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孟天祐這些與他同窗、共事了幾乎二十幾年的老朋友眼裡,他們所認識的柯慎桓,卻完全是另外的一個人——二十五歲以前的柯慎桓,是暴躁戾氣遠遠大於理智的衝動青年。
三歲的小娃娃,可以為了一把玩具手槍,而與比他大的孩子打得天昏地暗;七歲的小學生,可以因為一道數學題對著老師拍桌而起;十五歲的少年了,卻又會因為同學對自己作文的善意玩笑,而不小心地揍掉了人家兩顆門牙;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學時光,則又因為論文的觀點不同而與教授由輕聲細語、漸而紅眼相對,最後說得教授幾要氣暈過去,而他的那一門功課則連著三次不及格,最後是其他老師輪番上陣,曾被氣暈的教授才勉強同意柯慎桓以及格分低空掠過,險險畢業!
「你知道那位可憐的老教授為何會連著三次不讓慎桓及格嗎?」孟天祐隨口笑問快聽傻了的谷家姑娘。
「為什麼?」治安忍不住咋舌。乖乖,敢和老師大人過不去,簡直佩服到極點!
「因為人家柯慎桓大爺很有勇氣地以同一篇論文,應付人家教授先生三次不同的考試!」那一篇論文,也恰巧地還是那篇曾將人家教授氣得半死的論文!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與謀。
結果各抒己見的師徒兩個,便很固執地針鋒相對了整整三個春秋!此一奇聞,至今仍是他們母校茶餘飯後的保留曲目,而那位老教授的口頭禪則是:誰想當柯慎桓,我再治他三次!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谷家姑娘佩服地點頭再點頭。
「可這只是他最常搞出的亂子罷了。」一旁沉默許久的唐滔也開始歎氣,「自從他開始走上社會之後,我們的噩夢便也開始了。」憶起過去,所有的人都苦笑不已。
「他——」治安問得小心翼翼,「他不會鬧出人命來了吧?」
「雖然沒有鬧出人命,但也差不多了。」唐滔聳聳肩,說的很是輕鬆,但神情卻嚴肅鄭重非常,「他在公司裡專攻室內設計,開始前兩年工作得很起勁,然後在我們組建公司的第三年,他突然義對現場的施工起了不小的興趣。於是,他興致勃勃地戴上安全帽,拿著他的設計圖上了現場……」
結果他才發現,他的設計意圖根本沒有能貫徹到實際中去!因為客戶不買他的賬!
他不服,一時氣極,便同客戶理論了起來,然後,愈吵愈凶,在客戶門出不雅後,他頓時壓火不住,一拳過去——
「雖然最後庭外和解,但也因為這件事,慎桓當年參加新銳設計大賽的資格被取消——要知道,他可是那一屆大賽最被看好的超級新銳哪。」如果慎桓真的參加了那屆大賽,絕對會揚名全亞洲!
「所以他心灰意冷,從此退出室內設計界?」治安卻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
「沒有。」盂天祐接著說下去,「不過是一次比較好的機會而已,錯過這一回,三年後還有下一屆呀!就算從此之後真的沒有了什麼新銳大賽,但其他很有份量的設計大賽還是有的!」
「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柯慎桓脾氣或許暴躁了一些些,但還不是那種跌倒就爬不起來的人啊!
