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的低吟一聲,她只好張開迎接一天的到來,不過在她張開睛的剎那,她的腦袋只有呈現空白狀態。
這裡是哪裡?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還有陌生的味道。
平常起床時的第一個感覺,即是聞到琴姨充滿愛心的早餐香味,或綠油油的柏樹香,可今天充斥整個嗅覺神經的竟是咖啡香?
她以肘撐起身體,霎時感覺胸部一陣涼意,才發覺她全身只裹著一件薄薄白色絲綢被子。
她趕緊將被子緊緊環住身體,左右張望的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她發現這房間根本沒有房門,也就是說,從這兒往前走幾步即可看見樓下人的一舉一動。
這下子她全想起來了。
冷磊昨天帶她到他的大廈來,住了一宿,也發生了夫妻的關係。她早說過她不能碰酒的,這下可好,不曉得昨晚她有沒有失態。
甯曉霜緊揪著被子開始在床沿找尋她的衣服,卻怎麼也找不著她原本穿的那件白色套裝。
搞什麼,她的衣服呢?她可沒帶多餘的衣服來這裡換洗,那是她唯一的一套啊!
她認真的壓低身子探著床底,趴爬式的翻開所有東西,認真到完全沒注意到冷磊已經上樓,正以一副趣味的笑臉,倚著牆看她動作。
「你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她驚訝的抬起頭來,回頭看著他,下意識的更是揪緊被子。
彼此不容辯駁的關係已經讓她無法表現羞澀,她佯裝平淡的以手爬梳及腰的長髮,單手朝他比著手語。
「我……我的衣服呢?」
「衣服我送洗了。」他仍是一副逗趣的模樣看著她的失措。
什麼?送洗?她張大嘴巴微怒的向走走了幾步,感覺到他隱藏一股威脅性後,她又退了幾步。
「那……那是我唯一的衣服,你要我穿什麼?」
雖然她已用層層絲綢被隔絕她勻稱的胴體,不過她忽略了她那尋白的香肩仍足夠喚醒他的慾火,尤其是瞧見他昨晚的傑作在她微微波浪的長髮下忽隱忽現的,更是誘人。
「那兒有衣櫥,隨你想要穿什麼都可以。」他指著隱藏式設計的衣櫥。
其實裡面的衣服沒有一件合身,所以他做好了面對她一臉怒斥表情的準備。
果然!
甯曉霜順著他的話,打開了衣櫥,卻在翻看裡面的衣服後,更是盛怒。
她無奈的垂下尋找的手,看著全都是男生服飾的櫥櫃,深歎口氣。「這全部都是你的衣服,你要我怎麼穿」?
她才想要回頭瞪他,想不到他就已經出現在她身側,認真的幫她找著。「我幫你找找看,看有沒有比較合身的衣服」
他的接近,無疑是讓甯曉霜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幾步。
「有了。你就將就一下穿這件襯衫好了,雖然有點大,不過已經是我所有衣服裡面最小號的了。」
她根本不想接過那件衣服,只是無聲的瞪視著他遞來的衣服。
見她不著行動,他索性攤了攤手。如果你不喜歡,其實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挺好看的。「
他的話激得她二話不說搶走他手上那件襯衫,扭頭便往浴室裡走去,把他挑逗的笑臉隔絕在門後。
他又朝著浴室的門說道:「穿好衣服到樓下來,我做好早餐了。」
待在浴室裡頭的她,根本無心聽他在講些什麼,因為當她由鏡中瞧見自己白皙的頸肩之間,留下許多暗紅色的吻痕後,她驚訝的呆愣住。
輕輕撫過昨晚遺留的痕跡,她深深的閉上雙眼。她一直告訴自己,昨晚的一切,只是一種義務,一種夫妻間潤滑的調劑,沒有特別的內容及含意,她不可能亂了陣腳。
站在鏡子前的她,不知發呆多久,才緩慢的將那件襯衫穿上,現在的她腦子裡儘是空白一片,她必須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他們的關係只有短短的一年,不要對他過火的熱情產生太多感覺,千萬不要,因為最後受傷的,絕對只有自己。
雖然這是冷磊最小件的衣服,不過長度仍超過她白皙的大腿。
她緩慢的往廚房走去,瞧見冷磊正背對著她煮咖啡,她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頭,靜靜的飲用他放在桌上的牛奶。
冷磊也替自己倒了杯熱咖啡,拿了一盤烤土司放在桌上,加入她沉靜的早餐。
