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房間,她睡著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對,她想起來了,她發燒了,去看病也吃了藥。
突然覺得額頭冰冰涼涼的,她用手一摸。
那是……退熱貼!家裡哪來的這個東西?
一陣食物香味飄了進來,她的房門被人推開。
「妳醒來了。」
她懷疑自己還在作夢,因為她竟然看見了瞿季揚圍著一條圍裙,一手拿著圓形托盤走了進來,不用想也知道,那食物的香味是從托盤那頭飄來的。
他將托盤擱在一個小檯子上,來到床邊,拿起一旁的耳溫槍替她量一下耳溫。
「嗯!看來已經退燒了,不過還是得按時吃藥,我煮了一碗麵,妳整整睡了一天,應該餓了,要不要先吃一點?」
他的口氣非常認真,沒想到卻引來床上人兒一串略嫌沙啞的笑聲。
「喂喂!妳笑什麼?」
「你的樣子……哈哈……咳咳……」她突然咳嗽起來,害他很緊張。
「誰教妳笑得那麼過火,活該現在咳成這個樣子。」嘴上這麼說,他還是輕柔地扶她坐起,替她送來一杯溫開水。
「咳咳……誰教你穿得這麼滑稽,哈哈!」眼一溜,又瞧見那件與他壯碩身材完全不搭的小丸子圍裙,一肚子的笑意又湧出。
「不准再笑了!」瞿季揚惱羞的低吼,瞪著這張恢復光澤的絕美臉蛋,扯下剛剛忘了脫去的圍裙。
他到底是為誰才穿成這個樣子,她還嘲笑他!
面對那張吹鬍子瞪眼的臉,她是收斂了些,只擱在心裡暗笑,接過他端來的托盤,看到一碗白煙上升的湯麵。嗯!好香喲!
「小心點,這面剛煮好,有點燙!要不要衛生紙?我幫妳拿來。」
能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愛,詩意突然覺得這場病是生對了。
「季揚,你是怎麼知道我病了?」
昨天過得渾渾噩噩,但她清楚記得自己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可是他卻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她家門口,還一副好像知道她不舒服的模樣。
瞿季揚煩躁地抓了抓已經夠凌亂的頭髮,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我才覺得莫名其妙,昨天下午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到工地給我,說是妳病危,有生命危險,要我快點來妳家看妳。」
他深深看了床上的病美人一眼。
「我原以為那是無聊人士的惡作劇,也就隨它去……」但是心裡就是不踏實,老覺得有東西梗在那裡,讓他做起工來極度分心,結果,居然多敲毀了一片牆。
詩意跟他要來信封內的紙條一看。
「是誰開這種玩笑?太惡劣了!我根本沒到它說的那麼離譜好不好?」還要瞿季揚速速前來見她最後一面,什麼跟什麼嘛!
基於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詩意直覺猜到誰是主導者——她中午離開的時候,碰巧在電梯裡遇見到任管家呢!
「但妳確實病得不輕。」他氣悶說道,怪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到她身邊。
「你不是不相信上面說的嗎?怎麼還是來了?」嘴裡嚼著麵條,詩意吃得津津有味。
「我……擔心行不行?用妳上次給我的公司電話找妳,妳同事說妳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妳要我怎麼不緊張?以為妳真如紙上所說……」
瞿季揚的聲音消失在她乍現的笑靨裡,他像被奪去了呼吸般傻愣在那兒。
無瑕的臉蛋上鑲著明珠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彎彎細眉,小巧的鼻,還有看似柔軟的粉唇正漾著清柔的微笑,光那雙盈盈眼眸就夠教人沉迷,就別說她整張漂亮的臉孔有多美了。
「妳到底是如何把自己的容貌遮掩起來的?」
他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她這樣叫丑?好吧!他已經不敢奢望她有正常的審美觀了。
詩意斂起笑容,她低頭看著面前熱氣上升的面,眼前居然沒有白霧霧一片,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沒有?她的眼鏡不在臉上!
猛地,她想起了昨天他來找她時的那一幕。
馬上她手忙腳亂的翻著薄被、床頭,在她慌亂得不知所措時,一隻大掌替她遞來她要找的眼鏡,順便替她戴上。
「別這麼急,妳的眼鏡在這裡。」他不由自主地順手撫上那頭柔順有光澤的頭髮,故意勾起了一撮髮絲圍成一個圈圈,然後放開,那撮髮絲像是有彈力一般自然恢復成原先平順的模樣,毫不毛燥。
「妳這頭髮可以上廣告了。」真不曉得平常那顆阿媽頭下,原來藏得是這麼直順的秀髮。
詩意沒有理會他的讚美,逕自垂著螓首,埋頭吃起面來。
他沒有指著她鼻子笑她、沒有用力扯她的頭髮、也沒有惡意的捏她的臉,更沒有任何討厭她的表情出現……他,不是那些欺負她的人。
「吃完妳再多睡一下吧!妳需要好好補個眠,今天也別去公司了,躺在床上多休息一天。」
不行呀!她明天就要去意大利了——哦!對了,還有她的禮物!
