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蛇,那種生物叫做「龍」。
每每在噩夢中哭叫清醒的時候,母親總是會將他抱在懷中,清澈溫柔的聲音訴說著一直流傳在盤龍山甚至方、圓幾百里的傳說。
其實天下並不是只有人類這一種,什麼妖精啊鬼怪啊,也是生存著的。它們和人類交雜住在一起,但是一般的人看不到哦。其中最神聖的一種就是龍族了,他們有著足以撕碎任何妖魔鬼怪的利爪,有著可以噴火降雨的異能,以及泛著美麗霞光的強韌身軀。
那是一種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聖獸,也是人們心中的神之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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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是龍。」
時隔十年,兒時的噩夢再度在眼前復甦。光流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跪坐的少女,喉嚨發緊,聲音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完全發不出聲來。
他們兩個身後不遠的山頭上,一片燭火通明,人們大聲吆喝著,混亂成一團。
自然知道那是發現了他們兩個從密室中失蹤之後所引起的騷動,看管得那麼嚴密的情況下都能溜出來這種事情,實在超乎任何一個人的想像。
事實上,就連光流自己也覺得好像做夢一般。
證據就是自從認識開始就一直沉睡,絕對是睡多醒少的少女正一臉認真地說明身世問題。
「所以我的頭髮才是金色的啊,雖然說哥哥他們有的是茶色的,也有的是黑色的,但是大哥和爹爹也是金色的,所以我還是龍沒有錯。我剛才用的就是龍的神通力……當然龍的能力也依體質的不同而不同哦,我是水龍,而翼煉哥哥是雷龍,颯槿哥哥的能力是風,冰熙哥哥才是和我一樣的水龍哦,雖然冰熙哥哥的毛色和我不太一樣啦……」
小女孩細細軟軟的聲音在一連串男人們的粗吼聲中穿梭,這讓光流感覺到全身軟綿綿的,什麼力氣也用不上。腦門一陣轟鳴,聽到的東西完全是有聽沒有懂,這簡直就比大哥傳授的武功秘訣還要要命啊……
不過就算再怎麼白癡也該明白一件事。
顫抖著伸出手指,光流的嘴巴咧到一邊。
「那,妳的意思是說……妳不是人,是龍?」
羽織開心地點點頭,覺得自己說了這麼半天還真是沒有白費力氣。
「而且你的哥哥們也不是人,也是龍?」
金黃色頭髮隨著頭部動作來回飄舞,在一片暗色裡特別漂亮。
「哈哈,這麼說……江湖白道人人推崇的振威鏢局其實就是一個……龍窩?」
「鏢局是爹爹的興趣。」小丫頭想了想,又道:「當然也是娘親的興趣。」
「哈哈哈哈……龍的興趣是開鏢局……」
再也無法抑制地狂笑起來,光流抱著肚子來回打滾。
「太可笑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事?哈哈哈……」光流一邊跪在地上一邊猛拍地面瘋狂大笑,
「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笑的故事……龍……開鏢局!我們去搶劫龍押送的鏢……哈哈哈哈!」
「不是龍押送的哦,那些鏢師哥哥們都是人類。」
羽織十分認真地回答了這麼一句,卻更是讓光流狂笑不止。
好不容易等到他笑完了,捂著笑疼的肚子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少年才用一種奇妙的表情看著對面端坐的羽織,堅定地說出自己的認知:「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在做夢。這個噩夢好長哦,居然還有時間流動的感覺……不過不管再怎麼長,也總有結束的時候吧?呵呵,馬上就結束了,真的。」
完全屬於逃避現實的說法讓羽織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是做夢哦,光流,我真的是龍。」
「嘿嘿,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男B種東西?!」某人死不承認現實。
「可是我剛才不是帶你穿越圍牆了嗎?」
「我說過了那是夢啊,在夢中發生什麼都很正常。」
「可是我抓住你在天空中飛的時候,你還嚇得哇哇大叫呢。」
「笨蛋!那是興奮好不好?」光流漲紅了臉,死不承認那種讓男子漢尊嚴掃地的事情。
「可是這就是事實。」
「不是!」
「是事實啊。」
「我說不是就不……啊!」
一記鐵拳將他整個身子打飛出去,光流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背就傳來一陣陣劇痛。他的身子宛如斷線的紙鳶,在撞斷幾棵瘦弱的小樹之後又撞上了五名大漢合抱都抱不攏的粗大樹幹上,重重地撞擊之後才軟軟地落了地。
一綹鮮血從嘴角處流淌下來,一瞬間口腔之中滿是腥味,光流目瞪口呆地看著將自己擊飛的少女,實在無法想像那麼嬌怯怯的身子能夠揮出這麼可怕的一拳。
「吶。」羽織緩緩走近至今無法置信自己究竟受到怎樣可怕待遇的少年,依然是那副甜甜蜜蜜的笑臉,「很痛嗎?這下子相信了吧?」
太大的震撼剝奪了光流的語言能力,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真是無辜到了極點。
「還是不行?還不夠嗎?我果然還是手下留情了哦……」
如此呢喃著莫名其妙的話,羽織一邊伸出彷彿一用力就會折斷的纖細手指,輕輕往光流背後依靠的大樹上一戳--
先開始還是沒什麼動靜,隨後光流就感覺到背後的大樹發出詭異的聲音,
「吱吱呀呀」的細碎聲響過後就是震耳欲聾的巨大響動。下巴差點兒落到地面上,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的眼睛幾乎要蹦出來一般看著面前微笑的少女,光流就算多想逃避現實都做不到了。
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動了前方一直在找他們的人,只見那些火把伴隨著吆喝聲越來越近,光流此刻卻恨不得跑去投靠白虎山寨,哪怕那寨主是他的大仇人。
再怎麼樣,總比和一頭蘊藏著無限怪力的龍待在一起強得多!
