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為此而沮喪呻吟。
他緩緩的坐起身,身旁的人因他的動作而動了下,他冷淡的瞄了一眼,她長得什麼樣,他忘了,不過這並不是新鮮事,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譏笑誰,是譏笑這個躺在床上,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還是恥笑自己這個藉由「性」來得到些許安慰的男人,四周的牆壁似乎全朝他壓來,他一個甩頭,想甩去這莫名的壓迫,但只令他的呼吸更加困難。
他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出漆黑的房間。
「王子!」原本站在門邊的高壯男子,因為看到他的身影而迎了上來。黑眸淡淡的瞄了一眼,「我出去走走。」他的表情如同他的五官平靜而冷漠,縱使心思紊亂,他依然冷靜以對。
「現在?!」諾爾不該質問自己主人的話,但是夜晚的紐約並不適合出遊。更何況他的安危維繫著遙遠彼端國家的安全。
沒有回答,只有關門聲傳來。諾爾不敢有半刻遲疑,連忙喚來不遠的另外三名隨從緊跟在後。
將手中的煙彈開,呼了一圈白霧,萊恩冷冷的看著眼前陰冷又潮濕的街道,他聽到跟在他身後的腳步聲,他沒有任何表示,他的隨從們只是克盡職責,他的心情舒服還是比他的安危來得值得他們在意。
☆☆☆
天氣已經變冷了!
萊恩緩緩的走在帕克大道(ParkAve)上,平靜的臉上不顯思緒,只是走著,他已經過著這種日子好一陣子了。在每個失眠的夜晚,他需要走動才能使紊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王子!」
他聽到身後的叫喚,腳步卻依然不曾有半刻停歇。
諾爾只能皺眉的跟在自己主人的身後,跟在萊恩身旁邁入第十六個年頭,他明白萊恩的個性。
「就讓王子走走吧!」二十六歲的柏伊在諾爾身後懶懶的說道,「他心情不好。」
「這太危險。」諾爾瞄了眼這個可說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一眼,他們尾隨著萊恩接近中央公園。
中央公園是遊民的大本營,一入夜,數以萬計的遊民湧入寄宿在此,這與不遠處,他的豪宅比起來,真是極端諷刺。
幾個隨從忠心的跟在不遠處,這幾年來,美國的經濟每況愈下,遊民也愈來愈多,使得中央公園一帶滋生許多犯罪問題。萊恩心知肚明這一點,但他卻硬是將自己往危險的地方推去。
右後方有個細小聲響,萊恩依然面無表情,他的目光逕自冷冷的掃著這個原本是建設給廣大市民休息的環境,現在竟成了遊民的天下。
一個小小的黑影從他的右方竄出,一眨眼便消失在他的眼前。靜了幾秒,他突然邁開步伐,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他突然其來的舉動,讓跟在他身後的隨從一驚,連忙跟上。
追了幾條街,萊恩在一個陰暗的巷道內抓住了驚恐的小女生。她身上的味道幾乎令他作嘔,他用力的一甩手,將她給丟在地上,他聽到她發出一聲悶哼。
「拿來!」他冷淡的說道。
「你……」忍著疼痛,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終於悶著聲音回答,「你是什麼意思?」
「王子!」諾爾護在萊恩的身旁,嚴厲的盯著坐在地上的女孩。
王子……小丫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怯生生的抬頭望了一眼,這個一身黑的男人與夜色幾乎成為一體,就像是地獄來的使者一樣,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拿來!」萊恩目不斜視的看著小丫,重複了一次。
諾爾聞言,立刻明白眼前的情況,他立刻不留情的踢了小丫一腳,「把東西拿出來。」
「我什麼都沒拿。」小丫依然不肯承認有拿什麼東西。最近似乎不是她的日子,連續兩次偷東西失風被抓,上次她被打得只剩半條命,這次又再次被逮,或許她這次死定了,眼前的人似乎不是什麼善類。
「你還說謊!」諾爾氣憤的抓起她。
