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喝太多,小心喝醉。」沒下舞池去跳舞的友人拍拍奇斯的肩膀說。
酒吧裡的DJ放著讓人忍不住搖擺身體的音樂,不只舞池裡的男女,連坐著的人也都是一邊跟著音樂晃動身體一邊談笑一邊喝酒。
這是一間氣氛很年輕的bar,管制也很嚴格,沒有成年不能進入,使得前來的客人都能放鬆心情盡情的歡樂。
「我倒希望我醉死。」
被梅麗拉去跟贊助商應酬後的奇斯心情總是特別惡劣。
「幹嘛?不過是找金主,何必這麼苦惱呢?」職業選手都需要廠商的贊助才活得下去,除非像奇斯這樣一連拿下好幾個單打冠軍,賺取的獎金足以養活自己,不然就是要家境不俗,否則光是一年請教練、往來國家的交通費與住宿的費用就足以壓垮他們。
不過贊助商通常是在他們打出好成績、有了名號才會接踵而來。
「我想要認真的打球,已經有肯長期贊助我的廠商,我自己目前累積的獎金也不少啊……」他不想變成男的「庫妮可娃」,被一堆活動跟應酬給佔滿了,最後自己的本業就在這些來來去去的金錢活動中被淹沒了。「我想打球,如果有什麼活動我可以自己選擇參加或不參加,我還想成立基金會,幫助那些想打網球卻沒有足夠經濟支持的,像我自己就是接受獎學金才有辦法繼續打球,我想回饋,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你跟梅麗談過嗎?」
「N次,好嗎?」奇斯把喝光的酒杯往旁邊推,要酒保隨便調個酒來喝。
「難道這就是成名的代價?」
「去你的,講點好話來聽。」奇斯被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一點,「你怎麼不去跳舞?」
「其實我是猜拳猜輸留下來盯著你別喝太多的。」奇斯酒量最差,酒品也好不到哪裡去,要是被他那個巫婆經紀人發現他們帶奇斯出來喝個爛醉,他們肯定會被她訓到耳朵長繭。「說真的,你不覺得梅麗真的管太多了嗎?她只差沒當起你的教練。」連他們跟奇斯見面都要跟梅麗預約,完全不念他們跟她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
「不知道……我覺得頭好暈……」喝了調酒,奇斯開始覺得暈陶陶的,他扶著頭喃道:「她是個好人……」
「她是好人沒錯啦,不過認真過頭了,先前打網球時她不也是因為太認真,給自己壓力太大,結果到最後連球都沒辦法打嗎?現在連你也受到影響,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有些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裡,有時候不太想提,怕影響奇斯心情,可是看著奇斯與梅麗相處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之間只有更壞不會更好,奇斯與其如此痛苦,不如……
「是啊……」奇斯現在不想提梅麗的事,他望向門口,目光定在剛推開門進來的一名女子,眼睛一亮。
她容貌亮麗,但比起她的外貌,更吸引他的是她那雙美麗的眼眸,閃耀著光芒的神秘黑眸,他看她先環視了整間bar,看似悠閒實則在找安全又可以看顧整間bar的地方,神態輕鬆卻下放鬆,像只慵懶、姿態優雅,但隨時都可以攻擊獵物的貓兒。
就像樂樂一樣。
樂樂……這個名字像道熱烘烘的暖流竄過他的心窩,讓他甩開不愉快的情緒,世界又充滿了希望,他默念著她的名字,感到有種幾乎要將他滅頂的情感貫穿他的心。
他皺起眉,覺得時時樂對他的影響力似乎大了點,在下一瞬,他頓時領悟他對時時樂的情感--那是名為「喜歡」的情感。
