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慘的叫聲劃過天際,迴盪在寒谷內,坐在大廳喝茶的南宮白,眼神一沉,放下白玉茶杯,快速躍離出去。
「谷主。」侍立在兩旁的冰寒二奴,立刻運起輕功,點足跟上。
南宮白的輕功了得,不到眨眼的工夫,已來到聲音出處。只見種著金曇花的寒潭邊躺著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漂亮五官微微扭曲,看來即使在昏迷中,依然十分痛苦。
以南宮白精湛的醫術,一望便知那是肋骨斷裂,壓迫到肺部的關係,從那麼高的崖頂掉下來,沒有立刻斷氣,算他命大。
隨後跟來的冰寒二奴,止步於南宮白的身後,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啊!金曇花被壓死了。」
他們驚得不是這個少年傷重,而是惋惜他壓在身下,十年一開的金曇奇花。
「救下他。」南宮白沉聲下令。
臭小子,要墜崖也不看看地方,哪裡不好摔,偏偏摔在他心愛的金曇花上,這下不好好的懲戒他,難消心頭之恨。
冰寒二奴知道主人行事乖張,喜惡全憑自己一時的心情,所以也不敢多說,寒奴上前扛起那名纖瘦的少年,粗魯的動作牽動到少年的傷處,少年不由得低哼一聲。
南宮白不耐煩的蹙了蹙眉,伸指點了他兩處穴道,止了他的痛楚。
「小心點,別那麼快就讓他死了,我還要他賠我的金曇花。」
「是,谷主。」寒奴微一點頭,隨即跨步往來時路走去。
美艷的冰奴則是一臉惋惜的看著被壓扁的金曇花。
「谷主,現在怎麼辦?金曇花是否有辦法救活?」
寒谷裡遍植的百花中,唯有這株金曇花最受谷主青睞,如今被個莽撞少年壓死了,谷主一定非常懊惱。
「我是醫神,不是醫花的神,能不能重新把它種活,就看天意,以及栽種的人是否用心。」
敢壓死他的金曇花,他要那少年以及推他下來的人,後悔莫及。
「走,回去看看那該死的傢伙。」語聲冷冽的說完,南宮白轉身離去,冰奴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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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去時的匆忙,南宮白回去的速度也很快,寒奴才把人放在榻上,他就已經進門了。
「怎麼樣?」
「還活著。」寒奴恭敬的回道,隨即取來醫箱伺候。
南宮白瞥了眼趙嬣,在榻邊坐下,伸手解開先前點的昏穴,她立刻痛醒過來。
「啊!好疼……救救我……好痛呀!」
「你還知道痛?為何壓死我的金縣花?」
「你……你是誰?什麼金曇、銀曇的?你快救救我……」趙嬣痛得又要昏厥過去。
南宮白人冷心更冷,伸手朝她的肋骨壓下去,讓她幾將暈厥的意識又痛醒了過來,臉色比紙還要白。
「啊……痛!你……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天底下為什麼有這麼殘忍的人?明明知道她傷重,不但不救她,反而還殘酷折磨她,她究竟哪裡得罪他了?竟得他如此冷酷對待。
「告訴我,是誰推你下來的?」他要一併算帳。
「我……我不知道。」這男人是地獄來的鬼嗎?沒看到她受重傷、快死了嗎?為何還一再逼問她不知道的事?
吃力的抬起眼睫,趙嬣看向榻邊這個長相俊逸,性子冷到極點的男人,疑惑地獄的鬼有長得這般好看的嗎?