他發現她又恢復平常冷淡的偽裝,安靜的垂下頭去啃著土司。
「住下來吧!」他突然開口,引起她的反應。
「什麼?」
「別回去冷公館了,留在這裡。」他喝了一口咖啡,深深的看著她。
甯曉霜揪起眉心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嫁給了我,理當留在我身邊,我住在哪,你就住在哪。」
她驚愕的看著他許久,她發現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傲慢。「我不答應。」她看到他微愣的表情,繼續表示:「你知道老夫人住在那偌大的冷公館有多孤單嗎?雖然我的存在仍改變不了什麼,至少多一個人仍讓她老人家安心不少。」
這點他反倒不以為然的偏過頭去。「她自己會找時間打發,不需要人陪。」
他們冷家的人對家人就是這麼冷漠,難怪親情永遠鞏固不起來。
他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她旁邊,雙手撐在她面前的桌子。「你嫁的是我冷磊,而非冷公館,你不需要侍奉他們,只要應付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她似乎從他的眼底看見他的執著,她毫無畏懼的表示自己的意見。「如果你命令我留在這裡,我會留下,不過你絕對得不到任何好處。」
他是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他看著她堅決的眼神,輕歎口氣的垂下臉。
她不知道她的話是否重傷到他,不過他似乎有點失望。她站起身子,他的落寞驅使她伸出手去抬起他的臉,她不曉得自己有沒資格對他說這番話,不過她仍必須說。
「回去吧!我不知道你和老夫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過節,不過我看得出來老夫人真的很寂寞。」
他深深的看著她充滿感情的手語,他真心捨不得過那種沒有她的生活。
在她好言相勸的柔情眼眸中,他失去了冷漠及堅持,他緩緩的欺身向前,試探的在她唇際摩擦。
「吻我。」他的話吐露在她唇瓣。
他的動作已經讓她全身固定不敢移動,他竟然還對她開口要求?她有點迷濛的看著他。
「吻我,用你的熱情感動我。」
她看著他已經閉上眼睛,等待她的行動,索性潤了潤乾燥的唇部,伸手輕輕的撫著他的下顎,微顫的欺上前去,生澀的在他性感的唇部印上她的柔軟。
她記得他都是這麼吻她,先是以靈巧的舌尖挑弄對方的唇瓣,撒開它們,然後——然後她就陷入茫然激吻之中了。
冷磊猛然接過狂烈攻勢,含住她來不及逃避的舌尖,像是嘗無止盡的探進她的口中,吸取她的蜜香。
直到彼此喘息不止的意識到該停下焰火,他才緩緩的從她的唇間撤退,不過他仍依戀的緊擁著她,深深埋在她馨香的肩窩處。
「我會和你一起回去,不過我要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回去,所以你該清楚把我勸回冷公館的責任。」
她微喘的猶疑他的含意,根本還無法思考他話中的厲害關係,他的另一波激情攻勢,已經再度席捲而來,回味無窮的直接在餐桌上,愛了她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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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屋子裡,強風颼颼的吹動整片強化玻璃,震撼整個屋裡的人們。
琴姨端著一杯夢茶,放在冷老夫人的旁邊,只見老夫人仍一副悠然的觀察眼前未完成的花盆,絲毫不對屋外的強風勁雨蹙眉。
玉玫從外頭淋的一身濕走了進來,輕聲向琴姨低道:「媽,外面的盆栽要不要稍微移到安全的地方?」
「嗯,也好。看來這次的颱風要直撲台灣了,你帶幾個人去幫忙好了。」
才從書房拿出一本書籍下樓的甯曉霜,剛好聽她們的對話,有點擔心的看著琴姨。
「要不要我幫忙?」
「沒事,你繼續忙你的書。」
甯曉霜看著幾個人在外頭忙左忙右,強勁的風還差點把一支雨傘吹成「花」。她走到琴姨的身邊,交代著:「我看待會先讓傭人們下班好了,若太遠或不方便,看要不要教老王載她們回去。」
