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的林間小屋,有個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的女孩蠕動著,大歎自己太多事,為何老是不聽蝶姑姑的勸告,衝動行事。
人家是大意失荊州,她是大意失自由,連能呼救的口都被白布條給纏得牙酸。
她是見過藍秋灩,還在和韋長風去看鬼珠寶展上碰見,經由介紹得知她是衛大老奸的未婚妻,但目前正要解除婚約。
昨天她有一份報告要交給教授,剛好有個同學也要去學校,她留了張字條就搭順風車去,兩人還去看了場話劇表演。
散場後才發覺時間已晚,同學急著趕回去上家教,來不及送她回家,所以趁月色正好就決定信步一走,感染一點浪漫氣息。結果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旁蹲了個女人,神色痛苦地捂著肚子呻吟。
救人嘛!當然要當仁不讓,她二話不說他衝上前一扶,一見是熟面孔更硬不下心不理。不過她想起蝶姑姑的警告,遲疑在要救與不救間。
但是藍秋灩有夠狡猾,用力擠破綁在腰間的紅色血漿,偽稱懷了衛老奸的孩子,希望她能發發善心救救孩子免於流產。
瞧她聲淚俱下的痛苦神情,她一下子就忘了蝶姑姑的忠告,連扶帶撐的把她送進車裡。
一坐上駕駛座,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會開車,剛要轉頭說聲抱歉時,哥羅芳的味道撲鼻而來,隨即眼一困地失去知覺。
等到醒過來已是隔日的清晨,高高的窗戶停了幾隻色彩鮮艷的小鳥。
看不清是什麼品種,因為室內光線大暗,而唯一可透光的窗戶在靠近尖角屋頂處,讓她能由此口看天色,得知大約的時間。
「該死,我明明就快抓到她,誰知一轉眼就看不見人。」簡直像個鬼。
「沒關係啦!晴晴,我們抓到她侄女,不信她不來自投羅網。」笑得陰沉的藍秋灩安慰衛晴的失手。
「我不甘心吶!說好了我們互為對方報仇,可你已達成目的,而我……氣死人了。」愈想愈生氣,她怎會把人跟丟。
昨天守了一天,藉口要向大哥訴苦進入他在外另置的房子,然後花錢要人打電話偽稱長風車禍受傷,要他立刻去付保證金好進行手術。
大哥匆匆離去,只剩下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家,她端了杯放了五顆安眠藥的果汁假意示好,而且親眼看她喝個精光,一滴也不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在期盼和緊張的心情下希望藥性快發作。
等呀等,一個鐘頭快過去了,那個女人還不睏。
她心中擔憂大哥知道是謊報而回來,急得想一棒敲暈人。
又過了十分鐘還不見效果,她一發狠就拿起桌上木雕尾隨其後,打算趁其不備打她腦袋。
可是詭異得很,她親眼見那只騷胡蝶飄過房間,等了許久不見出來,大膽地打開房門想一勞永逸敲暈人,手中的木雕高高舉起——
沒人?!
