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用餐、游泳、做日光浴。
下午一起待在二樓的視聽室,一邊欣賞音樂、一邊看書,凌子徹會利用這個時候處理一些公事。
晚上則是春色無邊的時光,他像是永遠也要不夠她,每每纏綿到天明。
方若詠十分珍惜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因為這些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寶藏,也是唯一完全屬於她的東西,誰都奪不走,就連凌子徹也不能。
她終於離開了這棟蘊藏深刻回憶的豪華別墅,也正式走出了凌子徹的生命。
ALLEN開車送她回到住處,一路上她沉默不語,而ALLEN也識相的沒有多問半句。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回到市區,ALLEN照慣例將車子駛進方若詠住處的地下停車場。
方若詠下了車,向ALLEN道聲謝之後,眼見車子駛出了地下停車場,她才轉身走向電梯。
此刻,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按下通話鍵。
「你好。」
「若薇姐,幾天不見你來公司,你的聲音聽起來還挺有朝氣的嘛,看來是休息夠了。」是劉小曼。
「小曼?」方若詠皺起眉頭,「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劉小曼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呵,我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啦!」劉小曼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詭異,「若薇姐,我知道你在家裡,而我現在就在你住處的外面,不如出來咱們倆聊聊吧。」
「你在我住處的外面?」方若詠愣住了,深怕劉小曼看到ALLEN載著她回來,心裡不免七上八下。「你特地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電話裡也說不清楚,若薇姐,你就出來吧!」劉小曼也不等她回應,逕自掛斷電話。
望著手機,方若詠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管如何,她還是得見過劉小曼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事。
走出地下停車場,方若詠四處張望。
一輛全黑的賓士車停在路旁,並且按了一聲喇叭,前座車窗緩緩降下,濃妝艷抹的劉小曼對著她招手。
方若詠走了過去,正想開口,但駕駛座上那腦滿腸肥的男人卻讓她停住腳步。「許老闆?」
劉小曼冷哼一聲,「怎麼?若薇姐,你又不是沒見過許老闆,幹嘛這麼驚訝?」
許健仁也刻意偏著頭,笑得極其邪惡,「小曼說得沒錯。若薇,上車吧,我不會吃了你。」
他的眼神讓方若詠感到十分不舒服,語氣委婉的說:「小曼,真不好意思,既然你和許老闆有約,我也不方便打擾你,有事的話,我們明天到公司再說吧!」
「若薇姐,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還是乖乖的上車比較好。」劉小曼瞇起眼,語帶威脅的說:「否則我可是要將你的秘密抖出來,到時候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方若詠睜大眼,愣住了。劉小曼為何會說出這種話?難道她假冒的身份已經曝光?
她故作鎮定,「小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才剛從外面回來,想回去睡個覺休息一下,有什麼事,還是改天再說吧!」
劉小曼斜眼睨視她,「我說,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耶!你真以為自己把秘密隱藏得天衣無縫嗎?若薇姐,不,或者我該叫你一聲若詠姐?你也實在太天真了。」
「你……」方若詠倒抽一口氣,臉上血色盡失。
「怎麼?還不願意跟我走?」劉小曼大歎一口氣,狀似無聊的看著彩繪指甲,「算了,既然你不怕,那麼你就等著明天成為報紙的頭條新聞吧!許老闆,我們走。」
「等等!」方若詠好不容易才平緩呼吸。「好,我跟你走。」
打開車門,坐進車子後座,她咬著下唇,好半晌才開口。
「小曼,你……」
