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近幾天白豫恆的和顏悅色讓她的心放寬不少,所以此時她敢用手在他的臉頰上揉捏。「我想去陽台喂小麻雀。」
她以為她這樣說,小白該不會反對才是,哪知他不屑的睨著她,頗不以為然的道:「喂什麼小麻雀?自己都愈來愈瘦還能顧到外邊的麻雀?」
看她漸漸消瘦,他也很捨不得。但實在沒辦法,他常叮嚀她要多吃東西,怎知她身上的肉就是一兩一兩的不見。
小胖妹逐漸成為身材玲瓏的窈窕淑女,莫子琮自己心中雀躍不已,渾然不知白豫恆的捨不得。「小麻雀會肚子餓,所以我想去餵它們。」
看她一臉正經的樣子,他忍不住軟下口氣哀求她,「小子琮,我肚子也餓了,你喂不餵我?」
「你肚子餓了?我去弄早餐。」一聽他餓了,她連忙起身想去準備早餐,結果又被抓了回來。
躺在他懷中,枕著他的手臂,他誘惑的眼神凝視著她,讓她的心又開始狂跳起來。
「你……怎麼這樣看我?」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她的心臟愈跳愈快。
「我肚子餓了,可是我希望早餐就是你。」他低沉的嗓音讓她羞紅臉,她知道他的意思。
「我一向都只當點心,不當早餐的!」和他在一起,她不只腦筋開化了,連帶也學會了顧左右而言它。
「我可以先吃點心。」
「不行啦!」她推他起來,「你今天要帶我回你家過年,快點起來,以前每次過年都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對看,我好希望早點去你家。」
聽她這一說,他質疑的看了她好久之後,確定她說的都是真的,只好無奈的拍拍她,「你快去梳洗,做早餐給我吃。」
她要起身離開之前,又被他拉下身子,狠狠的吻了一下才放她走。
※※※
吃完飯,她就蹲在陽台拿著麵包屑,招呼著麻雀。
「還真是認真負責。」他極盡嘲諷的看著那一群鳥群。
她的行為雖然有些怪異,但大抵都還能令人接受。只是白豫恆不禁要懷疑:這附近的麻雀每天早上都固定在他家陽台集合嗎?怎麼子琮每天早上都有鳥可喂?
走進房間,他拎起要回家小住二天的行李,順便拿了件子琮的外套要往外而去,驀地一張英文剪報飄了下來,上頭大大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照片上的人是子琮嗎?他仔細看了內文,是一篇尋人啟事,懸賞一百萬美金,找的對象正是和他同住了二個多月、此刻正在陽台喂麻雀的莫子琮。
尋找人是……莫子璧……是她的哥哥吧!他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的熟悉,想了好久後他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陽台的莫子琮發愣……
原來她是莫子璧的妹妹!難怪她會和那群女人認識,白豫恆這才恍然大悟。
表姐胡莉菁的愁容也在瞬間浮了上來,十年來,他那美艷如花的表姐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笑容,就是為了這個莫子璧。到底是怎麼樣的情緣糾葛,讓這些看似不相干的人又牽連在一起?
是表姐先對不起莫子璧沒錯,可是……莫子琮,你為什麼要是莫子琮?他不禁在心中呼喊。
白豫恆心中有數,若是莫子璧知道子琮住在他這兒,一定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可是,他愛子琮啊!為什麼要在他認清楚自己感情之後才讓他知道這件事?
是告誡他不准愛上她嗎?辦不到!他收緊拳頭告訴自己,子琮是他的,誰也別想把她搶走,哪怕是她哥哥也不行,他絕不放人。
看著陽台上快樂的子琮,他的臉上逐漸佈滿陰霾。
喂完麻雀,她進屋洗手出來後,便見他鐵青著一張臉、面色凝重。
「怎麼了?」她關心的上前詢問。小白好久沒這麼陰晴不定,怎麼又來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
他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沒事,走吧!」
莫子琮愣愣的看著他拎著行李冷漠的率先走出去,不明白自己又哪裡做錯惹他生氣了。
「你走不走啊?還愣在那兒?」
聽到他的大吼就可想像他不悅的心情,莫子琮突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不過,她還是乖乖的跟上前。
一路上,她畏懼於他不定的臉色,又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裡做錯,只好無聊的看著窗外。
車子開始上山,轉入一條較小的道路後,接連通往別墅社區的道路。
看到「柏園山莊」,她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小雨姐姐和趙先生的家嘛!
