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又不會受傷,我是男生哦!」商羽說著,兩隻胳膊一用力,炫耀似的將葉紫抱離了地面。
葉紫嚇了一跳,連忙抱住他的脖子,「別鬧了!」
商羽不敢惹她生氣,順從地放下她,「你看,我可是很強壯的!」
葉紫苦笑,「人這麼多,你有力氣也派不上用場啊,人推人的,肯定會受傷的!」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
「但那麼多女生都來的。」葉紫指著場中,約有六成,都是女性。
「有的女生比男生更恐怖哦!」這個是柯優祁的口頭禪,不過商羽識相地加了兩個字。
「那這樣,我去買CD,你去排隊好不好?」見商羽還是不同意,葉紫又說,「你想,簽名的人只有一個,肯定會十分擁擠,但賣CD一定會放很多組,比較分散,人也不會很多,而且我們也不用趕第一個啊!」
商羽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頭,「那好,你一定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啦!你才是要小心的呢!」
商羽笑了笑,將她摟入懷中,兩人就這樣依偎著,靜靜等待。三點半一到,人群立刻騷動起來,但是DALIA並沒有準時出現。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群越加不安。商羽不禁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地退離了中央地帶。
由於人太多,書店實在容納不下,於是在一點半的時候,負責人便控制入口,並派了保安維持秩序。此刻由於內場的混亂,不得不把外場的人手調了部分進來,外面的人趁機突圍,場面立刻瀕臨失控邊緣。
「天哪!我發誓再也不來了!」葉紫臉色有些發白,十分後悔自己的莽撞。
「可惡,沒有辦法出去!」商羽左右張望了一下,實在找不到通道,只得放棄地擁緊了葉紫,至少不能讓她被擠傷了!
「看看能不能挪到牆角的地方。」葉紫注意到他們的左邊就是西牆角,在那裡至少可以少受三方的壓力。
商羽也看見了那個牆角,於是護著葉紫開始突圍,幸好人群都是往前方擠,側方沒有什麼阻力,沒有怎麼費力便逃了出來。
在商羽的保護下,葉紫沒有受到任何擠壓,望著商羽微微出汗的側臉,她的心中溢滿感動。
如果說人的某些特質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能表現出來的話,那麼人的本質就是會在生活的小細節中隨時可見。
今天她所見到的商羽是個懂得體貼關心,懂得分析事理,平和而聰慧的男子,年輕但可靠。
她承認,她當年之所以離開他的最大因素,不在於任何人任何事,而是她純粹覺得商羽不可靠。
或許說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早熟吧,當時的她或許不能理解什麼是愛情的最高境界,但是她相信她所要的愛情,一輩子就只需要一次。
這或許與她的性格有關。
她對什麼事都沒有很持久的熱情,所以她這一生的執著只能給一個人。她既然沒有孤獨一生的打算,那麼她必然是為了婚姻而去戀愛的。
婚姻,是兩個人相處一輩子的事情,尤其是女子。這個觀念或許古舊,但確實是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既然要相處那麼久的時間,那麼就一定要找一個可靠的,能讓自己安心喜愛的人,他能為自己打造一個溫暖的家。
而那時候的商羽,很天真、很善良、很惹她憐惜、很讓她喜歡,甚至,有一點愛,但是他不能為她做任何事情!
這樣的話或許功利,但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
就像其他人對商羽的評價:可以做戀人,但是不能做丈夫!
所以當他無法改變,而自己的改變卻無法停止時,她怕了!她逃了!
她選擇了傷害來保護自己!並為彼此劃下了距離!所以,這樣的自己沒有資格回頭!
但……愛了就是愛了。
所以不需要任何話語,她就選擇回到他的身邊。
這樣的她是自私的,但這樣的自責抵不過她心中的想望:寧願時刻鞭笞著自己的卑鄙,也要守在他身邊!
然後,等著他的遺棄……
因為她到昨天一直都認為他們是不可能相守到最後的,因為她到剛剛為止都還不認為他可靠。
只是這一次,她不捨得再傷害他,所以她將主動權放在他手裡——雖然他還不知道他擁有了多麼強大的武器,一直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待她。
但現在,她的想法變了,因為她看見了他的變化。
所以她的心中有了小小的希望火苗,或許他能成為自己期望中的男子,或許他們能相守一輩子……只要他願意。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在遲到了四十分鐘後,帶著遮住半邊臉的墨鏡的DALIA總算姍姍來遲。
接下來的場面已經不是瘋狂能夠描述的了,若不是主辦方出來警告歌迷再不收斂,DALIA就會離開的話,恐怕真會有受傷的情形出現。
彷彿經歷了九死一生般,終於順利完成任務的兩人站在書店外,慶幸生還般長吁了一口氣。
檢視了一下彼此發現:葉紫的髮夾沒了,商羽的上衣口袋被撕裂,甚至在衣領處發現了一個可能是趁亂揩油的大紅唇印!
