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躲在大樹上斜躺著!在無塵寺已住了十多天,每天看著這些高僧唸經,由早念到晚,中途不過停下來吃頓飯,之後又繼續誦經,真令人佩服他們的定力。金鈴是個無法安靜下來的人,這幾天她到處晃,到處找那些高僧說話解悶。這不談還好,一談,那些僧侶可跟她說上一天的長篇大道,令她招架不住,只能落荒而逃。雲仙跟大師兄倒自在得很,不是喝茶談笑就是彈琴吟詩,好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愛侶。看來只有惠思和她一樣閒不住。她在樹上望著樹下,只見兩個僧侶很認真的在掃地。一個叫無有,一個無空,年紀約為十歲,而惠思正一臉悶慌了似的走來,他望著那兩個孩子,忽然笑了起來。
「喂!你們早啊!」
「早!」兩人雙手合十的向他道早,然後又繼續掃地。
惠思無聊的問:「喂!你們還要掃多久?」
無有禮貌的回答:「靜緣師父說要把全寺的落葉掃乾淨才行。」靜緣師父是管理環境的師父。
惠思張著嘴,「天哪!他也未免太狠了吧!把全寺的落葉掃淨,那要掃到何時呀!真沒天理!」
無空卻笑說:「靜緣師父說,心淨自然淨,只要我們覺得淨了,那就可以不用再掃了。」
惠思搔了搔頭,「什麼淨不淨的,喂!我帶你們去玩。」
無有和無空愣了愣。「玩?玩什麼?」他們從不在寺裡玩,也不知能玩什麼,何況也沒人教他們如何玩。
「說到玩,那可多了,以前我住在心中谷時,每天和師兄們在河裡抓魚抓蝦或打野味,當場就烤來吃,那味道可鮮美極了……」惠思想起那些野味,口水直流,在這無塵寺中,每天啃青菜水果的,真令他痛苦。
那兩個小僧侶聽得嘴巴張得老大,好一會,無有怯怯的說,「抓魚抓蝦再烤來吃,那不是殺生嗎?好殘忍!」
惠思一愣,殘忍?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殺過的野味可是多得數不完呢!終於惠思擺擺手,有些喪氣的走了,「唉!道不同不相為謀,本來還想帶你們去打小鳥的……算了!我自己玩好了。」
兩位小僧侶眼睛瞪得老大,打小鳥?那不被師父敲腦袋才怪!金鈴在樹上笑翻了,見那兩位小僧侶又認真的在掃地,她不禁想捉弄他們。她在樹上收集了好幾十隻毛毛蟲,看來相當恐怖。金鈴瞄準了無有的小光頭,先丟一隻黑蟲在他的頭上。無有吃叫一聲:「啊!什麼東西落在我頭上?」他伸手一抓,抓下一隻毛蟲。
「是一隻毛蟲耶!」無空指著他手上的毛蟲笑了起來。
金鈴又拋下一隻,瞄準無空張著的嘴。
「哎呀!」無空吃了一驚,連忙自嘴裡掏出了毛蟲。
這下換無有笑得開心,「哈,誰教你笑我,這下你吃到毛蟲了吧!」無有輕輕的將手上的毛蟲放在一株矮小的樹枝上,「趕快走,別再掉下來了。」
無空愣愣的望著手上的毛蟲,看來還沒死,還在蠕動著,他把它放在另一株小樹上,搔了搔頭,相當納悶。「這毛蟲怎會自己跑進我的嘴裡呢?」
之後,兩人仍繼續掃著地。金鈴見狀,便把手中十多條毛蟲一隻隻往下拋,都落在無空、無有的頭上、臉上、肩上。
「救命呀!好多毛蟲呀!」兩人嚇得拋下掃把,跳來跳去。
金鈴跳到另一株樹後,忍不住偷笑。這時,靜緣師父由不遠處疾走而來。
「喂!你們兩個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師父們正在打坐,你們搗什麼蛋!」靜緣師父長得高大魁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像個老大中的老大!
