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大陸 >> 別後重逢,情有獨鍾 >> 兩情不相「悅」作者:霜降 | 收藏本站
兩情不相「悅」 page 2 作者:霜降
    「對啊對啊,像今天早上為了件小事,幾個人玩著玩著竟打了起來,剛巧教導主任經過,把他們抓去領操台在低年級的面前罰站,丟臉死了……」

    「多大的人了還跟初中生似的,不過你沒看到那幾人在台上繃著臉的樣子,笑死我了!」

    越說越來勁,那女生甚至挪出身邊位置給她坐,全然忘了先前的不快。

    言榛有些尷尬,她主動搭話多半是為是了緩解氣氛,對他人的事情並沒有多大興趣,只是現在,也只好坐下來慢慢聽了。

    「那幾人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怎麼說打就打?」

    「他們總是這樣的,今天打完,明天又沒事人一樣鬧一塊了。說來最能折騰的就是那程拓,偏偏在老師們眼裡他還算乖的,特能裝!」

    「聽說他爸爸是某個大醫院的院長,對不……」

    就是這樣沒多大意思的閒話,那兩個女生聊得開心,言榛卻有些心不在焉。她們的話,只給她加深了這個印象:那是一群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幾乎沒有交集,也與她無關。

    因而暑假過後,正式升上高三的緊張日子裡,她壓根沒想起過這樣一群人。

    第二章巧合

    連綿的蟬鳴一直延續到九月末,就在你想起要抱怨的時候,一抬頭,卻發現耳邊已靜寂無聲。

    於是知道漫長似乎無期的夏天也走到了盡頭,抱著書本穿行校園間,冷秋悄然而至。

    一成不變的苦讀日子中唯一激起小波瀾的是樓梯口的一則公告,想必每個高三生在看到時都在心裡罵了一句S或F開頭的話,只是沒有誰會表露在面上或稍微駐足。

    上級教育部門要來視察,好判斷那面「省級模範學校」的牌子是否還可以繼續掛在校門口。於是,就如每場考試都會提前通知時間一樣,他們的學校也不能免俗地抱起佛腳來。

    第一件事就是全校大掃除,連分秒必爭的高三年級也得參加。其實比起低年級,學校已盡可能少佔用他們的時間了,低年級要負責校園的衛生死角,整理實驗室,命苦的還得炮製一學年的作業好呈現給視察團「工工整整、格式規範、分數漂亮」的習題簿。相信若不是怕學生反彈,學校會乾脆讓學弟學妹們把高三的課室清潔也包辦了。

    只是一開始就沒有考生領它的情。

    「什麼嘛,學校又來這套了!」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的話聲響起,讓剛踏上樓梯的言榛下意識回頭。本以為是哪個有精神的學弟,入目的卻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由側面看來更顯尖細的下頜,同樣細長似乎總揚著嘲諷弧度的雙眉,無論哪方面都讓人覺得這男生「不好惹」,與之不相稱的卻是格外挺直的背脊。

    似乎什麼都不能使其折彎半分。

    那樣的輪廓,不期然予人「正直」的錯覺。

    她一瞬間有些恍惚。

    似是察覺到這邊的視線,那男生冷不防轉過頭來,正對上她來不及移開的目光。

    也只短短幾秒,便沒什麼表情地撇開了臉。

    言榛慢慢收回視線,低下頭轉身步上樓梯。到教室門口時突然覺得手心有些異樣,攤開一看,涔涔的都是汗。

    方才被那人盯住的一瞬間,竟也有難以呼吸的感覺。

    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不禁有些疑惑。

    那天下午,大掃除就在高三生喃喃的抱怨聲中開始了。班頭相當配合學校工作地在旁鼓勵:「做清潔也是一種鍛煉嘛,你們成天坐著看書,偶爾活動活動是件好事。」

    還說呢,平日課間在走廊上逗留久了不知是誰將他們趕進教室的?