「還是你比較心細,瞧我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待會我就跟老夫人請示一下,讓她們早點回去也好。」琴姨果真走到老夫人的旁邊說了幾句,瞧見老夫人也點了頭,琴姨才把這個消息告訴傭人們。
玉玫隨著甯曉霜,一一的送走傭人們後,還原本還箭嫌吵嚷的聲音,只剩下屋外的風聲。才在外頭站了幾分鐘,甯曉霜也和玉玫一樣,淋的——身雨水。
「瞧你們兩個,濕成這副德行,快點去換件乾衣服,免得著涼了。」琴姨滿是心疼的拭著她們兩人身上的水珠。
她們兩個似乎也覺得琴姨有點小題大作,相互對視的笑了起來,玉玫卻在看到甯曉霜手裡的書時,驚叫出聲。
「啊,甯曉霜,你怎麼把書帶了出去。」
經玉玫這麼一尖叫,她才注意到她把冷磊的原文書弄濕了。
「完了,完了,我記得少爺最寶貝他那些書籍了,媽,你看怎麼是好?」
琴姨趕緊看了甯曉霜手裡的書嚴不嚴重,打了主意。「我看先所它放進暖爐那烤乾好了,免得傷了紙張粘成一團。」
曉霜有點懷疑的看著她們手忙腳亂,冷磊什麼時候對那些書籍如此重視過了?前幾天她還在他的書裡畫上重點及折痕,也不見他略皺眉頭或驚叫出聲,甚至還替她標出大綱呢!
「你別擔心,我媽會替你把它恢復原狀,絕對不會讓少爺看出破綻的,我們去換衣服吧!」
她壓根沒有擔心過,不過她很感謝琴姨這麼費心。才要走上樓梯,她瞧見老夫人從剛才就一直拿著同一枝花,猶豫了很久,不知該如何下手去插這盆花。
插花是門學問,也是種藝術,若沒有把那些鮮艷奪目的花卉對定位,整盆花的感覺就會失了味道,也會看不出美感。
甯曉霜看著那盆花兒,輕聲的走到老夫人身後,隨後拿起一枝綠籐,信手這麼一點綴。
老夫人的靈感因小小的動作,全部湧現,「對,就是這裡。」原本糾結的眉頭這才笑顏開來。
待老夫人把所有花打點好後,才想到回頭瞧瞧這精明的人究竟是誰,結果原本和藹的笑容突然僵在嘴邊。
「怎麼是你?」她表現得十分不悅的撇了撇嘴。「你懂花藝?」
曉霜淺笑的朝老夫人比著手語,卻忘了老夫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手語。
「你在比什麼,我看不懂。」
甯曉霜也尷尬的停住動作,剛換好衣服的玉玫出來瞧,趕緊搭著她的肩安撫她,替老夫人解釋著。
「少奶奶是說,她以前有開過花店,所以略懂一些。」
「開過店?」老夫人挑起兩道銳利的目光,瞅視著眼前的她。
「嗯,少奶奶的眼光很不錯哦,外面那些小盆栽就是少奶奶的傑作。」
老夫靜靜的打量她沉默的態度,這才發覺冷有的媳婦也有吸引人的一面。
玉玫也感覺到老夫人對少奶奶起了好感,以前她總是不願多談一點有關曉霜的事,可方才不一樣,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問話,卻也改變了不少冷淡的態度。
「老夫人,我來給您說點地方新聞好了。」她輕輕的支開曉霜,小心的跟她比著,「你快點去換衣服,免得真的感冒了。」
甯曉霜看了老夫人一眼後,才往樓梯口走去,踏上幾步,老夫人突然交代道:「那個……玉玫啊,你待會兒讓甯曉霜打通電話到小磊的公司去,教今天早點回來,風雨大,別忙得太晚。」
玉玫看著甯曉霜驚訝的表情,欣喜的倚向老夫人說:老夫人,少爺都是跟少奶奶用網路的方式聯絡,根本不需要我替少奶奶代話。「
老夫人抬頭看了曉霜一眼,又向玉玫說:「那就教她用那什麼路的,教小磊早點回來。」
「是。」她逗趣的看著甯曉霜。「聽見沒有,快點去吧!」
甯曉霜這才泛開笑臉,往書房裡走去。
其實冷母心知肚明,這幾回,冷磊回家住的原因不外乎是為了她那個安靜的媳婦,她不可否認,自己也習慣有曉霜寧靜的陪伴,有時候一整間屋子裡獨留她們婆媳兩人,沉默的做著彼此的事,也是種清閒的享受。
甯曉霜打電腦螢幕,上了冷氏公司的網路,直接按了冷磊辦公室裡的密碼進入他的電腦裡頭留言。
平常這個時候,冷磊不是在開商務會議,就是和畢副總到外面巡視,所以她也習慣的直接在裡頭留下交代的話。
「我是曉霜,今天的風雨特別強勁,老夫人希望你早點回家。」
她原本想把資料存在檔案內,等冷磊回到辦公室後自己看,沒想到幾秒後,電腦裡頭竟也出現了文字。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早點回去?