居然在無窗的房間內平空消失,任由她怎麼翻找都不見蹤影,怕大哥回來會責罵,她只好悻悻然地離開,填滿一肚子氣。
「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真的會妖法,你敗在妖怪手中不意外。」衛晴為自己的無能找好藉口。
藍秋灩不相信她的鬼話,一笑。「胡蝶是妖怪,那她的侄女不就是小妖怪。」
意思是:我不就把人抓來了。
「呃,道行不同嘛!」可惡,讓她丟了一次臉,死胡蝶。
「別去理是妖還是怪,你打算要怎麼處置她?」她努努下巴指向屋內的人質。
衛晴詭笑地瞇著眼。「當然先羞辱她一番,以報我一掌之仇。」
兩人一前一後的推開門走進小木屋,乍起的亮光讓胡妙舞一時不適應的別開頭,只知逆光處有兩個人影。
「小賤貨,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衛晴得意的大笑,用腳踢踢她縮成一團的身子。
好熟的聲音,她知曉是誰的唔唔猛發聲。
「想要我解開你的布條?」
她唔了一聲點頭。
「可是我的手有點癢,突然想打打狐狸精,看能不能打出原形。」衛晴用力的又揉又捏胡妙舞的臉頰。
好痛。她兩眼一瞠地在心裡咒罵,死味精,你會不得好死。
哼!哥哥味噌,妹妹味精,一家都是怪物。
「是不是在偷罵我?看你一雙不安份的桃花眼,準沒安好心。」她使勁地拉址她令人妒羨的長髮。
「我是杏眼,你才是一雙淫不溜丟的花癡眼。」胡妙舞口咬著布條不清楚地回嘴。
「你在罵我什麼?」雖然聽不懂,但是她知道不是好話。
「你、是、豬。」她乾脆用單音哼,清晰多了。
「好呀!你敢罵我是豬,活得不耐煩。」衛晴反手揮去一巴掌,打得布條都斜偏了。
胡妙舞扭臉歪嘴用舌尖推,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布條弄出來,方便她說出完整的句子。
「我告訴你,味精,我們蝴蝶谷的叔叔阿姨不會饒過你的。」他們最疼她了。
「哈……笑話,死人是告不了狀的,我才不怕什麼蝴蝶谷。」她惡意地拿起樹枝戳她。
見胡妙舞邊躲邊閃的狼狽樣,衛睛不由得有些變態的快感,一下子戳手臂,一下子戳膝蓋,一下子刮劃她細緻的頸項,玩得不亦樂乎。
她從韋長風身上受的鳥氣全發洩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得罪她的下場有多慘。
「臭味精,綁架是犯法的行為,我一定要告你告得窮途潦倒。」她氣極了,全身又餓又痛,還有輕微脫水的現象。
從昨天出門只吃一包薯條和爆米花,頂多喝了瓶可樂,她根本沒機會進食,就被綁到這個死地方,現在整個腸胃正發出抗議聲。
她很後悔沒有聽蝶姑姑的話,下回就算有人快死在她面前,也絕不雞婆去當救難天使,就讓人死了算。
肚子好餓,她不想節食減肥。
「我叫衛晴不是味精,你要再囉哩巴唆地吵個沒完,我就用棍子打破你的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打算幾時放我走?」
「瞧你元氣還足得很,再餓你兩、三天還差不多。」她要韋長風下跪求她回到他身邊。
女人的虛榮心是需要滿足的,她才不輕易原諒他。
「嗄?!你想餓死我?」嗚!她好可憐。
「你有那麼容易餓死嗎?一身的肥肉。」衛晴故意扭擰她的腰肉。
有你肥嗎?「你不怕我姑姑帶警察來?」
「這小木屋很隱密,根本很少有人會在附近走動,你別想有人來救你。」這是廢棄的度假屋,前年拍MTV時發現的。突然,一陣奇怪的汽油味傳來,心中一驚的胡妙舞不動聲色的一探。
「你不會想燒死我吧?」
衛晴嗤笑地捏她一把。「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想烤人肉。」
「你沒聞到一股怪味嗎?」好濃,起碼灑了好幾加侖的汽油。