她忙著抬起頭。「季揚,你有沒有注意到客廳裡……呃……那面特別的……」
「妳是指那一整面牆的畫嗎?」說到這個他就有氣!
他終於知道這女人那天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材料了,她居然拿自家客廳裡的一面大牆當作畫架,在上頭鋪滿一整面的畫布,那麼多箱的顏料都是為了在上頭作畫用。
畫中的主題正是他,有正在搬運磚頭的他,有正在砌牆的他,有背著水泥袋的他,有被逗笑的他,還有大怒時的他……任何一個他,他可以感受到詩意每一筆的用心,她將他的神韻抓得逼真,許多細微小節都注意到了,可見她在他身邊觀察得多麼仔細,連小小一個動作也極度重視,毫不馬虎。
這個女人讓他驚訝也令他萬分感動,如果不是她病了,他想他一定會緊緊地擁著她。
但是當他瞥見一旁半身高的木頭梯子,想到這畫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工,就讓他滿腹的感動全化為氣憤和心疼。
原來她口中所謂的「忙」,指的就是每天下班趕回來畫畫,難怪她那天死都不肯讓自己進屋來,想到她腳都受傷了還要爬上梯子,他就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
「你……不喜歡呀?」小臉一垮,看來得不到他的痛哭流涕了,他那張七竅生煙的模樣,左看右看都不像很興奮、很感動。
不忍心看那張臉蛋難過,瞿季揚歎了口氣。「我很喜歡,小詩,但是我很不高興妳為了完成這幅畫,受了傷也不休息。」
「可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呀!我想趕快完工好送給你當生日禮物嘛!」
「我生日又不是今天,不需要這麼急,瞧瞧妳把自己身體弄得多糟!我請醫生來看過了,醫生說妳抵抗力弱又那麼疲勞是因為連續熬夜的關係。妳以為我希望妳送我一個禮物而把自己累壞?小詩,我感受得到妳的用心,但是請妳以後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不要讓人操心好嗎?」瞿季揚動手收拾她吃完麵的碗。
「可是……可是我沒有時間了,我還要整理行李去——」
拿碗的手一頓。「整理行李?」
「我要去意大利。」
手再一頓。「什麼時候?」
這話問得有點憋住火氣的感覺。
「呃……明早的班機。」
有那麼一瞬間,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一會兒,一個龐大的影子突然籠罩在詩意上頭,詩意瞠大兩眼,被他臉上燃燒的怒氣給嚇到。
「妳病成這樣還想往外跑!」
捂著兩耳,詩意無辜的眨眨水眸,喉嚨一陣癢。「咳咳……沒辦法,美評協會不斷邀約,我不好推辭,況且這行程早就定了,誰也沒料到我會在這時候生病,咳咳……」
「所以說妳是非去不可囉?」一張橫眉豎目的臉瞪著她。
詩意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好。」他忽然轉身,繼續收剛剛未收拾好的東西。
「好?」
「我陪妳去!」她需要人照顧。
「喂!季揚……等等!你工地那邊的工作……」公司又不是他家開的,哪能說請假就能請假;而且,機票很貴的耶!她不希望他為了她破費。
瞿季揚拿起手機,按了幾個鍵後,把電話貼在耳邊,另一手把托盤拿起。「你好,我是瞿季揚……」
詩意糊塗了,他這是撥給誰?
「……是的……不客氣……我過得很好,真的,謝謝你的照顧……我有一個任性的請求……嗯……」
他的口氣好神秘,他是受了誰照顧呀?