看這文字裡輕佻的語氣,不想也知道他正在辦公室裡頭。
「怎麼今天沒有開會?」
「全公司有一半的人自動休假了,要我跟誰開會去!別轉移話題,你希望我早點回去嗎?」
她輕笑的敲打著鍵盤,「這很重要嗎?」
「當然。若你不希望,那我幹嘛提早回去讓你礙眼。
「外面天氣不好,公司裡又沒有多少人,何不早些回來?」
「所以,你希望我早點回去羅?」
她坐在電腦前面沉思許久,才緩緩打出幾個字。好吧,就算是我希望你早點回來好了。「
「不行,一點誠意都感覺不到。」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冷少爺,那請問你覺得應該怎麼說才好?」
「至少應該殷切些,比如『老公,我需要你,你快點回來好不好?』這樣子,懂嗎?」
她又在電腦螢幕前沉默了好久,才有樣學樣的敲打著文字,「老公,我很想你,你快——」
「等等,我的電話響了,你待會再重打一次。
甯曉霜沒好氣的撫過她的髮際,這文字一直都停留在螢幕上不會消失,為什麼還要等一下再重打一次。
不過她也很乖的坐在電腦前面,等待螢幕裡出現對話。
像這種情形他們常有,例如他要簽一下合約,拿一下東西,他都會把動作文字化,讓她覺得他好像就在身邊一樣生動。
有時候她真的很矛盾,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若他能像最初那樣冷淡,也許她內心的糾葛就不會那麼複雜,情緒也不會起伏得如此之大。
他若再對她這麼好,她就要毫無招架能力的淪陷了;而且將會陷入他層層的濃情蜜意中,永遠無法自拔。
「我說完電話了,來吧,再重說一次。」
甯曉霜看著他的文字,開始又在自我內心掙扎、猶豫不決,遲遲無法回話。
冷磊察覺沒有曉霜的回應,又再度浮現字句。
「不會吧,需要我再示範一次嗎?你看前幾行就可以了,不需太多詞意。」
「早點回來吧,今天傭人提早回去,家裡很冷清,外面的風似乎又加強許多。」甯曉霜沉默片刻,才又繼續說:「等會兒我還要跟曉傑聯絡,知道他沒事,看見你平安,我才放心。」
對方的人似乎也感覺到話兒的異樣,也收回了挑逗的意味,拿起手邊的行動電話,改用電話溝通的方式直接撥到冷公館的書房。
曉霜驚許的看著辦公桌上電話鈴響,再看著螢幕出現冷磊的話。
「拿起電話,我想跟你說話。」
她遲疑的拿起電話,一放在耳際,就聽見他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
「我會早點回去,也會平安回去,只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你懂嗎?」
她不懂,也不想去懂,她寧可保持這種若有似無的情愫在心裡慢慢滋長,也不要它帶來的幸福與甜蜜最後終究要破滅。
她聽見他吸了一口氣,又徐徐道來:「我相信你清楚我的感覺,別排斥那種感覺,也別否認它,自然的接受它,我絕對是誠心的。我的表現應該不至於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她沒有去碰電腦,也沒有回應,逕自聽著他意義濃厚的話語。
得不到伊人的回話,有點失望,也有點挫敗。「一個人說話,感覺很奇怪,所以……回去再說吧。」
他收了線,而她,仍獨自拿著話筒發呆。
他是在暗示什麼?曉霜有點羞紅,也有點不知所措。她茫然的把電話掛下,腦子裡盤旋的,都是他方纔所說的那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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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的那個晚上,是個很不寧靜的夜。
冷磊本想在書房跟公司的電腦連線,把今天尚未完成的企劃看完,沒想到整棟公館竟也遭受到停電的命運。
整棟明亮的豪宅,突然在一剎那間全部變暗,獨留幾盞充電式照明燈在路口微亮。
「搞什麼!」
還好他在家裡有設置不斷電配備,所以還有幾分鐘的緩衝時間可以把檔案存檔。