「有嗎?」她用力一吸。由於她身上灑了一大堆香水,因此蓋過嗆鼻的汽油味聞不出來。
「你再仔細聞聞看,說不定姓藍的想燒死我們兩個向味噌報復。」胡妙舞順便挑撥分化。
「不……不可能吧!我和秋灩是多年好友。」她不確定的說,好似聞到一股陰謀味。
「她的心機看來很深沉,你當她是朋友,她當你是負心漢的妹妹,連坐法聽過沒?」
信心動搖的衛晴站起身要去找藍秋灩問個明白,看她在搞什麼鬼,磨磨蹭蹭的。
適巧她推門進來,手中提了滿滿一加侖的汽油。
「天呀!秋灩,你真打算放火燒房子呀?」太瘋狂了。
「做人要心狠手辣,人善被人欺,你要她活著回去報警抓我們嗎?」她不做乖女孩,要使壞。
「我們當初說好只是抓來教訓一番,沒說要害死人呀!」恨歸恨,她還沒膽殺人。
藍秋灩嗤笑地在屋內灑汽油。「本來想讓她們姑侄一起上天堂,可惜少了個伴。」
「不好吧!殺人是犯法的事。」她有些怕起秋灩的極端作法。
「綁架同樣有罪,你以為在辦家家酒,兩手拍拍就沒事?」真想看看他們哀傷的嘴臉。
衛晴的確天真地如此想。「秋灩,我們放她走吧!我想她不會指證我們。」
「對對對,我是出來玩迷路,和別人無關。」懂得著人臉色的胡妙舞連忙補話。
「閉嘴。我看到你就想到胡蝶,她讓我失去所愛,我也要讓她嘗嘗同樣的痛苦。」她笑著取出打火機。
「你……你瘋了,你要殺人自己去,我要走了。」衛晴阻止不了她,準備開溜。
藍秋灩哪有那麼容易放同夥離去,若出了事也可找人墊背,衛森至少得顧忌著自己的親妹妹而放過她。
「不行,你敢走我立刻點火,大家同歸於盡。」
她生氣又害怕地踅回身。「你真是有病,難怪我大哥不要你。」
胡妙舞暗中叫苦,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一劍刺心,像自己就瞭解人性,絕口不在她面前提及「韋長風」三個字,以免火上加油。
而這個笨蛋加三級的蠢女人居然沒大腦,一開口就把自己將死。
瞧!姓藍的女人多激動,眼睛直冒著火,她不死也去半條命。
「晴晴,連你也瞧不起我的癡情是吧?」她只是好愛好愛森,為何沒人願意相信她。
「我……呃!你小心點,別真的點火。」她怎麼會挑個變態女合作。
「你說,你大哥為什麼不愛我?」她拿著打火機走近,兩眼赤紅。
「我哪會曉得!」衛晴真的怕了,瘋子是沒理性的。
「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為我難過?」藍秋灩手舞足蹈地旋著身。
「當然不……」衛晴見胡妙舞猛眨眼睛暗示,立刻把不會改成會。
可是她們沒料到藍秋灩的偏激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好,我就要讓他後悔,一輩子想著我。」一說完,她就點燃汽油。
火勢燃燒得迅速,很快地小木屋全著了火,濃煙非常的嗆,站著的兩人先後地,而躺在地上的胡妙舞因吸入較少的煙,仍保持一絲清醒。
大火直竄,上方的窗口飛進一隻碩大的黃蜂,順著木屋繞飛了一圈,發現他救的人。
「妙舞,妙舞,你還清醒嗎?」
她微睜開煙熏的眼。「蜂叔叔是你嗎?」
「是我。」
「真好,我以為我死定了。」她氣息很弱地猛咳。
「上來,我帶你出去。」
說好不多事的胡妙舞還是扯扯他的手要求。「她們呢?」
「該死。」
「蜂叔叔,人命都是值得珍惜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喉嚨好痛。
看她都快不行了還硬撐,黃蜂心軟的說:「只能救一人。」一手一個,再多便是負擔。
「救……她吧!」她指指衛晴。
因為她並不是真心要害人,而是純粹發洩怒氣。
「嗯。」