無空無奈般委屈的說:「剛剛忽然下起了毛蟲雨,把咱倆嚇死了。」
「毛蟲雨?」靜緣往地上一望,見地上一大堆毛蟲正蠕動著,他跳遠了一步大叫:「哎呀!好多毛蟲!」
那兩個小僧侶怔怔的望著他,「靜緣師父也怕毛蟲?」
「去!去!去作功課,別掃地了!」他老羞成怒的揮手要他們快走,他們倆立刻快步的跑開。金鈴在樹後忍不住笑出聲,靜緣雙眼一瞪,望向那棵發顫的樹。「是誰?」
金鈴笑出了眼淚,自樹上跳了下來。「是我啦!」
靜緣橫眉豎目,那模樣非常有威嚴,令人畏懼三分。「女施主,你何苦捉弄兩個小孩子呢?」
「對不起,我忍不住嘛!他們真可愛。」
靜緣搖了搖頭,轉身欲走,金鈴卻叫住了他。「靜緣師父,看你的樣子,以前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靜緣停下了腳步,「唉!了不起也只是個血肉之軀呀!想當年,提起武林盟主花無道,真是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往事……不提也罷!」他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靜緣師父,別走嘛!武林盟主?那您不就武功蓋世,義膽雲天了嗎?」金鈴眼神充滿崇拜之意。
靜緣停下腳步望了望她,若有所思,一會兒才說:「往事我是從沒向其它人提起過,可能你我投緣吧!你令我想起一個人。我就把我的過去說給你聽吧!」
金鈴跟著靜緣走到一座涼亭坐了下來。靜緣望向遠方,想起了他的過往。「其實我是個一等一的大盜,幹盡壞事,堪稱天下第一絕!只要是我插手的事,沒有不成功的!檯面上當武林盟主,暗地裡卻勾結官宦,做盡壞事。但,天下人竟還相當尊敬我,說我是正義魁首,劫富濟貧、樂善好施,其實那都是做給人家看的,真正的我是非常醜陋不堪的!」靜緣頓了頓又說:「知道我的底細的,也只有我的娘子金如玉,她可是江南四大美女之首!冰清玉潔,柔情似水,卻嫉惡如仇!在她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後,曾屢次勸我收手,但雄心萬丈的我,根本聽不進她的勸。終於,在某一天夜裡,她竟抱著我那剛滿月的女兒離開了我……」講到此,靜緣的表情是哀傷的。
「在她離開我之後,我才發現再多的名與利也敵不過我的娘子和孩子,我是如此深愛著她們。所以,我毅然拋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四處找尋她們,但,走遍了天下就是不見她們的蹤跡。看來這是上天對我最嚴厲的懲罰,唉!後來,我來到了金朝國,受到了相名師父的點化,看破紅塵就出家了!」
「原來如此。」金鈴深受感動,望著靜緣,愈發覺得對他有股親切感。
靜緣用手抹了抹臉,將哀傷收了起來。「唉!往事不堪回首,也罷!得過且過。嘿!女施主,如果我那個女兒還在世的話,應該也有你這麼大了,你愈看還有點像我那娘子呢!」
「其實我也覺得您愈看愈親切,不像初次見時那樣駭人。」金鈴笑了起來,兩人愈談愈有趣,不覺天色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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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悄悄的來臨。無塵寺白天靜,晚上更靜,靜到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在離無塵寺的幾里外,有位冷漠的男子正靜靜的望著無塵寺。
