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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熾戀紅 第十章 作者:鳳怡
    日夜間程,快馬加鞭的他們便到了傳聞中神秘的水家堡,冷戀紅奔波勞頓了一天,早已疲備不堪,再也顧不得她到的是什麼地方,沾到柔軟的床就沉沉地睡著了。

    水若寒不捨心受佳人如此勞累,看她睡得如此香甜也就不忍打擾。她的人已在他的身邊了,不愁沒有相處的時間。

    回房沐浴一卷,換了身清爽衣服,便沒有停留地向大書房方向趕去,因為他知道義父一定在那。

    推開書房的門扉,水若寒輕言:「爹,孩兒回來了。」

    「你進來吧!」黑暗中傳出冷寒倫陰冷的聲調,果然不出水若寒所料。

    「爹,您怎麼不點燈啊。」撩起火點上燈,四周立刻一片通亮。

    「這麼快便回來了,想來冷寒水的丫頭不是在紅鷹莊。」這「冷面紅鷹」和他的交情雖不能說深,但也不可能會與自己為難。兒子不聽勸告、誤信讒言,這回大概也該知錯了。

    「爹,孩兒能夠盡速趕回,多虧了葉小憐送來的地形圖。至於戀紅,孩兒已帶回來了。」希望爹可以實現諾言,千萬莫要傷害戀紅。

    「什麼?」冷寒倫大驚,萬萬料不到冷戀紅真的是被紅鷹擄走了,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他們本身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他擄人是為何原因呢?

    冷寒倫不解,而水若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萬萬不可以讓義父知道戀紅和紅鷹那個賊子之間的事,否則戀紅必定會遭欺侮。

    「她現在哪裡?你是如何帶回她,把過程一一敘來!」

    他對紅鷹的性格也有幾分瞭解。他既已經擄走冷戀紅,便不可能輕易捨棄,更不會如此之快地讓若寒將人從他手中帶走,其中定有曲折。

    「是,義父。事情的經過是……」水若寒毫無隱瞞地把他所做的事情一一告之冷寒倫。

    「看來我們『水家堡』和紅鷹莊兩勢力之間的爭鬥是在所難免了。他是有錯在先,你又有錯在後,紅鷹就更有理由動武了。」他這孩兒平日溫文機智,做事有條不絮,但事情要一沾上那個冷戀紅就糊里糊塗,變成了莽夫一個,難道真的是自古紅顏多禍水嗎?

    腦海中昔日種種情景彷彿如昨日,汪嫣紅的溫柔美麗,兄弟間的濡沫之情和最終的相殘相恨又一次在眼前出現。

    「唉——」真實的情景如同種子般深埋心間,殘忍的事實無情地撕裂他血跡斑斑的傷口,想縫合卻無計可施,只能借仇恨去忘記焚心蝕骨的痛楚。

    「義父,您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四月之日快到了,您得小心。」過幾日又是滿月了。每年義父總會在月圓的時侯犯病。

    「我有數,你下去吧!」時間如梭,轉眼已是十八年的光陰。自從嫣紅死後,那滿月的光輝總能勾出他心底的仇恨,每每月圓,他像瘋了一樣沒有理智,渴望見到腥紅的鮮血,那粘乎乎的、冰涼的液體似乎能澆滅他的痛苦仇恨,澆滅他的獸性。不過近年來好了很多,最少還能保有一定的理智,去控制自己的行為。

    想到冷戀紅,冷寒倫便無法保持冷靜。他得見見她,一定得見見她,他心中有太多的謎因需要她來解答。冷戀紅今年十八歲,假如他和嫣紅的孩子沒有死,那麼也應該有十八歲了,或者說冷戀紅可能……腦中閃過令他懷疑的念頭,會嗎?不!不會!冷寒倫否認。冷府下人說過嫣紅產下的是一名男嬰,可是冷府除了冷戀紅這名女娃的年齡和他未見面的孩子相符合之外,其他的孩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總之年歲無一吻合。冷戀紅會是他的孩子嗎?

    如果是,冷寒水會不計前嫌地撫育她,把她視若珍寶嗎?