黃蜂抓起胡妙舞先小心地護好,然後再粗魯地抬起衛睛的衣領,他低念個咒衝向屋頂,遠處傳來救火車的嗚咽聲。玩火者,必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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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你們那是什麼態度,妙舞都失蹤了一天一夜,還能悠哉悠哉像無事人般泡著茶,叫我別緊張過度。」
像頭焦躁不安的熊,坐立難安的韋長風已在他家客廳來回走動不下千次,可憐的血紫色地毯都磨出一條淡紫色步道。
走的人不酸痛,看的人眼花撩亂,只好喝喝薰衣草茶鎮鎮心神,免得被他給搞瘋。
不聽勸的結果是受點教訓、明知災星當頭不應多事還勉力為之,體內活躍基因不受理智控制,好像不讓自己受困於危險中很對不起自己似的。
上回為了救隻狗而被車撞送入醫院,這回遭受火劫,她還真是多災多難,一刻不得安閒。
五指一掐,簡單的算了一下,胡蝶面露微笑地偎在衛森身上,五指勾著一隻看似古樸卻價值千萬的鳶尾花圖形的小瓷杯,悠閒地飲著淡雅花茶。
「你們到底夠了沒,一點都不關心妙舞的死活,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自個出去找人。」
暴躁的韋長風抓抓頭,拎起外套往外走,一看沒人阻止他或應和他,一股氣悶成火地拿門板出氣。
一拉開門,本想跨出一步,門卻「砰」的一聲自動合上,差點砸到他自家的鼻頭,他見鬼似地瞠大那對愛勾引女人的桃花眸,一再試著拉開門。
他當是大門的鎖故障了,不敢想是靈異現象,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一向「乾淨」得很,不應該有雜七雜八的怪東西進駐。
「衛大總裁,麻煩移動你尊貴的大屁股,幫我拆了這扇死不悔改的門。」韋長風咬牙切齒地瞪著人。
死不悔改?是在罵他們吧?「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就算拆了門,我擔保你也走不出去。」
「你在說什麼鬼話,難不成鬼擋牆,大白天裡活見鬼。」搞什麼鬼!居然扳不開門。
愈扳愈緊愈古怪,他心裡直發毛。「連說了三個鬼字,佩服佩服。」心理有數的衛森笑點心上人的眼皮。
胡蝶回他頗富深意的淺薄笑容。
韋長風慄然一縮頸。「別再說那個字,我要把門拆下來當柴燒。」
「你得先起個灶。」衛森涼涼地潑盆水澆熄妄念。
「你……可惡。」他氣得踢了幾腳門。
「別跟自個過不去,腳丫子再硬也硬不過紅檜門。」笨蛋。
韋長風氣得臉漲紅。「妙舞不知何去向,你還有心思調侃我。」
「蝶兒沒開口就表示她沒事,你大可安心。」他的仙子不會坐視妙舞有危險而不理會。
「哼!有人天生冷血,妙舞只不過是她收養的孤女,不是親生的就是有差別哦。」他指桑罵槐不尊「長」。
「說得好酸,你偷喝誰家的陳年老醋?」拈了顆蜜梅放入口中,胡蝶意思性地睨了他一眼。
「胡家沒人性的姑姑,你一點都不擔心妙舞的安危嗎?」可恨,居然還吃得下。
一天一夜呢!不是三個小時逛個街或是吃頓大餐,而是徹底的消失在台北街頭,只留下一張「我會回來吃晚飯」的紙條。
他等了又等,轉眼日落西山夜幕起,一桌子素菜全冷了,他開始心慌地打電話找人,然後……這對說吃飽想散步的惡質情侶就來敲們,一賴就是大半夜不走人,順便要他做早餐。
什麼嘛!他一夜惶惶不敢睡,就怕警察局來電認……人,他們不幫著尋人倒也罷了,反而處處扯他後腳地表現出天下太平的模樣,簡直瀟灑得過份。
「乖,小朋友,妙舞快回來了。」胡蝶以長輩的口吻調戲他。
男性魅力受挫的韋長風又再一次蹂躪地毯。「姑姑……你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太用力咬牙切齒,臨老的整牙費用驚人,或許你可以先預訂幾副假牙。」說不定過兩年就用得上。
「謝、謝、你、的、忠、告。」他不咬牙,用磨的總成吧!