沒錯,他是秦淮雨,根據探子來報,在他眼前的這座雄偉建築,就是金朝王族所屬的無塵寺。但是寺外佈局著八卦迷陣,令他不得其門而入,於是他站在高處,研究這八卦迷陣已有一段時間,但仍看不出該由哪進入。他冷冷的望著無塵寺,就像豹子狩獵獵物時的冷靜與犀利,終於,他找到了入口。正當他要移步時,猛地他的目光移向一棵大樹上。「是誰?」
一位老人家笑呵呵的跳下樹。「不虧是豹子,好敏銳,連隱身術也被你識破了。」
秦淮雨冷冷的望著眼前這位老人家,這老人家絕不是普通人,能無聲無息接近他,也不知在他身後觀察他多久了。「你是誰?」
「別問我是誰,我是來幫助你的。」老人家仍是笑著。
秦淮雨不語,只是冷冷的望著他。
老人家又呵呵的笑了起來,「你想進無塵寺,一定得有人帶入,否則進得去出不來!」
「為什麼你要幫助我?」
「我就是來幫助你,如此而已,別多問了。」
秦淮雨仍站立不動,老者歎了口氣,「唉!怎麼你的脾氣跟筠庭一樣拗。」
秦淮雨吃了一驚,普天之下沒人知道豹子是秦筠庭的孩子,除了頤王和先王后之外,其餘知道的都已經死了,再也開不了口。「你怎會知道秦筠庭?你究竟是誰?」
「看你這追根究柢的脾氣!真是的!跟我來吧!」
老人家帶頭走,秦淮雨不知怎麼的,好像被老人家牽引著,跟在老人家身後走著。老人家撥開了一道雜生的籐蔓。「這裡就是八卦迷陣的入口,過了迷陣,就到了無塵寺,你要緊跟著我才不會迷失在八卦陣裡!明白嗎?」
秦淮雨望著老人家不語。老人慈藹的拍了拍他的肩。「事到如今,你只有相信我了。我對不起筠庭,總要對她的孩子做點補償。走吧!」
老人家的手劃過秦淮雨的肩,剎那間令秦淮雨感到安心。真不可思議,這感覺除了秦筠庭之外,沒有人能令他再有這種感覺,想不到這老者竟有這種力量。他緊眼在老者身後,絲毫沒了懷疑。只是母親跟老人家究竟有什麼關聯呢?
一進迷陣老人家指點他:「要破這個迷陣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最主要的一點是,心定、神定、氣定,之後,你就可以看出破綻,這些虛實便可一目瞭然,只是一般人一入迷陣,就被眼前的情景嚇慌了手腳,而後愈走愈浮躁,以至於走不出這迷陣。」
秦淮雨有所領悟,緊跟在老者後面,漸漸看懂八卦迷陣的佈局。走出迷陣,秦淮雨終於看見了無塵寺。老人家身輕的似根羽毛,走在上上不留一點痕跡,令人折服。
「小心點,無塵寺的高僧多是高人,只要有個動靜,很容易就被發現。」老者輕巧的躍上屋頂,秦淮雨敏捷的尾隨在後。老者在清心閣停住腳,向下指了指,「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秦淮雨雖納悶為何老人家會知道他想做什麼,卻沒問出口。他縱身跳入清心閣內,緩緩的打開門,無聲無息的走至床邊,他拿下面具,望著熟睡中的金鈴,她仍舊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他伸手撫著她的臉,驀地,金鈴睜開眼睛,眨了眨,握住秦淮雨的手,夢幻似的說:「我不是在作夢吧?」
秦淮雨摟住了她,「不是作夢,真的是我。」
「太好了!淮雨,我正愁溜不出這無塵寺呢!」金鈴緊靠著他,這才發現她真的很想念他。
「跟我走。」秦淮雨望著她,她忙不迭的點頭,開心極了。但她才剛要起身就昏了過去,原來秦淮雨點了她的昏穴,他怕金鈴會吵醒其它人。他又戴上面具,抱起金鈴往外走,才一躍下清心閣,即看見有群人拿火把向這邊跑來。
「站住!來者何人?無塵寺豈能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接著,又有一群高僧追了出來。
秦淮雨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想在無塵寺中殺人,但若迫不得已,也只有動手了!正當他想出手之際,老人家不知何時已到他身邊,制止了他。
「快帶她走吧!我來擋他們。」
