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的時間,康汀宇又如期拎著大盒小盒的點心來到了「夥伴工作室」。
「康先生,你真好,我這幾天都被體養胖了三公斤了。」秘書王小姐的嘴裡是這麼說,但是眼睛可是盯著他手上的東西不放。
「是呀,你把我們養慣了這習慣,害我們現在每天到了這時候就嘴饞呢。」攝影部的小陳也說。
「那就吃呀,人生在世,所謂能吃就是福,吃吧、吃吧。」康汀宇將手上的盒盒袋袋都放下,然後再挑一盒他另外準備三人份的點心進專屬辦公室,「你們吃吧,我找你們老大去。」
門才開,屈以文便先開口,「真準時,我的肚子就為了你而準備的。」算準了下午茶的時間,他早早了結了手邊的事等候著了。
「咦,慕呈不在呀?」
「孝堤今天人不舒服,他帶她去看醫生,可能就在店裡幫她的忙了。」屈以文打開了紙盒,挑了一塊什錦水果派。
嗯,孺子可教也,昨天給他忠告,今天就專心了,不錯、不錯,還算有救。康汀宇心想,並且問著孝堤的狀況,「她嚴不嚴重,我們要不要今天下班去看看孝堤?」
「好呀……」屈以文發現汀宇這小子的思路轉得還真快。自從以為孝堤是慕呈的未婚妻之後,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他是奉為圭臬、遵守法則,愛慕孝堤的心意轉為關心兩人的大愛。這種人真是好吃、好睡、沒煩惱吶!但就不知他要是發現真相會如何了。
「喂,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連同慕呈的那份也給你包了吧。」他自己拿了顆巧克力泡芙投進嘴裡。
「喂,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間諜來這做滲透工作的?瞧你,才沒幾天就收攏了我這一群人的心,要是你真的心存不良,那真太可怕了。」屈以文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說著。
「得了吧,我家的老爺老說我沒救了,我老爸也淨說我『兩光』得可以,我那些叔叔、姑姑、阿姨、嬸婆、伯父、伯母的都看著我說不是塊料,我自己當然是最清楚的啦,我不適合做生意。」
「你們家也真是的,人各有志嘛,犯得著出動全家上下一致炮轟你嗎?」「康宜食品」裡多的是姓康的,屈以文不知道他就是「康宜食品」的接班人,所以對此行為自是大感不解。
「無所謂啦,他們講歸講罷了,倒是還挺關心我的。」
「其實做生意有啥好,久了全身都沾了銅臭味,勢利得很,像你們現在上頭的那位老大,講什麼都說錢、看什麼都講利,上回我還差點和他飆起來咧。」屈以文把上回他們俗諺來、俗諺去的過程說了一遍。
「真的!你跟那老頭這麼說話!」這種好玩的八卦消息他居然給漏掉了。
「不然呢?慕呈一直私下壓著我,說什麼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是我就是氣嘛,CASE不接就是了,什麼了不起。」
「哈哈哈,那他不氣歪了才怪。」康汀宇開始想像父親會有的表情,父親的重利在同行裡是出了名的,不過他從不使用歪手段倒是也沒留給人多說話的餘地。如今這下可好,以為錢可以擺平一切的他,終於踢到鐵板了,而且還是犯在兩個年輕人手上呢,難怪他會把這事推給自己,原來是老臉掛不住啊。
「唉,聽說這康莊定有兩個兒子,不知道有沒有得到這種不良的遺傳,你跟他們應該熟吧。」
「熟,當然熟,這老大是搞藝術,天天就是山裡去、水裡來,一生的志願就是畫盡這無窮的美麗世界,這老二呢,做人是糊里糊塗的,到現在還沒個目標,都快把他急死了。」康汀宇說得輕鬆,就如同看完報紙述說一段別人的新聞一樣。
「這麼說來,康莊定倒是可憐了,得繼續辛苦撐到孫子長大,如果這孫子也未能遺傳康家的好基因,不能成他所期望的大器,那這江山怕是得易位了。」