「我暫時要請一個長假……是的,很緊急,從明天開始,一直到……」
他瞥了詩意一下,詩意立即會意過來,趕忙開口。「我要在那裡待五天,一直到展覽結束。」
「我要請一個禮拜的假!對了,可以麻煩幫我訂一下明早去意大利的機票嗎?」瞿季揚對著電話那端說著。
打一通電話請假就OK了,不會吧?詩意不信。
「航空公司嗎?」瞿季揚又瞄了詩意一眼。
「意航……」詩意無力地道。
「就意大利航空公司好了……對,陪朋友,名字嗎?詩情畫意的詩意,那麻煩你了,謝謝!」
與對方道別,瞿季揚收了線,回頭看著傻眼的詩意。
「搞定了,妳等我,我回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一起出發到意大利。」語畢,他帶著托盤走出房間。
不會吧?他就這麼簡簡單單請了假,還用口述的方式買了一張機票?這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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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洛納,位於意大利的北部,由一連串狹小、複雜的街道和古老的建築組成,是一座深具藝術與文化氣息的城市,國際美評協會特地選在此藝術之城,為精心挑選出來的百幅畫作,舉辦一次世界性的繪畫展。
典雅端莊的展覽會場裡,一個個裝扮高貴的有錢人,狀似優雅地四處品賞、瀏覽畫作,在衣香鬢影之間,卻有一對特別地突兀起眼。
先說男的好了,參差不齊的頭髮,還有不經整理亂七八糟的鬍子,實在丑斃了,一副窮酸模樣,沒有任何的淑女紳士看到會想要上前問候。
再看那個女的,渾身土裡土氣,穿得跟鄉下人一樣,聳到極點,令人看了就嫌棄,沒人想得到,她就是館長羅利重金邀請來的貴賓。
詩意躲在高大的瞿季揚身邊,她不大習慣出席這麼盛大的場合。
「咳咳!」
「妳還可以嗎?不舒服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們回飯店去,別等什麼邀請人羅利了。」她又開始咳嗽了,這裡冷氣開得太強,她身上的薄外套一定不保暖。
他們來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任何人過來跟她打招呼,他早想帶她回飯店休息了,瞧瞧她,好不容易止住的鼻水又開始氾濫了。
「都和人家說好了在這裡碰面,可能對方有事耽擱了,我們再等一下下好不好?季揚,你臉別這麼臭啦!」
詩意邊安撫他的不悅,邊在心裡消化自己的困惑。
她發現這男人還挺有本事的呢!居然認識自己工地承包的建設公司老闆,而且交情似乎還頗不錯,人家甚至連機票、住宿地方都幫他一手包辦好了,真不簡單,他……真的只是個打雜工?
「問題是,妳都已經出示邀請函了,總該有人去通報說妳到了吧!這樣的待客之道想想都讓人生氣,妳本來就不該來什麼意大利的,應該待在家裡好好養病。」
什麼頭等艙!居然連個電毯和熱水袋都沒有,空服員各個見了他們都以為是窮人裝富,幹嘛呀!不打扮就代表他們沒資格坐頭等艙嗎?連要杯溫開水吃藥都要蘑菇個半小時,這樣的爛服務,氣得他一下飛機就打了通越洋電話去罵人。
很不巧,他老大就是幸運到剛好認識這家航空公司的高級長官行不行?那是他高中時的同學。
瞧她吸得紅通通的鼻子,見了就讓他心疼。
原先可以掐出水的臉蛋兒,現在不但蒼白還失去光澤,好端端的一個人弄得這麼慘兮兮,要他臉色不臭?不可能!
「妳是……詩詩?」興奮的女音從另一頭傳來。
詩意聞聲轉頭,一個穿著粉花洋裝的女人撲了過來。
「是我,童女呀!詩詩,沒想到這麼巧,我們會在意大利見面呢!」
詩意也認出了對方,在童女身後,則是她的先生——金玉。
「真的好巧!你們……也是受邀來這裡參展?」她看到了童女身上掛的識別證。
「阿玉是這次的贊助人之一,我是跟著他來的。我看到妳胸前銀色的證件,這可是貴賓才能佩戴的,我聽媛媛說過,妳是一位畫家,是不是表示這裡有妳的作品在展覽?」
詩意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引來童女的大聲呼喊。「老天!詩詩妳好厲害,快、快!告訴我妳的作品是什麼?不對,妳還是快點帶我去看妳的作品才對……」
童女抓了詩意就想走,沒想到卻怎麼拉也動不了,這才困惑地將眼珠越過詩意的肩膀望去,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也抓著詩意。
「我怎麼都沒看到詩詩後面還有人呀!你是誰?我以前都沒見過你耶!你跟詩詩是什麼關係?你抓著詩詩做什麼?」
「童女,他是……他叫瞿季揚,呃……是……」詩意的眼神飄來飄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人的關係。「男朋友?」
脫口而出之後,詩意遲疑地抬頭望著瞿季揚,瞿季揚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她應該要感到高興,這代表他默許了不是嗎?但腦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她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那照片一丁點的影響,她很想知道他和他學姊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好……當然啦!她百分百相信瞿季揚,但是她看中的男人居然有其它女人猜想,這怎麼不讓她介意呢?