而當他勉強撐起身子想要跑過去求救的時候,單純的龍族少女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
「對哦,光流討厭那些人,所以剛才才要努力逃脫的。」
一伸手就抓住了光流的衣衫後領,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子就飛了起來。光流欲哭無淚地看著地上的那些不知情的人,伸出的手不管怎麼努力都夠不到他們。
「唔唔,果然還是飛翔起來最舒服……」
聳動肩膀,完全誤會某人意思的羽織全身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中,全身舒暢。下面一片黑壓壓的森林,夜風吹拂過來,使得她全身衣紗飛舞,宛若仙子。
被吊在下面完全毫無尊嚴可言的可憐少年只能無助地摀住面孔,想哭也哭不出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該死的彷彿噩夢一般的事實。
「……果然不是噩夢……」
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羽織開心地瞇起眼睛。
「吶,你相信我是龍了吧?這就好,要不然接下來很難和你說啊……」
難道還會有比這種事情還要糟糕的情況發生?
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如果可以的話,光流真想堵住耳朵不去聽、不去想。可是少女清脆的聲音還是順著呼嘯的風聲傳了過來,讓衣著單薄的他忍不住全身顫抖。囂爨你不是答應過我,如果我把你帶出那地方,你就會答應我一個條件。」
「……」如果世界上有反悔藥吃就好了。
「吶吶,其實也不是多困難啊,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成親。」
一句話差點兒讓心生僥倖的某人活活被口水哽死。
「咳咳!你在說什麼……我是人,妳是龍,怎麼可以……」
「是嗎?」眼簾垂下,淡色眸子中是說不出的悲傷,
「可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哥哥們說,只有像爹爹娘娘那樣成親了之後才能在一起,所以我……」
「我一直就想問了!」說到這裡就一肚子窩火,這也讓光流變得暴躁起來,
「我們之前完全沒見過吧?為什麼妳這傢伙一看到我就要粘過來?如果妳真的是龍的話,為什麼會看上完全不同……身為人的我呢?」
這個問題可真是一下子戳到了要害。
開始還笑容滿面的羽織一聽到他那麼說;疑惑地皺起了眉,隨後歪歪頭,陷入了難得一見的沉思中。
「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
等了半天等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光流真是又氣又怒。
什麼啊!雖說是完全不同的傢伙,雖然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但畢竟還是個頭腦不是很清楚的小鬼。什麼時候被賣了還不知道為什麼。笨蛋!白癡!傻瓜!
「可能是因為在你身邊……我會很想睡覺吧?」
這個答案更是讓人恨不得脫鞋去惡狠狠地敲她的腦袋。
「笨蛋!哪有這種理由?等等……難道妳不是那麼愛睡?」想了想,光流始終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妳平常一天要睡多長時間啊?」
「睡?在家裡的時候一天睡大概……六個時辰吧?」昂起頭來想了想,飛行的速度也隨著她思考問題有所減緩。
「可是跟光流在一起大概就能睡到九個時辰以上。當你背著我的時候,我就睡得很踏實啊,光流的背上好舒服,光流的氣味好好聞……」
她這種說法不像是給自己找老公,倒是像在找被褥床鋪和旅店……
越發覺得自己簡直是雞同鴨講這種可憐的狀況,光流閉上嘴巴,隨後又想起一個不得不問的問題。
「吶,剛才那種粗魯的方法……」
「剛才?」
「就是打斷樹……」一般人都不會想到這麼粗魯的方法吧?更何況是個女孩子……哦,不,更正,是頭雌龍。
「哦,哥哥們說如果有人不明白就用郡種方法。」
沒什麼罪惡感的純粹聲音讓他差點兒噎住,但是想想那位金光閃閃的大哥一上來就拳腳伺候,這麼說起來的話應該也算是……家教問題?