淡淡的,可是不容忽視。他知道自己不是容易動情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一個女人動心對他而言是天方夜譚,但最不可能的事發生在樂樂身上……
他喜歡樂樂,是那種想娶她進門,生一堆跟他們很像的孩子的那種喜歡……
奇斯一下子無法負荷這個頓悟,直覺想轉移焦點,他又猛灌了好幾杯酒,略帶醉意的他環視bar,眼睛一亮,拍拍友人的肩,指著門口,「那個女生不錯,我們去約她看看怎麼樣?」
「你醉了吧?連你的保鑣都認不出來嗎?」
「我沒醉,我很清醒,她不是樂樂吧?」奇斯其實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時時樂,然後朝友人一笑,「她很美你不覺得嗎?」說完,他醉趴在吧檯上。
「當你醉的時候你就會開始強調你很清醒,還有,她真的是你的保鑣。」友人朝正在找尋奇斯蹤影的時時樂揮揮手。「這裡!」
時時樂認出他是餐會時跟奇斯同桌的朋友之一,微微一笑,也朝他揮手,穿越擁擠的舞池來到吧檯邊,在奇斯身旁站定。
「嗨。」時時樂笑得有點勉強,她的目光落至趴在吧檯上的奇斯,在開口詢問前先向酒保要了可樂,「他喝醉了?」
「嗯。」不知為何,他似乎在時時樂臉上看見一抹怒氣。
「他什麼時候來的?」時時樂接過酒保送上的可樂,狠狠的喝了一口,伸手往奇斯的頭髮摸去。
「唔……我很清醒,我真的很清醒……」奇斯挺起胸膛,醺然醉眸映著時時樂面無表情的容顏,他頗覺陌生地打量她,然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樂樂!」
說這話時他雙手大張,像要跟時時樂擁抱,時時樂嗅到他身上的酒味,皺著眉拍掉他的手。
「你幹嘛喝這麼醉?」明天不是要比賽?喝成這樣明天能上場嗎?等等,她幹嘛這麼關心他的情況?發現自己竟然在關心奇斯,她心情莫名其妙變得更差了。
「我沒醉啊……我很清醒……」奇斯傻傻的笑著,不斷重複著「我沒醉」跟「我很清醒」這兩句話。
「沒醉才怪。」時時樂盡量維持語氣的平穩,打量著奇斯,突然發現眼前的奇斯頗似前兩星期她在無數個party上看見的那個奇斯,若她沒記錯的話,這時他身邊通常已經伴隨一名會跟他共度一夜的美麗女子。
「他什麼時候來的?」時時樂又問了一次。
「十五分鐘前。」
「他酒量是不是很差?」時時樂不禁失笑,撥開奇斯再次黏過來的手,在他快跌下椅子時扶住他。
「很差,連酒品都很差。」他已經見怪不怪了,能把奇斯酒量、酒品差勁的事當笑話講,「他每次喝醉就會找人亂抱,我們都被他抱慣了,不過他自己獨自出席的場合身邊的人就倒霉了,幸好他艷福不淺,所以媒體都以為他是花花公子。」
「樂樂……」奇斯的笑容愈見傻氣,趁時時樂不注意時就往她身上撲去。
時時樂下意識要推開,下一瞬她意識到這個人是奇斯,因此反應極快地反手捉住他的手,想再次把他推回座位,不過由於他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使得她只能讓他抱住,一邊調整自己的重心,這一動,扯動了方纔她被神秘人傷到的地方,她皺起眉,悶哼一聲,覺得有股鈍痛自傷處蔓延,雖然沒有到難以忍受的什麼地步,卻十分惱人。
看來方纔的打鬥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創傷,而奇斯像個巨大的熊寶寶就這麼掛在她身上,讓痛楚加重,她很想推開奇斯,管他會跌倒還是怎麼樣,可她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環住他的背,穩住他。
「他到底喝了什麼?」時時樂瞄眼奇斯面前的酒杯,很難相信只喝調酒會讓他醉成這樣,「這樣他明天怎麼比賽?」
「他明天不用比,後天才要比賽,我們都是,所以才敢出來放鬆一下。妳要不要來一點?」他指的是酒。
