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佩逕自找了個位置,舒服地坐下。
「很不湊巧的,林太太和那所大學的校長夫人正好是舊識,如果我請林太太到校長耳邊進些讒言,妳想顧孟謙還教得下去嗎?可憐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穩定的工作,這麼一來他就得離開學校了。嘖嘖--」
「為什麼要這麼對付他?您明知道我愛孟謙!」
歐潔妮又急又怒又怕,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枉顧女兒幸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
「妳愛他?哈!別傻了,潔妮。當初我也愛妳爸呀,結果呢?他一連給我娶
了兩個小老婆,嘴裡說的愛呀,根本不值一文錢!幸好妳爸還有幾分家產,我才不至於落得連家都沒有的慘境,所以千萬不要相信愛情,那都是假的,只有金錢與權勢才是真的!」
聽了母親這席話,歐潔妮只覺得母親既可憐又可悲。
她平日總是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姿態,但其實只是個婚姻失敗的可憐婦人,她受了愛情的傷害,就再也不敢相信人性,甚至想要打擊人性,真的好可悲!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妳現在還年輕,會覺得媽說的話是騙人的,但是等到妳三、四十歲的時候妳就會知道,媽說的沒有錯!
妳看林太太、杜太太、張太太她們,哪個人的老公不是在外拈花惹草?所以女人在選擇婚姻時,最重要的不是什麼狗屁愛情,而是金錢!只要我們手上有錢,就個怕男人在外養小老婆了。」
歐潔妮睜大眼無言地望著母親,她所說的論調,她一個字都不能接受。
鄧佩歎了口氣,又道:「媽知道家彥的風流帳也不少,不是個對感情認真的好青年,不過至少他是次子,又是林氏企業的總經理,將來分家產時絕對少不得他一份。而且林太太和家彥都向我保證,只要妳嫁過去,妳永遠都是林氏企業的二少奶奶。」
鄧佩拍拍女兒,放柔音調勸道:「男人呀,有時不必管得太嚴,就像放風箏一樣,妳線拉得愈緊,風箏就愈容易斷掉。只要妳控制得宜,無論男人跑多遠,最後總會回到妳身邊。這些道理等妳結婚以後,媽再慢慢教妳,現在妳只要跟媽回去,乖乖等著當漂亮的新娘就行了。」
歐潔妮美麗但清冷的眸子望著母親,充斥在她眼中的,是對母親徹徹底底的失望!
「我相信天下所有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而妳竟然要逼我嫁給一個婚前就已欠下一屁股風流債的男人?媽,我不會答應的!我討厭林家彥,我愛的是孟謙,除了他,我誰也不想嫁!」
「妳--是嗎?」鄧佩咬牙瞪著女兒,彷彿在瞪一個憎恨了數十年的人。
女兒一再忤逆她的意思、一再讓她傷心失望,就像她的父親一樣!這一刻,多年來對丈夫的怨,和想要報復丈夫的心,都不自覺轉嫁到女兒身上去了。
她冷冷一笑,不再白費力氣勸女兒回頭。
「妳若不答應也行,那就等著陪顧孟謙一起喝西北風吧!妳不要以為沒了這所大學,他還可以到其它大學任教,只要妳不乖乖聽我的話,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封死他的路,到時候看他怎麼養活自己、養活妳?等他窮得像個乞丐時,看妳後不後悔!再說,如果讓他知道,害他丟了工作的人是妳,妳說他會不會原諒妳?」
「不!」歐潔妮激動地搖頭大叫。「您不可以這麼對孟謙!」
毀了他的前途,那遠比打她、傷害她還令她難過。她知道他有多重視這份工作,如果他丟了這份工作甚至再也當不成老師,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媽說得沒錯,他甚至有可能會怪她。畢竟他還沒完全接納她,如果又因為她的緣故,害他接連丟了工作,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轉而恨她,怪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再度玩弄了他的人生。
她不想如此傷害他……真的!她抱著膝蓋緩緩蹲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掙扎與痛苦,低聲啜泣起來。
見女兒這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鄧佩有片刻心軟,不過她想到過去的自己,和自己相信愛的下場,便深信愛只會害死女兒!
我沒有錯!她堅定地告訴自己,女兒現在或許不能接受,但將來女兒一定會瞭解,並且深深感謝她!
「我……答應和妳回去……」
許久之後,歐潔妮抹去眼淚,站起來面對母親。
「真的?太好了!妳有什麼行李要拿嗎?我馬上叫司機進來拿--」
「不用了!我沒什麼東西……另外,我想親自跟孟謙道別。」即使要分別,也要親口告訴他,這是她唯一能給他的交代。
「什麼?我不准妳再見他!」鄧佩深怕夜長夢多,或是女兒一見到顧孟謙就忘了已經答應她的事。
「您不必擔心,我愛孟謙勝過自己,所以我不會坐視他在乎的工作被奪走,所以我一定會回去。看妳是要相信我這一次,還是逼我改變心意。」
「這……」看得出女兒心意堅定,鄧佩心想只是讓他們見最後一面道別而已,應該不要緊吧?