小丫緊閉上眼,等著落下來的拳頭,但她所預期的疼痛卻遲遲未落下。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就見那個被稱作王子的黑衣人拉住諾爾的手。
「放開她。」萊恩口氣依然不慍不火。
諾兩聞言,立刻將手一鬆。
「把我的皮夾還我。」萊恩再次重複了一次。
小丫想搖頭,但他身上卻散發出一種令她打從心底發抖的氣質。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她喃喃自語道。
「那裡有垃圾桶,你可以去那裡找吃的。」諾爾不懂為什麼萊恩要放過這個小鬼,這種小偷是該得到一些教訓。
諾爾的口令她無從反駁,像是著了魔似的,愣愣的掏出放在褲子裡的皮夾。
諾爾接過手,交到來恩的手上。
萊恩手拿皮夾瞄著眼前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的小女孩,他握緊手中的皮夾,然後丟到她的面前,轉身離去。
她或許明天便會死在街頭,他頭也不回的心想,這個混亂的社區不適合像她這般年輕的女孩,不過顯然她毫無選擇,正如他毫無選擇的被迫接受一個他所不喜愛的人生。
說穿了,他的處境比這個小偷好不到哪裡去。
小丫摸著散發著那高大男人溫熱的皮夾,他抓到她偷他的錢,而他放過了她,更把錢給了她。
她圓滾滾的黑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是個孤獨的男人……他的步伐沉重,似乎全世界的壓力都在他身上似的,他奇異的牽動了她的情緒,只單單看他,一個陌生人,竟奇異的使她產生感情。
她緊握著他的皮夾,皮夾上有英文字,她看不懂,但她肯定這皮夾也值不少錢,她傻傻的露出一個笑容,雖然他沒有笑容,但他是個好人,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
☆☆☆
小丫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眼巴巴的望著大門深鎖的華宅,這是中央公園的東邊……這裡被稱為老錢區(Oldmoney),多的是政商名留居住於此。
那個男人肯定身份顯赫,他的皮夾好整無暇的被她藏在懷中,裡頭有一千多塊錢,這筆錢夠她吃好一陣子了,她靠著皮夾上的一張字條找到這裡。
她花了一塊錢請總是睡在公園裡一張躺椅的老頭子告訴她字條上寫些什麼,從小流浪街頭,她根本大字不識一個。
不過在這裡等了三天,她沒見到他,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像是個呆子似的,眼巴巴的看著大門,想再見那個男人一面。
不過,等了這幾天,她也知道再見他的希望渺茫,大門總是深鎖,就算有人開車出來,她也看不清車內的人。
她呼了口氣,眼前霧茫茫的一片,她搓了搓發冷的手掌,天氣愈來愈冷了,這個冬季才要開始,她卻覺得已經冷得快要忍受不了了。
她頹然的離去,看來今天又白站了一整天,她縮著肩膀,想去找個溫暖的地方過夜,不過這個時間,看來地方都被佔光了吧!
「你到底要去哪裡?」
身後的聲音由遠而近,小丫專注於自己的思緒之中,並沒有特別留意,在轉角時,她被身後的一陣風給刮倒……小身軀硬生生的跌在人行道上,前幾天未完全好的疼痛,再次來找她報到,她沒有發出呻吟,只是機靈的抬起頭,看著週遭的一舉一動,這是她的生存之道,她可不希望因為無知而扯進任何是非之中。
她的眼睛突然大睜,認出了方纔那個撞倒她的男人,就是她等了三天才見一面的男人。
「萊恩……」狄克火大的叫喚著頭也不回的兄長,最後他皺起眉,連忙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小丫,「對不起!小姐!有沒有受傷?」狄克有禮的望著小丫詢問。
小丫視而不見他伸出來援助的手,謹慎的望著這個有著溫柔聲音的陌生男人。
「我沒有惡意,」瞄了一眼萊恩消失的方向,狄克忙不迭的說道,「我家就在前面,你若有什麼不舒服,請立刻來找我。再一次對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一步。」
語畢,他匆匆忙忙的朝萊恩消失的方向而去。
小丫站起身,不假思索跟在這個有著溫和聲音的男人身後。
「你夠了吧!」狄克早忘了這麼賣命的狂奔是在什麼時候,他喘息著拉著不知想走向何方的萊恩,「你到底要去哪裡?」