待把所有資料確定無誤的歸好檔案後,他關了POWER,推開椅子往房外走去,他相信外面鐵定亂成一團,曉霜不會說話,發生事情也不會求救的。
「啊,玉玫?曉霜?你們在哪啊?別丟下我一個老人家啊,曉霜?」
冷老夫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客廳裡迷亂的隨手探索,熟悉三十多年的地形,卻在慌張之中忘了前面有張茶几,毫無準備的絆了一腳,跌破了皮。
有人見狀,趕緊上前將冷老夫人扶起,老夫人一感覺到有了依靠,更是拼了老命緊緊攀附在對方的手臂上。
「別走,別走,我看不到啊。」
對方似乎也沒有意思離開她,任由她緊緊依靠著。
冷老夫人有點異樣的撫摸對方結實的肌肉,直到把手試探的接觸到對方五官分明的輪廓,才恍然大悟。
「小磊?真的是你?」
冷磊一點也不想把她的驚訝放在眼底,逕自平淡的說:「我帶你回房吧,在這不安全。」
剛從廚房裡頭趕忙走來的曉霜,碰巧看到了這一幕,倩笑的也走到冷老夫人的另一旁,扶著老夫人走樓梯。
「是曉霜嗎?」
曉霜以手撫慰著老夫人佈滿皺紋的手背,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讓老夫人別碰到樓梯角。
她偷偷瞥了冷磊的表情,雖然瞧見他仍是一表常態的冷淡,不過至少能展現出一點關心親情的主動,她真的很高興。
這時好不容易找到手電筒的玉玫,也加入他們的行列,在後頭替他們照明著。
把老夫人扶回床上後,冷磊看了曉霜一眼,示意他要離去,曉霜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留下來,他剛才的表現已經夠讓人咋舌了,所以她也回以淺笑點頭任他離去。
曉霜注意到老夫人膝蓋處跌出一道閼傷,所以對著玉玫交代。你幫我拿醫藥箱老夫人受傷了。「
「好,我這就去。」她把手電筒交給曉霜後,才去尋找醫藥箱。
甯曉霜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乾淨的布,想先替老夫人拭去膝上的塵土,可是老夫人一感覺她離開床沿,一雙手便開始失措的尋找。
「曉霜?別離開我,曉霜?」
曉霜見狀,又趕緊坐了下來,一手捉住老夫人慌張的雙手。
「別走,聽到沒有,不准離開我。」
她貫有的命令式口吻令甯曉霜無奈的揚了揚嘴角,雖然這是冷家獨特的血統,倒也看到在那堅強的驕傲底下,最真實的一面。
「來了,我找到醫藥箱了。」玉玫快速的跑進老夫人的房間。
「你來弄吧,你是護士,知道怎麼包紮。」
曉霜退出了本來的位置,讓玉玫坐在老夫人的身邊,誰知道老夫人硬是霸道的說:「曉霜,不准離開,不要走。」
曉霜和玉玫面面相覷了一會,才又坐在老夫人的另—側。
「少奶奶說她絕對不會離開,您安心的讓我替你看傷吧!」玉玫偷偷朝曉霜比著手語。「看來老夫人愈來愈重視你,以後可有的累羅!」
她但笑不語,老夫人依舊緊捉著她的手,生怕一閃失媳婦又會跑掉般。
消了毒,擦了碘酒,玉玫見老夫人仍是不肯放曉霜離開,也只能噤聲的向曉霜比著手語交談。
「我先出動了,待會我再教我媽來接替你的位置。」
玉玫走出了老夫人的房間,輕吐了口氣。老人家真的很難照顧,一會嘮叨,一會又沒安全感,像是個感覺敏銳的病人般難照料。
走到客廳,玉玫注意到少爺在大門後面看著總開關的保險絲,玉玫剛好想到什麼的走到冷磊的一旁。「需要幫忙嗎?」
冷磊看著總開關,最後把它們關上,隨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不用了。」
「呃……少爺,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不曉得你現在有沒有空。」
冷磊這才正眼看了玉玫一眼,拿起手電筒又往客廳裡走去。「有事嗎?」
「是有關少奶奶的事。」她知道她挑起冷磊的注意了。
「曉霜?她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前不久曉霜住院時,我有請耳鼻喉科順便看了曉霜的聲帶,我發現,事實上曉霜還是可以說話的。」