「不了,謝謝。」忽地,時時樂想到奇斯或他身邊的人也有可能持毒,只是奇斯的名氣比較大,才會被他們列入嫌疑犯名單,「網球選手的壓力似乎很大?」
「大得很!跟其它的運動不一樣,你在球場上只有敵人沒有朋友,那種感覺是很恐怖的,我每次比賽都會緊張到一直上廁所。」
「有想過怎麼抒發壓力嗎?」
「有啊,喝酒、玩樂……我已經數不出來,當然,做愛也可以啦!我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哦!」
「我聽說網球選手會服用一此下…」她隱去關鍵詞,「來抒解壓力,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樂樂……抱抱……」顯然奇斯一喝醉除了亂抱人還幼兒化,時時樂拍拍躁動的奇斯,要他安靜。
「現在藥檢那麼嚴格,誰敢隨便吃藥啊!」
「嗯哼。」時時樂下置可否的哼了聲。
「不過我是聽說有人會吃啦,但至少我們這群都沒有到得吃……」他聳聳肩,也隱去關鍵詞,「的地步。」
「你們有被問過這類的事情嗎?」時時樂從他閃爍的目光看出他沒有說實話。
「常常。」他苦笑了下,「很多人都只知道我們光鮮的一面,不知道我們也背負著很大的壓力。」
「那奇斯呢?」
「他壓力更大。」
「樂樂……」奇斯又來攪局,讓時時樂失去追問的契機。
見奇斯友人表情疑惑,她知道她引起了懷疑,於是抱住奇斯笑道:「我看我還是先把他帶回旅館休息吧!」她拍拍奇斯的臉頰,「奇斯,清醒點,我們回旅館。」
「不要回去……梅麗……會念我……唔……」一提到回去,奇斯便驚恐的睜大眼,「我要樂樂……」他對著時時樂喊。
「我在這裡。」時時樂牽動嘴角,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有我在她不會罵你,乖,跟我回去,嗯?」
奇斯默默地盯著時時樂好一會兒才露出笑容,「好,我們回去。」
「bye!」時時樂抓著奇斯的手臂,朝奇斯的友人打聲招呼後,便將他往外拖。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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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樂與門房一同將奇斯扶回房間,讓他倒在床上,她給了門房小費,向他道謝後,把門合上。
她望著喝得爛醉的奇斯,不禁搖頭。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喝得這麼醉,當然他酒量差到只喝了十五分鐘就醉也令她開了眼界。
「唔……」奇斯低吟一聲,四肢大敞,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面對奇斯製造的噪音,時時樂選擇聽而不聞,她脫下外套,把槍放在隨手可拿的地方,然後脫下上衣,對著鏡子檢查被神秘人打中的地方--肩膀與腰側都紅了一片。
當時忙著與神秘人纏鬥的她並不覺得被打中的地方會痛,後來得半拖著奇斯回飯店才覺得很痛。
時時樂對著鏡子扮鬼臉,還來不及把上衣穿回去,手機就響了,她按下通話鍵,「喂?」
「樂樂!」是她大姊時時歡的聲音。
「哦,大姊啊!妳那邊還好吧?」時時樂試著一邊講電話一邊穿衣服,可才將手穿進衣袖,尚未套進頭裡,原本在床上的奇斯突然爬了起來,他的動作大到掃落放在床旁矮櫃的鬧鐘,弄出一陣聲響。
時時樂在心裡咒罵一聲,走近床,把奇斯給踢開,撿起殘破的鬧鐘,奇斯睜著焦距渙散的眼眸,一臉茫然。
「樂樂,妳在哪裡啊?危險嗎?」時時歡的聲音聽來十分擔憂。