有一種興奮的情緒讓她滿心喜悅的想和小白分享,她忘了他的棺材臉,一逕兒開心地朝他介紹:「小白,我有朋友住這裡喲!我小時候來過,我記得他們家有大草坪可以露營,我……」
白豫恆青著一張臉緩緩的轉過來,讓她一腔熱情立刻凍結。
「你說完了嗎?你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我家,不是你的朋友家。我不想知道你的朋友住哪裡,或他家有多大的草坪,我只希望你記牢自己的身份,並且扮演好一個客人的角色,可以嗎?」
他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讓莫子琮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
她的心在一剎那間又落入暗黑的深淵中,不歡迎她,為何要帶她回來?
眼睜睜的看著他,萬般委屈湧上心頭,她有淚哭不得,只能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淚水轉了許久,終究要落下的,她努力了好久,也想把眼淚眨回去,奈何淚水像是和她作對似的直線落下,害她不得不用袖子猛擦去無聲息的淚水。
這一刻,她才真正想念起莫子璧來。至少,在哥哥身邊,她絕不會是不受歡迎的人。
原來,做為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是那麼令人難堪!尤其是不受小白歡迎的客人,不僅難堪,更令她心痛!
看著她默默流淚,他的心就愈加煩躁起來。
他氣自己為何三言兩語輕易的就把她給弄哭了,他也氣自己不該把一肚子悶氣發洩在她身上,可是他就是煩!想到她哥哥是莫子璧,是那個掌控著多家銀行、呼風喚雨的莫子璧,他更煩!
煩惱她不知何時會被她哥哥帶走,真煩死人了!
他隨手扔了條手帕給她。「把眼淚擦乾,真難看。」
偷看著白豫恆的側面,他那緊抿成一直線的唇沒有半點的好心情,她只能拿著手帕默默拭淚。
車子開進車庫,下了車,他來到這頭替她開車門,口氣甚是惡劣的命令她:「下車!」
二話不說,她依言下車。跟在他身後,她覺得小白又變成初認識的那個「玉面羅剎」,嚴肅得令人害怕,和她所認識溫柔親切的他完全不一樣。
才進屋,她就接受到屋內許多審視的目光,突然之間被這麼多只眼睛盯著看,她覺得渾身不自在的彆扭起來。
有個中年美婦討好似的走上前,接過白豫恆的行李。「一路上辛苦了,我替你把東西拿進房裡。」
他則未置一詞的讓她接手。
處在陌生的環境,再加上盯著她看的又大多是年輕男子,讓她更加瑟縮不安。她不由得抓緊他的手臂,咬緊唇低著頭,不敢回應那些好奇的視線。
白少華首先輕佻的吹起口哨,指著她回頭對各兄弟昭告:「那就是幫小白暖床的女人喔。」
眾人發出一陣爆笑,停在莫子琮身上的視線也愈加無禮。
她不是沒聽見,只是不知該如何回應。小白冷冷的樣子讓她心中的不安愈形擴大,這種感覺真令人不舒服,她很想逃離這個環境。
白豫恆聽了那些話,並不想多作反應,他恍若未聞,自在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故意對莫子琮的不安視而不見。
看小白那樣子,她又想掉淚水了。而想的同時,她眼眶就紅了起來。
偏偏這舉動又落在白豫恆眼中,只見他猛地放下報紙,氣話脫口而出:「大過年你沒事掉什麼眼淚?一路上還沒哭夠嗎?」說完,則氣得拿報紙遮住自己。他也不明白為何見她掉淚,他就控制不了自己,也許是氣自己委屈了她吧!