    如果不是,那……

    見上一面,不管是或不是,他總要親自證實一下。在若寒離堡的一段日子,許多事他都重新理了一遍。冷寒水同自己一樣深愛嫣紅,他會忍心置嫣紅於死而袖手旁觀嗎?還有他的孩子,冷寒水難道會冷血地將一條無辜的生命扼殺嗎?許許多多的問題,如此之多的疑問都在提示他,事實與那名下人所說的太不符合。

    頭隱隱作痛,身體變得火熱起來。冷寒倫控制自己發狂的心跳,強迫自己清醒冷靜下來。

    「來人。」他傳來下人吩咐道,「去將少堡主帶回來的那位姑娘請過來。」

    「是,不過……」

    「支支吾吾的幹什麼,有話便說。」不知是不是因為奴僕的拖延,他暴戾地大吼,心中的火在熊熊燃燒著,燒得他好難受、好痛苦,好想發洩一番,努力地掙開模糊的眼睛,眼前的事物都顯得不清晰。

    「是,回堡主。因為路程的關係,那位小姐一入堡就昏睡至今,少堡主吩咐過不准任何人去打攪小姐的休息,有什麼事必須得向他稟報。所以奴才實在不知該怎麼做。」

    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慢慢滑落在僕人的臉頰上。堡主平日裡是很嚴厲,可是這幾天他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看樣子堡主又要發病了,不知……恐懼地打了個冷顫。

    「你,」冷冽地露出一個淡笑,冷寒倫指了指站立在身前十步之搖做垂首姿態的下從,「膽小不小,抬起頭來回答,是誰給你膽量,水家堡到底是誰做主,嗯!」

    「奴才……」該說是誰呢?堡主是沒有正式將堡交給少堡主,但真正在打理水家堡的人卻是少堡主,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也習慣了聽從少堡主命令差遣,堡主也曾吩咐過如果沒有大事就不要去煩他,現在他倒該怎麼回答?

    唉!他是一個小小的下人,順著點不會有錯,「是堡主。」

    還有點腦子,「既然明白,那還不快去!」暴喝一聲,堡裡的下人越來越膽大妄為,對於他的命令竟然有疑問,找死!

    「是。」如被特赧般的,僕從立刻進離了他的視線。

    「啊——」當下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冷寒倫發出慘痛的嘶吼。他的本性不是邪惡殘暴的,他曾深深地愛過,曾不顧一切,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像是他體內的血液,和他一生也不分離,哪怕是死。血液是在流,他卻沒有了靈魂,剩下一副軀殼,行屍走肉般的苟活於世。

    「痛,痛!啊啊……」頭彷彿要爆裂開了,只有不斷借由狂呼、嘶叫,來減少他非人的痛楚。

    嫣紅,為什麼不是我先認識你?

    阿倫,別這樣說了,這一切全是命。

    倏地清回。不要想,不要!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冷寒倫抱著頭.用力地緊扯自己的頭髮,叫人懷疑那是不是真的是他頭上的髮絲。腦中的情景又轉,是嫣紅惶恐的聲音。

    倫,我懷孕了,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倫,你放我下來、放下來,你再轉下去我會……

    嘔……

    阿倫,我好怕,我想他知過我懷的不是他的孩子,怎麼辦?我好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嫣紅,她又在害怕了,她懼怕的那個惡魔卻是他至親的哥哥。不!他不要她哭,不要!他要帶她離開那個魔鬼,遠走天涯,只要他們能相守在一起,他們會幸福的,可惜……

    倫。你快走,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生不能相守,死必相依。

    她為什麼這樣說,他不要她死啊!他要她活著,快樂地生存在世上.因為他是用自己的一切在守護她用!

