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又是誰呢?
三日來,她跟著藥師古爺住在東邊的藥室,不敢踏出半步,深怕又會撞見那個恐怖的男人。
古乙殘將她一身污漬的衣服換掉之後,才驚覺這個女娃兒有張出塵脫俗的容顏,小小年紀,眉目間已有了足以傾城的風采,他日成長,必定是個絕色佳麗。
「你叫什麼名字?」古乙殘試著問道。
「冷月。」她細聲地回答。
「幾歲了?」
「八歲。」
「那裡人。」
冷月搖搖頭,不再回答接下來的問話。
古乙殘也不心急,他知道時間能化去她心靈深處的恐懼,他不會通她開口。
「我叫古乙殘,你可以喊我古爺爺。這裡是玄影殿,你今晨看見那個長相奇特的人是這裡的主人,他叫做獨孤清絕,他生病了,所以臉才會變醜,他原本是個風神玉貌的孩子,只因練功不慎,才會弄得生不如死。冷月,這玄影殿中機關重重,沒事別亂跑,更別踏進北邊那個閣樓,那裡是主人的住處,擅入者死。懂嗎?」古乙殘坐在石椅上向她說明眼下的∼切狀況。
冷月乖巧地點點頭。
「還有無名和無咎,他們全是面惡心善的人,你不用怕他們,只要格遵殿中的紀律,他們不會傷你的。」
「是。」原來另外兩個帶她回來的男人,分別叫無名無咎。
「無咎那張嘴就受嚇人,老是殺啊砍的,但他可從沒對孩子出過手。以後你就會明白,人心的好壞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古乙殘語重心長。
原來那個老是唬她的男人就是無咎。她終於把人和名字連起來了。
「玄影殿中還有十名驍騎,全是絕爺的手下。除了這些人,其他的小廝僕傭也全都是男人,只有你一個女孩子,別瞎闖。我會交給你一些配藥的工作,暫且就待在藥室當古爺爺的跟班吧。」
「知道了。」
古乙殘見冷月柔順,不禁又疼愛幾分。接下來的日子有她作陪,倒也其樂融融。
冷月這一位住了半月餘,除了偶爾瞧見無咎和無名,再也沒見過獨獨清絕,她暗自奇怪這個人怎麼從不出樓閣,一個人躲在裡頭幹些什麼?這疑問她不敢問台乙殘,只能不時從藥室偷偷遙望滌劍閣中那道孤單的人影。
這日,冷月睡到中夜,正被惡夢困擾著,忽然聽見一聲聲可怕的吶喊喘息聲斷續地從滌劍閣傳來,她急急坐起身,看見古乙殘身形飛快地衝出藥室,緊接著西邊屋宇也竄出兩條人影,分別朝滌劍閣飛奔而去。
她立即被上外衣,悄悄地跟上前,費力地跨上石階,來到滌劍閣外,就聽見古乙殘大聲命令道:「無咎,無名,抓住絕爺的手,別讓他傷了自己!」
「是。」無咎和無名同時應了一聲,似是非常吃力地抓住獨孤清絕。
「放開我!」獨孤清絕痛苦地嘶喊著,聲音教人聽了心驚膽戰。
冷月小小的身於移到滌劍閣的門外,看見無咎和無名各自抓著獨抓清絕的手,而古乙殘出手點了他的週身各大穴,試圖讓他安靜下來好替他運氣療傷。只是獨獨清絕正氣血逆流,經脈全亂,週身各大穴道全都移位,古乙殘的點穴不能制他分毫,無咎、無名的功力又遠遠不如他,不消多時就被他雙雙掙開。
獨抓清絕衝上前幾步,痛苦地伸手扯住零亂的長髮,號叫道;「殺了我!殺了我吧!」
「絕爺!」無名失措地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古藥師,你想想法子啊!絕爺這毛病癒來愈烈,今日這一發作,恐怕他是撐不下去了。」無咎著急地在原地直打轉。
古乙殘何嘗不急,但他鑽研了兩年仍提煉不出治療獨孤清艷惡疾的良藥,一些只能治標的定魂丹偏偏用整,無法紓解獨孤清絕的痛楚。他焦慮不已,束手無策.只能期待主人挨過這場劫難。
獨抓清絕狂亂得心性漸失,開始不聽使喚他出手攻擊眼前的人物,無咎和無名護著古乙殘四處閃躲,免得被他渾厚的掌力掃到。
在閣外偷竊的冷月被獨孤清絕的樣子嚇壞了,全身戰慄,兩腿走在原地,小手緊摀住嘴巴,深怕自己不小心驚呼出聲。
獨孤清絕雙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他一轉身瞄到冷月的衣角,整個身影像鬼魅一樣地飄向她,摔不及防地伸手捏住她的頸頭,冷笑道:「把夜龍珠吐出來給我!不然我就剖開你的肚腸。