驚慌失措的莫子琮淚水掛在眼中,不敢滴下來。
坐在一旁的白謹浩歎口氣,上前不滿的往白豫恆的頭敲下去。「沒事自己過年愛發脾氣還怪人家。」他一隻手攬過莫子琮,萬分疼惜地哇哇叫:「怎麼又瘦這麼多?小白,你是捨不得餵她吃飯嗎?看她比住院時更瘦!」
白豫恆警告似的看著白謹浩攬著莫子琮的手,心中頓時醋勁大發。「叔叔,你少管閒事。」
「咦,奇怪,你能管我不能管?叔叔我偏愛管。莉菁!」他揮手叫來雲英未嫁的胡莉菁,把莫子琮推給她。「我有事和小白談,你帶這小姑娘去廚房,叫管家給她一碗燕窩。真是的,愈養愈瘦。」
白謹浩一連串的話讓胡莉菁摸不著頭緒,她看著被推入懷中的女孩有些莫名其妙。哪來的女孩?她滿肚子疑惑。
「看什麼看?叫你帶她去吃燕窩聽不懂?看小白把人家虐待成什麼樣了?」白謹浩瞪著眼,開始飄出屬於叔叔的威嚴來。
「叔叔!」白豫恆不滿的抗議。
「你閉嘴!」他才不理會白豫恆的抗議,又自顧自的交代:「這小姑娘是我的客人,交給你照顧。」見她仍一頭霧水盯著莫子琮看,白謹浩故意大聲告訴她:「小姑娘叫莫子琮,記得啊!」
一聽到這個名字,胡莉菁像被電電到般,怔怔然的望著一臉淚痕的女孩。
莫子琮……莫子琮……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她竟是莫子琮,子璧的妹妹?那個小小年紀愛玩愛笑,被子璧捧在手心的小妹妹——莫子琮?
她怎麼會出現在白家,和小白在一起?滿腹的疑問讓她抬眼想問白謹浩,但他大手一推,把她們倆送出客廳。「去去去,叔叔有事和小白說,小姑娘和這個姐姐去喝碗冰糖燕窩,別來吵叔叔。」
莫子琮驚慌的睜大眼,怔怔地望著胡莉菁,但落在胡莉菁心上的卻成了另一個深情的凝視。記憶中,也曾有過一雙這樣富感情的眼神深情鎖著她。
胡莉菁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牽起莫子琮嚇得冰冷的手,胡莉菁不捨地說:「我們去廚房吧!」
※※※
白豫恆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嘲弄的問:「叔叔,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可是好意,看看那女孩瘦了多少?早告訴你養不起就別硬把人家留在身邊,沒道德。」白謹浩不平的啐了他一口。
白豫恆冷哼了一聲,「這和道德有什麼關係?留下來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我又沒逼她。」
「可是你的態度也太過分了。」
「叔叔,小白待人一向不都是如此?」白其曄不明白為何今天叔叔會挑小白的毛病,於是他也來湊熱鬧。
白謹浩挑釁的望著他,「白其曄,叔叔我訓小白干你啥事?你也想討罵挨是不是?」
白其曄連忙揮手表明自己的立場。
「不想討罵就閃一邊涼快去!如果要看戲,就全給我坐下閉嘴,否則下次醫院解剖缺對像時,我就先抓多嘴的那一個去。」
一群白姓男子誰也不想當犧牲者,一群人自動乖乖閉嘴坐著等戲碼再度上場。
白謹浩又把炮火對準白豫恆猛烈攻擊。「你到底當她是什麼?」
白豫恆眼神呈現出無比的清澈,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湖泊,看著白謹浩,他沒有透露出任何思緒,也不做任何回答。
「那個孩子已經完全陷下去了。」
他還是面色不改的看著叔叔。
「你是在玩弄她嗎?」白豫恆愈不表態,白謹浩便愈急,他已急得快跳腳,「你該知道,她不是一個可以玩弄的人,她還只是個孩子,很單純的一個孩子。」
「你怎麼知道她還是個孩子?」白豫恆態度沉穩的反問白謹浩。「叔叔,在我眼中她不是孩子,而是個嫵媚動人的女人。」
白謹浩為之氣結,他氣白豫恆不知事態嚴重。玩弄莫子琮就是和莫子璧作對,而和莫子璧作對的人,從來就沒有好結局收場。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莫子琮呀!」帶笑的口吻顯示他的不在乎。
「你……」白謹浩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她可不是普通人。」
沒想到這句話令白豫恆的眼神在瞬間暗了下來,冷肅的聲調表明他堅定的信心,他冷冷的露齒一笑,「我知道,她是值一百萬美金的莫子琮。不過,她是我的,誰也別想帶她走。」
「你想把她留在你身邊?」
白豫恆冷眼一掃,還是不置一詞。
「那請你至少對她好一點、和氣一點,別成天以羅剎面孔對著她,她很脆弱。」
耳聞叔叔的哀求,白豫恆化醋意為嘲諷:「叔叔,難得你如此關心一個人,真不容易,我可以請問為什麼嗎?」