    我要去了,今生是我負了你,來生我寧可不要任城的容貌,只願……做一名普通的女子,你……一片鮮紅渲染開,接著什麼也聽不見了。

    搖晃欲炸的頭,冷寒倫發出蒼涼的叫聲:「不,不要,求你不要啊……」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赫然便是戀紅。

    冷戀紅憂心地奔向癱坐在地的冷寒倫,「你便是水若寒的父親,水家堡的堡主?是您叫我來書房見您的,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聽到水若寒的嘮叨,完了之後又得來見他的父親——水家堡的堡主。

    那個水若寒其實不算是壞人,他面善的樣子終於讓她記起那次在街市上的巧遇。他們雖是訂過親還差點成了婚的夫妻,而且有過一面之緣,可是畢竟沒有多少感情。他那樣關心體貼她,實在讓她有些心虛,不過他竟然說熾哥是個大壞蛋,讓她很是憤怒。,即使他並不知道紅鷹莊莊主是她青梅竹馬、真心相愛的熾哥,但他不知事情的原委,就不該亂說嘛!

    「喂,你說話啊,別光是抱著自個兒的腦袋不吭聲。」

    是他,都是他,是他逼死嫣紅的。他明明知道嫣紅身子柔弱、根本經不起嚇,卻還是不給她好臉色看。她是那麼的美,如雲黑髮散落在臉旁,那樣淒涼的絕絕他一生都忘不了的。那釵是他送她的訂何信物,未料卻成了結束她美好人生的劊子手;他永永遠遠也無法忘記當她失去活著的勇氣,把著刺眼光芒的金釵當胸刺下時,那張娟秀小臉上決絕的悲哀和無望,又是多麼的令他膽寒。

    「喂,我是冷戀紅,您找我來的。」他怎麼像個小孩子賴坐在地上?

    心中的一根弦像是被什麼觸動,冷寒倫喃喃道:「冷戀紅——冷寒水的女兒。你是冷寒水的女兒?」

    「對。」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冷寒水、冷寒水!殺了他!殺了他自己就可以解脫了,再也不用忍受椎心之痛了。他瘋狂地立起身子,在冷戀紅回神之際,狠狠地掐住戀紅脆弱的脖子,「去死!去死!」雙眼中全是殘酷的恨意。

    戀紅用力想拿開他的手,一雙美眸恐懼地注視著冷寒倫,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殺她,要她去死也得有個理由啊!

    有力的手用力地、像發了狂沒拚命地搶緊了她的脖子,非要她死才罷休。就在冷戀紅雙眼無神、手臂垂下、面對絕望時,冷寒倫卻放開了緊抱她的雙手。對於忽然而來的新鮮空氣,冷戀紅貪婪地大口吸收。

    眼前喪失理召的中年男人,像和她有著深仇,又或者和她的父親有著某些怨恨,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她。說他無原由。她自己就更奇怪,他喪心病狂地欲置她於死地,她不但不怕他,反而在心中有著絲絲抽動,某些熟悉的情愫在滾動。

    因為這份陌名的親切感和那彷彿與生俱來的熟悉,她忘記了剛才的凶險,忘記了他剛才的行為,願意用自己的心去安慰他,讓他開心起來。於是她輕撫他的背,柔和的嗓音中含著溫暖人心的語調,「您沒事吧?」

    「嗯?」冷寒倫單手撫住頭,腦中有許多不解,眼神茫然,連言辭也有些含糊不清,「你……是誰?」

    「我?」好怪異,他的樣子好似方纔的事根本不曾發生過,那些是他的一場夢,是他虛構出來的,「您好點了嗎?」

    不放心地再度詢問,冷戀紅懷疑他或許是個精神錯亂的瘋子。

    他皺著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突然間他從地上抓起一把劍,鋒利的劍身銳芒四射,頂尖直遇冷戀紅的咽喉,「說,你是誰,怎麼會來這裡的?」

    戀紅一時不知所措,目光移向離自己不到半毫米的劍尖,心口疼疼的、苦苦的,「我是冷戀紅,冷寒水的女兒,水若寒的未婚妻,是您叫我來書房見您的。」不敢相信他的變化,前一刻還是傻呆呆的,下一刻卻如此兇惡。他要殺死她嗎?