「不客氣,我總要為妙舞的未來著想,和無牙的男人交往有礙市容。」萬一嚇到小孩就不好。
我咧……有修養的男人不出口成「髒」。為之氣結的韋長風倒了杯琴酒握在手心。
「妙舞討厭滿身酒氣的人。」
「你一定要我拿你撞門才甘願是吧?」一杯酒就讓他有深沉的罪惡感。
眼一冷的衛森睨視他。「你打算外調到南極喂企鵝嗎?」
「你打壓我。」他氣憤的揮動手。
「不,是打斷你的腿,如果你不停止走動的話。」看得他心煩。
他相信蝶兒的保證,沒人比她更會「掐指一算」。
即使已互表愛意,她仍死不肯承認胡蝶是蝴蝶諧意,老是故弄玄虛的說著令人百思不解的禪機,暗中點化冥頑不靈的傢伙。
她是有心,卻不一定有用,畢竟現在的人自我主觀性太強,很難接受自己不理解的世界,很少用心去思考她話中的深意。
所以,該來的災劫依舊避不了,渾沌過日子。
「我愛妙舞,你們要我像傻子一樣在家裡枯等,我會發瘋的。」韋長風沉鬱地低吼。
「愛不愛的話語等她回來再說給她聽,我們不太容易感動。」激動是好現象。
「不管了,就算門打不開,我爬窗子出去。」他說做就做。
疑惑的胡蝶望向身側的男人。「我記得他好像住十樓。」
「沒錯。」
「萬一不幸失手摔下去……」
「那就以身印證地心引力定律的存在。」
「妙舞呢?」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有機會換個更英挺、忠實的情人。
「嗯!我幫她算算未來老公的命盤。」
兩人一搭一唱的刺激手攀在窗戶上的男人,他的額頭上不斷增加黑色線條,白色的煙快燎發了。
他們……
是逼他跳樓還是氣到吐血?
前世結下深仇大恨了嗎?
「兩位,請別當我死了在討論。」腳一放地,他暫緩爬窗之行。
「還沒死嗎?」胡蝶翻個身挑剛採的花瓣嘗鮮。
「至少我還看見他有腳,腦袋也沒掉。」衛森嘲弄的說,上下掃瞄他。
她瞭解地一點頭。「喔!他還活著。」
「麻煩一下,別再耍弄我了,我真的很憂心妙舞的安危。」韋長風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抓抓已亂的發。
「我聽見聲音了。」她冷淡地道。
「什麼聲音?」他驀然一跳,生怕錯過任何聲響。
「黃蜂的拍翅聲。」很近。
他頓時地了氣垮下雙肩。「還玩我?」
「去開門吧!」
「你明知門打不開……」當場傻眼的韋長風看著輕易鬆開的門把。
「開始讀秒吧!」十、九、八……胡蝶在心裡暗數。
「讀秒?!」韋長風大叫。
有沒有搞錯,她當是看回顧老片呀!
才這麼想,幾秒鐘後,耳中傳來振翅的嗡嗡聲,非常的宏亮。
像是一首……大黃蜂行進曲?
「嗨,長風,你在等我呀!」
見到心上人,韋長風喜出望外地停不住身子,像火車頭似地衝上前,不料仰面而來的不是愛人欣喜的臉孔,而是一隻敲斷他鼻樑的拳頭。
「砰!」
血由鼻孔流出,由外飛進來的身體撞倒一組茶几,他驚愕不已,蹣跚的撐起身。
樓梯的陰影處走出一道頎長黑影,冷酷的氣質不損俊美容顏,宛如從地獄走出來的陰邪使者,每走一步就帶來一股冷寒氣息。
「你……你沒事吧?」胡妙舞很想笑,連忙抽面紙摀住他的鼻子。
「這是……哪來的鬼?」韋長風鼻音很重,語音含糊地睨視十分不屑他的男人。
「他是……」她不知要怎麼介紹蜂叔叔。說他不是人,是蜂王?
接到胡妙舞求救的眼神,胡蝶笑笑地說:「他是你心上人的救命恩人。」
「他?!」韋長風一臉不信的模樣。
「真的,是蜂叔叔救我的。」胡妙舞加強語氣道。
「蜂叔叔?!」他又是一驚。「你的姑姑叔叔們未免年輕得不像話,喝歐蕾嗎?」
「無能。」黃蜂冷冷一哼。
「什麼意思?」聽出他的蔑意,韋長風回答的口氣也很沖。
「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你活著何用?」
他啞口無言,臉色陰黯地抿緊唇。
「黃蜂,你話說重了。」
黃蜂看了胡蝶一眼。「我要娶梅兒,早點回谷。」
「我……」
不待她回答,黃蜂就像來時一般詭異地退回陰影處,隨即是一陣刺耳的嗡嗡聲。
由近而遠,漸行漸微弱……
直到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