孫子!咦,孫子,是呀,怎麼沒想到這呢,他自己不成,那就叫兒子來呀!嗯,這真是個好辦法。
康汀宇開始幻想以後兒子叱吒風雲的模樣,然後一邊是他老爸得意的笑,一邊是他高興的竊笑。多美好呀,這不就擺平了兩個人的煩惱了嗎。
呵呵……呵……真是絕美的Idea,康汀宇認真的想著。
※※※
桃花運長什麼樣子?如果有人不懂這玩意的話,現在來到「書芳茶香」的複合式書店,你就可以看到了。
一個長得真的不算俊美的高大男人,就是會不斷的有女人送上門來,這不是桃花運是什麼?這真是讓人生氣,尤其是氣煞那些媲美李奧納多、劉德華、郭富城等的大帥哥。
「這慕呈昨天才結束一個,現在又補上一個,動作真快呀。」古孝堤坐在薰羽的小吧檯裡,喝著熱開水看著前方視線道。
「什麼嘛,還說要來幫忙,女人一句,魂就飛了,別說幫什麼忙了。」方薰羽老大不滿意的看著已經和女人在沙發上聊了兩個多小時的慕呈。
「算了,本來就不需要他幫什麼忙的,我只消多喝熱開水便是了,我沒其他不舒服的症狀,他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場。」古孝堤手握溫水杯,來回的在雙手間轉著,吸取杯子的溫度。
「那,要不然就叫他回去好了,成天淨在我眼前泡馬子、把小姐,真受不了。」
幸好,古孝堤太熟悉薰羽的思路邏輯的關係,要不,她會以為薰羽這是在吃醋呢。事實上,薰羽是在吃醋沒錯,只不過是幫孝堤吃的醋。
刁慕呈終於起身了,同他談話的女人和他道別後,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
「怎樣,你們覺得她好不好?」他送走了那女人,一回頭便興奮的問著。
「不錯呀,單看外表,人長得是清秀,氣韻有佳,這內涵就等你自己去挖掘了。」古孝堤公平的給了評語。
「真的,那薰羽你覺得呢?」
「我覺得啊,那女人太優秀了,你配不上她,勸你還是少招惹人家。」方薰羽則是不客氣的給了她自認為良心的建議。
「拜託,你又不是沒看見,是她來招惹我的,又不是我去招惹她,對不對孝堤?」
古孝堤笑笑,沒錯,是那女人在買了兩本書後,點了一杯薰衣草茶,然後坐定沙發對他頻送秋波的。後來她要慕呈幫她找書,所以才搭上的,這動機是很明顯。
「人家她只是眼睛進了沙子,所以才眨個不停,你倒是自作多情的說是她勾引你了。」方薰羽就是不承認是女人自動要貼上他的。
「你也太扯了吧,這裡哪來的風沙啊?」刁慕呈挑出她的語病。
「那就是了,既然這裡沒風沙,是她真的在勾引你,那這種女人有什麼好?」方薰羽倒是轉得快。
「什麼時代了,你們女人不是一直在要求男女平等嗎?所以女追男有何不可,既然喜歡就勇敢的表達啊!」
「嗟!反正你都說得通,不理你了。」方薰羽停戰,知道再鬥下去也沒結果。
「孝堤,你舒服點沒?」刁慕呈想起孝堤的感冒。
「不礙事,你可以去忙你的。」
「喲,大情聖終於記起來這目的地了,難得,要不要給點掌聲?」方薰羽靠在吧檯下的工作檯面上,撐著腦袋譏笑他。
「別這麼說嘛,我好歹也幫你們把六面玻璃窗、兩大片玻璃門擦得亮晶晶的,這也算是功勞一件。」
「得了吧,老實招來,你跟剛才的女人約什麼時候出去?」說不舌戰,可是方薰羽還是好奇。
「明天。」
「明天,哇,動作這麼快,真有你的,那我現在得開始計算你這碗新泡麵能吃幾天。」反正他的速食愛情,方薰羽也看多了。
「講得這麼難聽,什麼泡麵。」刁慕呈蹙眉道。
「事實啊。昨天那個小宜不也兩星期不到就三振了。」方薰羽話是惡毒,不過這真是事實。
「那我看這女人得是統一牛肉麵口味的,至少可以長久些。」知道慕呈愛吃這牌子,古孝堤也加進損友行列。
「你們這些女人真是沒良心,枉費我為你們做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不惜,你們竟以此回報我,哦!痛心吶!」