商羽歎息道:「這件衣服看來是不能穿了!」說著看了看唇印再看看葉紫,又歎了口氣,「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反而送上門,真是!」
葉紫笑了,「這就是世界公平的所在啊,你得不到的東西,會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補償。」
「這種補償我才不要,我只相信努力就有收穫!」商羽說著拉過葉紫飛快地偷了個吻。
葉紫的臉「刷」地紅了,捂著臉不知所措地呆站著。
商羽看著她直笑,抬手攔了輛計程車,拉她上車返回學校。
「哇!葉紫,真是太感謝你了!」
社團大樓旁的小花園裡,甄曉涵抱著兩人千辛萬苦拿回來的簽名CD和海報,激動得熱淚盈眶。
「真的有誠意的話,就要用行動表示吧!」商羽拉了拉破損的口袋,同時掏出兩張計程車發票,「CD78,海報38,計程車費來回36,另外加上精神損失費和服裝費,一共500元人民幣,謝謝惠顧!」
「前面三樣我認,但後面兩樣我可不認。你有什麼精神損失啊?還有什麼服裝費?這個小口子縫縫不就好了!」甄曉涵接過發票塞到錢包裡,另外掏出150塊遞給商羽,「吶,四捨五入,兩元大頭就不找你了!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商羽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不好意思,本人錙銖必較!」
甄曉涵猛瞪眼,看向葉紫,「你家的怎麼這麼小氣啊!你也不說說他!」
葉紫笑道:「這是你們的賬,我才不管。」
甄曉涵沒有法子,嘟嘟囔囔地又掏了兩個硬幣出來丟給商羽。
商羽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了,「基本賬算清了,但是有關道義賠償方面的還沒有完呢!」
他拉過葉紫,指著她的頭髮,「小葉子原本在這裡和這裡夾了兩個夾子,做裝飾和固定碎發用,而我的上衣口袋原本是時尚美觀的存在,但是在會場受到人群擠撞後,她的髮夾丟失了,而我的衣服也被扯壞了,我們在長達六個小時的煎熬中,受了非常大的精神壓迫和視覺攻擊,你不應該作出賠償嗎?」
葉紫聽了,笑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抱著肚子癱坐一邊。
而甄曉涵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大搖其頭,直歎:「奸商果然是奸商!」
「哪裡哪裡,我只是學以致用罷了!」
「好,就算你對,但是350塊的價格也太多了吧?這樣好了,我請客,去吃德州烤肉可以吧?」知道自己這回不出血是不行了,甄曉涵只能和商羽砍砍價,至少不能讓她的荷包失血太多。
葉紫這時才出聲:「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那邊好像蠻貴的,聽說是70元一個人呢!」
「沒事,我認識那邊的大堂經理,他答應可以給我六五折哦!」甄曉涵一臉神秘地獻寶。
「哦。」
「哦!」
「哦,我也去!」最後的這一聲,出自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柯優祁口中。
「關你什麼事啊?」甄曉涵瞪著不速之客。
「哎,我自己出錢總可以吧!」柯優祁一臉無所謂。
商羽和葉紫聞言相視而笑,甄曉涵看看笑得詭異的兩人,又看看一臉坦蕩的柯優祁,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陷阱,於是點頭答應。
「也好,人多熱鬧一點。」
「對嘛,現在就出發吧!」柯優祁急急應承,帶頭往校門走。
「他怎麼這麼積極啊?」甄曉涵不解地問,「德州烤肉有這麼吸引人嗎?」
「只要是白吃的東西都很吸引人!」商羽好心地解答她的疑惑。
「白吃?他不是自己付錢嗎?最多只是能省個二十幾塊錢,怎麼是白吃呢?」甄曉涵還是不懂。
葉紫總算給了她一個痛快的答覆:「其實他根本沒有錢吃飯了,現在都是羽在墊他的飯錢。而今天你說要請客,那羽該出的錢就是你出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甄曉涵已經雙目盡赤地殺了出去,「柯優祁你這個白吃!」
商羽牽著葉紫的手笑著看前面兩人的追趕跑跳碰,突然突發奇想,「說不定這兩個人的配對能出個什麼結果呢?」
葉紫不明白地看著他。
他解釋道:「優這個人比較顧前不顧後,做事全靠一股熱情的衝勁,他需要的是能和他一起闖,但又比他細心的伴侶在身邊提點他。而甄曉涵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作為女生,自然比男生要多一份細緻,你說這樣是不是很相合呢?」
葉紫想了想,「也許,但是我覺得別人的因緣還是不要插手太多,我們最多幫忙起個頭吧!」
「那是當然!」商羽笑了,「小葉子還是不太管別人的事情呢!凡事喜歡置身事外啊!」
葉紫一愣,點頭,「置身事外才能看得更清楚啊,而且個人的事情還是自己負責比較好。」
「以前我就覺得小葉子除了被我纏著以外,就沒有其他什麼特別親近的人了,儘管那個二人組經常和你在一起,但我還是覺得小葉子和我最親近了!」
說起過往,商羽不掩得意。
「是啊!畢竟沒有人比你纏人,那時候你就像是只剛出生的拉布拉多,我除了歎氣認倒霉以外,難道還能把你踢開嗎?那也太沒有愛心了!」葉紫半真半假地歎氣。
商羽立刻很不滿起來,「什麼嘛,小葉子,你是不是太懷念我的一指禪啦?!」他說著做出瘙癢的動作撲了過去。
葉紫尖叫著跳了起來,頭也不敢回地奔了出去。
商羽則是咋舌地掏了掏震得有點耳鳴的耳朵,搖搖頭,「女人就是女人!」
他也不急著追,直到葉紫跑了一段,有些疑惑地慢下腳步時,才突然跳起來追了上去。
這又是另外一對關係明確的追趕跑跳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