    「冷寒水。」腦中回過了一幕不太清楚的景象,兩個相差無幾的男孩相互關心對方,相互愛戴,他們很快樂。猶如戲劇般,記憶中極其壓抑的種種感覺冒了出來,「是你!」說時快那時快,他迷茫雙眼中立刻湧現詭異的殺機,劍隨著他的動作筆直地前冷戀紅胸中刺去,清晰到可以聽見肉體被穿過的聲音,「啊——」。

    鮮血如無阻的水流泉湧而出,噴落一地,變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海汪洋,倒在血泊中的人掙扎著想說什麼。腥紅的血水清醒了呆怔在原地的人,冷寒倫看著那張幾乎和汪嫣紅一模一樣的面孔,激動地不住喃喃,「嫣紅,嫣紅。」

    冷戀紅癱坐在血泊中,滿身用手全是鮮血,她從震驚中醒過來,臉上混雜血水和淚水,摟住被一劍穿心的水若寒.她的心實在內疚,更多的是悲痛,他好傻啊!

    戀紅的淚水一滴一滴在在水若寒的臉上,更流落在他的心坎中,「戀紅,你別哭啊——」舉起捂著胸口的手,顫抖著為冷戀紅拭去淚水,卻又將血水抹上冷戀紅的臉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傻?」回想起那益令她失去心神的畫面,她的心還在發抖。如果不是水若寒在千鈞一髮之時擋在她的身前,那一劍穿心的必定是她;如今躺在血泊中與死神掙扎的人就不會是水若寒,會是她冷戀紅。

    凝視著懷中因疼痛而面目扭曲的臉孔,她的心好疼好疼,「水若寒,你好傻,我們只是訂過親,而且你也明白我不愛你,根本不愛你。你為什麼,要你這樣?我不要欠你的,你這樣做不值啊!」她痛苦地喊著、嚷著,這樣好的一個人為她而死啊!

    「咳……咳……」壓抑住自身肉體的痛,斯文儒雅的臉上滿是憐惜心疼,「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我愛你。我能愛你,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氣息越來越弱,水若寒明自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是他好捨不得,他是那麼的愛她,為什麼上天就不能成全他的一份癡戀,讓他可以一輩子愛她呢?「你也許忘記了,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穿著簡單樸素.但你仍是那麼迷人耀眼,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從那刻起,我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的事,我無時不翼盼著……能與你……咳咳……相伴一生。或許是上蒼被我的真心癡意所感動,家父和岳父大人商定要將你嫁給我為妾,得知此消息……咳咳……我興奮得一連幾夜都無法成眠。」那時他覺得他好幸福好幸福,馬上就可以娶到心愛女子為妻了,能與她相守一輩子,他是多麼的快樂……

    「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從來不知道他是如此用心地愛著她,甚至她連他的模樣也早就忘記了。

    戀紅,你別自責,我是心甘情願的,別哭了,我希望你永遠是快樂幸福的。水若寒很想安慰她,可惜生命已走到了盡頭,欲舉起的手無力地掉在戀紅的裙角邊,他是多想再抓住她的手啊。

    冷戀紅輕執起水若寒的手,用她的小手包裹他逐漸冰冷的大手,他為她費盡心思、付出生命。她不是冷血動物,她怎能不哀傷,他為了她獻出了生命啊!她虧欠他好多的。

    冷寒倫那張剛毅的臉也早已滿是淚水,他……他親手殺了他的兒子,親手毀了相依多年的孩子。他,他怎能瘋狂至此,為什麼?為什麼他的雙手沾滿了若寒的鮮血,是他的啊!不敢相信他的雙手……他顫抖地跪了下去,心裡追悔莫及。要是他能冷靜地面對失去心愛之人的事實,他一定能輕而易舉地看出冷戀紅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兒——她那張和嫣紅一模一樣的容顏,不正說明著所有的真相,假如他能理智些,若寒不會死,他和戀紅也不會如此癡纏,他們一定可以幸福,至少結局不是今天如此。可是,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悲傷都換回不了若寒消失的生命。若寒死了,帶著滿足而又遺憾的心情在他最愛的兩個人身邊死去。

