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麼?沒麻醉嗎?」拓一問隨後而出的庫克博士,對手足此等異狀感到不解。
庫克博士興奮地道:「東方先生像在抗拒著什麼,因此麻醉早早退了。」
「他沒喊痛?」拓一嘖嘖稱奇,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痛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才對。
「他很勇敢。」庫克博士興味盎然地回答,這是他見過最特殊的病例了,他打算寫一篇報告發表。
「可以送他到病房了吧?博士。」莫荷心愛子心切,從放五漠然的表情來看,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庫克博士欣然同意。
經過庫克博士的允許,護士推著病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轉往病房,今天幾乎東方家的人都到齊了。
「兒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一定已經想起我們所有的人了吧?」莫荷心問得十分不確定,雖說庫克博士號稱腦科權威,但如果手術順利的話,為什麼放五對所有人都沒有反應?
放五沒有應聲,他緩緩閉上眼睛,虛弱地吐道:「全都……出去。」
「他懶得理我們,看來光是開腦不夠,他得再吃幾天藥才會想起我們。」這是拓一的結論。
「讓他靜一靜吧,我們先出去。」妄二若有所思的瞥了放五一眼之後,發揮了他少有的體貼。
「妄二說得是,放五現在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我們晚點再來看他吧。」路湘也十分贊成。
於是一行人離開了,反正留在那裡也沒用,索性合起眼的放五根本就不理他們,留下來才是自討沒趣。
寧靜的單人病房寂靜無聲,放五緩緩睜開眼睛,窗外一片霓虹閃耀,新加坡的夜正降臨。
他還需要時間才能恢復記憶嗎?
不,事實上,他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他想起了一切,神智比任何一刻都還清醒。
也因為這樣,他無法承受面對親人,因為巨大的痛楚正啃噬著他,令他連與他們喜極而泣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
真正該死!火虹居然欺騙他,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名小小的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去他的未婚妻,她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拳頭掐緊了白被單。
為什麼她這麼可惡?為什麼她要不知羞恥的對他投懷送抱?為什麼她要造成兩人之間無法磨滅的親密事實?為什麼她要令他無法再面對師師?
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比火虹更加可惡,她編造了一切謊言,虛擬了他的身份,讓他跳下她的桃色陷阱,對她獻出自己的真心,沒想到這一切卻是笑話一場,都是她自導自演的好戲!
火虹!!他不會原諒她的,今生他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她的名字、她的影像將永遠消失在他腦海之中,抹去,徹底抹去。
???
手術後放五的復原情況良好,當他可以出院之際,也同時要求回到東方財閥工作。
工作是最好的良藥,可以幫助他忘記一切想忘記的事,而工作也是證明他能力最好的方法,他必須依靠工作來告訴自己,在火島的無聊生活是多麼可笑、多麼浪費生命。
不能再想火島了,他對自自己要求過,這已是他的禁詞。
「副總裁,您的熱咖啡。」秘書端來咖啡,並擱下一疊卷宗後退下。
上午的窗外,帷幕玻璃透進陽光,東方大樓的視野相當良好,可以一覽無遺新市的花園美景。
他的時間等於金錢,身為東方財閥副總裁的他是忙碌的,沒有多餘時間欣賞美景和風花雪月,他的唯一任務就是替東方財閥賺更多的錢,他的能力也在這個工作場所發揮到最極致。
這樣頂尖的商業人才,誰會相信他曾短暫失憶了四、五個月?
