當他還想開口解釋什麼時.心急的恩卉已經一把拉往李天宏,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有什麼事下次再說,上課鐘響我們若還沒咋位置上,鐵定會被其他同學用仇恨的目光射死,快走!」恩卉氣急敗壞的大喊,拉著他小跑步,快速離開他身邊。
風曜站在原地,瞪著那嬌小的背影越跑越遠,他的雙手握得死緊,臉色更是難看得嚇人。
她選他?
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而她竟然選擇另一個男人陪她吃飯,對他視若無睹的模樣,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眸中也多了…絲陰霾。
已經不甚好看的表情,馬上變得有如修羅惡鬼般兇惡,瞪著她背影的黑眸,像是要噴出火來。
他探吸幾口氣後,閉上了雙眼,試著靜下心神,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很快的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待他再度睜開眼時,眸中已恢復原來淡漠的神色,不同的是,目光中閃爍著神秘的笑意,薄唇也慢慢的勾了起來。
他不會錯認她眸中的羞赧與她對自己的好感,她需要的是,多一些的肯定與鼓勵。
那,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