    書房內傳出了女子低啞淒涼的哭聲和男子渾厚悲痛的吼聲,兩種不同的聲音渾和在一起,結束了一個上一代延續到下一代的悲劇,結束了一個愛與被愛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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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鷹莊

    「冷熾,戀紅失蹤已有數日,你怎麼還未有動靜?」沈嚴百思不得其解,又轉念一想,「莫非你早知道是何人所為。」這句話不是疑問.是用肯定的語氣陳述。冷熾心中有底,否則依他對戀紅在乎的程度來看,不可能事發幾日了他還能如此風平浪際。

    冷熾露出讚許的目光,對於沈嚴的想法相當佩服,不愧是沈嚴,他的左右臂。

    「是水若寒。」破性的嗓音平靜無波,聽不出是憤怒或是暴躁,「我想我不該霸道地決定她的一切。水若寒對她有很深的感情,我自己曾因為『愛』而犯錯,我不希望自己再用強勢造成另一個因『愛』而瘋狂痛苦的事,所以……」

    對於冷熾來說,能做出這種決定,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沈嚴相當默契地接下冷熾的話尾,「於是你便決定不去介入她和他之間的是與非、增與恨,於是你便決定給她時間去處理。我不得不說,冷熾你變了。」深瞅了他一眼,沈嚴一笑。冷熾的改變令人欣慰,不是嗎?

    冷熾也一笑。他是變了,變得會為他人著想,會去試著瞭解他人;他開始明白,愛一個人就應該給她絕對的自由,而不是一味地讓所愛的人順從自己;值得愛一個人就應該絕對的信任,而不是一味的懷疑。愛,應該是無理疵的,不該有一點雜質。愛,應該是包容,而不是獨佔,

    對於以前的他來說,現在的感悟會令他嗤之以鼻,以為是愚不可及,可如今他已經深深但得何謂「情」、何謂「愛」?教會他這一切的便是那個他用生命在阿疼的女子——冷戀紅。

    他會向義父負荊行罪的,無論他將面對的是怎樣的風雨,他都會獨自一人承擔。他是一個男人,他不能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他有責任要保護她,保護她不受責難。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你怎麼能肯定水若寒乃至水家堡的人不會傷害戀紅?」沈嚴沒有冷熾樂觀,畢竟水若寒不是正大光明地走戀紅,他對戀紅到底存了什麼心思,誰也不知道。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嚴,你多心了,我明白你相當關心戀紅,剛才我也說過水若寒對著戀紅有著非常深的感情,再明確點說,他愛戀紅。」靜默一會,冷熾再次開口:「雖然事實令我相當不悅,但我必須承認水若寒是用心在愛戀紅,他的感情絕不亞於我;如果沒有我,他們將是很好的一對,不過很可惜,上天早已注定了我和戀紅扯不斷的緣分。」冷熾得意地笑了。他愛戀紅,生生世世,她的未來只能屬於他,總之他們倆會永世糾纏的。

    「所以我非常肯定水若寒不會傷害戀紅,戀紅也不會有機會遭到其他人的傷害,因為水若寒會用生命去捍衛戀紅。」一如他對戀紅。

    似懂非懂,沈嚴呆呆地點了點頭,他又沒愛過,他哪裡理解,除非哪天他愛上了某人,大概到那個時候,他便會體驗到冷熾的心情。

    沈嚴的一副拙樣讓冷熾笑得更加開懷,朗聲道:「沈嚴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夫人了。」

    被冷熾取笑,讓沈嚴難得地紅了臉,大聲嚷著:「我才不要,看你愛得這樣辛苦、受罪,我可不想自找麻煩。」說歸說,腦海中卻不自覺地閃過一個楚楚的淚容。

    哈哈哈,沈嚴的反應真叫他大開眼界啊!明明是個二十多歲的人,偏偏要裝得老成穩重,今天他可露出原形了。

    「沈嚴,把我前兩天備好的禮品帶上,午後我將拜訪冷府,向義父請罪。」唉!依義父的脾氣,他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是。」沈嚴退出去辦理所需物品,他對冷熾的吩咐是百分百的信任服從,從不會去好奇尋問的。冷熾說,他自然聽,冷熾不說,他也不問。