「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這個秘密的?」劉小曼哼了一聲,「其實你和若薇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就算是曾經起疑,也不可能真的以為你不是她本人。但是老天有眼,你的狐狸尾巴終究被我揪出來了。」她嫉妒的從後視鏡看著方若詠,「要怪就怪你和凌子徹搞上了關係!那天我跟著大伙到庭院,之後發覺掉了一隻耳環,所以回頭去找,沒想到居然看到讓我震驚萬分的畫面,原因為何,你應該很清楚。」
方若詠呼吸不穩,「原來你都看到了?」
「沒錯!當我離開別墅後,正好許老闆打電話給我,我便和他聊起這件事。本來我們請徵信社調查你的動機只是想讓你身敗名裂,許老闆可以藉機出一口鳥氣,我也能漁翁得利,沒想到徵信社給我的資料十分勁爆,原來若薇姐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劉小曼得意的笑了起來,「近兩個月來,你在伸展台上頻頻出錯,個性也完全判若兩人,拼湊起來,答案只有一個,你根本就不是方若薇,而是方若詠,對不對?」
方若詠閉上眼睛,好半晌才又睜開。「沒錯,我確實是假冒的。但是這是為了大局著想,我不想讓陳姐無法對廠商交代,更不想讓公司蒙受損失,這麼做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些話你應該去跟陳姐和凌子徹解釋,跟我說有什麼用?」
「我……」
「我想,你應該是沒有勇氣開口吧!陳姐那方面,我是不知道啦,但是為了向廠商有所交代,她一定會公事公辦,並且將所有的損失全都算在你的頭上。至於凌子徹嘛……」劉小曼扯了扯嘴角,「眾所皆知,凌子徹是個愛恨分明、性格強烈而又心高氣傲的男人,他要是知道你居然隱瞞身份存心欺騙,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你也怕了對不對?哼,早知如此,又何必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我和凌子徹的關係,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不堪……」
「少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我看你跟方若薇一樣的下賤,只要是為了錢,別說身體,就連祖宗八代都可以出賣!」
「請你不要這樣說我姐姐。」方若詠倏地抬起頭,「她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是不是,你問許老闆呀!他最清楚了。」劉小曼撩了一下頭髮,嗲聲嗲氣的說:「許老闆,你就告訴她所有的事情吧,也好讓她知道方若薇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許健仁邊開車邊透過後視鏡瞧著方若詠,色迷迷的說;「我說若詠,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老實告訴你吧,若薇在這個行業裡可是出了名的騷貨,只要有錢,她根本就是來者不拒。」
這樣的指控太惡劣,方若詠難以接受,「你騙人……」
「我騙人?怕是你被若薇騙得團團轉。」許健仁從西裝口袋掏出一疊照片,「這些就是證據之一,至於更火辣的場景,老實說,我還真的沒有機會拍攝。」
方若詠顫抖著手接過照片。雖然這一張張的自拍照片都在燈光昏暗中拍攝,但是方若詠仍然知道,照片中的人就是方若薇。
穿著單薄的方若薇擺出各種撩人的姿勢,隱約中還可以看到許健仁的一雙肥手放在她身上……
方若詠如遭五雷轟頂,心如刀割。
許健仁一臉得意的說:「除了我之外,中港台三地都有她的姘夫,可以說表兄弟滿天下。信不信由你,聽說這些年來她靠著出賣靈肉所賺得的錢,早就超過她代言走秀所得到的報酬。」
方若詠雙手顫抖的將照片撕成兩半,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私底下居然是這種人盡可夫的女子!
「其實這有什麼?在這一行,十個有八個都在賣身,你難道不知道?」許健仁又藉由後視鏡看她一眼,不懷好意的說:「我說若詠,反正你都一腳踏進這一行了,何不乾脆正式下海撈錢呢?相信我,只要你像若薇一樣,來者不拒,幾年後就可以荷包滿滿的退休,何樂而不為?」
「不!請你不要再說了!」方若詠渾身顫抖,用力摀住耳朵,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事實。
但,居然是真的,
在凌子徹指控她時,她早該察覺到了,然而她寧願自欺欺人,選擇相信親姐姐,也不願面對現實的殘酷,或許是因為冥冥之中她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這麼看來,難道姐姐之所以和何維傑在一起,也是別有目的?倘若如此,她又怎麼對得起凌子徹和何維傑呢?
