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嗯,不要總那麼安靜,偶爾也有點不一樣的表情,我才不會覺得只有自己像傻瓜似的。」真是,明明先對他有意思的是她,可最後主動的總是自己。
對方看起來有些困惑,不過就讓她慢慢研究吧,反正他不急,哼哼。
程拓笑意未減地坐正,想想還是解釋了下:「我知道把你叫到家裡會害你緊張,不過我被老爸禁足,每天都有親戚來查崗,昨天就是五六點這樣冷不防來了。」
「五六點鐘?」言榛下意識地望了下牆上的掛鐘。
「想什麼呢?」他哼一聲,「『五點鐘之前一定要回去』,對吧?」
她低下頭不出聲地笑。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的朋友都沒有幾人能進這扇門呢。」雖是這樣抱怨著,可是看到那樣的笑容,叫人也難真的生氣。
手機就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程拓掃了一眼,臉色立刻變得不大好看,「我爸的電話,你等等,我到陽台上聽訓。」自家老爹一副大嗓門,他才不要在她面前丟臉呢。
言榛聞言莞爾。
父親大人一如既往地訓了他一通,也許是不放心他獨自在家沒人看著,今天加倍囉嗦地盤問他在幹什麼,十足不相信他有乖乖待著的樣子。
一直忍耐到父親興盡收線,程拓折回客廳一看,言榛竟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搞什麼,真有這麼累嗎?」撓撓頭,湊近了去看。真的,側著頭倚在沙發靠背上,就這麼坐著睡著了,兩手還交叉握著放在併攏的雙膝上。
服了她了,連打瞌睡的姿勢都這麼規矩。
他一手撐在言榛旁邊的靠背上,肆意的目光掃過她微微歪掉的眼鏡,鏡片後安靜合著的眼睫以及在散落在耳邊的蓬鬆黑髮映襯下、更顯白皙的面頰。
如果現在對她做什麼的話,也算報了一箭之仇吧?有些惡意地想著,視線就在此時落在那兩片微啟的唇瓣上。
心裡突地一跳,他連忙直起身,退回對面的沙發上。
本來想幫她摘掉眼鏡的,不過又怕弄醒她還是作罷了。半倚在沙發上抓起遙控器調出剛才沒看完的影片,消了音不斷晃動的畫面看得自己也犯困了,有些寂寞地轉頭望了眼睡得恬靜的女子,他嘀咕:「你再睡下去,一會被查崗的人抓個正著,我可不管的……」
第十七章甜蜜
那一年,憑著平日摸魚有方和「絕不虧待自己」原則保持下來的良好恢復力,程拓終於沒淪落到淒淒慘慘地躺在床上度過大年。只是暌違許久再度見到的同事卻是這樣歡迎他的——
「哦,原來你還沒死呀?」
「這是誰呀?我們不認識,走錯科室了吧?」
唯一流露出真心喜悅的是目前正被迫代他的班的另一個住院醫師,幾乎是一見到程拓他就滿眼熱淚地撲上來,「同志!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來來來,這是你該寫的病歷!」
看著那堆小山高似的東西,他小心掰開對方的手,「其實,我今天純粹是來看你們的,還沒有銷假上班哈哈……」於一連串的怒罵中施施然溜出辦公室,目標是樓上的某個科室。
剛出電梯,便見一票查房人馬浩浩蕩蕩地從走廊那頭走來,他立刻轉身面對電梯做出等待的樣子。眼角餘光卻一直瞟著那隊跟在科室主任後面的醫生,果然在最後頭看見了他要找的人。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明顯,原本邊走邊低頭寫些什麼的女醫生似有所察地抬起頭來,見到他先是一怔,繼而面上一紅重又低下頭去。
程拓也不再裝模作樣,倚在電梯旁明目張膽地看著她低眼從自己身邊走過,將那抹酡紅和她唇邊若有似無的淺笑盡收在眼裡。
遠遠看著一干人進了病房,他背起手,不慌不忙地溜進與病房相鄰的樓梯間,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後,相同的隊伍走出病房,程拓探手,將最後頭的人拉了進來。
陡然受驚而大睜的雙眸在看清他是誰後露出釋然神色,言榛淺淺一笑,問他:「來上班了?」
「嗯哼。」他放開她的手轉而撐上她身後的牆壁,很小人之心地阻住她的出路,「哪,我可是耐心地等到查房結束才拉你出來的,不准借口還有事情沒做,說不上幾句話就跑掉!」
「我不跑。」言榛將病歷抱在胸前緊緊貼著牆壁,仍是笑著,只是有些勉強,「所以,呃,能不能站開點……」
他低下頭睇她,一直看到那張總是笑得恬淡的面上被掩飾不住的紅潮覆蓋,才哼笑一聲,放下手拉開距離。
言榛明顯鬆一口氣,摀住口偏頭咳了幾聲。
「感冒了?」
「嗯,全科室的人都傳染上了流感,所以才讓你站開的。」
搞什麼……他還奇怪她今天這麼容易臉紅呢。
「其實不用特地跑上來,你打個電話,咱們午休時可以在食堂見的。」
提到這個就有氣,程拓瞪她一眼,「想早點見到你不行呀?是誰自從到過我家一次後,好說歹說都不肯來了的?」真是氣死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被禁足。不小心在他家睡著了真是那麼丟臉的事嗎,弄得兩人見個面都難?
從確定關係到現在,這女人最大的長進似乎只有會主動打電話給他而已。
言榛愣了一下,低頭,「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嗎?」小孩子耍賴似的說法,只是想看對方為難的樣子,不能總是只有自己在煞有其事地與她交往吧?
她果真有些為難,「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補償……」
「補償嘛……」壞心眼地拖長了腔調,他逗她,「那好,你親我一下。」
對方驀地睜大了眼,目不轉睛地看他半晌,才困惑地笑了起來,「那個……程醫生,其實你在開玩笑對吧?」
「程拓。」不厭其煩地糾正她,程拓抱胸倚回牆上,「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
奇怪的沉默瀰漫於樓梯間,原本抱著好玩的心情卻在睨見對方紅一陣白一陣的為難臉色後慢慢軟化為不忍。他伸手一彈她的額頭,「行了行了,知道你做不到,我逗你的!」
言榛捂著額頭怔怔地看他。
「以後我來找你時你只用誠實地表現出『我很高興』的樣子就行了,不要盡說些多餘的話。」什麼「不用麻煩了」「可以打電話呀」,聽起來真不順耳,他以前的女朋友只會抱怨說他總冷落她。
「你說你沒跟人交往過,果然不是普通的笨耶。」半開玩笑地補充一句,他擺擺手,「我走了,午休時再上來找你。」
「……程醫生。」
「唔?」停下正欲下樓的腳步回頭,衣襟卻冷不防被重重一拉,言榛踮起腳飛快地在他唇上輕觸一下,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轉身快步走出了樓道。
「……」程拓呆了半天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摀住唇角,「看不出來,她還真敢……」人說認真的傢伙犯起傻來往往一鳴驚人,果然是真的。他本意也不過是讓她親下臉頰……這算賺到了嗎?
止不住內心愉悅地嘴角上揚,自己都感覺像個白癡,卻在轉過身時愣住了。
「柳師姐……」
身後的樓道上,科室裡的女醫師正站在階梯中間,瞪著他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
「我本來想找個地方抽支煙的,」雖是女性,卻也是個老煙鬼的師姐攤攤手,「結果……是我眼花了嗎,你和言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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