「如果有人不聽我們說的話,也要那麼對付。我雖然沒用過,但是光流相信我是龍了呢,大哥的法子還是相當奏效的,我就說大哥很厲害嘛……」
「哈哈……」這時候除了乾笑還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保持著身體被吊著的情況在天空中飛翔,又冷又餓又難受,但是要光流因為這些情況而請求上面的少女降落到地面上,這種丟臉的事他還真說不出口。看看她前進的方向,雖然是漫無目的地隨意飄行,但是已經離白虎山寨也越來越遠了,而且北斗七星的位置……這麼看起來應該是向著自家山寨的方向飛行的。既然這樣的話,在回到山寨之前就好好忍耐吧。
抱著這樣的如意算盤,細細思索種種問題的時候,光流只聽到上面傳來和剛才元氣十足截然相反的聲音。那種彷彿含了什麼東西說話的含混嗓音讓他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還不等反應過來,悲劇就發生了。
「吶……光流……我好……困……」
最後一個字從口齒間溢出的瞬間,彷彿響應了她這句話的真實性似的,原本緩緩前行的身子筆直向下掉去。
「啊!」
尖利的聲音無法抑制地從嘴巴中冒出來,光流在空中手舞足蹈地想要繼續滯留,從上方砸下來的羽織剛好跌入懷中,使得下墜速度更快了。
「轟隆」一聲巨響,卻沒有想像中的痛楚。
光流提心吊膽地睜開緊閉的雙眼,這才發現身體周圍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金光,身子在距離地面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垂下頭,視線對上懷中下意識緊緊摟住的少女,那孩子正打著小小的呼嚕睡得很香。
還真的是……龍嗎?
「在那裡!剛才那裡有慘叫聲!」
「找到他們了!」
遠遠傳來的叫喊聲讓他不能這麼感慨下去,光流手腳利落地翻了個身,從光圈中跳出去。
雙腳著地的感覺真不錯啊。
發出這樣感慨的他剛向前跑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看著光圈中蜷縮睡著的少女,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心底深處緩緩上升。雖然說覺得她很煩很討厭,醒了的時候又那麼可怕,但是如果放任這個傻瓜不管,搞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一定。
吶,如果大家知道她不是人的話,該不會要將她宰了吧?
一想到這裡心情就無法平靜,光流暗自啐了一口,認命地將那嬌小卻蘊藏著無限力量的身體背到了背上。
「……我救妳不是喜歡妳,而是妳救我的緣故。哥哥說,如果知恩不報那是廢物,我不想當廢物。而且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妳說的那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但是我們可以商量著說別的不是嗎?我真的不是因為喜歡妳才救妳的……」
嘟嘟囔囔地說著這些毫無意義也不知道解釋給誰聽的話,笨笨的少年郎背著少女向密林深處跑去。
「……光流……光流……」
耳邊傳來細碎的聲音,那一聲聲充滿了依賴感的輕聲呼喚,讓他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背著她,承擔著這份不算很重的重擔向前跑著,前方星光點點,月娘嬌羞而笑,夜風迎面而來。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在心中滋生,緩緩生長,佔據四肢百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瘋狂生長。
也許是命中注定的吧……
這種想法在心中一晃而過,只感到少女緊緊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香軟柔滑,原形卻不知道是什麼。
如果她不是龍的話……
抑制了這種想法,光流強迫自己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到如何逃離白虎山寨的地盤,回到大哥那裡。
隨後是將這丫頭丟回龍家換回白狐大哥,也可以和這個麻煩徹底說再見了。
龍家是個鬼門關,從今往後不管惹誰都好就是絕對死也要避開龍家。
在心中暗暗下了這樣的決定,等到身後叫嚷聲再也聽不到,光流再度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了最為嚴重的問題。
前方黑影幢幢,無數落光了葉子的枯枝好像妖魔的觸手,在夜風中搖曳晃動,依稀可以聽到不知名的東西窸窣前進,帶來無法控制的戰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光流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悲慘的事實。
他--在逃亡路徑上再度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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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很認真地在想一個問題。」