「好了,你也不要一臉的震驚,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許健仁邪佞的摸著肥臉,暗暗盤算著.「若詠,老實說,我對你十分有興趣,我們談個條件,你說如何?」
方若詠抬起蒼白的臉,「條件?」
「沒錯。既然你也不是什麼清純的嬌嬌女,只要你答應陪我睡幾次,像伺候凌子徹那樣哄我開心,我保證不會將你的身份曝光,你覺得如何?」許健仁說出他的目的。
「不……」方若詠回過神來,抿了下毫無血色的唇瓣,「不管你如何的脅迫利誘,我寧可一死,也絕對不會答應。」
「這麼堅貞?你是為誰守啊?」許健仁諷刺的說:「為凌子徹?哼,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會看上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他和你根本就只是玩玩罷了,你還是早點認清現實比較好。」
「不管我和凌子徹之間如何都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至於你所提的條件,我不會答應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考慮清楚了?」許健仁語帶威脅的說:「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把事實公開,你們姐妹逃得了凌子徹的報復?你們又打算如何跟陳姐交代?要是所有的廠商以背信的名義向模特兒經紀公司尋求賠償,這樣的結果你承擔得起?」
「我……」方若詠被逼得無路可退,緊閉上眼。
許健仁說得沒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事情在這時候曝光,造成無可收拾的結果。
她該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要接受他的條件?
不,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出賣靈肉的女人。
也許她可以虛與委蛇,先假裝答應他,以時間換取空間,好好思考如何不讓事情造成吏大的傷害。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許健仁問。
方若詠深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個請求,這幾天我……不太方便,希望你能給我幾天的時間調適一下身心。」
「不太方便?」許健仁顯然不太高興,「你這三天都能留在別墅陪凌子徹過夜了,如今跟著我就推三阻四的,你該不會想藉故拖延吧?」
「許老闆,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方便。你放心,我不會反悔的,畢竟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只要你有所懷疑,隨時都可以將我一軍,不是嗎?」
「這倒是……」許健仁似乎是相信了方若詠的借口。
這時,劉小曼酸溜溜的開口了,「我說許老闆,你現在有了新人忘舊人,會不會太勢利了?你可別忘了,我們說好的,徵信社的費用我出,而你則要把下一次的代言主秀交給我,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噯,我只是要她無條件的陪我銷魂幾晚,消消火罷了,至於你嘛,下次的主秀當然是你,不會變的。」
「那就好,我還真怕許老闆你耳根子軟,萬一她在枕邊說幾句,你就改變心意,那我可是虧大了。」
「不會的。」許健仁涎著臉,拉起劉小曼的手,不住的撫摸。「這樣吧,反正她這幾天不方便。那就讓你來陪我好了,怎麼樣?」
「哼,許老闆,你算盤打得這麼精,我一點好處也撈不到,陪你也只是白做工而已,我才不幹哪,」劉小曼抽回手,「乾脆呀,我也別指望成為貴公司的代言人了。直接把事情告訴報社,只要毀了方若薇,我自然就是模特兒圈的第一把交椅了,怕什麼?」
「別這樣。」許健仁可不希望這種事發生,至少在他厭倦方若詠之前不行,只好不情願的說:「好,這樣吧,我答應送你一顆鑽石做為補償,這總行了吧?」
「真的?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喲!」其實劉小曼也不急著把方若詠的事公諸於世,反正她是勝券在握,賣給許健仁一個面子又如何?
這兩個人各懷鬼胎,方若詠則心情沉痛,幾乎難以思考。
現在她的處境已經不再重要,只擔心這樁婚姻可能真的會毀了何維傑的一生。
她該立刻向凌子徽說明全部的實情嗎?
或者她應該再給姐姐一次機會?
畢竟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也許姐姐正因為愛上了何維傑,所以才決定洗心革面,離開這個是非不斷的圈子,成為一個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