「我是小詩的男朋友,可以請這位小姐別抓著小詩好嗎?她身體不舒服,腳又扭傷,我想她不適合跟著妳到處跑。」
童女的眼神東瞧瞧這個說話的男人,西看看羞意滿面的詩意,她摸摸鼻子,收手,打量著眼前儀容不整的男人。「詩詩,妳選的男人還真是……特別。」
「是呀!他長得很好看對不對?這可是我第一眼就選中的男人喲!」講到這,詩意一掃不快,得意地笑著。
「好看呀?」童女笑容怪怪的,突然她感到腰身一緊,原來是被她扔到一旁的老公前來要人了。
「妳別每次都這麼愛玩,不曉得自己打擾到人家了嗎?」斯文打扮的男子將妻子勾回到身前,眸光一閃,視線停佇在瞿季揚身上,像在確認什麼,久久不移去。
童女瞋了他一眼。「什麼愛玩?這叫『他鄉遇故知』,居然能讓我在這裡遇見了詩詩,我當然要好好跟她聊一聊啊!對了,忘了幫你介紹,這位是詩詩的男朋友,叫……」欸!叫什麼來著?
「瞿季揚。」
「對、對,就叫瞿季揚!欸?」童女瞅著自己的老公。「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金玉沒有回答,倒是朝瞿季揚和藹一笑。
「阿揚,好久不見了。」他鄉遇故知嗎?說得好!
瞿季揚終於把注意力移到跟前西裝筆挺的男人身上,這一看清對方的臉,眼睛立即瞪大。
「咦?金學長,是你!」
☆
地球實在是太小了。
原來,詩意是經由室友的介縉,才認識童女,成為朋友的。
原來,瞿季揚和金玉念的是同一所大學,還是學長學弟的關係。
繞了半個地球,結果這四個人居然聚在一起,其中當屬兩個大男人最高興,因為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面了。
有了童女提供的厚外套,詩意至少不再流鼻涕,這才撫乎了瞿季揚一臉的不快,兩個女人窩在一旁說悄悄話,兩個男人自然也在另一端開始敘舊起來。
「阿揚,三年沒見,你的模樣還真變了不少。」帶著笑意,金玉指的是他竟然不修邊幅。
「學長可是一點都沒變。」摸著下巴,手指被鬍子刺得癢癢的。是該剃鬍子了,不然他老是只能牽牽她的手、摸摸她的臉,其它什麼也不敢做,就怕自己滿嘴的胡碴會刺傷她白嫩的肌膚。
「你是詩意的男朋友?」
「當然!」不然他吃飽撐著,大老遠照顧她到意大利來是做什麼。
「她一定覺得你的外貌非常英俊。」金玉微笑,早就耳聞詩意的審美觀有點瑕疵。
瞿季揚努努唇,不予置評。「對了,學長,我在台灣遇見了倩蓉學姊,她和建明學長在英國分手了。」
「倩蓉嗎?」金玉眉頭一擰,似乎有些話想說,但在瞥見妻子狡黠的神色後,他忽然轉了個話題。「阿揚,我提醒你一下——」
「金先生!是您啊!好久不見……」主辦人終於來到會場,羅利是個肥胖的金髮中年人,非常和藹親切,他遠遠地認出了金玉,便前來攀談,也因此發現了今晚的重要來賓——詩意。
他原本一直以為能畫出這麼撼動人心的作品的女子,必定也有著跟畫中一般美麗的外表,但雖然在見到詩意的第一面時有點小失落,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帶著他們來到展覽會場的中央,慎重地向在場來賓介紹詩意的身份。
介紹完詩意以「梅」為名的一連串作品後,羅利又帶著大家前往慶祝酒會。
酒會上,童女頻頻對詩意使眼色。
「來!詩詩,這給妳。」她從橘紅小提包裡取出一顆白色藥丸。
「這個是……」
童女賊賊的笑了笑,勾過詩意的脖子,湊嘴過去。「妳不是很介意妳男朋友的學姊嗎?我告訴妳,妳要先下手為強,就是……然後再……」
越聽,詩意一雙圓眼睜得越大。
「別擔心,這藥我拿阿玉試過,很安全的,保證他之後還能生龍活虎,蹦蹦跳跳。」
「金先生?」詩意驚呼。
「噓噓!小聲點,別讓他聽見。」童女緊張的朝金玉那頭看去,發現他雖然在和瞿季揚說話,但卻用眼偷瞄她,她壓低聲音對詩意說:「妳就試一試,反正也不吃虧,這宴會無聊得讓人想打呵欠,妳不如趁現在快去做,我先去阿玉那裡了。」
詩意看看手上的藥丸,思考幾秒後,來到已注入香檳的高腳酒杯前,挑了離自己最近的酒杯,左右察看沒有人之後,將白色藥丸丟入杯中,藥丸瞬間融在金澄色的香檳裡,完全看不出異樣。
哇!這麼厲害!詩意嘖嘖稱奇,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地端起酒杯去找另一頭的瞿季揚。
「怎麼了?」瞿季揚注意到她有點僵硬的走過來。
詩意朝他一笑。「沒事……你聊天聊了那麼久,要不要喝些香檳?我幫你拿了一杯過來。」
不疑有他,瞿季揚舉起酒杯一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