「少三八了,要幫忙來吧,櫃檯給你顧,我上洗手間去。」古孝堤對慕呈有時寶裡寶氣的行為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是,小的遵命。」刁慕呈依言接替了孝堤的位置,客人過來了便負責結帳。
「仔細點,小伙子,做不好,要罰你擦一個月的玻璃。」方薰羽裝著老闆應有的凶樣恐嚇道。
「是,小人遵命……」而刁慕呈倒也配合得有一搭、沒一搭的接下去。
這樣吵吵鬧鬧鬥鬥彼此,一天倒也就在這樣開心的時間裡過去了。
※※※
晚上,屈以文和康汀宇帶了水果及比薩來到了「書芳茶香」。
「哇,比薩那,真好,只有我們男人懂得我們男人的辛苦,我在這辛苦一整天了,這裡的老闆連水都不給一杯,真是小器得可以。」刁慕呈一見以文、汀宇兩人便大發牢騷,吐著苦水。
「是呀,現在的夥計都真高級,開水不喝只挑果汁呢。」方薰羽白了慕呈一眼。
「而且工作時間還可以泡妞看美女,不錯了啦,這種工作機會哪找啊,汀宇你說是不是?」古孝堤打趣的問著汀宇。
「什麼?你說他在這泡妞,當著你的面?」康汀宇不可思議道,慕呈這傢伙太可惡了。
糟了!又得補洞!方薰羽朝以文踢了一腳,要他解決。
屈以文馬上拉著汀宇到一旁小聲道:「這是玩笑話,你懂不懂?我們都是這麼說話的,你別當真,孝堤說慕呈在這裡可以看美女,意思指的就是她自己嘛!」
「哦,這樣啊?」康汀宇轉頭瞧著慕呈和孝堤兩人,瞧他們都一副開心樣,是呀,看來還是那麼的甜蜜,是他多顧慮了。
「唉,你們兩個在那嘟囔什麼,快過來一起吃。」刁慕呈在吧檯後,一隻專門用餐的小圓桌前喊著。
「是呀,快過來,冷了就不好吃了。」古孝堤招呼完了,便在慕呈身旁坐下。
「你瞧,人家他們親熱得很,犯不著我們窮操心,你反應過度了。」屈以文搭著他的肩說。
是呀,自己的表現老是失常,這樣下去,怕是給人看出破綻起了疑心。可是,這以文的反應也奇怪了點,這話為什麼要拉到一旁小聲說呢?康汀宇心裡猜想。
「好了,過去吧。」屈以文垂涎著剛出爐的比薩,不再多說的朝著目標前進。
※※※
電視上的新聞內容每天多得是不幸的社會案件,幾乎每天都是千篇一律,變的只是主角的名字罷了,這種換湯沒換藥的新聞,看久了不是麻痺,就是悲情氾濫。
古孝堤今天又看著電視播出一件駭人聽聞的劫財劫色的社會案件,心裡竟覺毛了起來。
「唉,現在這年頭到處都不安全,天天吃飯配死人。」古孝倫吃著碗裡的飯,瞄著客廳的新聞畫面。
「噁心,孝倫,這樣你還吃得下!」被孝倫這麼一說,古孝堤心裡都是前陣子慘不忍睹的墜機畫面。
「把電機關掉,孝倫。」古庭然吩咐著。他本來就不准吃飯的時候看電視的,但由於今天早餐吃得晚,所以必看新聞的他才會准許把電視開著,聽著聲音……但經孝倫這麼來上一句,眼前的食物再美味可口也變了質了。
「孝堤啊,你女孩子家自己小心一點,尤其你都是最晚進家門的,自己的安全要多注意,平時多留意周邊的事物,要提高警覺,知道不知道。」魏芸不放心的交代著。
「我知道,媽。」
「如果不是和慕呈一塊,就不要太晚回來,省得家人操心。」古庭然也湊上這麼一句,意思是說,如果要晚回家的話,鐵定得和慕呈拴在一塊。
「放心啦,爸,這幾天慕呈的車子進廠維修,我們兩人上下班都會綁在一塊的。」
「那就好,乾脆叫慕呈的車子別弄了,你們倆就一塊進出就好了,反正你們作息時間差不多,家又住一起,方便得很。」魏芸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
「媽,我們作息哪相同了,我要到十點才打烊,而他是五、六點就下班了。」
「他不是常下了班就和以文上你們那嗎?那意思還不是一樣。」
「才怪,你們都把他想得那麼純潔,他下了班其實都是在約會泡妞,如果時間差不多他才會來找我一起回家的,人家他又不是每天閒著。」才怪,他看來就是每天都閒著。古孝堤在講完話後,自己又在心裡補了一句。
「好了,我飽了。」古孝倫吃完飯後,又重回電視前,開著方才才關掉的電視。
吃飽的孝堤也到他一旁坐下。
「姊,你看,又一件分屍案,一屍兩命。」