「沒事,只是有個白爛把東西砸碎還撞到床跌到地板,把時鐘弄倒而已。大姊,妳那邊一切都OK吧?飛人有去找妳嗎?他有沒有保護妳?」比起發酒瘋的奇斯,她還比較關心大姊的情況,即使她相信飛人不會讓大姊有危險,但她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奇斯終於發覺自己坐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回床上去,但手腳不協調,跌了好幾次,時時樂在一旁看了不住地皺眉,低啐了幾聲西班牙語的髒話。
這幾年常往拉丁美洲跑的結果就是,她的西班牙語成了她在英語之外的母語,她要罵人第一個想到的語言也是西班牙語。
「對,我就是想問妳飛人的事,他、他是個阿度仔,妳要找人來保護我也……」
時時歡講到一半,時時樂便打斷她:「大姊,我知道飛人是阿度仔,但是他會講中文,你們溝通不會有問題的……我在講什麼,就算他不會講中文,你們溝通還是一樣不會有問題,我要說的重點是……」時時樂話沒說完,即因奇斯身體一半掛在床上一半還黏在地上,就開始唱歌而被打斷。
奇斯的歌聲比起五音不全的孔慶祥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好的一首「onlyyou」,被他唱得殘殘破破,像在大吼大叫。
時時樂受不了的對著手機說:「大姊妳等我一下。」
「哦。」
聽到時時歡的回應,時時樂把手機放到床旁的矮櫃,劈頭就用西班牙語對奇斯破口大罵,順便把上衣穿好,扶著奇斯上床躺好,把毛巾塞到奇斯嘴巴裡,止住他的歌聲,才覺得世界終於和平了。
她拿起手機,「大姊,妳還在嗎?」
「在、在,我還在。」
「好,我要說的重點是,飛人是我唯一能安心將妳交給他的人,雖然他是個阿度仔,雖然他金髮藍眼,可是,他能夠信任。在這種情況之下,妳只好委屈一下。」
「我不懂,要是我真的有危險,為什麼保護我的不是妳?」
奇斯嘴裡塞著毛巾,咿咿唔唔一會兒,便抱住了坐在床沿講電話的時時樂。
「因為我得另外出任務,否則我也希望我能保護妳……」
時時樂全身一顫,話中斷,這回她沒空跟時時歡講「等一下」便開罵,手腳並用想推開奇斯,但奇斯反而更摟緊她,腰側傳來的痛楚讓她低哼一聲,削弱了她掙扎的力量,她氣得問候奇斯祖宗十八代後便任由奇斯抱著,繼續跟她大姊講話。
「喂,大姊!喂?喂?」手機那頭傳來的嘟嘟聲讓時時樂一愣,她合上手機,掄拳往死抱著她的腰不放的奇斯頭上敲了兩下,「都是你。」
「樂樂……」奇斯含糊不清的低喚著她的名字。
「幹嘛?」她只差沒拿手機砸奇斯,好讓他清醒一點,但他的模樣又讓她不忍心下手。
「謝謝……對不起……妳好嗎……」
奇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讓時時樂失笑,轉身面對奇斯,伸手弄亂他的頭髮。
奇斯的臉頰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泛紅,琥珀色的眼眸映著時時樂的倩影,他握住時時樂的手,臉往她的掌心摩挲,炙熱的唇印上她的掌心,她呼吸一窒,不自在的抽出手拍拍他的臉。
要不是奇斯喝醉了,她會以為奇斯在挑逗她,更令她感到窘然的是,她對奇斯的親吻有反應,身體深處彷彿有個沉睡的地方因此而甦醒。
「喂,你還好嗎?」她緩緩躺下,調整姿勢讓受傷的肩膀感覺舒服一些。
「我很好……妳好不好……」奇斯突然睜大眼,摀住自己的嘴巴。
「你想吐?你想吐對吧?」時時樂拉著奇斯跳下床往浴室奔去。
奇斯一進洗手間,就趴在洗臉台大吐特吐。
時時樂活動著肩膀,摀著腰側,因不適而低咒一聲,過不久,奇斯吐光胃裡所有的東西,癱軟地抱住洗臉台,五官全皺在一起。
「酒量差何必喝那麼多?」時時樂丟了條毛巾給他。