秦淮雨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老人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秦淮雨回頭望了他一眼,只見老人家語重心長的說:「別傷害她!」
秦淮雨保證的點點頭,「我會的!」便往迷陣奔去。
那群高僧追了上來,「別讓他跑了!」
「等一下,別再追了。」老人家制止了他們。
相名住持望著他,「國師,是你!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秦淮雨,頤國的統領,小姑娘落到他手裡會有危險的!」
「我知道!但,這總比頤國攻打金朝國再來擄人來得好。」國師沉聲的說,在場的每個人不禁都猶豫了。這時白若虛和惠思也趕到,惠思緊張的拉著他們。
「你們快去追啊!金鈴被秦淮雨抓走,小命不保!你們快去救她呀!」見大家文風不動,他氣極了。「你們這些人都枉為出家人!為了自國的安全,要犧牲我師妹!還有你,老前輩,你竟帶秦淮雨入無塵寺,太過分了!」
對於惠思的指責,國師似乎無動於衷。「小兄弟,別這麼衝動!我只是順應天理,做了該做的事。」
「什麼叫該做的事!你害了一位姑娘!」
白若虛忙制止惠思,「好了,惠思,不得無禮!人家金朝國沒必要無端引起一場戰爭。」
「好,你們不管,我自己去救她。」惠思氣得轉身就跑。
「惠思,別衝動!」無奈白若虛叫不住他。
國師一躍,只手抓住惠思的肩,那力道令惠思如何掙扎也掙脫不掉。惠思氣得大叫:「放開我,你這個糟老頭!」
國師不生氣,卻直搖頭,「年輕人,太衝動成不了大事。首先,你走得出這八卦迷陣嗎?其次,頤國豈是你說去就能去的地方嗎?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枉費你叫惠思呀!」
惠思愣了愣,不再掙扎。以前陰陽子就常告誡他三思而後行,但,他就是學不會,難道這一次他們將失去金鈴?他難過極了。「可惡!都是你這個糊塗的老人!」他終於掙開了他的手。
「惠思,不得無禮!」白若虛雖也著急,卻無計可施。如國師所說,一來他們走不出八卦迷陣,二來如何從頤國手裡救出金鈴也是件難事。
「指示你們一條路。」國師此時卻笑著說。
惠思瞪他一眼。還笑,都是你攪的鬼。白若虛恭敬的問:「什麼路?」
「去綠林找霸子幫忙吧!」
「他們?」
這時,高僧之中有人出聲道:「我也去。」
原來是靜緣師父!惠思開心的說著:「終於有好人了!」
其它高僧面面相覷。唉!童言無忌!
相名住持終於開口道:「也好!靜緣,你也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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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緩緩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幽靜的山林間,不遠處有流水聲,還有傳來陣陣的烤野味的香氣,令她猛地清醒了過來。吃了近一個月的素,這香味真令她懷念。但更令她懷念的是那個冷漠的背影。
秦淮雨轉過身望著她:「醒了?」
金鈴走至他身旁坐了下來,望了他許久,才笑說:「幸好不是夢。」他伸手摟住她,金鈴偎在他厚實又溫暖的懷裡,「我在絕情谷裡等了好久,心裡非常不安,忍不住就去找你,卻遇見大師兄他們,並跟著他們完成師父的遺命,今後我再也無牽無掛,我們可以在一起不用分開了!」金鈴笑得甜蜜,秦淮雨卻有些憂鬱。金鈴又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無塵寺?」
「自你離開絕情谷後,我也找過你。在金朝國時,遇見了一位老前輩,是他帶我進無塵寺的。」
「老前輩?是不是帶著斗笠,一身的仙風道骨且充滿智慧的老先生?」
「應該是吧!」