「……這種新聞看久了,頭皮都會發麻。」古孝堤不知為何壓低了音量,悄悄的說:「我最近也有這種感覺。」
「姊,你幹麼,你有了!」不習慣她這麼講話的古孝倫,提著一高一低的眉毛看著她的肚子。
「神經,我跟你說真的。」
「真的有了?」
「你有病!」古孝堤白了他一眼。
「好啦,不鬧你,有事嗎?弟弟我是願聞其詳,有事服其勞,說吧,什麼大事?」
「我最近老覺得怪怪的,好像背後有多雙眼睛在盯著我一樣,這感覺好些天了。」
「真的?奇怪,怎麼會這樣?」古孝倫在想的同時,被電視的聲音打斷,他看著電視說:「姊,你該不會是被新聞嚇到了吧?」
「也許吧。」
古孝堤自己也不清楚這恐懼從何而來,也許真是被新聞嚇到的吧。可是這新聞天天都在看啊,為什麼是這幾天才有這種異樣感覺?
※※※
「好消息、好消息,強打、強打、超級強打,你們兩位真是好樣的!厲害。」康汀宇一進「夥伴工作室」便這麼沒頭沒腦的嚷著。
「什麼好消息,瞧你這德行,是中發票特獎,還是找到老婆了?」刁慕呈從電腦桌前探出頭來。
「嗟!這比那些都好。」
「什麼呀,快說。」屈以文等不及了。
「就是你們目前推出的三支廣告呀,這帶子才上沒兩星期,就看見成長幅度了,把之前損失的十個百分點拉回了半數,這可真是了不得呀,我們家老大得意透了。」康汀宇說得眉飛色舞,彷彿這是他的事。
「這呀,預料中的呀。」
「怎麼,你們的反應就這樣!」康汀宇以為他們應該是會興奮得跳起來才是。
「我們很高興呀,只不過這不是我們第一支成功的帶子,所以那種心情早在六年前就有過了。」刁慕呈拍拍他的肩頭。
「嘖,你們兩人真無趣,好啦、好啦,那我請你們吃飯,你們去不去?」
「我忙完了,看以文那邊好了沒?」
「明天要去東埔八通關的各樣準備工作我還沒交代完,你們兩個去好了,替我帶好料的回來。」屈以文說完便拿起電話做聯絡工作。
「明天去東埔幹麼?」
「拍菊花,八通關的法國菊很是壯觀,每年六月一到便是遍地白菊,有如繁星點點,所以自然是拍你們家菊花茶的最好時機。」
「真的啊,難怪你們的菊花茶是最後一個繳帶的,這麼看來,這支帶子也是很有看頭的嘍。」
「拭目以待吧。」屈以文自信滿滿的。
「我看我們買回來吃好了,待會還可以再一起討論明天的流程。」
「好吧。」於是刁慕呈和康汀宇便一同出門了。
臨出門前,慕呈的手機響起。「喂,菁菁啊。不行耶,我這邊還有事,晚上好不好,晚上我去接你……好,拜。」
「誰是菁菁啊?」康汀宇聽慕呈講話的語氣,像是情人間的那股調調,軟綿綿的。
「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女朋友?」
「等一下!」聽見慕呈和汀宇的對話,屈以文心中警鈴大響,「等一下,我有空了,我跟你們一起去。」他匆匆的拋下手邊的動作,電擊似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你怎麼啦?」
「沒事,我肚子太餓了,走吧,走……」要死了,這種一直未能成真的謊言,到底要到何時才能結束?哦!胃痛!屈以文懊惱著。
刁慕呈等三人,才剛選定餐廳,正要走進去的時候,慕呈的手機又響。
不會又是那個小菁吧!康汀宇和屈以文沒好感的瞧著慕呈接電話的動作。
「喂,孝堤啊!」
聽見這名字,屈以文呼了口氣,還好不是那個什麼菁的,省得待會他又得解決汀宇的疑雲重重。不過,他的心放鬆得太快了。
「什麼!你出車禍了,在哪裡?……你有沒有怎樣?……好,我馬上過去!」
「孝堤出車禍,有沒有怎樣?」屈以文和康汀宇急問。
「不太清楚,我們過去再說,快!」
※※※
掛上手機的古孝堤,驚魂未定的坐在駕駛座前,看著扭曲變形的車頭,她忘了自己該有什麼反應?車子沒有冒煙,沒有其他的狀況,只是變形了。她看著車頭想。
回過神來,待她想到要下車時,卻發現車門的扭曲讓她離不開座位。
怎麼會這樣,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而且像是故意!
