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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丹郎 第四章 作者:李葳
    阿賢,記著,以後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你都不能讓別人看光你的身子,絕對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脫光衣褲,懂嗎?

    小時候,並不懂得娘何以如此嚴肅地告誡自己;長大之後,他才曉得原來自己和多數人並不相同。

    如果大家是正常的,那麼他就是琦形的。有些人的畸形是顯露在外、看得見的,鼻子歪了、嘴巴裂了、缺了胳臂、少了條腿,但他的畸形只有最親密的五、六歲的時候,和鄰家的小鬼頭們一起去河邊玩耍時,頭一次被取笑而哭著回家,他撲在娘親的懷抱中,難過地問道:

    「娘,阿賢是不是很奇怪?那些小孩子說阿賢的鳥鳥很奇怪,沒有蛋蛋卻長了奇怪的東西。」

    娘驚訝地張大嘴,旋即拉著他回到房間,關起房門訓斥關。「娘不是要你不許把衣服脫下的嗎?」

    「可是大家說穿著衣服下水會淹死啊!」

    向來溫柔和藹的娘,從不打罵他的娘,異常憤怒地扣住他的小肩膀說:

    「住口!以後不許你再和那些壞小孩一起去玩了!不許去玩水,也絕不可以再把衣服脫下!和娘打勾勾,答應我!」

    嚇得小臉蒼白的他,從娘親的表情隱約地知道——那些玩伴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有與眾不同的地方,而且還是個讓娘覺得很難堪、很丟臉的「不同」。

    十二、三歲的時候,週遭的男玩伴們有的開始聲音變啞、骨骼變壯、過沒兩天就拔高得像根竹竿,但自己身上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問娘,娘也總是說,有些孩子就是長得慢,要他不要急。

    他信了娘親的話,以為那也沒什麼,想不到有天早上起來,自己的肚子卻疼得像是腸子都絞在一起似的,躺在床上直打滾,乾嘔個不停,然後從自己的腿間流出了鮮紅的血。娘見狀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蒼白著臉,替他燒了盆熱主水擦身。

    那天夜裡,娘和爹坐在他的床畔,開始告訴他有關男人與女人的不同,以他與大家的不同。

    非男,亦非女。(還是該說我既是男也是女?)

    況賢聽著從妖姬口中說出的「怪物」兩字,驀地恍然大悟到爹娘是多麼小心翼翼地,不想讓他心中留下任何的創傷,因此他們從未用過半個「異於常人」、「怪物」、「畸形」的字眼來描述,也很謹慎地安撫著況賢說:「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想做男兒就繼續做男兒吧!要是現在你想做個姑娘家也還不遲,爹娘可以搬到別的地方去,咱們一家三口重新開始。」

    爹,娘這麼說的時候,臉上滿是堅定的愛,是對孩子無私的愛,也是絕對會以況賢為恥的愛。他們以言行告訴了他,無論況賢的身子和普通孩子有多不一樣,他都會是他們的孩子,也會永遠地保護著他。

    他們讓況賢覺得,只要不讓人曉得自己的秘密,那麼他可以一直是「況賢」,一直做自己想做的「自己」。有爹娘的保護,自己的秘密將很安全到他死為止。

    最叫人遺憾的,是這輩子他永遠不能成親、與人攜手白頭共度此生。

    畢竟連自己的身子都不能給娘子(或相公)碰觸,還談什麼圓房、生子?況賢的娘親雖然曾經說過,倘若娶位好人家、足不出戶的乖巧姑娘,或許況賢能瞞混得過去(反正對方不解人事)。

    然而,想到因為自己的缺憾,要賠上一位姑娘的清白,連累她的一生,況實在不能也不願那麼做。

    幾相權衡後(並不需多大掙扎),況賢便決定要維持男兒身活下去。縱使一輩子不成婚(大不了出家當和尚),至少還可為自己的家業奮鬥(雖然後來連家也被毀了),而不像姑娘家還得擔心沒出嫁惹人閒話(當尼姑可比和尚不自由多了)。

    還以為天下就自己這麼一個怪胎了,況賢心忖:既然妖姬用「一樣」的字眼也就是說「她」和我一樣,是雌雄莫辨的身子?

    上天真是好生諷刺,一個我也就罷了,還有另一個她。

    我選擇了當個男人,而她卻選擇做個女子。

    是這一點造就了今日的我與她嗎?