「一定是他!但,他為什麼要幫助我們呢?他好像知道許多關於我們的事。」
這點秦淮雨也想不透。那老人家究竟有什麼目的?他望著金鈴無邪的眼,心中有絲愧疚,「吃吧!你一定餓了,明天還得趕路。」
金鈴開心的大吃了起來,嘴裡塞滿了東西還問:「是不是要回絕情谷?」秦淮雨並未回答她。金鈴又說:「我好想念那裡的星星,還是那裡的星星最美!」
金鈴在飽食之後,不知為什麼竟覺得昏昏欲睡,她非常安心的偎著他,揉著欲閉上的雙眼。「淮雨,我好想睡……」金鈴話未說完就昏睡了過去。
秦淮雨望著懷中的她,眼中滿是憂愁。他這麼做對嗎?他自問。但,最終他還是戴上銀白色的面具,將金鈴抱上馬。金鈴喝了迷魂散會睡上很長一段時間,他快馬加鞭往頤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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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雨身著軍服,戴著銀白面具,手裡抱著一個女人入了宮,身上依舊充滿冷冷的氣息,令人畏懼。秦淮雨抱著一個女人入宮,豹子從不近女色,如今他抱著一個女人入宮。
秦淮雨抱者金鈴直接走向大王殿,將她放在殿前時,朱以烈快活的說:「終於你也有今天!陛下,就是這個女人!」
頤王問:「明鏡,這位就是你的小師妹?」
明鏡忙回答:「是的,是她沒錯。」
大世子亦良頗有興趣的望著她,「是個大美人呢!」
秦淮雨冷漠不語。金鈴慢慢的醒了過來,她有些迷濛的望著四周,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可以確定這是座宏偉的宮殿,但,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和秦淮雨在一起的!
明鏡走到她眼前,笑著說:「小師妹,歡迎你來到頤王宮。」
「頤王宮?」她有些驚訝,但,為何不見秦淮雨呢?莫非……他們殺了淮雨而將她擄來頤王宮?一想到此,她憤怒的望著明鏡,「誰是你的小師妹,這裡是哪升?你們把淮雨怎麼了!」
頤王聽到淮雨這名字震驚了一下。他不解的望向豹子,只見他面無表情。淮雨這名字是秦筠庭為秦淮雨取的名,只有頤王知道,怎麼連這個姑娘也知道?莫非……頤王想起了秦淮雨曾說過有了意中人,難道就是這位姑娘?
誰都知道金鈴是個鬼靈精,明鏡威脅地說:「小師妹,你別裝了!快說出紫龍昧的下落,否則有你受的。」
「你這人到底是誰?別叫我小師妹,我根本不認識你。還有什麼紫龍珠的,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我早就想不起來了。快把淮雨交出來,否則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大膽!在大王殿中豈可造次!」朱以烈把她推倒在地。
「快說出紫龍珠的下落!」
「我不知道。當初說知道紫龍珠的下落是騙你的,我根本想不起來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金鈴憤恨的說。
明鏡愣了愣,「你是不是掉下山谷把腦子撞壞了?」
「沒錯,我是撞壞了腦子,以前的事全忘了!但,你們竟殺了我的救命恩人……」金鈴怒視著他們,站起身。
大世子笑了起來,他走到朱以烈身邊拿出了他的長鞭。「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他甩了甩長鞭。
金鈴瞪大眼望著他手中的長鞭,「你要做什麼?」
大世子殘忍的一笑,向她揮出長鞭——
金鈴緊閉著雙眼,但,鞭子竟沒落在她身上!她張開眼,見豹子抓住鞭子,冷冷的望著亦良。他這一舉動,令在場的每個人驚訝萬分,一向冷酷無情的豹子竟會有此舉動!
