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美暗驚,差點脫口問出:你們怎麼會知道?
明子讀出她的表情,得意地笑笑,「雖然黑羽崎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沒有他,我們一樣可以知道你們黑羽家的很多事情,包括連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你把他的身世真相告訴他的?」
明子挑挑眉梢,「不完全算是。應該說是德川家族的新主人吧。」
廣美哼了聲,「用離間計就能動搖黑羽家族嗎?一個黑羽崎,如果不是看透他,我們也不會將他帶到這裡來。」
「嗯,我家主人說了,你們不惜用黑羽良木親自做誘餌,佈置這麼一個繞了大圈子的計謀,肯定還有別的打算,不過無所謂,我們德川家玩得起。」她通知所有車上的人,「下車,準備行動。」
車門打開,十幾個青年男子走下車。廣美立刻往回跑,謝天傲一把沒有抓住她就被她跑出去很遠。
情急之下謝天傲急忙對明子喊:「先別開槍!」然後迅速追逐過去。
廣美跑上甲板,黑羽崎已經準備好手槍對準了她的方向。
「廣美小姐,上去就只有一死,你這麼年輕,該不會想不開吧?」他側著頭對她身後跑來的謝天傲微微一笑,「謝大少,好久不見。我真沒想到你這樣的人會是情癡。」
廣美也掏出槍對準對方,冷冷地說:「讓開,否則我說不准到底是誰先打中誰的頭。」
謝天傲突然插在兩人中間,面對黑羽崎的槍口,「我要見黑羽良木,希望你不要阻攔。」
黑羽崎一愣,又笑了,「見老頭子?你不知道他最恨的人名單裡就有你嗎?你要是見到他,他肯定立刻殺了你。」
廣美在後面拉住他的衣服,「天傲,別再瘋下去了,我求你。你這麼做,任何事情都解決不了!」
「我說過我這次來是和你面對,而不是和黑羽家作對。」謝天傲撥開黑羽崎的槍口,大步走上甲板,走向那間亮著燈光的房屋。
遠遠地就可以聽到兩個老人喝醉酒大聲唱歌的聲音,當謝天傲出現在房間門口時,宮籐貴南已經喝倒在地上,哈哈笑著,「好你個黑羽良木,酒量不減當年啊。」
黑羽良木也喝得滿臉通紅,但他依然很警覺,忽然發現門口出現一個人,立刻坐直了身體,揉了揉眼睛,看向謝天傲:「你、你是誰?」
謝天傲走進來,坐下,用日語回答:「我是謝天傲。」
「謝天傲?」黑羽良木皺皺眉,對這個名字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謝子軒——也就是黑羽直人的哥哥。莊凱集團的董事長。」
混沌的眼睛突然變得清亮,黑羽良木瞪大眼睛,像是一隻惡鷹即將撲過來,「原來是你這個混蛋!」他大聲叫著:「廣美!廣美!」
廣美奔進來,跪倒在地板上,「爺爺。」
「殺了這小子!哼!我不去找你,你居然會送上門來!」他不停地催著廣美,「快點動手!」
但是廣美全身上下動也不動,只是僵直地跪在哪裡,頭也不抬。
「你怎麼了?聽不見我的話嗎?」黑羽良木晃晃悠悠地推了她一把,大手去奪她手中的槍。
廣美閃身避開,扶住他將倒的身體,「爺爺,他是來和您談判的。」
「談判?我與他沒什麼可談的了!直人不肯回來,我與謝家就再沒有什麼可談的!」黑羽良木的憤怒咆哮惹得原本醉醺醺的宮籐貴南也爬了過來,「怎麼回事?好像你們在說直人?那小子現在如何啊?」
「他很好,也許快結婚了,和他真正喜歡的人。」謝天傲面對黑羽良木——這個叱吒日本黑道幾十年,讓人談之色變的風雲人物,只是雲淡風輕地笑笑,「愛情不應該是被人包辦,而是建立在真正的真愛之上。」
「誰要聽你胡說八道!我是他的爺爺,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必須做什麼!」
「是,你讓他為你死他就要死,你讓他活,他就要活,他只是你心中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物。不,應該說在你心中,所有黑羽家的成員都是你的玩物。他們的生死由你掌控,而他們都不被允許擁有自己的感情和自尊。」
「天傲!你閉嘴!」黑羽廣美將他往後拉。
「你剛剛叫他什麼?」黑羽良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麼時候和這個混小子這麼親近的?」他揚手重重地打向廣美的臉。
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將他的手腕牢牢地攥住,謝天傲沉著的聲音響起:「黑羽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被太多人包圍太久的緣故,所以過分高估自己的實力。不用說外面已經包圍你的德川家人,只是在這裡,你已經不具備和我一對一的力量。不要總是高高在上的,那樣只會讓別人加倍地嘲笑你!」
「你,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黑羽良木揮動著拳頭,自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板上。
「本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和您談清楚,既然您現在這麼憤怒,而且醉得厲害,我會等您清醒的時候再來談。」謝天傲頗有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流音,你在這裡暫時無濟於事,出來吹吹海風吧。」
第10章(2)
黑羽廣美遲疑了一下,也站起身,「爺爺,您先休息,我會攔住德川家的人不讓他們進來。」
「你滾出去,永遠不要再進來!」黑羽良木將手邊的酒瓶子用力擲了過來,差點砸到廣美。
謝天傲拉著她退出來。
「他的脾氣永遠都是這麼差嗎?」謝天傲笑笑,「如果每次發脾氣都用酒瓶砸你的頭,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廣美靠著牆,望著天上的星星,「他在外人面前都是冷酷又好強的。對於所有背叛他意志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忠實於他,就因為你姓黑羽?」
她的眸子清亮,那淡淡的憂傷如夢而至,「從小,我的父母就告訴我,我姓黑羽,這是日本最古老的姓氏之一,能成為黑羽家的一員是我最大的榮耀。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要為黑羽家做什麼,只知道我要愛自己的家人,愛這個姓氏。直到我的父母去世,我被接到北海道,成為少數能接受特訓,成為黑羽家頂尖殺手的一員之後,我才真正瞭解到背負這個姓氏的意義。」
謝天傲不止一次聽到北海道這個名詞和黑羽家同時出現。以前子軒只是淡淡地提及他在那裡接受過特訓,也曾經說過那種特訓艱苦無比,但是到底有多艱苦,他卻不知道。在她的眼睛裡,他所能找到的,是一閃即逝的恐懼。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讓她即使在過去許多年之後依然心有餘悸?
他悄悄抱住她的肩膀,「那樣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她動了動嘴角,苦到極點的生活已經不能用簡單的一兩個字來形容清楚。
「在來的路上,明子和我說,你的父母去世與黑羽良木有很大關係。」他小心翼翼地提及,留意著她的反應。
她的肩膀果然顫抖了一下,垂下眼簾,「爸爸和媽媽,是爺爺派去的人殺死的。」
謝天傲震驚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媽媽又懷孕了,我就要有小弟弟了,全家都欣喜地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但是爸爸突然接到任務,要到韓國去刺殺一個政府要員。按計劃應該是七天之內完成任務,但直到第十天爸爸才回來。他讓我們立刻收拾東西準備逃離,他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只是讓我抓緊時間。但是那天媽媽的肚子疼得厲害,他們不得不多逗留了一個晚上。就在當晚,爺爺派來的人敲開了門,告訴爸爸,因為他沒有完成任務,背叛組織,所以被處以極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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