「副總裁,凱欣集團的溫如茜小姐到了。」秘書的聲音由分機裡傳出來。
「請她進來。」
他起身,由大辦公桌後繞出來,秘書也正帶著賓客進入,人未到,嗆鼻的香水味已飄進他的副總裁室。
「溫總經理,幸會了。」壓抑住鼻息間的不快,放五禮貌地寒暄。
「東方副總,久仰大名。」溫如茵伸出白皙的纖纖玉手,考究的套裝襯托著她雪白的肌膚、勻稱的雙腿,這是一位艷麗無雙的俏佳人。
她比火虹惹火一百倍,她比火虹美上一百倍,她風情萬種,眼波流轉間儘是女人味,感性與成熟都不是純真的火虹比得上的。
簡單的說,在溫如茜面前,火虹簡直像個小學生……不過,他在這時候又想起火虹幹麼?看來幼稚的是他。
「聽說東方副總前一陣子度假去了,所以我們才一直延宕到今日才見面,不過這一切的等候都是值得的。」溫如茜柔媚一笑,故意不在他面前提起他失憶之事,以免他感到難堪,她討好地問:「不知道東方副總到哪裡度假?有沒有什麼旅途趣聞呢?」
「只是個不足掛齒的小島。」放五淡淡地回答,而那個不足掛齒的地方叫他咬牙切齒極了。
「是嗎?」溫如茜嬌滴滴的一笑。「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地方想邀副總裁您一起共進午餐,不知意下如何?」
放五挑了挑眉。
她暗示得夠清楚了,他知道他可以輕易的約她到飯店午餐,或者晚餐,接著跳舞、消夜,然後上床。
溫如茜見他遲疑,嘖道:「您不會忍心拒絕我這善意的邀請吧?我保證您會喜歡那家法國餐廳的情調,上好的魚子醬、美味的生蠔……」
「走吧。」放五截斷她的冪騿A直接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她微愣了下,跟著便得意的笑了。
看來傳說中從不與女人約會的東方放五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不過一開口,他就忙不迭的答應,連考慮都不曾考慮,她真是太有面子了,飯局結束之後,她一定要把約會的內容不經意的洩露給各媒體雜誌才行。
放五與溫如茜並肩走出副總裁室,秘書立即恭敬地站了起來,以為他們要轉移陣地到會議室。
「副總裁,為您和溫小姐準備咖啡好嗎?」
「不必了,我與溫小姐外出午餐,幫我留下訪客電話。」放五簡單的交代,頭也不回走向專屬電梯。
「是……」秘書瞠目結舌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變了,天真的變了,從不與女性約會的副總裁,居然破天荒和凱欣集團的女總經理去吃午餐,這大概會是本世紀僅次於副總裁前陣子失蹤長達四個月之久的大事件吧。
???
月芽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插進鎖孔之中,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一班火星的好兄弟聯合灌醉他,這才偷到鑰匙。
她知道這麼做罪該萬死,可是她顧不了那麼多,被關在房裡將近一個月的島主已經快沒有生命力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島主嫁給她不愛的火陽。
「島主!」月芽奔進房中,就見火虹坐在床上,她環抱著雙膝,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為了防止她逃走,他們連鐵窗都加上了。
「月芽?」火虹微感失神,她不知道已經多久沒見到月芽了,這一個月來,都是海葵送飯給她的。
可笑,太可笑了,堂堂一島之主竟然被囚禁起來,接下來,他們將逼迫她嫁給火陽。
不過她已打算好了,如果他們押她上教堂,她會乾脆咬舌自盡,因為她自認是放五的妻子,今生不嫁第二人。
「島主,您快逃吧,我都幫您打點好了。」月芽把一個背囊交給她,「船我也幫您準備了,就停在東岸,船夫是自己人,您毋需擔心。」
「月芽……」火虹的精神來了,她跳下床,對著忠心耿耿的月芽,她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易感的月芽掉下了淚。「島主,沒時間了,趁火星還沒發現我偷了他的鑰匙,您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們會逼您嫁給火陽,我知道您不愛他,您離開這裡就可以去找東方少爺。」
「謝謝你,月芽,真的謝謝你!」火虹激動的抱住她,主僕間都有說不出的感傷,因為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
「島主,月芽祝您找到自己的幸福。」月芽又哭又笑地說。
「會的、我一定會!」火虹用力的點頭,這不只是給月芽的保證,也是她給自己的承諾。
就這樣,在月芽的協助下,火虹在月黑的夜,離開了她自小長大的地方,而前方,是未知的旅程。
???