大世子皺起眉頭,想抽回鞭子,無奈抽不回分毫。頤王這下更確定了,這位姑娘肯定是秦淮雨的意中人。
他無奈的揮了揮手,「夠了!先讓這位姑娘休息吧!或許過些日子她會想起來。」
秦淮雨這才放開手中的長鞭。亦良相當不服氣:「父王!這……」
「退下吧!」說完,頤王便先行離開了。
怎麼連父王也偏袒這位姑娘?這令大世子相當氣憤。想來想去,都是因為豹子的關係!豹子對這女人的舉動不太尋常,想到這,大世子笑了起來,難道那冷血的豹子動了凡心?太好了,他終於捉到豹子的弱點了!大世子吩咐宮女:「去叫舞姬來,這女人今後就由她照顧。」
金鈴不解的望著豹子,他令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豹子太過冷漠,全身有股冰冷的殺氣,令她不敢直視他。
舞姬來到大王殿帶走金鈴。大世子冷哼一聲也走了。
朱以烈非常的不解,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統領,你以前不會有這種舉動的!那個女人……是不是那個女人……她……令你改變了?」
秦淮雨不發一語走出大王殿。朱以烈望了明鏡一眼,明鏡不可思議的也望著他:「想不到心中谷的男人婆竟有如此魔力,令一向冷靜的統領亂了分寸。不過,小師妹最近真是變美了許多……」
朱以烈氣憤地打斷他的話,「你講夠了沒!那鬼丫頭有意中人了,你沒有聽見她直叫著什麼秦淮雨的!這下統領可糟了,第一次有了意中人……唉!為什麼偏偏是那個鬼丫頭?」
「朱將軍,您息怒呀!其實小師妹以前喜歡的是我大師兄,不知怎麼的,腦袋摔壞了以後,竟又愛上了別人!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小師妹死心眼得很,脾氣跟牛一樣,搬也搬不動!」
「那我就再令她摔壞一次腦袋,讓她愛上統領!」朱以烈對秦淮雨的崇敬是深不見底的,而且十分忠心。
明鏡暗歎了口氣,如果被朱將軍摔上一次,恐怕金鈴就要摔成白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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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領著金鈴前往芙蓉殿,一回頭,竟看見這清新可人的小姑娘已淚流滿面。
「怎麼了?別難過了。」舞姬安慰著她。
金鈴仍不住的流淚,一想到秦淮雨生死未卜,她就難過。「我好傷心……淮雨現在不知是生是死,我們本來約好要一起廝守的!不知為什麼我會落在頤軍的手裡……他……不知如何了……」
「淮雨?你的愛人嗎?」
金鈴點著頭,「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死了!當初我應該在絕情谷等他就好了,不該出來的!」
舞姬有些羨慕的望著她,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廝守,是非常幸福的事!想起自己,有個想愛而不能去愛的人,不禁心生傷悲。她安慰著金鈴,「別哭!我幫你去打聽看看好了。他長得什麼模樣?」
金鈴的心情這才好轉些。「他長得相當高大,看來削瘦,但肌肉卻很結實!他不笑的時候,很冷漠。但笑起來時卻很溫柔、很好看,他的臉很俊秀……」
見金鈴一瞼開心的描述著她的愛人,舞姬不禁笑了起來。只是不知為什麼,聽著金鈴的描述時,在她腦海裡,竟把豹子和秦淮雨聯想在一起。但她告訴自己:不可能!那個冷酷的統領,從來不會為任何人而笑或對任何人溫柔的,他的心是鐵打的,不會對任何人留情的!長久以來總是忽略她對他的一片癡心……唉!
「我這麼說,你有沒有個概念?」金鈴望著她問。
舞姬這才回過神,心虛的紅著臉,「嗯,我再去幫你打聽。」她們走進房裡,金鈴拉住了她的手。「真是謝謝你!」
「那麼……你休息吧!」說完,舞姬便飄然的離去。
此時金鈴的眼睛轉了轉,她才不要在這裡坐以待斃呢!她要想辦法逃出去才行!她走向房門,一把打開了門。
「姑娘,有事吩咐嗎?」門外有六個宮女圍住了她。
金鈴挑了挑眉,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們想將她軟禁,沒那麼容易。
「我只是想到外面賞花,我的心情現在很糟,再不讓我出去走走,我怕我會在心神狂亂之下上吊自殺,而害你們受到懲罰。」金鈴恐嚇著她們。
那些宮女互看了一眼,大世子交代要好好看守她,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們恐怕會人頭落地!