冷磊轉過頭看著玉玫,百思不解的挑起眉頭。「你說曉霜可以開口發出聲音?像正常人一樣說話?」
「沒錯。」她向前走了一步。「曉霜她是聲帶受過傷沒錯,可這十多年來休息夠久了,現在的她只要試著跨越心理障礙,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像我們一樣開口說話。」
「等等,我記得她當初是因為吸人熱氣,又喊破喉嚨才會造成不能開口說話,她的聲帶不是已經壞死了嗎?」
「那是當時,在醫院有很多這種例子;比如運動員出車禍,撞斷膝蓋韌帶,照道理說一輩子不可以參加運動,可若長期休息或復鍵,幾年後潛力可能不比當初差;還有因為受傷看不見的,也許有人以為一輩子失明,卻往往在不可能中發現奇跡啊!」她在醫院裡,這種奇跡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她相信曉霜一定也能。
「這需要開刀嗎?還是住院治療?」
「不需開刀,也不需住院,更不需吃藥,只需要一件事。」
「什麼事?」
「心理建設。」
「心理建設?」
「沒錯,心理建設。」玉玫大方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置於膝上看著冷磊的表情。
一想到可以聽到曉霜的聲音,所有沉默的細胞似乎都醒了,令他全身血液都舒活開來,他真的很期待聽見她輕柔的聲音,尤其是經由她口中說出他的名字,感覺更是激昂。
「曉霜現在一定不知道自己可以試著發聲說話,所以她必須借由的方式來引起她想開口的慾望,不過這很難,畢竟她緘默了十多年,所有苦與痛也吞了這麼久,我擔心當她開口的第一天,會反應激烈。」
冷磊背著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大雨滂沱。「你認為該怎麼做才好?」
「你去說服她啊,常跟她說想聽她的聲音,或是利用一些小動作來引發她想再開口的念頭,這對你應該不難吧?」
確實不難。他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了。
冷磊回頭想想玉玫道聲謝謝,卻看到樓梯口走下來的人,把話帶到嘴邊便停住了。玉玫似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們在聊什麼?」曉霜慢慢的走向他們。
「聊颱風啊,不過都是我在自言自語,少爺都沉默不說話。」
曉霜走到冷磊的身邊,挑眉的問他,真有這回事嗎?
冷磊也是沉默的揪起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
玉玫看著他們兩人,輕笑的站起來。「我看今天搞不成什麼名堂了,早點就寢算了,你們慢慢聊,我去找我媽媽了。」
冷磊拉著她走回房間,一路上也是不發一言,這沉默讓曉霜有點奇怪。
「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有。」他把她放在床上,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你……有心事嗎?」她小心的比著手語。
冷磊突然收住她的手,以食指按在她的唇部,慢慢的滑向她的喉嚨。
「你……你曾經想過再開口說話嗎?」
她驀地張大眼睛,躲避他的目光別過臉去。「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想聽你的聲音,想聽你叫我的名字,想聽你的呻吟……」他上前親吻了她的喉頸,輕輕的挑逗她的所有感官。
他真的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他在猶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放開顧忌,敞開聲音與他對話,他真的很茫然。
她很想得到解釋,可他的動作制止了她的疑問,撩起彼此的慾火,慢慢延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