新加坡
當火虹走出入境大廳,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激動,終於來了,歷經千辛萬苦,她終於到達放五居住的國家。
自小她便養尊處優,二十一年來吃的苦加起來也沒這幾天多,人生地不熟是她吃虧之處,沒見過世面更使她屢屢被騙,幸而都只是損失一些金錢罷了,人倒還平安。
「東方家。」她跳上計程車,頓時覺得一陣清涼沁心,這個國家很美,也很整潔,唯一的缺點就是空氣太悶,不若火島四面海風吹拂,四季清爽。
司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要去哪個東方家?有沒有地址?」
「地址?」她皺了皺眉頭,難道姓東方的人很多嗎?「我要去東方放五的家,你知道東方放五嗎?他長得高高瘦瘦,非常俊美。」
她試著與司機溝通,連日來的吃虧上當已經教會她一些處世的道理,她知道這裡不像火島的居民那麼單純。
「原來是要去那個東方家呀!」司機立即踩油門,車身往殖民區直駛而去。
前陣子東方家的五少爺失蹤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打開報紙天天都是頭條,他要不知道就太孤陋寡聞了。
火虹放下連日來緊張的心情,一想到待會就可以見到放五,她的情緒便飛揚起來。
一天一點相思,他們已經一個多月不見,她念他成汪成癡,他呢?不知道是否也這麼想她?
當初他離島一定是不得已的,他知道她已交付了全部的自己,愛他之深、之濃,他萬不可能主動離開她,他定是被火陽他們三人聯手逼迫,一切都不是出於他的自願,所以他一定也非常思念她才對。
「到了,小姐,這就是東方家。」
付過車資,火虹看著眼前這座龍盤虎踞的唐式大宅,大宅與一旁的建築物截然不同,看起來門禁相當森嚴,她不禁在心中喝一聲采,東方家不愧為星洲的第一家族。
「我找東方放五。」她對守在感應鐵柵前,全副武裝的守衛道明來意。
既無華衣美服又無名車司機,守衛睥睨地掃了她一眼,冷淡地說:「我們五少爺不會隨便接受記者的採訪,你走吧,別在這裡徘徊。」
守衛的厭惡明擺著在臉上,這些打不死的記者真是討厭,自從他們五少爺歷劫歸來之後,每天都有人想來訪問他,趕都趕不完。
火虹揮去守衛帶給她的不愉快感覺,鎮定地說:「我認識東方放五,你告訴他我是火虹,他的未婚妻來了,他一定會出來見我的。」
聞言,守衛嗤之以鼻地擺擺手。「神經病,我們五少爺哪來的未婚妻?勸你不要癡人說夢,快走吧!」
守衛不再理她,為了杜絕她的胡言亂語,他們還關起了鐵柵門,全退到守衛室裡去。
「該死的!你們……」火虹氣結地杵在原地。
原來他真的回來了,而且要見他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們根本不願為她通報,她該如何連絡他呢?
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打退堂鼓,放五總不會永遠關在屋裡吧,只要她有耐心,總會讓她等到的,千里迢迢來此,不見他一面,她不會甘休!
???