    「很抱歉,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怪物,你怎麼看你自己我是無所謂,但不要扯到別人頭上好嗎?」

    況賢揚揚眉,說:「頂多就是和常人有些許不同罷了,但我是個人,不是妖怪!」這都得感謝爹爹與阿娘,他們遺留給他的最大財產,就是要他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走到哪裡都不需為自己感到自卑。活在這世上一天,就要為自己是個「人」而感到驕傲。

    緋倒抽了口氣。

    難以置信,他竟敢用這種態度?!什麼叫做「不是妖怪?和自己有著同樣的臉、同樣的畸形身子,憑什麼他能如此平心靜氣?為何他不像她一樣憎恨這個世界、憎恨天下人?為什麼他還願意做「人」?

    為了這張臉、這身子,自己吃盡了多少苦頭?

    「你說自己是個人?做人很愉快是嗎?對你而言做人一點兒都不辛苦?那想必你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她憤恨地瞪著他。

    因為這身子,自己被生身父母拋棄,被養父母撿回去當奴才般使喚,連個名字都沒有。養父母向來喊她「阿欠」、「阿欠」,好提醒她,她欠了他們一輩子的養育之債。

    鎮日不停地做牛做馬、吃著豬狗不如的少少糧食,使她長到七、八歲了還像是三、四歲孩子般的矮小瘦弱,能活到十歲都像是奇跡。

    「舒服?我想再舒服也比不上王宮才是。娘娘有什麼好不滿的?您獲得新盤王的寵愛,王供給你的是天下許多女子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但您卻一副宛如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似的。我不知道您的過去如何,但我奉勸您一句,人要知福惜福,不要自作孽不可活。

    「你好大的膽子!」緋臉色一變,怒「人都落到您的手裡了,小的自知是來日不多,乾脆就有話直說,不然帶到黃泉去說給誰聽呢?」

    連這份無畏的勇氣也叫人痛恨!

    緋想起過去的自己總是忍氣吞聲地活著,日日飲泣地幻想著,總有一天日子會更好,總有一天自己會有一對像天仙般的爹娘現身,跟她懺悔說:「對不起,吾兒,爹娘不是故意拋棄你的,現在我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來接你回去。」結果呢?她沒等到爹娘,卻等到一場又一場的羞辱!

    「你懂什麼?你不懂我從小到大為了這副身軀,嘗過什麼辛酸!你哪裡知道什麼叫做不幸』?」

    沒錯。

    「人」是多麼可恨的生物啊!

    十歲那年,他見到田中倒了個落魄的男人,於是好心地捧著茶,偷偷地帶著點乾糧給男人吃。結果養父母發現後,她被打個半死,那男人不僅沒有攔阻勸止,還自顧自地跑了。

    兩天後,男人一身華服,帶著一堆貴重的人參、補品上門,向養父母說自己是個賣藥郎中,路上遇到劫匪,被打個半死流落鄉間,那天因身無分文無以為謝所以現在才上門來跟他們道謝。

    養父母本就是愛貪小便宜的人,歡天喜地地收下後,還主動地跟他說不是見死不救,只是因為家中的奴才不吭一聲地把食物偷出去。才會生氣。接著又談起他們如何大方地收留了棄兒的緋,如何辛苦地撫養她以證明自己的良善高尚。

    緋在門外親耳聽見,養父母形容自己是個沒人要的畸形兒,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講得口沫橫飛而引起男人的好奇。男人於是提議要出重金把她帶回研究研究,於是,緋就被人以十兩的銀子給賣了。

    什麼賣藥郎中!

    男人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專門買賣人口的販子!他那天倒下也是因為手上的小女娃兒跑了,被人口販子的頭兒給修理的。

    緋被男人帶到了一座她見都沒見過的大城,男人那時還在她面前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叔叔要把你從虐待你的養父母身邊帶出來。在這裡你吃好的、住好的,只要你乖乖聽話。

    聞言,緋還感動地哭了,心想自己終於時來運轉,哪知道男人的面貌尚未露出原形。

    有段日子,緋是過得養尊處優的。她睡著從未睡過的柔軟床,過著大魚大肉,再也不必下田幹什麼粗活兒。豈料,這只是男人的計謀,他把她養的白胖胖,等她出落得嬌俏可愛時,那猙獰的面孔便顯露出來了。

    他先以她生病為由,說要為她療病,把她身上的衣服全扒光後以各種道具凌辱了她,還對哭泣求饒的她嘲笑說:

    「你真以為我是為了要報恩才把你買下的嗎?要不是聽你養父母說你很奇特,是難得一見的貨色,我才沒那麼蠢,要買你這種乾癟瘦小的貨,你跟著我的運氣真好,這下子可是撿到寶了,你就認命地當我的搖錢樹,我會好好待你的!」

    緋到死也不會忘記那傢伙醜惡的嘴臉!(後來緋輾轉到新盤並派人去殺了那傢伙,可惜那傢伙早一步染上可恥的病,死了。)