「阿……」冷月被他掐得瞼漲成紫色.說不出話來。
「萬萬使不得!」乙殘連忙上前制止。
無咎、無名同時欺向前,左右攻向他的腑下,他機敏地騰空躍起,右腿掃出,逼退了他們兩人,同時伸手抱起冷月,向滌劍閣的樓頂竄去。
「古爺爺!」冷月拚命求救哭喊。「冷月!」古乙殘一時方寸大亂,既怕獨孤清絕傷了冷月,又怕他傷了自己。
獨孤清絕挾著冷月足尖輕點,清嘯一聲,再度往玄影殿後山飄去。
「追!」無咎大喊一聲,偕同無名緊跟在後。
冷月被獨孤清絕抱在懷中,頸子還被他的右手圈住,喘不過氣來,漸漸呈半昏迷狀態。她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停地在心中默念著:救我!救我!我不要死……
忽然間,她的身上開始出紅暈,一股火焰從她的體內向外蔓延。獨孤清絕乍然感到懷中的火熱,掐住她脖子的手被燙得即刻鬆開,她整個人倏地住下墜落,獨孤清絕神智醒了大半,急忙揮出黑鞭將她抄起,捲回自己的懷裡。
但經這麼一折騰,他的上乘功力頓失,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奔走間倉皇跌坡,只能用身子護住冷月,兩人紛往山間摔落……
許久之後,烏雲漸漸散去,一道弦月伴著一顆清亮的星子,出現在無垠的夜空之中。
冷月悠然轉醒,一抬眼便瞧見獨孤清絕那半邊沒有老態、正常年輕的側臉,趕忙退一步,直到確定他已失去知覺,才膽敢細細打量他。他的確稱得上是個好看的男人,
獨孤清絕看著她,隱約想起方才摔落前從她身上傳來的燙灼熱,眉鋒不禁聚攏,思索著自己這回的復元是否與她有關。
「沒關係,已經不礙事了?」
「現在怎麼辦?我們怎麼回去?」冷月仰頭望著枝椏密佈的山間。
「等我恢復功力,不然,無咎他們會找到我們的。」他冷淡地說。
「哦。」冷月沒學過武功,也不知道功力如何恢復,她只覺得好累、好想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獨孤清絕見她強忍住垂下的睡眼,便拍拍自己的胸前道:「過來吧!你先睡一會兒,天亮前我會帶你回去。」冷月本有些遲疑,但對他卻有種新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父親叔伯似的,讓人依戀。她怯怯地靠過去,窩在他溫暖的胸口,細聲地說;「謝謝。」話才說完不久,就沉沉睡去。
獨抓清絕摹然感到一種陌生的情懷湧上心頭。十九年來從未對任何人稍有辭色,他早已習慣將七情六慾冰封在深處,因為他不需要這些煩人的枷鎖。人生,只是一場歷練,毋需留情。
然而今夜他一定是病情加重了,所謂人之將死,萬事皆休,他必是被這擾人的宿疾搖了心,才會對冷月如此溫和。
冷月在他懷裡動了動,哺哺地夢囈幾聲,雪白細柔的小臉上全無防備。此刻,她一點也不擔心獨孤清絕會傷了她,入夢前還喃喃祈求有人能治癒獨孤清絕的病,使他不再受苦。獨孤清絕將她的頭換好,坐起身運功,正凝神時,赫然發現冷月身上有一股熱流正和他的氣息相呼應,而且源源不絕,綿綿不止。
「奇怪!」他心中納罕,不解地望著冷月熟睡的小臉,並無半點作弄的跡象,那麼這股熱流是怎麼回事?
猶疑了片刻,他再度盤腿練氣,冷月身上的熱氣更生,自動傳入他的經脈,打通他的四肢面骸,剎那間,他攪得通體舒暢,氣血順行,方才發作時的不適全都一掃而空,甚至一年前失去的功力又恢復了幾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怔怔地發著呆,不明所以。
這個疑問直到他將冷月抱回玄影殿時,還是尋不出答案。
自從那一夜的事件之後,冷月倒和獨孤清艷之間建立了特別的情誼。她不再害怕他的臉,而且常會跑進滌劍陪他談天說地,或是送藥去給他。
這種情景看在無咎和無名眼中自是匪夷所思。玄影殿中的人都知道,獨孤清絕原就是乖僻,這一年來他練功練得俊瞼走樣,對部眾更加疏離,大小事情全都交給無咎和無名處理,自己隱在滌劍閣中,足不出戶。也因為如此,殿中的人多半對他畏懼有加,不敢隨意在他跟前造次,下人們更是能躲即躲,可閃就閃,哪還有人敢不要命地去接近他?