    事情終於到最後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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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睡夢中的美人兒雙眉緊鎖,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淌至頰側,「不要……不要……你好傻……不要。」

    纖細的手指緊揪棉被,不斷地喊著。一隻手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戀紅停止了喊叫,只是像嬰兒般嚶嚶地哭泣。

    陽光被從屋外奔進的高大身影掩住了一半,男子擔憂地注視著床上的小人兒,他一遍一遍地擦拭小人兒臉上的淚珠,輕手輕腳地坐到床時,將錦被慢而輕地替小人兒蓋好。

    女兒,我的女兒,爹好悔恨,是爹對不起你。十八年來爹一直活在仇怨的沼澤中,忽略了身邊許多重要的事情;是爹傷害了所有人,我知道我不配讓你喊我一聲「爹爹」,雖然我是多麼想親耳聽一聽,我只希望你能快樂,忘記發生的一切痛苦。

    輕撫女兒沿嫩的小臉,冷寒倫已經很知足了。是他和嫣紅的骨血啊——該去向冷寒水,不,是大哥,該去向他認罪了。大哥將戀紅撫養得很好,讓她成了個倍受寵愛的孩子。紅,你看見了嗎?戀紅是你我的女兒,大哥做到了他對你的承諾,他真的不計前嫌地養大了我們的女兒,我好慚愧,好慚愧。嫣紅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頑固地執迷不悟,我的仇恨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讓我失去相依多年的兒子,可我不能再失去女兒

    寒倫一下子蒼老好多,他一直活在自己編造的夢中,一直都是。夢醒了,卻已是物是人非。悄悄地退出了志紅的房間,冷寒倫來到一間僻靜的屋子內,一個嶄新明亮的牌位出現在眼前,他無法相信自己竟會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摸索著牌位上深刻的三個字——水若寒。寒倫心如刀絞。

    水兒,嫣紅,我知道我對不起所有的人,更對不起你們。兒子,爹知道後悔了,你能聽見嗎?當初爹不聽你的勸告,執意我行我素,造成了今天無法挽回的悲劇。你們放心,等我見了大哥,向他請罪。等我了結我最大的心願後,我會來和你們團聚的。

    戀紅有大哥照顧我很放心,我不打算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在她心中她的父親永遠是大哥,我不想再破壞她寧靜平和的生活。這一生我沒有盡到做爹的責任,只盼來生有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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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府大廳,冷寒水靜坐在上堂。下人進來,「老爺,紅鷹莊莊主求見。」鼎鼎大名的冷面紅鷹果然名不虛傳,戴著半邊銀面具,霸氣、邪魅。

    來了,算算他從紅鷹莊回來的天數,是該來了,「有請。」看樣子,事情接近尾聲了。不等僕從傳答,面戴銀具的冷熾便走進大廳,恭敬道:「冷老爺,久仰。」

    冷寒水笑笑,示意家僕退下,「紅莊主,請上座,不知閣下來此有何事?」炯爍的雙眼似乎窺透了什麼,語氣中沒有驚訝。

    義父好直接啊,不過這樣也好,爽快些談事更好。「我有一事相商,有一事請求,有一事悔恨。」

    「哦?」冷寒水依舊面露笑紋,像是瞭解又像疑惑,「我只是尋常老百姓,無權無勢,能幫堂堂紅鷹莊莊主何事?」

    冷熾肯定地回答:「只有您老人家可以幫我的忙。」

    冷寒水進逼,「是嗎?恕老朽不才.實在不知能幫上您什麼。」還不露出真面目?

    「您過謙了。」義父的笑容好狡猾,他是不是知曉了?