剛才明明巷子裡就沒別的車,路雖小,但兩輛車的大小是足夠通過了,可是它卻朝她狠狠的撞來,然後對方一個後退,車子就這麼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這不是意外!她幾乎是肯定的。可是,如果這是有人蓄意的,就更說不通了,誰會對她做這種事?
※※※
刁慕呈等人在警察把車門扳開,救出孝堤時趕到。
「孝堤,你要不要緊?」刁慕呈在前一個十字路口看到她的車後,便心急的跳下車,火速衝向她。
「沒事,只是車頭爛了而已。」
看見車子的毀損程度,刁慕呈的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他不放心的拉著孝堤上下檢查,生怕她身上有一絲傷害。「你真的沒事?」
「真的。」古孝堤看到慕呈後,驚嚇的心情卸下了大半,她放鬆的任由慕呈環著,將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裡休息。
有慕呈在,感覺好多了,很放心、很安全。
「先生,我看你待會還是帶你女朋友去醫院檢查、檢查,以防萬一,有很多車禍的案例都是因為這安全氣囊的緣故,得了內傷都不曉得。」兩個警察,其中一個較嬌小的建議道。
「好的,謝謝。」對於外人常誤會他和孝堤間的關係,他們習慣了,也懶得多做說明。
「孝堤,你沒事吧?」這時屈以文也等不及紅綠燈的跑過來,留下開車並塞在車陣中的汀宇。
「還好,沒怎樣。」
看到車子的狀況,屈以文攏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車子撞成這樣。」
古孝堤沒有答話,她貼著慕呈的胸襟,沉默的看著車……
「這位小姐算是幸運了,車子撞成這樣,所幸人還平安。」另一位警察說著。
刁慕呈見她這樣便也沒多問,環著她的雙手,更是攏緊了些。本來他也是要責怪她的不小心,但是,見她這樣,一切的叨念又吞了下去。
孝堤行事一向是小心謹慎的,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怪誰呢,不過,她人沒事就好。刁慕呈心中暗自慶幸。
「事情怎麼發生的?」警察問。
「我剛要轉進這巷子,就看見迎面而來的一輛紅色福斯,這樣的路面大、小兩輛車並驅應是沒問題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面的車會來撞上我,它撞了我之後就匆促的開走了。」
「對方的車速很快嗎?」警察看著地上留下的輪胎痕跡問著。
「還好,在我剛看到它的時候是不會。」
「車牌記得嗎?」
「我沒注意,我根本沒料到這樣簡單的轉彎也會出事,而且它是撞了我之後,就馬上開走了,我根本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
警察看著地上的痕跡若有所思,沒再問話。
而按照孝堤的說法和現場路面留下的證據,這真的是不應該會發生事情的才對。孝堤連彎都還來不及轉,就被人撞得車頭偏移約九十度角,這怎麼說也不通,除非開車撞孝堤的這個人是開車白癡,要不,它就是故意的!刁慕呈現場觀察推測。
「孝堤,它撞了你之後,車子便開走了,你覺得對方的開車技術怎樣?」
見孝堤疑惑不解,刁慕呈又補充道:「我是說,對方像不像是新手上路?」
「不像,對方開走的時候,除了速度快了點之外,它看來開得很穩。」古孝堤回憶說。
那麼說來,除去駕駛是開車白癡的可能性外,那就只剩一個可能性了。
※※※
「車禍!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有沒有哪裡傷著了?」