    「物稀為貴」,以緋那亦有男性又具女體的身子,湊上她少有的容貌許多期待嘗鮮的尋歡客,絡繹不絕地上門。

    過了半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緋無時無刻都想逃,只是苦無機會。畢竟她已經是艷號中最熱門的紅牌兒,鴇娘與龜夫守得是密不透風的,讓她連跨出攔院大門都難。

    那時,稱得上緋心中依靠的,是一條她在街上撿到的黃狗兒。

    狗兒沒有名,她也總是喚它狗兒。

    它被人撞傷遺棄在勾欄院的後街,不斷地發出哀鳴,原本差點被院內的長工給殺了,是緋從棍棒下將它救起。也許是狗兒的遭遇,讓她想起一樣不被命運垂青的自己,也許是自己的不幸與狗兒的不幸有得比,總之出於一絲憐憫,緋收留了它、照料它,而狗兒彷彿也知道緋的寂寞,總是拖著半瘸的後腿,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那是第一次,緋覺得被愛。望著狗兒黑愣愣的眼瞳,裡面只有純然的信賴與感激,被愛與被信賴的感受,許解救了她。

    但鴇娘與龜夫卻很討厭狗兒,因為狗兒見著他們總是沒好氣地狂吠,就像要代替緋把欺負她的人全都趕跑似的。

    幸好礙於緋死心場地地守著狗兒,他們還不敢動狗兒一根寒毛。

    可就在某天,緋病得極為厲害的那日,狗兒睡在她的榻邊,而鴇娘想強逼發燒的緋去接一名位高權重的貴客,衝突就這樣發生了。本來只對鴇娘吠叫的狗兒,忽然像發狂似的,咬住了鴇娘的大腿,阻止她把緋拖離病榻。

    鴇娘疼得哇哇大叫,趕來的龜夫與長工持著棍棒,當著緋的面活活把狗兒打死了。

    她唯一的伴兒,唯一曾全心愛她、信賴她的夥伴,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分殘殺了它!緋叫啞了喉嚨求情,和那些人死命對抗,但是沒有人把她的話聽進去,更別說是她軟弱無力的抵抗了!

    她哭到昏厥過去,醒來之後還聽到另一件更叫她心神俱碎的恨事一一那些人殺了狗兒不夠,還將它烹煮來吃!

    她好恨,好恨,她好怨、好怨!怨這一點兒都沒有溫暖的世界,恨這些沒有心、沒有肺的冷血人!

    「娘忍娘所說的,好像全天下就您一個人在受罪似的。」突然,打破沉默,他又開口道。

    挑釁地同瞪一眼。

    他歎口氣說:「可是即便您今日昌好手好腳和普通人一模一樣,那您就能避開所謂的「不幸」嗎?您就有了幸福嗎?不,我所看到的只是娘娘的自怨自艾和憎恨。事實上,您用您的不幸為借口,想要全天下人都和您一同不幸。」

    「沒錯!」緋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我便是要毀滅這天下,又如何?人是天下最該被滅亡的族類!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再卑鄙的事都做得出來!天下沒有無辜者,只有袖手旁觀的人與以無知當成脫罪理由的人!沒看到就不是罪惡,我沒做就與我無關!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天下才會越來越亂、有越來越多惡人橫行!」

    為什麼人要欺負人?為什麼人要對比自己弱小、無力的生物殘忍?為什麼人有權力殺害沒有力量的人?

    就因為人偉大?了不起?哪一點偉大?她眼中所看到的人,根本和惡鬼沒什麼兩樣,被貪婪、色慾、自以為是等種種妄念所支配的醜陋惡鬼!

    我寧可是條狗,也不想做人!

    總有一天她要讓人瞭解,人不是那麼偉大、沒那麼高尚、也沒有資格活在這天下的道理!

    緋從狗兒死後就封閉自己的心,她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人性中醜陋的一面,她不信任何人的言語,也不再為任何人的行為所傷。她冷眼看著那利用自己身子取樂的人,也學會利用那些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有人咒罵她淫婦,也有妒忌的女人想毒害她,可是她都不痛不癢。看得越多,她對自己的想法也越堅定一一這個天下太醜陋了,是「人」讓天下變得如此醜陋的,所以如果人全都被消滅了,那麼天下也可恢復平靜,那才叫真正的太平!

    「那麼,假設您真的殺盡天下人好了,然後呢?這天下是什麼樣的天下?一片焦土、滿目瘡痍、城空樓塌、沒有人但也沒有任何東西留存下來了。愛也好、恨也好,全都是虛無。那景象和地獄有什麼兩樣?」他淡淡地問道。

    緋一愣,繼而脹紅著臉說:「我現在活著的天下早就是地獄了!」

    「您真是個可悲的人。」

    她無法原諒。

    他的同情,叫人無法忍受。

    倘使眼前這名有著和自己一樣臉孔、一樣身子的人,竟一點兒都不以為「苦」,不曾受過和自己同樣的罪,也未曾受過半點他人的歧視對待,那麼她不會原諒他的!