    這個臭小子,懶得兜回子了,「冷熾!可以把你那醜得要死的面具拿下來了,你的花樣玩夠了沒有?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疾言厲色的斥責,冷寒水心裡實在有氣。臭小子還在那玩花樣,也不想想當年他冷寒水是何等人物。怎麼會糊塗到連自己的女兒是誰所擄都弄不清。雖然一開始事情太突然,但後來經過他仔細思量後,把有可能的疑犯一一排列,冷熾自是首當其衝,加之家中發生重大事件,冷熾卻沒了消息,怎能不懷疑他呢?再一想冷熾和戀紅的感情,冷熾會無動於衷地坐視戀紅嫁給他人而不有所「表示」?

    冷熾大大地吃了一驚,但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鎮定下來,誠懇地跪下,訴說了他的所作所為,包括自己誤會戀紅,造成彼此傷害的那段。

    冷寒水本來就無心責怪他,整件事情他也有錯,錯不該不顧志紅的意願而強壓她嫁給水若寒,造成他們三人的痛苦。冷寒水想到水家堡,眼神不禁黯淡,他有私心,他早就知道女兒和熾兒之間的情意,卻一味地找借口,找理由,他想讓……

    沉思被打斷,老管家結結巴巴地開口:「寒水少爺,倫少爺回來了,是……倫少爺。」知道少爺不太相信,他也不敢相信,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當年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的,原以為二少爺離家後不是瘋了便是死了,不然的話.大少爺怎麼費盡心機卻總沒能查到二少爺的消息。

    猛然地,冷寒水搖晃著從椅中站起來,快速地奔向屋外,正好與剛至門廊的冷寒倫相撞。

    眼前的一草一本一磚一瓦都是如此的熟悉,無數回憶盡在其中。可惜景物依舊,人事已全非。

    「寒倫,你終於回來了。」冷寒倫被緊緊摟住,耳畔迴響著陌生而又激悉的聲音。鬆開雙召,冷寒水激動的聲音又重複著:「你終於回來了,寒倫。」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只是未到傷心處,「冷熾,過來見過你二叔。」喊過呆怔在一旁的冷熾。

    「二叔?」明明就是水家堡堡主,怎麼會是他義父的弟弟?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面對冷寨水意欲言表的喜悅、遮蓋不了的關心之情,冷寒倫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大哥,小弟對不起你!」

    「不,是哥對不起你。」一聲「大哥」了結了兄弟二人十八年來的是是非非。

    分離了十八年的兄弟回到大廳,冷寒倫將多年來的經歷和糾纏了十八年的心結,以及他的孩子——水若寒之死一一道來。其餘兩人聽了後,也只能惋惜地歎氣。

    在得知冷熾就是擄走戀紅的紅鷹莊莊主,冷寒倫和冷寒水感歎著命運的多變、人與人之間的相系和牽扯不斷的緣分。

    冷寒水此時語出驚人地道出深藏心中多年的秘密,「冷熾,其實義父對你有很多歉疚。早在你二叔創立『水家堡』時我便知曉,因為無論再多的仇恨,寒倫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能棄他而不管。當我知道他憑著滿腹仇恨創立了『水家堡』時,我為他驕傲,他沒有因為嫣紅的死而消沉,反而有和我一決高下之心,我很欣慰。」沉醉在昔日的時光中,冷寒水感傷過:「很小的時候,我就習慣保護寒倫,他也相當尊敬我。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和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挫,你應該聽過,我給你說過那個兄弟二人因強在一個女人相仇相恨的悲劇。故事中的主角便是戀紅她娘和我們二人。」

    冷熾大悟,一雙鷹眸直望冷寒水,直言不諱:「事實上戀紅不是義父的女兒而是二叔的?」

    「是的。」冷寒水坦誠。

    「不,戀紅是大哥的女兒,雖然她體內流著是我冷寒倫的血液,但她享受著大哥一生無私的愛,所以她是大哥的女兒;而我只是她的二叔,一生一世,永不改變。」

    冷寒水非常感動,戀紅是他愛護了十八年的掌上明珠,一下子歸還,他的心不捨啊。冷熾明白,冷寒倫這番話是在告示大家他不會破壞原有的一切,以前是什麼樣子,以後也不會改變。