「谷主,我看他快不行了。」寒奴輕聲提醒道。
這人傷得如此重,再不施救,恐怕就救不活了。
「有我在,急什麼?」南宮白輕哼道,見趙嬣又合上眼睛,他伸手往她胸部一拍,再次讓她痛醒過來。
膽敢毀壞他的金曇花,休想那麼容易死去。
「呸!」痛得神智不清的趙嬣,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折磨她的壞蛋,不由得吐了一口唾液在他的俊顏上,拚著最後一絲氣力道:「你這個白癡,我要是知道是誰傷害我,不用等你出手,我就自己找人來把他們抄家滅族了,還用等你問嗎?」
「你找死!」她的舉動激怒南宮白,他抹掉臉上的唾液,劍眉一攏,就想舉掌打死他。
「你想殺我?那就來啊!反正你跟那群謀財害命的壞人是一樣,都想要我死對不對?哼!你若真殺了我,我絕不會放過你,我會化為厲鬼日日夜夜纏著你,纏到你瘋掉,纏到你死為止。」她咬著唇,忍著痛,狠狠的瞪著他,發出惡毒的詛咒。
南宮白舉起手掌倏地停住了,不是他怕了她的詛咒,而是激賞她不畏懼自己的勇氣。
自出江湖以來,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每個見到他的人都唯唯諾諾的,深怕他一個不高興下毒殺了他們。
「寒谷醫神」這名號向來為江湖人敬畏,求他醫病的人百般奉承、不敢得罪他;畏懼他醫術、毒術的人,更不敢惹惱他,能離他多遠躲多遠,免得惹得他一個不開心,提早去見閻羅王。
只有眼前這名傷重少年,無畏於他的冷冽,一再反唇相稽,一點都不把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
這種勇氣著實值得嘉勉。
「小子,你很勇敢。」本欲擊下的掌,改為輕拍趙嬣的肩,然後連點了她幾個穴道,解除她的痛苦。
當他的手指離開她身上,趙嬣立刻感到劇烈的痛楚消失不見,稍稍可以喘口氣。
「謝謝你……」
「別高興太早,這只不過是獎勵你的勇氣而已,你壓死金曇花的帳,我還沒有跟你算。」
南宮白右指指風一彈,就彈開了她的外裳,露出她穿在裡面的繡金描鳳肚兜,慌得她一聲大叫,連忙拉緊衣服,不小心扯痛傷處,疼得她皺起臉。
「你是女人。」他一點羞慚之色也沒有,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眉。
趙嬣聞言,俏顏一陣赧紅,羞得沒法再張口罵人,「對啦!我是女人,又怎麼樣?還不快轉過身?」
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粗獷男人都轉過身,他為什麼還敢瞪著她看,真是太無禮了。
「我為什麼要轉過身?」南宮白雙手環胸地問道。
他略施個眼色,捧著醫箱站在一旁的寒冰二人,立刻將醫箱放在榻上,恭敬的彎身退下。
「怎麼?你要不要我醫治你?醫,你還可以活上很久;不醫,你馬上就會死,醫或不醫由你決定。」
趙嬣恨得牙癢癢,若是在宮內,哪個人敢對她如此。
「要醫我也行,你得娶我。」
一旦清白身子教他摸了去,她還有何面目示人。
「我沒打算成親。」禮教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你是要自己脫衣服呢?還是我動手?」
此話一出,趙嬣更加拉緊衣裳,死也不肯放開。
「不娶我,你就得死。」父皇絕不會放過輕薄她的男人。
「是嗎?你越是這樣,我越有興趣醫你了,我想看看你怎麼個讓我死法。」南宮白不顧她的反抗,逕自將她的衣裳脫掉,只剩下貼身的肚兜。
「你敢?」趙嬣驚呼,沒有錯看他眼中的冷厲,他是故意羞辱她、要她痛苦的。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站在她眼前一襲白衫的男子,活脫脫就是閻王的化身。
「有何不敢?我醫你,只是想讓你來照顧我的金曇花,當我的花奴。」
「花奴?」她根本不會種花,也沒有種過花。
皇宮裡的花全是太監宮女們栽植的,她只是負責摘下來玩而已。
「不,我不要當花奴,也不要幫你種什麼金曇花,我要回去。」她起身想下床,卻被他一攔,虛弱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裡。
「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把金曇花種活了,不然你一輩子休想離開寒谷。」話一說完,南宮白揪住她的肚兜,微一使勁,嘶的一聲,那件肚兜應聲而裂。
羞辱的淚滑落眼角,悄悄的滑落她的臉頰。
「我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是嗎?」她閉上眼任人宰割的模樣,莫名的令他冷郁的心動了—下。「那也要你活得下去才行。」
趙嬣抬起迷濛水眸,眼裡進出憤恨的眸光,她怒視著他發誓苴:「我會的,我會活下去,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好,我等你。」隨著他手中的銀針紮下,她慢慢的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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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趙嬣從昏睡中醒來,不知是幾天後的事了。她先是迷惑的看看這間陌生的房間,再瞧瞧身上的傷……
突然間,她憶起了先前發生的一切,快速的彈坐起來,但這一彈坐,又扯動了胸部的痛。
可惡!那個大膽的狂徒竟敢脫她的衣服,這要是在皇宮裡,他早被拖出去砍頭了。
可是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寒谷,他卻倨傲的以恩人姿態自居,鄙視著她,要她回報。
哼,她才不會回報他呢!要報也該是報仇才對。
「花奴,起來喝藥了。」南宮白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床旁。