「什麼時候,我的行蹤要向你報備。」萊恩面不改色的抽回被狄克拉住的手。
「萊恩……」
「我已經說了,我不想跟你談,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回威瓦。」萊恩不留情的打斷狄克的話。
雖說是兩兄弟,但兩人在事情的認知上卻有很大的差距。狄克從不認同萊恩冷酷的個性,正如萊恩也看不慣狄克,這麼一個皇族之子盡做些違背禮俗的事。
「萊恩……」狄竟因看到萊恩掃過來的一道冷酷眼睛而閉上了嘴,一向唯我獨尊慣了的男人,根本不願平心靜氣的聽他說話。
萊恩注意到隱身黑暗的人影,狄克發現萊恩眼神的飄忽,立刻將頭一轉。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一點都不將她的骯髒放在眼底,狄克逕自問道。
他竟然叫她——小姐!方纔他叫她小姐,她以為天黑讓他看不清她的模樣,而現在,在路燈的照射底下,她幾乎無所遁形,而他依然叫喚她小姐。
他是這輩子唯一一個用小姐來稱呼她的人,她偷瞄了狄克一眼,他真是個仁善的好人,她怯生生的目光又看了總是冷著臉的來恩一眼,轉身就想跑。
「你等一等啊——」狄克的聲音讓她停下腳,狄克轉頭對萊恩說道,「你該對她說聲對不起!你剛才撞倒了她。」
小丫連忙搖搖頭,若這冷酷的男人跟她道歉,她肯定會當場心臟麻痺。
只望了他一眼,就夠她膛目結舌,她小小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你的禮儀實在有待加強。」狄克的口氣有著明顯的不悅,對於兄長的態度他怎麼都看不順眼。
輕輕對他一挑眉頭,萊恩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遊民罷了。」
「不過是一個遊民罷了……」要不是萊恩正遭遇人生的低潮,他肯定轉身就走,兩人對於身為「一個人的尊嚴」似乎有一段很可觀的差距,「她也是個人。」他不想跟狄克繼續這個話題,他的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中,頭也不回的離去。
「萊恩……」狄克在萊恩的身後氣得跺腳,他方才才將萊恩從溫暖的床上挖起來,萊恩的身旁陪伴一個女人,長得如何他沒去細看,倒是一頭顯目的金髮讓他一驚。「忘不了Moon,不代表你可以找全世界的金髮妞跟你上床。」
他直截了當的話語傷害了萊恩,因為萊恩的身軀在他的話語落下之際慄然一僵。
靜了好半晌,萊恩半轉過身,有片刻,似乎想講些什麼,最後他只是微揚起嘴角,一個十足的嘲弄笑容。
「記住!別再管我,或批評我想做的事。」萊恩的口氣有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丟下這麼一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離去的表情令秋克打從心裡發冷,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死可以如此徹底的改變原本唯我獨尊的『獅子』。
☆☆☆
幸運之神肯定不是站在她這一邊。
如果這世上真有幸運之神的話,幸運之神肯定去放大假了。
十一月的紐約很冷,每到冬天,她幾乎懷疑自己過不了這個季節。
她去過地鐵站,不過蒸氣口已經破人捷足先登了,她溜到一棟大樓的牆角,這裡勉強可以撐住冬天的強風,小丫緩緩的滑坐在牆角,她本來不是那麼孤單的。
她沮喪的歎了口氣,她來自哪裡,父母是誰,她壓根不知道,她只知道被丟在皇后區的一個小巷道裡,被一個好心的老太太……蘇珊娜撿起,從她懂事開始,她便跟著蘇珊娜在垃圾堆裡找東西吃。
她將自己捲成一團,閉上眼睛,蘇珊娜在今年春天的一個早晨過世了,然後,她就變成獨來獨往的一個人。
她從不以身為一個遊民(Homeless)為恥,但現在她想起了那個總是衣著光鮮的男人——她今天聽到他人喚他——獅子(英文萊恩Lion意同獅子),多奇怪。
啊!他竟然叫獅子,不過這名字倒是很適合他那股不怒而成的霸氣。
她悄悄的拿起他的皮夾,他的錢夠她省吃儉用好一陣子,她露出一個微笑,打算明天再去獅子家門口,或許她還有機會再看他一眼。
她現在才知道,心中有期待的明天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
小丫這一等,又是一個星期!