    言榛抬眼,在身邊同學心照不宣的目光中看出了同樣的想法。

    除塵,擦窗,一桶桶水提過來,再濕淋淋地滴到樓下。小學畢業以後就很少有這樣的勞作了,如果說小學作文裡常寫的「熱火朝天」的勞動景象還有百分之五十可信的話,在成年與未成年交界的現在,可信度已降到了負百分之五十還有找的程度。

    只是,相比起走廊這頭無精打采的氣氛,走廊那一頭便顯得熱鬧多了,常有「不要在別人擦過的玻璃上按手印啊喂」或「這是大掃除!大掃除!你們以為是在過潑水節嗎?啊?啊」這樣歇斯底里的叫聲傳來。

    奇怪,同為一個樓層的重點班,層次為什麼就有天壤之別呢?

    就算是常嚷著「你們又讓我多了幾根白髮」之類話語的班主任,在聽到鄰班老師那樣慘烈的叫聲後,也該明白本班學生其實還有那麼幾分可愛。

    「班長,我爸來接我了。」

    「班長,我一會還有事,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其實那麼點活人多了反而礙手礙腳,不好意思我先閃了!」

    幾小時後,老師見主要工作已完成,命令幾個班幹部餘下監督便離開了,言榛的耳邊便陸續響起這樣的招呼聲。教室裡從數十名學生到剩下幾個班幹部,最後,只有她一個人留下抹乾地板的水跡。

    雖然記掛著那幾本習題集裡每天固定的頁數,言榛還是一絲不苟地將教室內及外頭走廊用拖把拖了一遍,為防折回取書時又踩髒,她特地將書袋挎在肩上,只要拖到樓梯口時把拖把掛在護欄上等明天晾乾,便大告功成。

    辟里啪啦的腳步聲夾雜著嬉笑突然在樓道上響起,沒等言榛反應過來,一群人已從身後掠過,幾步跳下了樓梯,激起的迴響和彼此間的呼喝在空曠的樓道間震盪。

    她只來得及對著面前幾個清晰的髒腳印「啊」了一聲。

    幾不可聞的下意識輕呼,卻讓跑在最後的男生停住了身形。

    轉臉莫名其妙地瞪了她幾秒,男生才順著言榛的視線看到了那幾個腳印。

    「歹勢歹勢。」這樣輕浮地說著,一邊從樓梯上折回身,抓起掛在護欄上的拖把草草將那幾個腳印抹去,又隨意將拖把一放,一陣風似的衝下樓追趕同伴去了。

    從頭至尾,言榛只是一臉怔然地站著。

    突如其然的照面,不知為何卻將對方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不明所然的眼神,因跑動而遮住了半邊臉頰的凌亂黑髮,同樣鬆鬆垮垮的白襯衫……以及走上來與她平行時,一瞬間懾人的身形。

    言榛回到家,吃飯洗浴,做了幾本習題,聽完一盤英文磁帶,才放下筆,那人的模樣不經意間就浮現出來。

    她怔怔地看著檯燈投下的光圈半晌,直到母親在客廳喊她吃夜宵才醒覺過來。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再走近一些,將那人看清。

    並非他的樣子,而是表皮之下,拼出那張揚性子的成分。

    也只想想而已。

    小學的時候曾羨慕過校文體隊跳舞的女生,然而報特長班時仍是選了奧數,老師與父母的意見,她自己也覺得理所當然。

    中學,患有輕微的呼吸不適偏又抽到第一排,偏愛她的班主直接將後排的男生同她調了位置,看著那人一臉不情願地將桌椅搬到前頭代替她吃粉筆灰,心裡很想說不用了,自己的毛病其實並沒有多大影響,可還是默默坐下了。

    許多事情都只是想想,想想,跨出那一步的日子永遠在明天之後。

    如果不是抱了這樣些許消沉的想法入睡,第二天當真又碰上那男生時,她還會感到如此震動嗎?

    那之後的言榛仍舊找不到答案。

    如平常一樣在天亮前起床,一樣要背五課的單詞,一樣提早來到學校,所不同的只是當天輪到她在糾察隊裡值勤。

    高三年級的任務,不過是在早讀前戴上袖章繞校園一周,不必像學弟學妹那樣守在門口多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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