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覺得奇怪嗎?」一整晚就看他皺眉盯著她。
「還不相信我會出席?」
「小姐的作法不像從前。」
「我總得為季氏將來的前途著想不是嗎?你之前不也一直勸我要多多露臉,難道你忘了這次是你勸我一定要來的?」
「是沒錯,但是——」她的理由會這麼簡單嗎?
「我聽了你的建議不是嗎?你還不高興什麼?」
「我不高興?」他有嗎?
「沒有嗎?」
「我……小心!」姜磊一抬手,環住她光裸的肩頭往自己身邊一收,讓季柔霄緊緊偎在他身畔。
兩人的姿勢醞釀成曖昧的氛團。
「沒事吧?」姜磊低下頭詢問。
「嗯,沒事。」
「唷唷唷!」何芊晴的聲音突然冒出:「好個俊男美女圖啊!」
兩人同時朝聲音來源處探看。
「你也來湊熱鬧啊!」姜磊搖搖頭,真是服了她。
「我想說不定可以為咱們的公司抓到幾個客戶啊!」她來可是有目的的,哪像他們兩個只是來露臉而已。
「沒辦法,誰教我們還只是商界的小角色,當然得多拉幾個客戶羅!」
「小角色能進得來這場宴會的大門嗎?」季柔霄冷哼一聲。京凌近年來的業務不僅蒸蒸日上,還不斷擴充規模,要不然她哪會找何芊晴提出收購計劃。
「你說的話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哈、哈!」何芊晴只能乾笑以對。
姜磊在一旁看著兩個女人對話並不時搖頭微笑,當然,他很樂意看小姐有了除他以外的朋友可交談,尤其對象是她一開始並不具好感的芊晴。只是她們倆什麼時候交情變得這麼好?改天得問問芊晴這傢伙。
「姜磊!」何芊晴突然轉頭叫他。
「你……糟了!」
「怎麼了?話說到一半。」姜磊不明所以的看著正以他為屏障,左躲右閃的何芊晴。
「你在幹嘛?」
怎麼朝她這邊走過來了?「真該死。」何芊晴暗暗咒了聲。
「你說什麼?」他剛才好像聽到她說髒話。
「沒什麼!我先走了。」說完,她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她是怎麼回事?」
季柔霄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她的視線落在姜磊的後面。
肩上突然一隻手掌壓上,姜磊不自覺做出反射性的防禦招式。
「是我。」任昊天以另一手往他腰間使力一壓,讓自已逃過被摔倒在地的後果。
「對不起,我以為是……」
「沒關係。」任昊天不怎麼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剛才瞥見的人影。
「剛才和你們交談的是何芊晴嗎?」
「咦,你認識芊晴?」
姜磊的疑惑給了任昊天肯定的答案。那個女人,竟然敢躲他!
「你怎麼——」
任昊天不等他問完,便朝剛才何芊晴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留下一臉問號的姜磊和似笑非笑的季柔霄。
「這是怎麼回事?」姜磊摸摸頭,一臉疑惑。
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人影閃進他們之間。
「請問你是季柔霄嗎?」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陌生人。
這個人是……姜磊想著,他好像看過這張臉……
「你是誰?」季柔霄直截了當的問。
那人苦笑了下。「我是王復生。還記得嗎?國中對你告白過的男生。」也被拒絕了。
「榮發貿易公司的接班人。」姜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真令人羨慕啊!能這麼接近她。想當年他還是得隔三步之遠才敢向她表白哩!
王復生心想。
適巧,宴會的樂隊演奏起優雅的華爾滋。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季小姐。」
季柔霄伸出手,接受他的邀請。和榮發貿易公司或許可以談上一筆生意。她上前一步,不意卻被姜磊拉住。
「姜磊?」季柔霄低頭看著他拉住她的手。
姜磊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他趕緊鬆開手。
「抱歉。」他心緒莫名一震。
「請玩得開心。」這話,他知道自己說得有些不自然。
季柔霄只抬眼望了他的臉一下,便跟著王復生步下舞池,跳出優美的舞步。
奇怪,他不記得她有學過華爾滋啊?姜磊看在眼底又是一個疑問,就像當年他不知道她會開車而且還有駕照一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會畫畫。真傷腦筋,跟在她身邊最久卻還是搞不清楚她究竟擅長什麼。
突然,一道叫喚聲打斷他的思緒。
「姜磊。」這次,任昊天可沒有再犯拍他肩膀的毛病。
「你不是去找芊晴嗎?」
「她跑了。」任昊天聳了聳肩。無所謂,反正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你是怎麼認識芊晴的?」
「意外。」他只用兩個字就輕易帶過姜磊的問題,反倒提出了疑問:「你知道你剛才的表情有多凝重嗎?」
「你在說什麼?」
「你的眼睛一直盯著季小姐不放。」就因為他的視線太明顯直接,他才順著看過去,這才恍然大悟。
「你剛才那個表情像在盯著自己的女人一樣。」
「你在說什麼啊!」
「事實。」該說的話他任昊天向來不會少說半句。
「有些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你的聰明不會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是真的聽不懂。」
「隨你。」任昊天笑了笑,不承認也無妨,反正那是他個人的事。
「我先走了。」
他才沒那麼簡單就放過那女人,既然找不到她,就在她的窩等她自投羅網也行,逮人的方式不只一種。她有種起頭就得有勇氣承擔後果。
目送任昊天離開會場,姜磊沉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季柔霄早上一進入辦公室,便被突兀的橫陳在她的辦公桌正中央的一封信吸引住目光。
她攤開信,上頭短短幾行字——
三年了,該我討回公道了吧!