於是她略想一會兒之後,不耐地點點頭。「好吧!我答應讓妳見顧孟謙最後一面,不過妳可別想打歪主意,我會派司機在外頭守著,只要妳敢偷跑,我就馬上叫人革顧孟謙的職!」
「我完全清楚,您不必再說了!」母親的一再威脅,實在令歐潔妮反感至極,她鬱悶不樂地轉開頭,表明不想再多講。
鄧佩也瞭解逼急了女兒只會造反,於是只好同意了。
「那妳乖乖和顧孟謙把話說清楚,媽在家等妳的好消息。」
說完,鄧佩擠出和藹的笑容,假裝疼寵地拍拍女兒的臉,然後?起皮包,扭腰擺臀地離開顧家。
母親走後,歐潔妮邁動虛軟無力的雙腿,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縮起雙腳,讓自己蜷縮得像只小蝦米。
她閉上眼睛,剌痛她眼的淚水,再度沿著臉頰滑落。
一個鐘頭前,她還興奮得想和每個人分享她的喜悅,而今,她卻悲傷得恨不得消失在世上。
該怎麼開口告訴他?
又要如何告訴他,他才不會和她一樣,因為這無力改變的現實而傷心悲痛呢?她撫摸著肚子,淚水也跟著滴落下來。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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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想知道歐潔妮所說的驚喜是什麼,顧孟謙幾乎是一下課就直奔停車場,開了自己的車,就往家門的方向直衝。
「潔妮!」
回到家門口,他拍掉下車時滴到的雨珠,氣喘吁吁地打開門,看見歐潔妮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霎時呆住了。
因為她--不一樣了!
她又換回以前交往時的名貴套裝,臉上同樣化上精緻的濃妝,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有笑容。
她又恢復過去那個高高在上、驕矜冷淡的歐潔妮了。
顧孟謙一連眨了好幾次眼,才相信過去曾傷透他心的她,真的坐在眼前!
雖然既震驚又驚訝,不過他愣了愣,還是帶著笑容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怎麼了?」他擠出一絲笑容,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說:「這就是妳所謂的驚喜嗎?真是了無創意!我確實感到驚訝,但卻沒有什麼喜悅的感覺耶。」
歐潔妮沒有笑,她的嘴角連一絲上揚的跡象都沒有。
她緩緩轉向顧孟謙,告訴自己開場的布簾已經拉開,她這個唯一的演員,必須盡責地演好自己的戲。
「我想和你分手。」她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告訴他。
顧孟謙繼續攢眉搖頭,嘖嘖道:「這句話和妳的打扮一樣不好笑,妳別開這種玩笑了!」
他的不肯相信,更讓歐潔妮覺得心酸。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我要離開你了!」她以平板的語調,一個字一個字說完這句話。
顧孟謙仔細審視歐潔妮臉上最細微的表情,發現她的眼睛冷得毫無溫度,這才知道,她是認真的!
「不可能!幾個鐘頭前,妳還打電話給我,笑著說要給我驚喜,現在丟給我的卻是這句話,我不能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歐潔妮也不想接受命運的操控,可是為了他好,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總之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分手吧!再見!」
她道完再見,然後宛如木偶般起身,以幾乎毫無知覺的腳,一步步走向大門。
「等等!」顧孟謙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妳不能丟下一句分手,就這樣扭頭而去!就算妳真的決定分手,也要把話說清楚。妳為什麼要跟我分手?我哪裡做錯了?」
歐潔妮緩緩轉身,卻不願凝視他的眼--或許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膩了,這個假期度得也太久了,是該回到現實中去了。」她像說給自己聽一般,輕聲呢喃。
「妳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若不是她看起來還算正常,顧孟謙真以為她是否哪根神經錯亂了。
「你還不明白嗎?那你實在太愚蠢了!相處這麼久,還不足以讓你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我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從來不是!」在武裝起自己後,她擠出冷酷的笑容,直視著他的臉。
「其實早在你上回提出分手時,我就已經厭膩你了,只是我不甘心被你甩掉,所以我刻意改變自己的外表來接近你,好讓你再一次迷戀我、開口說愛我。而你實在太無趣了!明明已經被傷害過一次,為何還會上當呢?害我贏得一點成就感都沒石!你的愛對我而言,連個PRADA的皮包都比不上。」
她這番話讓顧孟謙聽得幾欲發狂--
「不!不可能!這不是妳的真心話!收回去--我要妳收回這些話!」向來斯又的他激動得掐住她的脖子,想逼她吞回這些話。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要我如何收回?」
歐潔妮依然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即使他的手就扼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沒有任何驚慌的表情。她反倒希望他掐死她,被他親手掐死,好歹直到死亡為止,都在他懷中,但若是離開他,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那對她來說,比死還要可怕!