「嘔……」奇斯的回答是不停乾嘔的聲音,然後他往旁一倒,倒在地板上。
「噢,天啊!」時時樂見奇斯吐了他自己一身,看不過去地替奇斯脫掉上衣,想讓他好好洗個澡,看他會不會清醒一點。
結果奇斯不知是藉酒裝瘋還是真的醉到不行,他一個踉蹌跌進大浴池,連帶的把時時樂也拖進去,幸好浴池大到可以游泳,否則她老早因為這一拖而頭破血流。
時時樂忍不住用她會的所有語言罵髒話,「這下好了,一時的好心換來這樣的下場。」
她瞇起眼,把在一旁亂笑的奇斯壓進水裡洗洗臉,用力且隨便的替他洗頭跟裸露的上半身,忍著痛把他拖出浴池。
「遇到我算你好運。」她的力氣雖然沒男人大,但拖一個人的力氣絕對有。
洗過澡的奇斯終於清醒點,他甩甩頭,對自己上半身裸露的事感到疑惑,「樂樂……我怎麼了?」
「你喝醉了。」時時樂忿忿的抹去臉上的水。
「哦。妳為什麼看起來像落湯雞?」奇斯微皺眉,撫著額頭上下打量時時樂。
「因為我突然想玩水。」時時樂拉了條毛巾擦頭髮,「你先出去換上睡衣,別著涼了。」
五月的晚上還是有點涼意的。「哦。」奇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轉身走出浴室。
時時樂則脫下濕衣物,徹底地洗了個澡,洗完澡後,從鏡子裡瞧著自己的傷處,見原本紅腫的地方開始泛紫,不禁歎息:「真快。」待會兒得弄冰塊冰敷。
換上浴袍的時時樂回到房間,一回房間她就見換好睡衣的奇斯光著腳,呆呆地站在有些空蕩的網球袋前發愣。
「奇斯?」
「嗯?」奇斯聽到她的聲音回頭,一見是她,原本漾著迷惘的臉孔露出笑,「樂樂!」
笑容點亮奇斯的臉龐,燦爛得讓時時樂心跳加快,她覺得房間的溫度似乎因為奇斯的笑容上升了好幾度,讓她呼吸有點困難。奇斯肯定是還沒清醒才會露出這樣誘惑的笑容,一定是這樣……
「你在幹嘛?」她清清喉嚨,深吸口氣以穩定心情。
「我……」奇斯停頓了下,「是啊,我在這兒做什麼?」
「你該睡了。」果然還沒清醒。她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高興,但她不想跟還沒清醒的奇斯說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拿東西砸他。
「哦。」奇斯越過時時樂,爬上床,蓋上毯子,然後他想起什麼似地坐起身,盯著時時樂看。
「幹嘛?」時時樂收好槍,回頭就見奇斯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樂樂。」
「我在,幹嘛?」時時樂歎口氣,走向奇斯,坐在床邊,想把他推倒,「你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樂樂,樂樂,樂樂……」奇斯邊喚著她的名邊拉開笑容,一臉滿足的大張手臂抱住時時樂,把臉埋進她的肩窩。
「奇斯·佛傑頓!你放開我!」時時樂翻翻白眼,低吼,想推開他卻一個重心不穩而跌倒,結果他們兩人雙雙跌倒在床--奇斯墊底。
時時樂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不久,奇斯的悶笑聲自她身下傳來。
「你笑什麼……噢!」奇斯的手環住她的腰,正好壓在她受傷的地方,「算你狠,放開我!」再不冰敷,她明天瘀青就更嚴重了。
「不要,我不放。」奇斯像擁有全世界般滿足地歎息,「樂樂,妳真好抱。」
「謝謝,但是我現在不想讓你抱。」她好想咬掉奇斯的笑臉,「放開我。」
「樂樂,妳不喜歡我嗎?」奇斯憂傷的看著她。
這時她又覺得奇斯其實還挺清醒的,「我喜不喜歡你跟你抱我沒有關係。」時時樂迎上奇斯閃著光芒的眼眸,爾後歎息地放鬆身子,壓在奇斯身上。