正在心裡罵他千萬遍的趙嬣,被他的突然出現驚了一下。
「你好大的膽子,走路無聲是想嚇我嗎?」又是一條驚駕的殺頭大罪。
「你好大的架子。」敢在寒谷裡這樣說話,不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快起來喝藥。」
「我不喝,我怎麼知道這藥裡是不是又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不喝,你端下去。」趙嬣撫著胸口說。
依然忘不了昏睡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這可由不得你。」
南宮白在床坐下,一手端著藥,一手抬起她的頭,強行把藥灌進她的嘴裡,嗆得她差點不能呼吸。
一番掙扎推拒的結果,是有大半的藥汁沾在胸前和錦被上。
「你大膽……你放肆……你怎麼敢這麼對我?」趙嬣奮力的推開他的手,身子一翻滾下床,用力拍著胸部。
只是這一拍,又扯動傷處,痛得她臉色一白,整個人趴在地上。
她忘了剛剛接好的肋骨,根本不能動。
「你就是學不乖是嗎?不知道傷重的病人最好乖乖的配合。」
「如果是醫術高明的大夫,我當然會配合,但你不是,你是個以折磨人為樂的庸醫。」
封為醫神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罵他是庸醫,這倒有趣。
「不想多嘗苦頭,就乖乖的回床上躺好。」南宮白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同情,反而還挺有的欣賞著她的痛苦。
他真是個殘酷的男人。
趙嬣忍著疼,咬緊下唇,勉強想爬回床上。
但爬上去比滾下來要吃力得多,滾下來是因為氣憤、一時衝動,所以絲毫沒有察覺到痛楚,但現在胸口疼得要命,要再爬上去,難上加難。
她費盡了所有的氣力,也才夠到床邊而已,連爬上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要我扶你嗎?」南宮白唇角微揚,伸手拭去她額際沁出的汗水。
之前療傷時沒有注意到,她的臉小巧白嫩,摸起來十分細膩。
「不用。」她想揮開他的手,但卻提不起一絲氣力。
不知是太討厭他還是怎麼樣,他的碰觸竟然帶給她一絲輕顫。
健臂一伸,南宮白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下次別在我面前逞強,否則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想必她的出身尊貴,才會有這般驕人的氣勢。但尊貴又如何?在寒谷裡,她不過是個必須賠償他金曇花的花奴而已。
「我可捨不得你這麼快死,我還等著看你如何殺我呢。」南宮白譏諷的替她蓋上錦被。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救我,又要這般對我?」她迷惑了,真的不懂。
不懂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明明是為她療傷,可又表現得很冷漠,讓人不敢親近。
這是為什麼?
「南宮白,『天山寒谷』的主人,也是江湖人稱的『醫神』。」
「醫神?」她輕嗤著這個名詞。「那該有悲天憫人的心腸才對,可你的心卻是冷的。」
「我沒那副好人心腸,我只醫我想醫的人,或是我想殺的人。」南宮白眸光倏冷地說:「而你正是我想殺的人。」
趙嬣全身一震,「為什麼?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想殺我?你是刺客?還是仇家?」
「都不是,我是債主,向你討花債的人。」南宮白無視她的驚惶,淡淡的說道。
又是那株金曇花!那株花到底有什麼珍貴的地方,值得他視若至寶,甚至不惜為它救人殺人?
「如果我……我種不活那株金曇花呢?」該不會要她陪葬吧!
南宮白殘佞的一笑,俊美無儔的臉欺近她的嬌顏,「那就用你當花肥,來祭我的金曇花。」
「什麼?花……花肥?!」
這個男人瘋了,竟敢要她堂堂的公主當花肥,不怕砍頭滅九族嗎?
「不,我不要當花肥,我賠你一株金曇花,不然十株也行。」
御花園那麼大,裡頭栽種的奇花異卉何止千百種,小小一株金曇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賠我?」南宮白臉色一沉,芟瞳慍怒的瞪著她,「你知道金曇花要種多久才能開花嗎?十年發芽、十年培育、十年開花,一共要三十年才能生長完成。而且它雖性冷卻又怕寒,必須種在寒潭邊,還要在寒谷這種溫暖的氣候下才能生存。你家有金曇花?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啊。」
趙嬣連忙捂起耳朵,阻擋他的怒氣。
「我……我不知道。」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株普通的花,哪知道是這種珍貴的奇花。
像這樣的怪花,別說皇宮裡沒有,普天之下,只怕也找不到第二株了。
可是她又不會種花,萬一種不活怎麼辦?
當花肥嗎?
不,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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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趙嬣一直陷在極度的不安中,她希望自己的傷快點痊癒,但又怕傷一好,那個可怕的南宮白就會要她去種那株什麼怪花,萬一種不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被剁成肉醬當花肥。
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可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
她該怎麼辦呢?