但是,住進玄影殿才不過兩、三個月的冷月,年方八歲,卻比其他人更大膽無忌,她不只和無咎、無名談笑自若,還會不時地去吵著獨孤清絕帶她到後山玩。所以無名常常會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竟看見他家主子牽著冷月那個丫頭的小手,一大一小往後山賞鳥。
這……這當真是斗轉星移,天地變色!老天爺,打死他也不信他主子會轉性。
「無咎,你幹什麼?排在這兒發什麼呆啊?」無名一掌拍在無咎背後,把他驚得跳了起來。
「嘿!你想弄死我啊?用這麼大勁兒,也不想想你自己那雙厚掌力道多強。」無咎埋怨地瞪了無名一眼。
「奇了!平時你都閃得開,我哪知道你今天怎麼變遲鈍了?」無名被罵得幕名其妙。
「好了!我今天心神不寧,可以吧?」無咎翻個白眼。
「為什麼?」無名撞搔後腦。
「無名,你瞧咱們絕爺是不是腦子被氣血沖壞了?」無咎一手搭在無名的肩上。
「怎麼說?」沒頭沒腦的,無名被他的問題問糊塗了。
「你瞧,剛剛咱們絕爺還牽著冷月的小手往後山去玩哩!說是去賞鳥……這還不奇怪嗎?」他朝滌劍閣後山努努嘴。
「冷月那丫頭溫柔討喜,雖才來沒多久,但玄影殿上上下下哪個不疼她?」無名倒不以為意。
「可是絕爺不同啊他是閻王轉世,威武剛冷,七情六慾全都奈他莫何,這會兒怎麼會對一個小丫頭和顏悅色?」
「或者,閻王又把七情六慾還給絕爺了吧?」無名開著玩笑。
「少在那兒給我亂掰!」無咎沒好氣地啐了一聲。
「我在想,絕爺會不會是別有居心?」他又皺眉沉吟。
「是嗎?」無名倒看不出端倪。
而事實上,獨孤清絕自從發現冷月身上的奇熱能壓制他的宿疾之後,曾向古乙殘問起這種情況,古乙殘好幾次趁冷月睡著之後替她把脈,卻查不出任何異狀,因此,獨孤清絕的疑問一直懸而未解。
直到又一次月初,獨孤清絕身上又開始經絡異常,古動殘決定帶著冷月到滌劍閣試試,於是邊走邊告訴她:
又是月初,絕爺又要發作了。冷月,你幫幫她好嗎?」
「怎麼幫?我什麼都不會」冷月有些害怕,萬一獨孤清絕又失心瘋,要拖死她怎麼辦?
「上一次你是怎麼救他的?」古乙殘不斷探話。
「上一次?我沒有做什麼啊!獨孤叔叔要掐我,我都快死了,什麼也記不得。」冷月小臉緊蹩得像包子一樣,一點也不明白。
「是嗎?」古乙殘是聽獨孤清絕說到上回的身體迅速的恢復是與冷月有關,才會要她試試。但現在連冷月自己也不清楚,又如何幫獨孤清絕呢?
冷月見古乙殘面有苦色,心下好生不忍,又道:「我上次一直希望有人來救我,一直在心裡喊著。後來,睡著了又夢見到處找人救獨孤叔叔,不要讓他死」
「你作的夢?」古乙殘心念一動,覺得事有蹊蹺。
「是阿。」
難道冷月身上的能量是不自覺發出的?古乙殘暗忖。
就在此時,滌劍閣內一陣「匡當」巨響,接著是獨孤清絕的號叫痛呼聲。
古乙殘帶著冷月衝進閣內,急忙推著冷月,「冷月,你去握住絕爺的手,心中只想著救他就行了。」
「可我怕」冷月畢竟還小,一看見獨孤清絕猙獰的險又嚇得往後貼。雖然近來他對她已較為和氣,但一旦他發起狂來,所有的理智和意識全都不見了,只剩下野獸般的狂狠,一副隨時會殺人的樣子。
「我不會傷你的。過來!」獨孤清絕咬牙忍著全身劇痛,話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來。
冷月又望了古乙殘一眼,才抖著身子踱向獨孤清絕。一靠近他,他便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想再度像上回一樣籍由她身上的熱源運功自療,可是,卻沒任何動靜。
「怎麼會……這樣?」他快壓不住體內亂竄的氣血,聲音已微微發顫。
「獨孤叔叔。」冷月看他如此難愛,也跟著焦急,回頭大喊:「古爺爺,教我啊!要怎麼救他?教我啊!」
古乙殘無能為力地搖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還得準備隨時拉回冷月,免得她又被狂性大作的獨孤清絕弄傷。
獨孤清絕見毫無功效,一把推開冷月,大喝一聲:
「走!快走!別被我傷了!」說完身子踉蹌地倒落地上,頭痛欲裂,再度嘶聲大喊。
「不要這樣!救他!救他!」冷月跟著驚叫,只盼能脫離這種折磨。
古乙殘見再也無效,正想跨上前餵食他一顆定魂丹,募地,冷月衝上前抱住獨孤清絕哭喊著:「救他!救他!不管是誰,求求來人救他」
接著,幾乎像個奇跡似的,冷月身上再度泛起紅光,一道熱焰襲向獨孤清絕,將他與她團團圍住,火紅中帶著青絲。獨孤清絕登時失去神智,安靜地任冷月將他的頭抱在懷裡。