和龍家三兄弟待在一起的白狐、狴犴山寨核心人物、每次策劃行動以頭腦和輕功見長的軍師大人彷彿和自家少主有心靈感應一般,提出了這麼一個嚴重的問題。
聽到即使鬆綁也絲毫沒有逃走意圖的奇怪人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龍家三兄弟也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他們手上的事情,聚集到那個男人身邊。
白狐捏住下巴,很認真地說出最大的可能性:「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不見我們老大來換人,原因不是我被狴犴山寨拋棄了,而是因為狴犴山寨根本就沒有你們龍家要的人。」
「胡扯!」第一個拍案而起的當然就是龍家老大龍翼煉,
「我當初可是眼睜睜看著那個該死的小鬼把羽織抓走的,你居然敢說狴犴山寨沒有我們要的人?!看我現在就給你……」
「呦,你就在旁邊居然還讓個小鬼把羽織抓走?你這大哥當得還真是夠風光啊……」
回應他的不是白狐,而是先前和他大打出手的弟弟。龍冰熙一臉傲慢的笑意,出色的妖艷美貌在燭光下格外刺目。
「如果是你的話,不光羽織被擄,恐怕連個人質都帶不回來呢。」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是龍家不變的鐵的規則。
「你!你這傢伙就只是自戀,其實……」
眼看著一言不合又即將開打的兩兄弟,白狐聰明地將陣地從樓下的大桌轉移到了樓上的扶欄旁邊。而原本四人坐著的大桌上,兩個兄弟又開始下午見到的激烈舉動,金光黑影來回穿梭,一瞬間只聽到下面慘叫連連。
「如果有『最佳兄弟相殘』這種頭銜,你家那兩個兄弟絕對當之無愧。」
閒閒地對著_同施展輕功到樓上避難的龍家老二龍颯槿打招呼,對方也僅僅是回敬了他一杯梨花春而已。
「吶,這也算是兩個人的溝通方式吧……不管怎麼說,從會走路開始就打到大的這種兄弟之情,恐怕也是世間難有的呢。算了算了,讓他們打去,繼續你剛才的話吧。」
一向總是笑得瞇起眼睛的茶發少年羽睫輕輕顫動,那下面隱藏的寒光讓白狐不禁顫抖起來。
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事實上就連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大人,都不知道該用如何婉轉的口吻將這個足以讓山寨一世英名蒙羞的大恥辱說出來:「咳咳,這個……我想颯槿兄也該很清楚才對,每個人都有那麼一兩個缺點……」
「嗯,深有同感。」若有所指的眸子看向下面打得天昏地暗的兩兄弟,颯槿忍不住歎口氣。
「所以說啦,我的意思就是說,因為我家少主一些個人的缺陷問題,恐怕他和你家小姐到現在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莫名其妙的話引起颯槿難得的好奇心。
「咳咳,就是說……我家少主是個連自家後院都會迷路的罕見人物……所以說,他可能還帶著龍小姐在半山腰上晃悠……這也就是我們等了這麼多天還不見人質交換的原因。」
「哦,這可是個大問題呢……」颯槿微一頷首,說實話這一點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那麼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辦?」
「也只有請眾位龍家少爺和我們狴犴山寨暫時放棄前嫌,聯合起來攜手共同找到我家少主!以及你家小姐才好……而至於之後的……咳咳,溝通或者是別的什麼的,等到我們要找的人找到再說也不遲。」
這個提議不管從哪個方面想都太過唐突了,更何況也不排除那個狡詐軍師可能說謊的情況,一般只要有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輕易答應,更不用說是颯槿這樣聰明的人物。但是那少年只是微笑著看了白狐片刻,便爽快地點點頭。
「好的,惟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
他這麼痛快倒讓自狐吃了一驚,本來還打著死活要勸他一陣子的想法呢,沒想到居然這麼痛快就搞定了。
「你為什麼……」
「因為我想不出你說謊的必要。」
少年笑彎了眼睛,聲音如春風拂面,說不出的溫柔。
「況且在我面前,不管是誰說謊都是不明智的選擇。」
這種……算是對自己的自信,以及太過聰明的表現吧?
白狐曖昧地笑了笑,確實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抱著這樣的打算正在想如何抄快捷方式回狴犴山寨的時候,突然店門大開。
一陣熟悉的藥草味瞬間充盈偌大的客棧,白狐精神為之一震,足尖輕點,整個雪白的身子就幻化成無數條幻影,向著門外出現的不速之客撲去。
*「青柳!」
他親暱地一把抱住穿著一襲青衣,站得如標槍般筆直的人,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只因被一頂懸著黑紗的斗笠遮得嚴嚴實實。
龍家兩兄弟停止打鬥,一致對外,颯槿卻在樓梯上看著即將到來的好戲。
果然不出他所期望的,青衣人--狴犴山寨的藥師青柳緩緩地開口說話,聲音是分不出男女的低啞:「光流和龍羽織要在白虎山寨成親。」
平地一聲雷,炸得眾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