不可否認的,奇斯的身體寬闊又舒適,像極了穩固的避風港,她不自覺地歎口氣,感覺心底有某種東西滋長,然而細究又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是啊,有什麼關係呢?妳是我第一個見面超過二十四小時還沒上床的女生……」奇斯低喃。
時時樂聽見奇斯這麼說,心頭泛起了一股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的情緒,觀察他一陣子,她當然知道跟奇斯在一起的女孩大多是一夜情居多,他身邊最固定、沒有消失過的就只有梅麗,不過見過他們之間的相處情形,她能理解為什麼梅麗可以在奇斯身邊待那麼久。
不只是因為他們是前男女朋友,更是因為梅麗是個能幹的幫手,雖然她不喜歡梅麗隨時隨地對她散發敵意,可她仍很佩服梅麗的能力。
只是梅麗將奇斯圈在一塊小地方,操控他的世界,這點讓她十分不以為然,幸好奇斯自己有自覺,否則她也不會跟奇斯變成好朋友。
好朋友啊……不知為何,她被這個名詞給刺痛了。
也許不久之後,他們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她不禁歎息,為什麼他們要在這種時候認識呢?如果可以在別的情況結識奇斯,也許她什麼顧忌都不會有。
奇斯帶著醉意的眸望進時時樂眼底,灼人的目光直射入她的心底,登時讓她的心一陣激盪。
「奇斯……」
時時樂還來不及說什麼,奇斯的唇便貼上她的額,烙上她肌膚的熱度,讓她覺得不適地扭動身子,她出聲要奇斯放開她,可下一刻,奇斯親上她的嘴,她一愣,頓時忘了掙扎。幸好奇斯沒把舌頭伸進她嘴裡,只是輕輕熨上她的唇就移開了,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把奇斯揍成豬頭,還是要狠狠的回應他才好。
這一吻已讓時時樂腦中的警鈴大作,因她發覺奇斯其實是個有魅力的男人,然而她卻不能去爭取。
在理智與情感之間,她選擇了理智,她告訴自己,除非奇斯的嫌疑去除,否則不能陷下去,但是……奇斯的吻感覺是如此美好,讓她情感的防禦崩落。
「奇斯……」時時樂輕喚,忍不住趁他不清醒時偷偷親了他幾下。
「嗯?」奇斯的聲音變得低沉,這聲應答比較像是呻吟而不是回應。
「你放開我好不好?我肩膀好痛。」她又啄了下他的唇,沙啞地說,心中努力遏止那喧囂著要吃掉奇斯的慾望,
「嗯……」
奇斯久久才響應,從他的聲音和規律起伏的呼吸,她知道他、睡、著、了。
「奇斯……奇斯?奇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的時時樂徒勞無功的叫著,但奇斯還是沒半分反應。
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被困在他的臂彎裡,被迫跟他同床共枕。時時樂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在奇斯的臂彎中扭動,不想跟他貼得這麼近,幸好奇斯睡沉之後擁著她的力道也減弱了,她努力讓奇斯側過身,好不容易,他終於有翻身的動作,卻是像千斤頂一樣把她壓在身下。
時時樂欲哭無淚的把手伸入兩人貼合的身體間,掌心貼著奇斯的胸膛,使勁一推,讓她的上半身挪了出來,不過,奇斯的頭改枕在她的腹部,手似有意識地摸上了她的緊緊地扣住,阻止她逃脫的計劃。
時時樂怨恨地抬起被十指緊扣的手,很想啃咬奇斯的手指,但她忍住了,只能慶幸自己在浴袍底下穿了運動背心跟短褲,不然情況一定更尷尬。
時時樂動作可笑的把枕頭迭在一起,塞進她的背後,靠著枕頭閉上眼,在想把奇斯大卸八塊,又想在夢裡好好的親他的兩種極端思緒拉扯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