說不定,他已經離開了。小丫失望的望著深鎖的大門,心中若有所失。
她今天特地去洗了臉,擦了下身體,雖然還是髒兮兮,但至少比起幾天前,她算是乾淨多了。她從來沒想過外表對一個人的重要,但這個僅僅有幾面之緣的男人,卻奇異的在她心中駐留身影。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形容心中的感覺。
蘇珊娜曾說她像個天使般,很美、很可愛,她從沒將蘇珊娜的話放在心裡,但現在,她真的希望自己真能像天使般,美麗、可愛。
站了一整天,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到一家意大利餐館的後巷,這個地方她來過幾次,這個老闆是個討厭的人,看她的模樣,彷彿她是噁心的蛆似的,他自己也不想想他長得就像是隨時等著被屠宰的肥豬似的。
就算是餐聽扔棄不吃的食物,他都不准她碰。所以她也學精了,只要一聽到聲音,她立刻拔腿就跑,根本沒給他逮到她的機會,而她更因此而沾沾自喜。
若是運氣好的話,她還可以飽餐一頓,這裡常有人吃不完的披薩和麵包,非常的美味。雖然他們有個糟透了的老闆,但卻有個手藝精湛的主廚,她翻到了一個吃了一半的披薩,想也不想的塞進嘴巴裡,一手還不停的繼續翻找。
她實在太餓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餐廳後門被打開的聲音。等她發現時,她的背已經被狠狠的踹了一腳,她還沒來得及痛呼,肚子又被踢了一腳。
她機警的滾了一圈,咬著因痛楚而泛白的雙唇,竟然遇到這討人厭的老闆,她才吃了一口披薩,她瞄了眼掉落在不遠處的食物,她還不至於不智到伸手去拿。
「滾、滾、滾,」餐廳老闆那顆彷彿懷胎八個月的肚子橫在小丫的面前,趾高氣揚的,又踢了小丫一腳,「你這個臭姨子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怨恨的看了這個令人厭惡的男人一眼,小丫用盡力氣站起身,彎著腰,抱著肚子緩緩的離去。
單單這一眼,讓這腦滿腸肥的男人驚訝於她明亮的雙眸和細緻的五官……不過她身上的味道,實在——「你等一等。」
聽到身後的聲音,小丫謹慎的半轉過身,就見原本凶神惡煞的他露出一個令她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裡頭很溫暖……」他的口氣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要騙她吞下毒蘋果,「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洗個澡,卷在暖爐前慢慢吃。」
他說的世界好像天堂,尤其在她又餓又冷的情況底下,她朝他跨了一步,腦海中卻響起了蘇姍娜的聲音……別輕易相信別人,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她停下自己的腳步,搖了搖頭,轉身拔腿就跑。她跑沒幾步,手便被緊緊的拉住。
她還來不及尖叫,嘴巴便被雙粗糙的大手摀住,他靠她近得令她聞到他的體臭,這令她幾乎作嘔。
她掙扎的想要甩開他的掌握,恐懼湧上了她的心頭,整個人卻被他龐大的身軀硬是壓在濕冷的牆上,她被壓得幾乎要斷氣,她不願就這麼屈辱的死去。
她不放棄的掙扎,躲過他的嘴,她的口袋有把刀,但此刻,她根本碰不到,她鼓起全身的力氣,屈膝用力的撞向他的鼠蹊部。
那噁心的男人立刻放開她,彎腰抱著自己的下體,一隻手指著小丫的鼻子。
小丫先是一愣,連忙利用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離開這陰暗的巷道。
她可以聽到餐廳老闆追來的腳步聲,她知道他再捉到她,一定會殺了她,於是她跑得更快,衝到大街上。
等她回過神時,迎面一輛車的車頭燈投射在她的身上……她驚呼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一聲尖銳的煞車聲到過紐約的天空,跌坐在地上的她,依稀可以聞到煞車皮燒焦的味道。
原本已經追到巷口的餐廳老闆見狀,連忙停住腳,打了退堂鼓,他可擔不起意圖強暴個街頭遊民的醜聞。他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走回自己的餐廳。
小丫驚魂未定的坐在馬路上,不要他人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剛和死神擦身而過。