「我只是不想讓仇恨加深。」白謹浩歎了口氣,把視線轉向落地窗外的庭院。暖冬的院子裡稀疏開放的杜鵑,有些熱鬧、有些多事,他覺得自己像院子裡的杜鵑花。
白豫恆又是一陣冷笑,拿報紙遮住自己的臉,不讓任何人窺得他內心的波濤起伏。
「憑你是鬥不過那個人的,連整個白家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何況一個小小的白豫恆?他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他疼愛莫子琮的程度,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如果你想把那小姑娘留在你身邊,你陰晴不定的脾氣首先就得改掉。」
白謹浩的叮嚀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白豫恆不由自主的心驚。
這段話說得他膽戰心驚、心神不寧,也牽動了他心最深處的那份懼怕。
原來他怕莫子琮真會被她那個強人哥哥帶離他身邊,讓他再也見不到她,太可怕了!可怕到他不願去多想,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
莫子琮坐在廚房的餐桌旁喝著冰糖燕窩,目光好奇的看著忙碌的幾個婦人;胡莉菁則在一旁端詳她,看得都失神了。
她一喝完便對上一位美婦人的視線,她恭敬而有禮的捧著碗道:「我喝完了,伯母。」
胡莉菁這才如大夢初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二舅媽,我失神了。」
「沒關係。」
胡莉菁告訴子琮:「這位是二舅媽,是小白的媽媽。」
「啊!」她驚訝得張大嘴,這麼年輕漂亮的媽媽!
「我是他的繼母,他從來也不叫我媽,只喊我阿姨的。」美婦人聽似無關的話裡似乎有些無奈。
「小白好幸福,有個好媽媽。」看著溫婉的白母,她心中突然好羨慕。
她不解的看著莫子琮,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子琮從小沒了父母,是她哥哥帶大的。」胡莉菁輕描淡寫的帶過她的事。
白母牽起莫子琮的手,疼惜的對她說:「常來玩,好嗎?你可以把我當成你媽媽。」
莫子琮從未感受過這種類似母愛的感情,她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道:「我很想這麼做,可是我要問我哥哥。」從小,她凡事都會讓哥哥作主,現下哥哥不在,小白又一副吃人的臉孔,她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廚房的女人,包括祖母、管家及各個舅媽的懷疑眼神都投注在莫子琮身上。
這種事還要問哥哥?
胡莉菁開口替大家解惑:「她哥哥把她盯得很緊,凡事都須由她哥哥作主的。」
莫子琮聽了很贊同的點點頭,依舊是害羞得不懂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覺。
胡莉菁也不知自己究竟吃錯什麼藥,竟又提起那個令她愛恨交織的名字。「她是莫子璧的妹妹。」
一群女人聽到這名字皆為之一愣。
只有單純的莫子琮不明就裡,靦腆的望著胡莉菁,「表姐認識我哥哥?」
她淡淡一笑不願再多想起往事,「他當年是慶應大學的高材生,誰不認識?」
「喔!」失望的語氣顯示了她原本的期待。
這時白豫恆走進廚房,只聽到話尾,他有些好奇一干女人在聊些什麼。
莫子琮看見他,怯怯的拉住他不放,討好似地道:「表姐居然認識我哥哥耶!」小白來找她,讓她本來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不少。
莫子琮對他的重視,讓他心中有些得意。
白豫恆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胡莉菁後,便拉著莫子琮到外邊去了。
※※※
年夜飯在白家熱鬧滾滾的展開,照例又是席開二桌,父執輩一桌、孫兒輩一桌。
這一桌年輕的首位當然由叔叔白謹浩佔著,他同時也要求在場的兩位小姐——胡莉菁及莫子琮坐在他兩旁。對此莫子琮很高興,白豫恆卻不太高興。
一頓飯吃下來,白謹浩成了溫柔多禮的男主人,讓兩位小姐開心得很,白豫恆卻像吃醋的丈夫般,臉色甚不穩定。
白家其他堂兄弟個個看戲似的竊笑不已,只有女主角像沒神經似的渾然不覺。待吃完年夜飯,所有人移駕至大廳,白豫恆把莫子琮圈在他身邊時,他周圍的氣流才開始穩定下來。