早在一小時前,得到消息的方薰羽便在店裡急得跳腳,一見人回來了,便老媽子似的抓著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早知道我去就好了,去郵局辦個事居然出這種意外。
「還好沒事,剛才去給醫生看,檢查過後醫生說沒事。」屈以文呼了好大一口氣,總算石頭放下了。
可是一直不放心扶著孝堤肩頭的刁慕呈,卻察覺出一絲怪異。
「孝堤,你要不要進去把褲子脫下來,看腳到底有沒有受傷?」刁慕呈從出了醫院後,老覺得她走路有點一拐一拐的。
「對對,你穿長褲,怕是有傷也不知道。走,我陪你瞧瞧去。」方薰羽情急的拉著孝堤進休息室。
一會工夫,方薰羽跑出來喊著,「要死了,兩隻腳都是淤青啦!」
「真的!」刁慕呈一聽到馬上往裡面衝。
「喂,你幹麼,她現在沒穿褲子耶。」方薰羽擋在門口說。
「找個東西遮一下,我要看她的腳傷。」
「等一下哦……」方薰羽又跑進休息室,一會便由她穿著孝堤的長褲出來,「好了,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由她的裝扮,可以知道她和孝堤互換了下半身。
於是慕呈、以文和汀宇便都擠去休息室一看,「嘖!這麼大一片!」
古孝堤原本白皙勻稱的雙腿,此刻多了好幾處巴掌大的淤青,從腳踝到大腿,甚至紫色淤青的上頭,還滲有幾絲紅色血滴,畫面不至於觸目驚心,但對於都是好朋友的大伙來說,她的這些傷很是教人心疼。
「我帶你去給醫生揉揉。」刁慕呈二話不說便拉起她。
「不用了啦,淤傷而已,過了今天大概就不會痛了,若是去給醫生揉,那會痛得要人命的。」古孝堤對於這方面的經驗有過數回,對於那種刻骨銘心的手推療法,她是敬而遠之。
「還是去給醫生看看好了,你的傷這麼大一片,要是自己用自然療法不知道何時才能痊癒。」康汀宇覺得長痛不如短痛。
「對,看醫生的好,走吧。」不給孝堤拒絕的機會,刁慕呈攬過她的腰便走。
「唉,車子。」康汀宇手拎著他的車鑰匙。
「謝啦。」刁慕呈接住他丟來的鑰匙。
目送了慕呈和孝堤,屈以文好一會兒才發現身體的反應,摸摸肚子看著表,已經是三點了,「喂,汀宇,你的時間到了。」意思是午餐過了,現在是下午茶時間了。
「要吃什麼,我去買。」
「我跟你一塊去,薰羽你要吃些什麼?」
「你們買些豬腳麵線回來給孝堤壓壓驚好了。」方薰羽細心的交代著。
「好,我們一會兒回來,唉!還好一切都有驚無險。」
「是呀。」不止有驚無險,看刁慕呈這著急樣,這兩人的感情大概已經有頭緒了。
※※※
「怎麼這麼剛好,我的車才剛出廠,你的車就進廠,咱們還輪著來呢。」車子開在回家的路上,慕呈打趣的說。
「記得我交代你的,如果我爸媽問起就說是薰羽的車壞了,所以我的借她,知道沒?」古孝堤不放心的又重複了一次。
「知道了,不過……」
「不過什麼?」
「你平常只要在家就換短褲,更何況近來的天氣又這麼熱,你這兩腿的傷要瞞得住你爸媽,怕是……」
對呀,她怎麼沒想到,那怎麼辦?「幫我想點法子呀?」
「法子?老方法嘍。」老方法指的就是到他那避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誰捅了漏子就往隔壁躲去,反正兩家交情好,家長們也都互相信任,都巴不得對方可以住到自個家來,雖然只是隔壁。
這點優勢倒是讓他們兩人閃過無數個有驚無險。
「那這次用什麼理由?」
「就說,我要趕這次的文案,你過來幫我。」
「好,就這麼說。」
「啊!不行!」刁慕呈突然想到明天要出差的事。
「怎麼了,為什麼不行?」
「我們明天就要到東埔拍菊花茶的廣告,我明天就不在了。」他這才想到自己的工作行程。
「那我跟你們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和薰羽就常跟他們到處上山下海。
「可是這次要走很長的路耶,光是往八通關的步程就有十六點八公里,要耗費約十小時才能完成單程,你的腳……」