古乙殘簡直傻了眼了。傳說中的夜龍珠正是紅中帶青,光耀燦燦,能燒灼一切,起死回生。難道……難道冷月和夜龍珠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約莫過了一頓飯時間,紅焰熱力才慢慢消退,冷月愣愣的扶著逐漸清醒的獨孤清絕,茫然地看著古乙殘。
「太好了!絕爺,你沒事了吧?」古乙殘高興地奔到他們面前。
「這是,」獨孤清絕低頭看著冷月和自己,喘息連連。
「冷月果真能救你!絕爺。」古乙殘大喜。
「我?」冷月還是一頭霧水。
「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冷月,你身上一定有夜龍珠。」古乙殘笑看著呆立的冷月道。
冷月咬住下唇,想到夜龍珠跑過身子裡的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古爺爺。
「冷月,雖然你一直不說,不過,我想你一定是裴應懷的孫女,而夜龍珠一定就在你身上,是不是?」古乙殘瞭然地說。
「我……我不知道,我娘交給我,叫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自己要跑進去的,我不知道……」相處數月,她知道古乙殘和獨孤清絕並非惡人,與端木堯似乎不是同一幫人,而且待她又好,才會放心說出這件事。
「跑進去?」獨孤清絕在一旁聽了也是一驚。「跑進哪裡?」
「這裡。」冷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古乙殘驚道:「你當真吞了它?」這個傻孩子!
「不是,」冷月搖搖頭,「它自己進去我身子裡的,我沒有吞它。」
「什麼?」古乙殘不解。冷月於是將那一夜龍珠如何進人身子裡的事說了出。
太不可思議了!獨孤清絕和古乙殘面面相覷,被她的話駭得瞠目結舌。世間竟有這等奇事?!
如此一來,冷月就是夜龍珠,夜龍珠即是冷月了!他們兩人同時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
「你果真是裴家的命脈?」古乙殘吸了一口氣又問。
「嗯。我叫裴冷月,裴應懷是我爺爺。」冷月這時才將自己的身份說明。
古乙殘和獨孤清絕互遞了個眼神,尋覓多時的夜龍珠居然就在眼前,而且恐怕早已與眼前的小女孩一體了!但這樣的情況只意味著冷月的處境將日益危險,在江湖中人人昏欲得到夜龍珠的同時,冷月無疑即將成為眾矢之的。倘若她與夜龍珠合而為一的事傳開,那麼她這條小命難保矣!
「冷月,今後你就待在玄影殿,夜龍珠在你體內這件事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古乙殘警告他說。
「嗯,我不說。娘叫我別讓人知道,可是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能告訴別人。」她幼小的心靈中已把古乙殘和獨孤清絕當成親人了。
「當然。你的安危已成了我性命存亡的關鍵了。」獨孤清絕喃喃。
為了自己的身體,他興起了把冷月永遠留在身邊的私心。他當然會保護她的安全,因為他還得藉助她身上夜龍珠的熱力治病,誰也別想再從他手中將她奪走。
古乙殘也替主子慶幸得到夜龍珠,不過,此珠真正的療效如何?該怎麼使用?這些還需利用冷月再進一步觀察。
冷月倒不知他們兩人的心事,她只是在等待,等著快快長大成人,好替爹娘和爺爺報仇。她要努力習武,再過個十年八年,她會去找那個烙在她心中的仇人端木堯,要他償還裴家所有的血債。
經過這件事,獨孤清絕與冷月之間多了一層奇特的關係,她對他而言是一隻救命的藥石,而他則是保護她生命安全的支柱,這種互相需求的共生形態,隱隱地牽扯著兩人往後的命遠。
無咎對夜龍珠的事並不知情,才會以為獨孤清絕轉了性子,但細細研究之後,他又發現獨孤清絕心機深沉的眼神並不尋常,他對冷月的好似乎另有隱情。
不過,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無咎再也無暇細想。玄影殿中多了一個冷月,雜事像是突然多了起來,他和無名還得處理裡裡外外夭小事情,也沒太多心思耗在這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