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渴望當上天魔教的左護法?」那樣龍蛇混雜、血腥殘酷的教派,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如此嚮往?
「過著平安無憂的日子,不是更好嗎?」他的眼光專注地在她身上來回移動,雙眼中透露出微妙的訊息,「我……也可以給你幸福。」
當他開口說話時,他那低沉的嗓音有如夜裡的絲絨,令她怔怔的揚眸覷向他。
這已經是他今晚的第二次向她示愛了,雖然她從未經歷過男女情愛,但並不表示她就是個泥塑木雕的娃娃,全沒一點心性!
他的意思,她是懂的……
當她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男人有一雙率真的眸子,當他開心的時候,那一雙眸子便如陽光般明亮,當他生氣的時候,那一雙眸子則有如暴風雨前的夜空般,幽黯而詭譎。
會想出成親剋夫這種荒謬到連三歲小孩都很難相信的方法,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在她的心底,是有一點點小私心的。
一開始,她只是討厭看見他和劉芊芊在一起的樣子,那令她感覺好似最寶貝的東西忽然被搶走了一樣,令她感到相當不是滋味兒!
後來,得知他即是練東風,是她將要追殺的目標時,她的心又動搖了,想就這麼將錯就錯,藉著她那奇差無比的命格,一併將他除去,好完成師尊囑咐的使命。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處理眼前這樣棘手的狀況了,一股從來就不曾出現過的莫名感覺逐漸在她心中發酵,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埋怨他這突如其來的多情!
「夠了,收起那些無關緊要的情感,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故意漠視他那盛滿柔情的目光,她冷語道:「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你甚至不能夠確定,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找上你?」
末了,她又奉送他一句致命打擊:「還是,你要我現在就對你用毒--」
猛地,他突如其來的伸出手,把她粗暴的摟在胸前,中斷了她未盡的話,而他的鉗制就似鋼箍一樣,令她動彈不得。
尚不及會意過來,她的嫁裳已經被他一把扯下,雪白的綢衣也滑至腰際,下身的裙子更是被拉至到膝蓋的部位,幾乎是衣不蔽體。
「你做什麼?!」她驚喘了聲,發現他此刻俊容陰沉得可怕,幽黑的眸子也燃著熊熊的怒焰。
他的黑眸盯著她,發出懾人的眸光:「做你要我做的事。」
下一瞬間,他即吞下了她的驚呼,他的嘴蠻橫地落到她唇上,懲罰地吻她,想要報復她的話帶給他的痛苦。
「放開……」她掙扎的想轉開臉,但他的大掌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固定了她。
他的吻灼熱而野蠻,熱暖的唇狂野地撫上她的喉間、光裸的鎖骨、然後漫延至她敏感的耳垂。
她急促的呼吸與他的混在一起,她必須抓緊他堅硬的肩才站得住!於此之際,低沉的男性嗓音就靠在她耳邊低語,伴隨著熱燙的呼吸,往她耳朵頸間灌來。
「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他粗嗄地喘息著,眼中流露出來受傷的神情,撕扯著她的心。
她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感覺他聲音裡的麻木與漠然,鑽進了她的五臟六腑,令她吃驚。
他冷冷地看著她,雙眸中突然不帶任何的感情,他銳利的黑眸一直盯在她臉上,並在她的目光之下,順著她挺聳的雙峰,將她身上最後一件礙事的桃紅肚兜也扯下。
她的身子緊繃、駭著了!
但他不睬她,他的手移向她另一條腿,拉下褪到一半的裙擺,讓她完美無暇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底。
……
當雲雨過後,他低頭親吻著她汗濕的額際,帶著疲倦和滿足,緊緊擁住他的新娘,抱著她偎向他堅實的胸膛,她的手則自然地圈住他的頸項,溫順地淺靠在他胸口上。
美艷無暇的俏臉上,滿是點點汗珠,他懾人卻又性感的目光,隨著她歡愛過後的嬌慵表情移動,充滿了愛憐。
一晌,她緩緩睜開了眸子,與他盛滿柔情的視線交纏……
「我是認真的。」他低啞的道,回應她稍早的問話:「不管是這一場婚姻、這一夜、還是你……我都不想放棄。」
第8章(2)
他的一席話,讓她心中倏地流過一道熱燙的暖流,穿透心上的一片冰層,灌進那處從來無人觸摸的角落。
突然間,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以往她從沒見過的光芒,一種非她不可的珍惜。
也首次的發覺,她那一顆向來冷傲、孤絕的心扉終於變軟了,也暖了……
對她而言,生存就是一種孤獨,而她就是那種不得不終生選擇孤獨裡生存的那群人。
孤苦伶仃飄泊江湖,她早已經習慣孤燈寒食的生活,一個人悲傷、一個人快樂,一個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一個人面對所有江湖的險惡。
只是她從來也不曾想過,有一天她也可以活得不孤獨,有一天也會有個人讓她心中有了一絲懸念。
小巧的唇瓣,緩緩地變化出一抹令人心動的弧形,不置可否的,她那一顆從來就不曾為任何男子震動過的心,確實已經被眼前的他所進駐了。
「好……」她淡淡的承諾,清麗的笑容裡,多了一份真摰的情感:「就如你所願吧!」
語落,她翻身緊靠在他胸前,小臉則埋在他的下巴下方,舒適地蟋伏在他溫熱的懷中,心滿意足地緩緩合上了雙眼。
這時,爐火的暖意浸融了一室,即使倆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漸漸平緩了下來,卻都還不想放開彼此,就這麼無語相擁著一同沉入睡鄉。
直到雞叫頭遍,更深夜靜,一雙清麗瑩亮的眸子,才又在一片幽暗燭滅的夜中,緩緩地睜開……
翌日清晨,一如往昔般,悲劇再度重演了。
看著空蕩蕩的床鋪,他知道她已經離開了,而且是永遠、永遠離開了他的生命之中。
「左大夫,您……要不要吃點東西啊?」
從天亮到天黑,從早上到晚上,只見左靖南呆坐在房中,像是失了魂般,一動也不動,已經有整整一日了。
「看來,左大夫這一次打擊不小呀!」與藥鋪老闆一同站在房外的華甄多,不忍卒看的道。
「可不是?」聽及言,藥鋪老闆彭福泰微微動容,隨即用力瞪眼,啐了一口道:「那個ㄚ頭也真是夠折磨人的!好端端的,硬逼著左大夫得還她人情,這倒好了,人家左大夫夠實誠,答應娶了她,她卻來個始亂終棄,新婚的頭一晚就跑得不見人影,這豈不是擺明了糟蹋人嘛!」
好……
她說。
就如你所願吧!
原來……這個願,不是願意、不是接受、不是釋懷,而是再一次傷他心的意思嗎?
那聲『好』彷彿還迴響在耳邊,如今卻成了最尖銳的刀,一下又一下,刺穿了他的心肺。
他那麼、那麼的相信她,以為她會感動、會瞭解、會……
倏地,碰的一聲,忽聞房中傳來磅然巨響,左靖南一記拳頭重重敲擊在桌面上,剎時震得茶几杯匡啷作響。
他真是愚不可及,蠢到了極點!
他怎麼會去相信一個受命於天魔教,甚至於忠誠天魔教,如狐狸一般狡詐的女子所說的話?
她不殺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他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愛情嗎?
「呵……」他輕聲笑了,但笑聲中有著苦澀。
此時此刻,他多麼痛恨自己的無能,就算知道她本就無意嫁他的念頭,他還是無法消除心中對她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