    冷寒水瞇了瞇眼,試著想把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擠回去,「正因為知道水家堡和冷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更因為水若寒是寒倫的義子,戀紅又是寒倫的親生女兒.我才有意阻擾你和戀紅,希望可以藉著將戀紅嫁於水若寒的結親方式,化解多年來的怨恨。因為我知道,當寒倫看見戀紅酷似嫣紅的容顏時,所有的怨恨都就會結束。我明白自己的自私不僅犧牲了你,更造成戀紅一生的傷痛,我還固執地認為時間會談化一切,我忘了,我、嫣紅、寒倫三個人不會因時間而忘記悲傷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冷寒水愧疚地向冷熾道歉,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諒解,「熾兒,你能理解義父嗎?」

    冷熾點頭,事情已過去,他和態紅沒有分離,如今一切已無所謂,「當然,因為我們是父子,將來還會是丈人和女婿。」

    冷寒水和冷寒倫讚許地對看,為他們的女兒有一個心胸開闊的夫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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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紅,你醒了啊。」眨眨睡意迷濛的眼睛,疑惑問話的聲音好像爹呢!

    「戀紅,你這傻丫頭,讓爹擔心死了。」

    這次戀紅確定是父親的聲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爹,咳咳,爹。」

    屋裡一偉岸身影因她的咳嗽跟著擔憂,「戀紅,你沒事吧!」

    戀紅轉過頭,對上一雙焦急的黑陣,「熾哥,你也在這,爹也在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死扯著冷熾和冷寒水的衣角,冷戀紅喃喃低語,「對,全是在做夢,從頭到尾都是夢,沒有水家堡的提親,沒有爹的逼婚,沒有熾哥的傷害,沒有小憐的背叛,沒有水若寒的死,一切都是夢。你們說對不對.你們快說啊?」

    不忍心,但是事實不會改變。冷熾心疼地說:「一切全是真實的,你不是在做夢,爹也原諒了我們,一切都過去了。」

    「不!水若寒不會死,你騙人!」戀紅不相信地搖頭,「你在騙人,他不會死的!我不要欠他的,不要。」她不相信,那麼殘忍的事會是真實的,不信不信!

    「唉——傻孩子,你勸勸她吧!」冷寒水不禁傷心,他的決定害了戀紅啊,轉身離開屋內,給他們留下兩人自由的空間。

    走到寒倫的房外想和他促膝長談,彌補十八年來的空白。沒料到推開房門,室內空無一人,桌上有一張字條。

    大哥,對不起,我該走了,我得為我的錯誤負責,別找我了,大哥,就讓我得到安寧吧。

    弟寒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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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紅,你冷靜點,水若寒是因為愛你才勇獻地為你擋住那劍,換做是我,我也會和他一樣。」用力以住地搖晃的身軀,感受她的體溫。差一點,他就失去了的。

    「不要.我不要你們為我死,我不要,我情願是我死,也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因我而傷、而死。」

    「他已經這樣做了,他為你死是因為愛你,那你也要因為愛我而堅強,相信水若寒同樣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是她害死他的啊,他躺在血泊中的一幕,她忘不了,她害死了他用,「你騙我的,你在騙人,是我害了他,他一定恨我。要不是我,他不會死的,他不會希望我快樂!」

    「不,他愛你,他是自願的,他希望你快樂。」拍拍她微顫的背部,任她哭出自責傷心的淚水,哭出來她會舒服些。

    「是嗎?」

    「當然,倘使有人要殺我,你會為我死嗎?」

    戀紅毫不猶豫地、果斷地答道:「我會。」

    「那麼,你留我一人在世上,希望我快樂地生活還是自暴自棄地哀傷?」

    「快樂地生活。」冷戀紅惱了,她在水若寒緊合的嘴唇邊看到的是笑容,她會一輩子記住他的人,一輩子感激他的,「熾哥,我要違背答應過你的諾言了,我今生是忘卻不了水若寒了。」

    「不!你沒有違背,因為他值得你如此做,我也會一輩子記住他的。」是他讓戀紅能回到他的懷中,是他的犧牲讓他們的愛情有了這麼好的結果,因此,他會謝水若寒一生一世,欠他的,不是她一人,是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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