顧孟謙雙眼赤紅地瞪著她,彷彿真的想掐死她,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即使再氣她、恨她,他都下不了這個手!他頹然鬆開手,摀住自己的眼,透明盯液體,一滴滴從他的指縫間,滴落到地板上。
直到這時,歐潔妮牢固的冰冷面具才有了裂痕,心疼與悲傷出現在她眼中,不過只有短短一瞬間,在顧孟謙來不及發現前,她已經再度隱藏起來。
「何必落淚呢?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相信仰慕你的女人多的是,最起碼沉姿盈就是其中一位。你大可接受她的感情,兩人夫唱婦隨,共執教鞭,定能傳為教育界的佳話。」
「如果妳是因為介意沉姿盈才生氣的話,我可以告訴妳我根本不愛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娶她,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妳。」
歐潔妮聳聳肩,輕哼道:「娶不娶她是你的事!總之,你實在呆板無趣透頂,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你,反正這陣子耍得你團團轉很好玩,我也玩夠了。很快的,我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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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嫁給誰?!」
顧孟謙以為自己不可能更心痛了,然而當他聽到她說要結婚那一刻,才明白利刃穿心是什麼滋味。
歐潔妮看見他眼底狂亂的痛楚,心也跟著痛苦地流淚,但她是個很好的演員,臉上絕對不會有一絲心疼憐惜的表情出現。
「林家彥。他是我媽的手帕交--林太太的兒子,目前是林氏企業的總經理,擁有數十億的家產,是個不可多得的黃金單身漢。l
歐潔妮像背書一樣,復誦大家恭維林家彥時所說的話。
「妳不是嫌貧愛富的女人!我知道!」在他心目中的她,是如此可愛美好!
「你忘了以前我叫你去歐氏企業上班的事了?如果我不是嫌貧愛富的女人,又怎麼會枉顧你的興趣,逼你去做你完全不感興趣的工作呢?」
「這……」關於這點,顧孟謙的確到現在還想不透。
「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想和你玩玩,但又不想要一個工作太不體面的男朋友,所以才要我大哥安插一個經理的職位給你,讓我出去面對其它人時,不至於太丟臉。」
她的這番話當然全是謊言,其實她之所以強迫他去歐氏企業上班,正是因為害怕失去他。
她很清楚,自己的家人對於門戶之見有多看重,所以才希望他能在事業上起碼有一番成就,否則他們可能會被家人拆散。
結果確實沒錯!繞了一大圈,最後他們還是被拆散,一切都回到原點了。
不是她的,終究不屬於她!當初在他以騎士之姿,強自介入她的生命中,擄獲她的心時,或許就已注定今日的悲劇收場。
公主與王子,才是鐵的結合,而騎士呢?可憐的他永遠不可能得到公主,也不可能真正解救公主!他與公主,都是被犧牲的悲劇角色。
「再見!」她拂開他的手,再度飄然轉身,拉開大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再會了,她的騎士!
再會了,她最初與最終的愛!
而顧孟謙呢?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終於認清事實,這回他沒有挽留她,只是睜著一雙痛苦、受傷、哀痛的眼,目送她一步步地離去。
永遠地--離開他的生命!
在門外,司機老吳早已拉開車門等候歐潔妮,她一坐上車,便再也忍不住心底深沉的悲痛,捂著臉劇烈地啜泣起來。
車窗外的雨滴,依然不停地落,就像她的淚,不停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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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姿盈刻意打扮過後,跳上出租車就直奔顧孟謙的公寓。
聽說他人不舒服,請了病假,這正是她前來探病的好時機!
她拍拍手中的保溫罐,滿意地一笑。裡頭裝著的,是她親手熬的鹹稀飯。她對自己的手藝,就和對自己的內涵、外表一樣滿意!