「小白,我喜歡你家,好多人好熱鬧。」
她仰起臉全心信任的樣子,讓白豫恆心中升起疼惜,他軟下音調在她耳邊低語呢喃:「人那麼多,吵死了。」
「可是好熱鬧耶,不像我家,每年都是和我哥哥對看,萬一他一忙,就只剩下我一個……」想到此,她便落寞起來。
撫著她的肩,白豫恆承諾她:「以後你每年都來我家過年好不好?我絕不會放你一個人,我保證。」
他們兩個「自以為」是在說悄悄話,殊不知在大家等待發紅包的同時,大部分的人早已偷偷豎起耳朵聽他倆的對話。
「小白,我也喜歡你媽媽,她好好,我好羨慕你……」靠在白豫恆身邊,莫子琮陶醉的目光投注在白母身上。
白豫恆聞言,身子僵了一下。
白家大多數人聽了,心中像吊了數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替這小姑娘緊張。
小白漠視白母的存在,在白家早已不是新聞了,任憑白母如何的討好他,他就是不領情,高興時應兩句,不高興時根本當她是隱形人。
只有莫子琮這個粗神經又沒知覺的人才敢挑戰這個話題。
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好戲,「偷聽」白豫恆的回答。
「你喜歡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媽媽吧。」他這句話說得很小聲,小到大家以為是幻聽。
當成自己的媽媽?小白真的說這種話?有問題喔!
「真的可以嗎?你媽媽會不會討厭我?」
「她怎麼會?任何人見了你都喜歡你,她會喜歡你的,叔叔也喜歡你。」
「那你呢?」仰起小臉,到頭來她最重視的仍舊是小白對她的看法。
「我?!」白豫恆有了被重視的滿足感,他極寵溺地向她說:「我當然喜歡你啊。」
她孩子氣的鬆了一口氣,拍拍胸膛,這才放下心,「還好!你今天中午很生氣,讓我好害怕,還好、還好。」
白豫恆輕捏了下她的鼻尖,為自己辯解道:「中午我是為了公司的事心情不好,害你也受驚了。」
白家最小的白少華一看此景,著急的低呼:「叔叔,小白得神經病了,他居然跟那個小丫頭這樣眉來眼去,說話還這麼噁心,你快替他看看!表姐,你快帶那小姑娘離開,否則會被傳染。」
「都廿五歲了還學不會穩重,誰要你偷聽人家說話,一旁罰站去。」白謹浩臉一擺,便當場編派他的不是。妨礙他看戲,去!
自少華無辜的回到兄弟堆中,依舊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兒說錯了。
終於捱到發紅包時間。
大家族中,白家依往例由白爺爺意思性的每人發一個,連莫子琮都有,她喜不自禁地露齒而笑,看得連白豫恆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和他平日的形象差太多,使得白家長輩不得不對莫子琮另眼看待。
大家喧鬧著守歲,白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啊!都忘了替子琮準備一間房間,我這就去。」她急急的起身。
在她心中,每個能討好豫恆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何況子琮這小姑娘讓豫恆承認了她,更是怠慢不得。
「別忙了,阿姨。」白豫恆依舊是淡漠著聲音阻止白母的舉動。
「是啊!三舅媽,子琮可以和我睡。」
看見子琮就讓胡莉菁想起莫子璧,她對他的歉疚及感情非三言兩語可形容;她想多瞭解子琮的事,還有子璧這些年的狀況。
白豫恆再度別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後,才淡然但語氣堅定地開口:「謝謝表姐,不過子琮和我住慣了,讓她睡我房裡就可以了。」
莫子琮被這句話羞得滿臉通紅。這小白,怎麼說話一點兒都不懂得含蓄,講得如此直接,讓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白家眾兄弟則是佩服白豫恆的勇氣及膽識。
他會帶女人回家過年已是不可思議的事了,現在居然在長輩面前公然表白要和這女人共睡一房,敢情他是不怕被逼婚?還是他早有了結婚的打算?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會回應他繼母的好意!
「不對勁!」白少華搖晃著頭,一臉不相信的嘀咕著:「小白今天真的不對勁,他一定瘋了。」
白謹浩真想踹這小侄子一腳。
他正樂觀其成,喜見豫恆的轉變,誰要這不識相的小鬼來攪局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