「那麼只能在御花園走走,不能亂跑喔!」宮女妥協的說。
金鈴忙點頭答應。一出門才發現外面有好幾個長廊。剛才進入芙蓉殿時,竟沒細細打量這地方。
那六個宮女將她圍在中央走著,她沒好氣的將他們推開些。
「別擋住我的路!」金鈴大剌剌的向前走,令那些宮女小跑步才能跟著她。
終於走到了御花園,金鈴四下望了望,這真是個美麗的樂園,還有座大湖,大湖上面開滿著蓮花。湖畔有許多貴妃娘娘在談天說笑,賞著蓮花。金鈴帶著那六個宮女四處走著,走了半天,怎麼都走不到底。金鈴不死心的又繼續往前走,越過了一道拱橋後,她看見那令人興奮的高牆,她打量了高度,憑她的輕功,要越過那道牆並非難事。
其中一位宮女彷彿看穿了她的企圖,她輕笑道:「姑娘,不可能的!那麼高的牆,你是越不過的!」
金鈴笑得非常得意,「那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她話才說完,人就縱身躍上了牆頭。那六位宮女當場傻愣住,當金鈴不見人影,才醒了過來。
「不好了,那位姑娘逃走了!」大家嚇白了臉。
有位宮女氣定神定的說:「放心,跑不掉的,越過那道牆,就是黑衫軍的教場,且統領就在那裡,她插翅也難飛。」
「是呀!是呀!」其中一位有些放心了,但一下子又憂愁了起來。「不對呀!她逃了,大世子還是會怪罪我們的。」
「完了!會被砍頭的!」其中一位快嚇昏了。
「先去報告朱將軍吧!」她們商量過後,快步的奔走。
當金鈴躍上牆,才發現,牆後面是頤軍的教場!心中暗叫不妙,因為馬上有人發現她。
「喂!有宮女要逃跑!」頓時黑衫軍快速的追趕過來。
金鈴飛快的跑了起來。天啊!看看她掉進了什麼場面!她躍上了屋頂,又往另一側跳下,但她直覺頭皮發麻。這地方這麼大,教她怎麼找出路?她真是驢蛋!太小看這頤王宮了。她拚了命的跑,天!又有追兵來了!她快速的躍上一棵濃密的樹上,屏住氣息,靜靜的看著自四周追來的黑衫軍。
「她往那邊跑了。」其中一個喊著,其它人立刻追了去。
但金鈴在樹上卻笑不出來,四周都是黑衫軍,看來只好等天黑再打算了。
「外面怎麼亂烘烘的?」秦淮雨皺起了眉頭,一向有紀律的黑衫軍很難得會如此騷動。
朱以烈奔了進來,「稟統領,那鬼丫頭逃出來了!」
「逃出來了?」秦淮雨訝異的問,她能跑到哪裡?
朱以烈不由得對她的膽量深感佩服。「她躍出了御花園,跳進了教場,現在大家都在找她,卻不見她的蹤影。」
秦淮雨很難得的笑了起來,令朱以烈驚駭莫名。他第一次見統領笑,太感動了!但,這事有什麼好笑的?
「她逃不出去的!」秦淮雨篤定的說,快步的向外走去。朱以烈亦大步的跟在他身後。
到了黃昏,黑衫軍仍找不到金鈴。
然而,金鈴躲在樹上也不好受,樹上的蚊子很多,她苦著臉說:「拜託蚊子大哥別再煩我了,否則我會跳下去喊救命的。」
在金鈴揮著那些蚊子的同時,她看見了那位冷酷的統領朝她這邊走來了。在銀白面具之下,他看來更冷冽。金鈴心想萬一被他發現了,她只好自我了斷,以免死得難看。她緊繃著神經,大氣也不敢呼一下。但,在豹子愈近她時,手腳已因躲在這樹上一整天而麻得發抖,再加上那些蚊子不留情的叮她,令她忍不住雙手亂揮。
秦淮雨的感覺是非常敏銳的,他感覺到樹上有騷動,他抬頭往樹上一望,這一望,嚇壞了躲在樹上的金鈴,她心一慌,人便自樹上滑了下來,她慘叫一聲,豹子敏捷的接住了她!