「花奴,換藥了。」冰奴端著一碗藥和醫箱進來。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寒谷裡除了可怕的南宮白外,還有一個沉默是金的寒奴,和冷艷不可方物的冰奴。
冰奴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因為她看得出來在冰奴的冷艷外表下,藏有一顆柔軟的心。
「冰奴姊,我求求你,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好嗎?」她急急的拉住冰奴的手,哀求道。
一切的惡運都是從遇到那三個男人開始。
是他們騙她上天山,把她逼落寒谷,這一切都不是她自願,不能算是她的錯。
正在幫她換藥的冰奴輕輕的撥開她的手,為她繫好胸前的白布後,替她披上衣裳。
「谷主雖然冷漠了些,但是性情並不壞,從不輕易傷害人。這次要不是你一再的頂撞他,又壓死了他最心愛的金縣花,他也不會這樣對待你。」奴語氣淡然的說。
其實她也弄不清楚谷主的心意,只是最近他比較容易生氣,但比起以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她倒覺得現在的谷主顯得有人氣多了。
至少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有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自從姿君小姐離開後,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這個樣子了。
姿君小姐在寒谷時,也很喜愛這株金曇花,所以谷主常常流連在寒潭邊看著金曇花,追念著姿君小姐。
如今金曇花壓壞了,對谷主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沉浸在失去心上人的痛苦裡。
趙嬣的出現,也許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讓活潑的她來融化谷主冰封的心。
「壓死金曇花又不是我的錯,難道從山崖上掉下來,我還得先選好位置嗎?要不要先告訴害我的那三個惡人:麻煩你們推我下去時,推左邊一點,或是右邊一點?要怪只能怪他哪裡不好種,偏偏要種在我掉下來的地方。」趙嬣絲毫未察覺冰奴心中的思緒,兀自噘嘴氣憤的嚷道。
冰奴忍俊不住,噗哧一笑,搖搖頭,這個小姑娘講話真是有趣極了,相信一向冷清的寒谷,將來一定會熱鬧起來。
「的確是不能怪你,只能說是你運氣不好,那株金曇花種在那裡,起碼有好幾十年了,要說是南宮家的傳家之寶也不為過。」
「幾十年有什麼用,長錯地方就是長錯地方了嘛!」趙嬣沒好氣的說。
穿好衣服,趙嬣吃力的走下床,推開窗欞,看著谷裡迥異於谷外的冰冷雪景,四處是一片桃花景色,覺得很是新奇。
「對了,冰奴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寒奴大哥為什麼會留在這裡陪著那個怪醫?你們不想到外面的世界走走嗎?」
冰奴搖搖頭,收拾好醫箱走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色道:「我跟寒奴都是孤兒,十歲的時候隨著災民流浪到這裡,是南宮老爺和夫人救了我們,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們就立誓永為寒谷的家奴,絕不離開主人一步。」
「好忠心哦!」朝廷裡如果都是這麼忠心的臣子就好了。
「那你一輩子都不成親嗎?」忠心歸忠心,也不能把自個兒的幸福斷送掉吧。
「不了,我只想伺候好谷主。」冰奴的眼眸清澈的看不到一絲情愫。
看來冰寒二奴的個性,被那個怪怪的南宮白給傳染了,一樣的冷情。
「花奴,如果你想好好的在寒谷待下去的話,我勸你別再惹谷主生氣了,在這與世隔絕的谷裡,谷主就是這裡的法、這裡的王,他的話就代表一切,你應該順著他一些才是。」
這是誠心的建議,她不願意花奴再繼續與谷主鬥下去,那樣只會傷害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不要。」無奈趙嬣天生倔強,不聽勸的撇開頭,「而且我的名字叫趙嬣,不叫花奴,冰奴姊以後別喚我花奴。」
那男人取的名字,就那男人自己用,她才不要這種奴啊婢的名字,難聽死了。
「順便麻煩你告訴你那個怪谷主一聲,我的傷已經好了,我隨時都可以出谷,叫他不用來送了。」
趙嬣任性的話語直叫冰奴搖頭。
看來這天真的小姑娘,還是沒有嘗夠苦頭。
「你想逃?」
趙嬣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往窗戶和門口看了一下,低聲道:「我想過了,南宮白這麼可怕,金曇花又未必種得活,我還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走好了,省得花種不活被當花肥。」
答應是一回事,但實際要做卻很難,這兩天她思前想後的結果,還是逃走為上。
「沒有我們帶路,你是出不去的。」
「那可不一定。」趙嬣對自己的識路功夫,還有些信心。「只要冰奴姊好心的幫忙掩飾,再提點一下路就可以了。」
「我勸你死心吧,我不可能背叛谷主。」
別說老谷主夫婦對她有恩,就是谷主那般冷漠和難以捉摸的心思,她也不敢違逆。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自己找好了。」趙嬣不肯死心。
冰奴無奈的搖搖頭,「是嗎?那你就試試看吧。」
到時候她再想辦法救人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出去。」趙嬣握著冰奴的手,笑容無比的自信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