依她猜測,就算那個凶巴巴的小丫頭真的和他住在一起,也不可能煮東西給他吃,要是他在病中能喝到她親手所熬、熱騰騰的稀飯,一定會感動得掉下眼淚。
她做著被他擁抱親吻的美夢,兩眼笑得都快瞇成一直線了。
「到了!小姐。」司機突然緊急煞車,害她差點跌個倒栽蔥,她不悅地瞪了司機一眼,然後付錢下車。
站在顧孟謙的公寓外,她緊張地拉拉衣服、理理頭髮,然後才上前按電鈴。
「是誰?」似乎等待了一世紀那麼久,才有個粗嗄的低吼聲從門鈴上方的對講機傳出。
「啊?」這個可怕的聲音,不會是顧老師吧?沉姿盈嚇了一跳,愣了很久,忘記回答。
「我問你是誰?!」
老天!顧老師顯然心情不怎麼好,不但聲音這麼大,而且還很凶哪。
沈姿盈依然有幾分猶豫,不過想到手裡抱著好不容易熬好的熱稀飯,勇氣又油然而生。
好吧!她豁出去了。
「顧老師,是我。沉姿盈!」她對著對講機喊道:「聽說你病了,我特地來探望你--噢!另外還替系主任轉達幾句話。」
那端沉默幾秒鐘,然後是一聲重重的歎息:「進來吧!」
接著樓下的大門啪地一聲開了,沉姿盈走進門內,按照樓層指示找到顧孟謙的住所。
顧孟謙家的大門是虛掩的,她戰戰兢兢地輕輕推開,然後探頭往裡面看。
「系主任要妳轉達什麼話?」
顧孟謙就站在門後,他突然發出聲音,把沉姿盈嚇得跳起來。
「噢--顧老師,你嚇死我了!」
沉姿盈推開大門走進屋內,很快就發覺不對勁。
屋內的窗簾全部拉上,一片陰暗,而且裡頭全是酒氣!
「呃……顧老師,你是不是喝酒呀?你身體不舒服,最好不要喝酒喔!」
「只喝了一點。」顧孟謙搖晃地走到沙發前,用力將自己拋進柔軟的布面坐墊上。其實他從昨夜歐潔妮走後,就出外買來大批的啤酒,一瓶接一瓶地猛灌,直到天色大亮,才用醉得發抖的手,拿起電話撥到學校請假。
他完全沒心情上課,勉強去學校,也只是浪費學生的時間而已!
「什麼?你真的喝酒?老天--這麼多酒瓶?!」沉姿盈的眼睛適應陰暗的光線之後,終於發現桌上滿是捏扁的啤酒罐,七橫八豎地躺在桌上。
如果這些全是他喝下的話,那真是太嚇人了!
沉姿盈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奇怪,她不敢相信斯文儒雅的顧孟謙竟然會酗酒,實在有點無法接受。
「系主任到底要妳傳達什麼話?」顧孟謙再次沉聲追問。
「噢!他聽說你好像病得不輕,所以要我轉達你,不必擔心學生的事,好好養病。」其實這根本不需要她親自跑來轉達,她根本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自作主張跑來的。
「嗯!」顧孟謙哼了聲,抓起桌上的啤酒又喝了起來。
「那個……顧老師,你的女朋友呢?怎麼沒看到她?」
以往沉姿盈最討厭看見她,不過這會兒單獨和醉醺醺的顧孟謙在一起好像有點可怕,真希望她趕快出現。
「她走了!」想到這件事,他的酒喝得更凶了。
「走了?」沉姿盈驚訝地睜大眼問:「去哪裡?」
「回去屬於她的地方,永遠離開我了!」想到她對他的傷害,顧孟謙眼中冒出怨恨的火光。
他充滿恨意的目光轉向沉姿盈,想起歐潔妮曾要他接納沉姿盈的感情,做一對神仙夫妻,心中的恨意轉為對她的報復。
如果她那麼希望他和沉姿盈在一起,他就如她所願好了!
「過來!」他坐著不動,朝沉姿盈伸出手。
「你叫我嗎?」沉姿盈不確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妳不是一直很喜歡我嗎?打從我進學校,妳就不斷向我展現妳的好意。」他毫不避諱地當面指出,反倒叫沉姿盈覺得尷尬。
「呃……那是……」
「承認吧!妳對我有好感,不是嗎?現在我決定接受妳了,到我身邊來,我們可以好好地瞭解彼此--」
「不--別開玩笑了!」沉姿盈驚恐地搖頭大叫。
「我喜歡的是那個瀟灑俊逸的顧老師,才不是你這個醉醺醺的酒鬼呢!你別想我會過去--你不是我喜歡的顧老師!我討厭這樣的顧老師!」
尖聲吼完,她轉身衝出門外,匆忙地逃下樓,然後攔了另一輛出租車,頭也不回地遠離顧孟謙。
「呵……呵呵……」
顧孟謙仰頭倒在沙發上,因為心痛至極而發出乾澀痛苦的笑聲。
連他不愛的沉姿盈也不要他!看來他確實是糟糕透頂了,難怪潔妮會離開他。
「呵呵呵……」
他癱倒在沙發上,抓起啤酒,胡亂灑在自己頭上。
原來他根本是個無法給女人幸福的男人,難怪她會離開他!
難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