放五自從恢復記憶之後,便絕口不提火島,不提在那裡發生的一切,不提島上那個一度令他不想離島的女孩,他又變回過去的東方放五,在東方財閥裡的表現甚至更勝以往。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大家都以為他恢復記憶之後,反而忘了在火島上的過往,也認為這樣好,省得麻煩,反正那個來通風報信的火陽說過,不希望放五再回到火島,最好永遠遠離火島,如此一來大家都落得輕鬆愉快。
放五與師師開始出雙入對,這與眾人的期盼不謀而合,大家都希望在歷經一次劫難後,他們能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情份。
「晚上甜品你吃得不多。」放五看了師師一眼,她利落的駕車彎進殖民區,高明的駕駛技術一直是她令他欣賞的一部份。
這三天他到香港開會,傍晚時才飛抵國門,回來後便立即約了師師在她喜歡的中式餐廳一起共進晚飯談天,吃過飯兩人便乘坐師師的車回東方家。
「我在減肥。」她對他眨眨眼。
「需要嗎?」他淡淡一笑。「你的身材算E纖合度。」
「你不懂,女人總是嫌自己身上多一分肉。」師師笑道:「就像男人總是認為自己的權勢不夠大,努力擴展自己的版圖一樣,沒有人會對自己知足的,人都很貪心……哦,天哪,」
她緊急煞車,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她一大跳,這裡一向管制森嚴,怎麼會有人衝出來?還是個披散著長髮的女子。
「放五!」
火虹衝上前去,等到了,終於讓她等到了,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見到放五。
三天,她沒日沒夜的守在東方家門口,每一部進出的車輛都帶給她希望,復又令她失望。
「開車。」放五寒聲命令師師,火虹的出現,使他不復通才與師師的談笑風生,俊挺的容顏霎時罩上一層冰霜。
「她找你。」師師提醒他這個事實,因為擋住她車身的女子看起來可憐兮兮,艷絕的臉龐十分疲憊。
「我不認識她。」放五將頭撇開,不願多看火虹一眼。
「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快暈倒了,她的面頰很蒼白,身子有點虛弱,兩眼也顯得無神……」說著,她遙控降下放五旁邊的車窗。
「你——」他不悅的瞪了師師一眼。
在師師無辜的微笑問,火虹已經奔到車窗邊。
「放五,」火虹激動的攀住車窗,大眼掑W一層霧氣,眼看著就要滾落淚珠,但她的唇角卻綻露出一朵美麗的笑容,又哭又笑地說:「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千辛萬苦離開火島就為了見你,不會再分開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放五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心像被蜂螫刺,又痛又麻。
為什麼她要出現在他面前?當他正試著永遠遺忘她時,他不要見到她,她會動搖他的意志,會令他忘了他不該愛她,他該恨她。
「放五……」火虹被他漠然的神情駭住,他不高興嗎?見到她沒有使他瘋狂嗎?還是他已經……
強烈的壓迫感襲上火虹心頭,不祥在她體內蔓延,老天爺,難道他已經恢復記憶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放五仇視地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也不懂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你卑鄙、狡獪、詭計多端,騙得我團團轉,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火虹,你很聰明,你是得逞了,而我恨不得殺了你!」
他說他恨不得殺了她……火虹一陣暈眩,幾乎要站不住腳步。
她將淚水逼回眼眶,不能哭,鎮定點,不管他的話有多傷人,現在她都不能哭,她要對他解釋清楚,她不要他這麼冷漠,她要他像從前一樣。
「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或許我做錯了,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沒有騙你!」
「我為什麼要愛你?」放五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殘忍地說:「你有哪一點配得到我東方放五的愛?容貌?身材?還是家世?」
「放五……」他愈問她愈軟弱,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尖酸刻薄?她來錯了嗎?她根本不應該再來干擾他的生活?
「看到我身旁的女子了嗎?她叫柳師師,她才是我真正心儀的對象。」放五嫌惡地對火虹皺眉。「如果不是你的欺騙,我跟你根本不會發展出那段莫名其妙的感情,你讓我的紀錄有了污點,你讓我愧對我真正愛慕的女人。」
火虹睜大眼睛,污點……他居然說她是他紀錄的污點?
她淚眼婆娑看著車子在放五的脅迫下緩緩駛進東方家,她的愛難道會像人魚公主的愛情一樣,在瞬間幻滅嗎?