記得嗎?已經三年了哦!
「哼!」季柔霄冷哼一聲,隨手揉成一團紙團,丟人垃圾桶中。
辦公室被破壞得一團亂!
「這是怎麼回事?」尾隨季柔霄進入辦公室的姜磊也目睹了一團亂象。
「看樣子是有人對我不滿了。」如果破壞者和前幾天送信的人是同一人的話,那一切都明白了。
「好像是衝著我來的。」她說得雲淡風輕。
姜磊的笑容此刻變得凝重。「這並不好玩,小姐。」
「是不好玩,但是有趣。」
「小姐——」
「請任昊天過來一下。」她下了命令。
「這事他或許會「很有」興趣。」畢竟他跟在季仲宇身邊久了,多少也沾染了點季仲宇的臭氣和對她的怨恨,是吧?
「你懷疑任大哥?」
「我只是要他換個辦公室給我。」季柔霄連想都不用想,便能說出合乎邏輯的謊話。
是這樣嗎?他不太相信但也不得不信。
任昊天跟著姜磊來到季柔霄的辦公室,儘管在途中已聽姜磊描述泰半情況,但親眼目睹後,他仍不免吃了一驚。
從沙發到辦公桌,沒有一處不被破壞,辦公室內之混亂,實在是只能用「破爛」兩字可形容。
「是誰這麼恨你?」任昊天環視了一周,發出此問。現場還能隱約嗅出破壞者邊破壞邊愉快的大笑。
「你認為誰有那個嫌疑?」季柔霄問道。
「就利益上來看,大概是季家少爺,另外就是屈居於你之下的我。」
季柔霄一笑。「你已經澄清自己的嫌疑了。」
她的話不只任昊天訝異,連姜磊也吃驚不已。
「是嗎?」這女孩真的太過聰明,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因為姜磊相信你,我也得碰碰運氣試試看。」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他嘍?」
「可以這麼說。」
「拜託,麻煩你們將心思放回正事上。」怎麼還有心情談這些閒話。
「小姐,大少爺是不會有嫌疑的。」他說出他的推論。
「哦,為什麼?」
「因為他不敢。」大少爺怕事一向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況且他要做這種事沒必要等這麼久,再加上這三年來他對自己的工作是滿意得無以復加,沒有理由對你做這種事。」
「被你這麼稱讚,季劭傑可真是三生有幸。」她的確沒想過他是嫌疑犯的可能。
任昊天對姜磊的分析也只能點頭同意,基本上他對季家大少爺也是作此想法,只是如果要他說,他沒把握可以像姜磊說得這麼含蓄。
「這麼說,是私人因素了。」任昊天再次看了室內一周。
「你曾經招惹過人嗎?」
他相信一定不少。「有誰對你會這麼恨之入骨?」
「那個對我恨之入骨的人早死了。」
早死了?任昊天不解的眼神望向姜磊,他知道她絕不會再多說些什麼,因此期望能從姜磊身上看出端倪。只是姜磊一心懸在季柔霄身上,對他的注視根本無動於衷。
恨之入骨的人的確像她說的死了,但是——姜磊突然進出一句話:「會有承繼人嗎?」處在季家的歲月裡教會他男人其實比女人還記恨、還執著於報復。
「也許有。」目前她只能這麼回答。
「你們在說什麼?」任昊天聽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季家的事不必讓不相關的人知道。姜磊轉移話題:「任大哥,這裡有我就行了;麻煩你為小姐準備另一間辦公室。」
任昊天點頭,既然姜磊不說,他也不好勉強,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
待任昊天消失在眼界後,姜磊凝起面容正視她。
「這幾天不要擅自行動,讓我隨時都能看得見你好嗎?」他的眼神嚴肅得不容她拒絕。
「隨便你。」典型季柔霄拐彎抹角的回答。
姜磊這才放鬆地笑了笑。
開始忐忑不安了吧!
呵呵呵……繼續不安吧!最好是日日夜夜在害怕裡痛苦,日日夜夜不成眠,我要讓你也嘗嘗我所受到的苦難,哈哈哈……
季柔霄,你以為讓姜磊守在身邊就沒事了嗎?
別太天真了!
這只不過是我事前上演的一場小序曲罷了。
害怕吧、驚慌吧!
我一定要讓你害怕到精神崩潰,要看你那張無時無刻誘惑男人的臉因為害怕,漸漸的憔悴、變醜;然後再慢慢殺死你——對!我要慢慢殺死你!
讓你流著血,一點一點、一滴一滴,慢慢地死去!
不要怨我也不要怪我,誰教你要奪走我最重要的一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呵呵呵……哈哈哈哈……
狂浪的笑聲在暗地裡放肆的笑著,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