    哪怕他們是有著同樣血緣的「親」人,她也無法原諒!

    「我可悲嗎?」緋燦燦地笑了開來,哈哈哈地得意笑著,笑聲在陰暗的地牢中顯得陰森面狠毒,而況賢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

    「那就發揮你的愛心吧!你過去活得那麼幸福,而我那麼不幸,現在,把你的幸福都給我吧!」

    打開大牢的門,緋欺身靠近他,撫摸著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說:「我倒想看看,你的日子有多幸福!」況賢蹙起眉,他大概猜到緋想做什麼了。

    「我要把你的一切奪過來,而你就代替我一一去死吧!」掐住況賢的脖子,緋舔著他的臉頰說:「放心,我不是現在要殺了你,我會讓你用妖姬的身份,死在斷頭台上,而我則將成為你活不去!哈哈哈哈哈……」閉上眼睛,況賢有時希望自己不是那麼料事如神,特別是這種可笑的計謀,竟也被他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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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天召集所有的心腹,在營帳中商討著該如何救出況賢的計劃。「爺兒,去京城中打探的人回報,似乎王宮並未對外宣揚遭到刺客攻聲的事,到現在為止只有關於宰相、軍務處等地被炸的消息。」田齊樂觀地推測說:「會不會賢哥早巳脫離王宮,只是受困於某處,不便馬上回營?」

    「如果是這樣,只要多派點人巡邏,遲早會收到賢哥送出的暗號。」另一人立刻接口說。

    搖搖頭,彌天和眾人想的不一樣,他擔憂的是,萬一況賢的面孔曝了光,恐怕……「再等待下去,也沒完沒了。已經一天一夜了,除非阿賢身受重傷,要不然早有消息了。」

    「那我們就再派出刺客到王宮中去一一」彌天再次搖頭。「這回與上次不同,不可能再趁其不備,想進宮中是難如登天了。或許我們只有強行突破敵方的陣地,才有辦法直搗黃龍。」

    「爺兒的意思,是要率領所有人馬攻入京城門」田齊訝異地張大嘴。「這是下下之策,逼不得已才能使用的法子。」也是況賢不會允許他使用的戰法。當初況賢就是為了減少犧牲,才會故意單獨赴死的,如今自己卻要為了救他一人而讓其他的夥伴們也一併……

    「爺兒,只要是您吩咐一聲,兄弟們也都有心理準備了。」

    田齊方和其他人都以相同的堅定目光,告訴彌天他們願意為他赴湯蹈火。有著眾人無條件的信賴,彌天又怎能草率地要大家去打一場沒有勝算的戰役呢?

    彌天歎口氣,搖了第三次頭,說:「再讓我想想吧,今天就這樣了,你們行下去吧。」

    他真懊惱自己當初沒學點功夫,至少要有親手保護心愛的人的力量,才不會像此刻這般深感無力!

    營帳內的人陸續離開的時候,一名傳令少年衝進帳內喊著。「不、不好了、不是!該說是太好了!爺兒!賢哥回來了!他回來了!」

    什麼?彌天霍地起身,三兩步地往外奔去。

    遠遠只見那身影被眾人所淹沒,大家將況賢團團地包圍住,歡歡迎著他的歸來。

    「阿賢!」田齊搶先上前說:「你害我們擔心死了!你怎麼有辦法從城中逃脫的?真有你的!」

    但笑不語的況賢,目光流轉停在彌天身上,輕輕地說了聲。「爺兒!」

    彌天迅速拉短兩人的距離,顧不得眾目睽睽,雙臂一展地將他拉入自己的懷抱中,緊緊地擁著,深怕一鬆開手,會發現這是一場夢。

    「爺兒,我回來了。」他柔順地讓他抱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

    他暗啞地說:「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彌天搖頭說:「只要你回來,這都不算什麼。」

    他仰起臉,朝彌天綻開少見的微笑說:「我好開心,聽到爺兒這麼說。」

    摸摸他的頭,彌天也回以一笑說:「先別說這些,你累了吧?先去盥洗一下,把這身髒衣脫下,我吩咐人為你準備一頓大餐。然後你再慢慢地把這一天一夜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好。」

    鬆開抱著他的雙臂,彌天目送著大夥兒簇擁著況賢回他的營帳去,臉上的笑緩緩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迷惘且若有所思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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