原來她躲在這裡!秦淮雨不禁鬆了口氣,金鈴卻嚇呆了,一愣一愣的望著他。
朱以烈開心的大叫:「鬼丫頭,原來你躲在這裡。」
被朱以烈這一叫,金鈴才回了神。「放開我!」她掙扎著,無奈秦淮雨的雙臂像鐵條般,令她動彈不得。
秦淮雨抱著她往後宮走去。一路上金鈴仍努力的掙扎著,她大叫:「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你這樣教我以後怎麼見人!放開我啦!」見他沒絲毫反應,她又大叫:「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咬舌自盡,讓你無法向頤王交代!」金鈴見他仍無動於衷,只有投降的份了。第一次有人對她的要脅自殺沒有反應,真是塊木頭!金鈴漸漸不再出聲。其實這樣任他抱著走相當舒服,何況她累了一天,也無力再叫了。不知不覺中,她竟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秦淮雨憐惜的望著她,一方面想責備她,要不是遇見他,恐怕金鈴早被那些黑衫軍刑罰了。他向睡夢中的她說:「別再偷跑了!我會帶你出去的!」
到了俊宮,大世子和舞姬及那六位宮女早已在芙蓉殿等候多時。舞姬見秦淮雨抱著金鈴,心頭有些隱隱作痛,原來秦淮雨也有溫柔的時候。
大世子滿臉怒氣,直望著金鈴那沉睡的臉,「你把她打暈了?」
秦淮雨不語,搖醒金鈴,金鈴含糊的叫著:「淮雨……」
一睜開眼睛,她才發現自己竟在豹子的懷裡睡著了!豹子一把放開她,轉身就要離去,令她搞不清楚狀況,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大世子一回身,用力打了舞姬一巴掌,「叫你看個人,怎麼看的!」
舞姬跌坐在地上,白嫩的臉立刻出現五道指痕,嘴角滲著血。她默默的捂著臉,沒有表情。
「喂!你幹嘛打人!」金鈴氣憤的指著他。
秦淮雨停住了腳步,聽見金鈴的怒斥,不禁皺起眉頭。這傢伙真是不怕死!
大世子拔了劍:「我打她,我還殺了這六位失職的宮女哩!」
那六位宮女嚇白了臉,「大世子,饒命呀!」
金鈴護著她們,「是我的錯,要殺殺我一個!」
面對金鈴,大世子更生氣,一舉起劍就要朝她們揮去,這時,朱以烈看不下去了。
「大世子,算了吧!別跟女人過不去。」
大世子顏面有些掛不住!但,如果他真殺了這女人,父王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因為知道紫龍珠下落的,也只有她了。亦良收回劍,悶哼一聲,大步的離開芙蓉殿。
金鈴朝他背後扮鬼臉,眼角餘光看見了豹子,他似乎正看著她。金鈴回望著他,他卻冷漠的轉身離去。
突然,有股莫名的情緒湧現。豹子的冷漠和身形和秦淮雨簡直一模一樣……不!淮雨絕不會是為了居功而出賣愛情的男子!她這麼告訴自己。
「喂!你能不能控制自己一點啊!真不知死活,觸怒了大世子,被殺頭也是活該!」朱以烈望著金鈴那不在乎的臉。
金鈴扶起了舞姬,審視她的傷。「那傢伙真不是人!舞姬這麼柔弱,早晚被他打死。」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呀!」朱以烈大吼。
金鈴不耐的瞥了他一眼,「有、有,我聽見了。」
「你這丫頭!剛才要不是我,你早就沒命了。」
金鈴直視著他,令他莫名其妙地住了嘴。
只見金鈴面無表情的說:「謝謝你!」然後扶起了舞姬走進房。
朱以烈呆滯的張著嘴,好一會兒,他用力搔搔頭道:「嘖!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