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已經不能奢望放五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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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音樂令舞池裡衣著考究的紳士淑女放鬆了心情,這是政界大佬歐陽夫婦結婚五十週年慶,彙集了上流社會最有頭有臉的賓客,主人家面子十足。
放五與師師代表東方家出席,放五的俊挺與師師的端麗明媚是那麼相配,輕易地成為鎂光燈的焦點。
以往甚少參加應酬的放五,近日在各個大型宴會都捕捉得到他的身影,令媒體瘋狂的追逐他這位東方家神秘的五少爺,也讓名門淑女們紛紛嫉妒師師的幸運,只是東方家奶娘之女的她,居然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地擄獲了放五這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叫人恨得牙癢癢。
「看到沒有?這些女人都恨不得剝光你的衣服,吃了你。」師師取笑地睨了放五一眼,冷漠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撩動多少顆春情意動的芳心。
放五哼了哼,不以為然道:「我倒覺得她們想剝光你的衣服,吞了你。」
「你說得對,她們看起來確實比較像想吞了我。」她忍住笑意,佩服女人嫉妒的眼光真是太可怕了。「拿杯飲料給我好嗎?我想到露台透透氣,這裡實在太香了。」
眾女的香水味簡真要淹沒她,師師嫣然一笑,翩然往無人的大露台而去。
放五取了香檳後亦往露台而去,然華美的簾後不見師師,但見另一抹紅衣身影。
「放五。」火虹低聲下氣的看著他,就怕他又一怒拂袖而去,好不容易她才混進這個宴會,要見他簡直難如登天。
他順長的身子慢慢踱向她,表情沉鬱,瞇起眼睛睥睨的瞅著她。「師師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刻意不去注視她的美麗,不去注意她腕上的紅貝殼手鏈——真是見鬼,他怎麼會蠢到去海裡找貝殼串成手鏈送她?
「不談別人,聽我說好嗎?」火虹把握時間,哀求地望著他。「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欺騙你,將你強留在火島,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愛你,你不也和我一樣嗎?你也愛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
這幾天她住在飯店裡,搜集了許多新聞報紙,知道他經由手術已經恢復記憶,這對她來說不只是個青天霹靂。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放五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了,但她不能放棄,就算他恢復記憶,他並沒有忘掉她,所以就算只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力挽狂瀾。
「夫妻?哼,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放五冷冷地說:「我是因為失去記憶受你擺弄,才會在火島過那種無聊又毫無建設性的生活,你以為你的手段很高明嗎?或者你認為你很有吸引力?要聽真話嗎?這裡每一個女人身上的鑽石珠寶都比你手上的貝殼手鏈耀眼,就像你永遠無法勝過她們一樣!」
「你真的這麼想?」火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他滿臉的嘲諷與不屑,在在都說明了他對她的唾棄。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放五揚起嘴角,無情地道:「我永遠也不要再想起在火島的那段日子,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個令我犯下濤天大錯的女人,你最好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我不想令師師產生誤會。」
聽到最後一句,火虹的面色一片慘白,她再也沒有力量為自己的愛情抗爭,再也沒有信心告訴自己放五還有一點點愛她,他已經明白的告訴她,他的所愛另有其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喃喃地點頭,像個機械人般開口,「我不會再來煩你,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我走了。」
她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黯然的離開露台。
放五的絕情逼走了火虹,火虹走後,他並沒預期的快感,反而是濃重的挫敗感攫住了他。
該死的!他還留戀她嗎?他何必留戀一個心機如此重的女人,他是冰,怎麼可能會惹上火,他與火虹根本不配,她也根本不配獲得他的愛。
「好一段絕情告白。」師師掀簾走了進來,嘴角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
放五瞪著她,不悅她的竊聽。
「把她逼走,你不後悔嗎?」她微微一笑,一針見血地道:「你還深愛著她,就因為深愛她,所以無法忍受她欺騙的行為。」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冷哼一聲。「我愛慕的人是你。」
師師搖頭微笑。「何必說這種你我都知道是謊話的話?你對我的心意早已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好,只是你壓抑自我感情的方法。」
他皺起眉。「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她翩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強求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而你,在火島的那段日子又為什麼不把它當成是在度假呢?以前你說我對感情固執,你則是對你愛的人太苛求,一個愛你的女人,她罪惡不到哪裡去。」
說完,她輕快的走了,外頭的音樂正好響起,放五看見師師將手臂插進一名高大男士的手臂中,兩人翩然起舞。
度假……
確實,回想起來除了失去記憶,在火島的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輕鬆愉快的生活,沒有東方財閥的公事纏身,沒有家族包袱,也沒有東方盟的血腥介入,一切是那麼美好。
然而他已經逼走了火虹,中斷的假期該如何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