「不打緊的,這是淤傷,不是皮肉傷,不會影響的,只不過……」
「不過什麼?」
「能不能等我和薰羽一天,我們明天先貼個休息單子。」每次她們倆要是溜出門沒做生意,回來總是會收到客人的抱怨,所以貼張紙對客人比較有所交代些。
「等你們一天是可以,可是你確定你的腳沒問題?」
「沒問題,淤傷又不會痛。」
「好吧,那我待會再跟以文改一下時間好了。」好在已經有了自己公司的攝影組,不用跟別人配合,否則哪能這麼來去自如。再說今天的事件尚有疑點未理清,留下孝堤一個人上下班,他也不放心,那就帶著她走吧。刁慕呈心裡盤算著。
答應她的出國未能成行,那這回就算是先還她利息好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車子仍以平緩的速度朝回家的方向行駛,已經晚上十點半了,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已敲定了才對,但……刁慕呈老覺得今天好像少做了一件事,老覺心裡怪怪的,可是偏偏又想不起來什麼事。
就在他到家之際,他的手機響起,聽到話筒裡的聲音後,他記起來了……
是菁菁!糟了,他跟她約好晚上去接她吃飯的。可是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在擔心孝堤的事,哪有空閒記起她一丁點事呀。
哦喔!
※※※
「孝堤,要吃飯了,你怎麼還沒洗澡換衣服,待會還要出去嗎?」晚餐時候魏芸問。
「我待會要過去找慕呈,我和薰羽後天要跟他們一起下南部,我們要計劃、計劃。」
「那就在隔壁而已,去換件短褲不是舒服些嗎?」
「我怕來不及,慕呈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聯絡,所以,我吃飽飯馬上過去。」
「哦……」魏芸不再多問,雖然她還是覺得怪怪的,這孝堤通常是一回到家就洗澡換家居服的,尤其在家她愛穿短褲,可是今天怎麼包著長褲不覺束縛?「那要去幾天?」
「預計是三天。」
「這以文和薰羽近來可好?」古庭然問。
「一樣呀,都很好。」
「既然一樣怎麼會好,他們兩個早該結婚進禮堂了。」古庭然突然變臉的說著,任誰都聽得出來老爸這話中有話的玄機。
「是呀、是呀,你不是和慕呈說要湊合他們嗎,那你們這趟下去,你就多跟慕呈在一起,多留給他們小倆口機會,這樣,你們也玩得盡興點。」魏芸接話接得可順了,說得是冠冕堂皇。
而一旁的古孝倫邊吃邊笑。
「孝倫,你笑什麼?」魏芸不高興的瞅向他。
「媽,你這話說得太明顯了啦,就差沒把『你就順便給我帶個孫子回來』這句話講出來。」
古孝堤輕輕的白了弟弟一眼,沒太大的反應便繼續吃她的飯,反正她知道這事用不著她出馬,孝倫待會就會皮癢。
「孝倫,放肆!」果然家教甚嚴的古庭然威嚴的盯向他。
古孝倫皮皮的吐吐舌頭,嘴巴自動上了拉鏈,不過他心裡倒是沒太大的反省,因為這種不正經的事,要是扯到老姊和刁大哥的身上,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可是屢試不爽的玩笑經驗。
因為他知道父母都太中意刁大哥,巴不得這玩笑能早日成真。不止雙方父母的希望如此,他也是這麼期盼,因為有刁大哥這種姊夫是挺不錯的。
「可是就是不知道這兩人的問題是出在哪裡了?明明感情是好得不得了,可是怎麼會到現在也沒個開端,這是哪邊有問題了?是刁大哥不夠力?還是老姊不夠勁?
唉,真是不懂惜福的兩位青梅竹馬,浪費了老天恩賜的良機。這近水樓台先得月,怎麼他們兩個就是不懂。
淨空著那輪明月在那裡日復一日的陰晴圓缺,唉!真的是糟蹋了月老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