她瞪著亮得刺目的車頭燈,思緒一片空白。
一雙擦得晶亮的黑皮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緩緩的抬起頭,黑色的長褲,黑色的襯衫……她震驚的看著他的五官。她似乎總在他面前一副狼狽的模樣。
方才拉扯間,使她原本就已經殘破的衣物破得更加徹底,她連忙將手握在胸前。
萊恩注意到她胸前的皮夾,「你是那個女孩?!」
久久,她才慢半拍的意會到他在跟她說話,她點了下頭。
萊恩掃了眼她的身軀.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方才遭遇了什麼事,不過這似乎不在他管事的範圍之內。
「你沒事吧?」他只要知道他是否有撞傷她。
她還是搖頭。他沒有扶她的意思,她也不指望他會扶她,雖然心中對他有股奇異的感覺,她還是不得不承諾他是個冷漠的男人。從幾日前,他與那個她不知名的男人對話之中,她可以清楚的得知道這點。
「王子!」隨後趕來的諾爾,身後還跟著三個與他同樣西裝打扮的高壯男人。
萊恩只是分心的看了諾爾一眼,又轉身盯著還是坐在陰冷地面上的小丫。
「又是你?!」諾爾眼尖的認出小丫,他的口氣令小丫心底升出一股怒氣。
「什麼又是我!」小丫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地上吃力的爬起來,「你講話最好給我客氣點。」
諾爾一副懶得與她計較似的,必恭必敬的看著萊恩,「王子,我們該回去了。」
萊恩微點了下頭,在諾爾的耳際低喃了幾句,轉身離去。
「王子問你,你到底有沒有事?」諾爾不耐煩的看著小丫問。
小丫瞪了他一眼,看著萊恩走回車上的背影,沒想到他連話都懶得跟她講,她心中升起一股屈辱,「我告訴你們,你們不可以認為你們有錢就可以那麼囂張。」
諾爾歎了口氣,真是懶得應付這種手好腳好卻還在街頭遊蕩的人,他掏出幾張紙鈔丟給她,便打算離去。
「你是什麼意思啊?!」將散在地上的紙鈔撿起,用力的捏在手上,小丫揮舞著雙拳,朝著諾爾的方向大吼,「你為什麼給我錢?!我不是乞丐,不要拿錢悔辱我。」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遊民竟然說這種話,諾爾搖了搖頭,不理會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不能讓自己的主人等太久,畢竟萊恩的脾氣一向陰晴不定,一個不好,可不知主人會做出什麼事。
小丫見狀,火大的將錢去向諾爾,背對他的諾爾沒看到她粗魯的舉動,倒是坐在車內的來恩看得一清二楚。令他自己也驚訝的是,他竟然微揚起嘴角,一個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一個自從Moon死後,他便沒有出現的笑容。
諾爾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小丫。
「小丫頭,若你真的那麼有骨氣,就不會偷我家王子的皮夾,小偷與乞丐是半斤八兩。」諾爾冷哼的表示。
「你——」小丫忍不住的哼了幾聲,他們以為有錢就自以為了不起,雖然身為一個遊民.但她可也有尊嚴,掏出懷中的皮夾,雖然捨不得,但她也不想給人作賤。
皮夾丟給他,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丫頭,骨氣是不能當飯吃的。」諾爾彎腰撿起萊恩的皮夾,在她的身後嚷道。
小丫轉過頭來忿怒的看了他一眼,又移到萊恩座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愈走愈遠。
「傻瓜一個。」諾爾啐道。到時若她餓死或冷死街頭時,她肯定會後悔今日的舉動。
她的眼神竟令他……似曾相識?萊恩望著她的背影微微失神,他竟然在一個截然不同於Moon的女人身上,看到她的眼神……諾爾轉身準備回車上,但原本上車的萊恩卻突然推開車門,「去把她追回來。」
「啊?!」諾爾聞言一愣。
「去把她追回來。」萊恩重複了一次。
諾爾心中霎時充滿疑問,但他知道萊思不會高興他的詢問,反正萊恩的性子總是如此飄忽不定。
他立刻呼喚了一聲,隨即有三個彪形大漢跟在他的身後,他們都是為了保護萊恩而在眾多人選中挑選出來的優秀人才。
四個人朝小丫消失的方向跑去,諾爾勢必得在第一時間找到那個丫頭。
因為他可不想在此刻失去她的蹤影,而他就得在遊民堆中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