「他的爸爸。」唐滔輕輕一歎,「他一定沒有告訴過你,他從小是他父親一個人帶大的。雖然柯爸爸脾氣也很不好,父子兩個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吵翻天,但他們其實最是一條心的。當時因為慎桓打了那人,被暫時拘捕了起來。柯爸爸為了兒子,硬是拉下臉,去求那個被打進醫院的客戶,求他放過慎桓,但——」無波無動的聲音猛地一啞,「但,那個人卻是得理不讓人,偏要柯爸爸跪下。」
「柯爸爸……同意了?」治安眉頭皺得緊緊的。
「柯爸爸平日雖然總是對慎桓罵來罵去,父子兩個一見面就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拚命樣子;但柯爸爸最疼的人還是自己的兒子——他跪了,很誠心誠意地跪了下去。」
「結果——」
「結果那個人卻還是食言而肥,說非要告到慎桓進監獄!」封竹雨恨恨地一啐。
「再下來,柯爸爸被氣得突發腦溢血,去……去世了。」唐滔忍不住閉合了雙眸。
「可以想見,柯爸爸的死給柯慎桓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治安接了下去,「他一定把他爸爸的意外去世當做了自己的錯,永遠地背了起來。」這個沉重的十字架,柯慎桓背得是怎樣的痛苦!「他會不斷地想,如果他當初不學室內設計,或者他的脾氣不會那麼的暴躁,柯爸爸或許也不會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去世!這才是他決意退出設計界的真正原因。」
但,卻絕對不是惟一的原因!治安明白他們為了保護柯慎桓而善意地省略了許多內幕過程——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刨根問底地追問下去。想讓她知曉的,他們自然會告訴她的。
「不錯。」盂天祐忽地一笑,卻是悲哀的,「所以你也該明白他的脾氣為什麼突變了吧?」一個曾經那麼爽朗的大孩子,一個曾經那麼意氣風發的大男人,一個曾經那麼愛笑愛鬧的好兄弟,雖然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也或許暴力了一點、血腥了一點——但當他真的轉變之後,變成大家偶爾曾經奢望過的「溫文爾雅」的柯慎桓之後,他們才發現,他們是怎樣的後悔!
如果可能,他們寧願柯鎮桓還是原來的那一個柯慎桓!或許他暴躁,或許他愛吼愛叫,或許他桀驁不羈,或許他總能將上門的客戶得罪個徹底,但,那卻是他們的柯慎桓!
「他,很難過。」治安突然沒來由地心痛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早一點看出來?
「他離開了我們五年。我們也知他心裡的創傷要用時間來慢慢修復,但我們怎麼忍心放他獨自一人來承受那種痛苦?所以,我們幾乎年年都去看他,雖然從未讓他知道過。」封竹雨聳聳香肩,夥伴間的關懷溢於言表,「但今年不同了。」她認真地望著治安,「因為有了你。」
「治安,或許你現在還沒有愛上他,但我們懇求你,就當是可憐可憐他,你可不可以——」孟天祐卻說不出來。
「因為他是真的愛上你了。」封竹雨也無奈地一笑。
「你們一定要這麼說他嗎?」治安聞言卻沉下臉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對他的可憐,只會是對他的侮辱。而且——「他愛不愛我或者我愛不愛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因為,如果給柯慎桓知道了,他的反應絕非會是感激!
「我們知道的。」眾人互看一眼,均聳肩笑了起來。
「喂,你們笑什麼啊?是在笑話我嗎?」谷家姑娘的豪氣沖天頓時化為不知所措。
「不,我們絕對不是在笑你,治安。」封分雨馬上否決谷家姑娘的疑慮,「我們是在笑我們自己。」他們真的是在杞人憂天了!
柯慎桓,運氣真的很好。
只要他肯回來,只要他願意面對過去,只要他還是那個柯慎桓——他們別無所求。
「柯慎桓能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好夥伴,真好。」治安也笑了。
一室的笑,輕輕迴盪在溫暖的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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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絕對不會可憐他的,因為那是對他的侮辱,絕對的侮辱!
可,當她和他單獨處在同一個空間之時,她竟然想好好地抱抱他!
她是動心了,對這個既暴躁偏偏又對她溫柔耐心的大男人,她早在知道他的過去之前就已經動心了。可她還尚未決定是不是要愛上他啊,她還沒有下定決心這一輩子就此和他拴一起咽——怎麼辦?她真的不是可憐他哦!她絕對不想侮辱他這個傲慢的大男人哦!
「柯慎桓,我、我、我——」她結結巴巴地,圓臉紅成一片。
「你怎麼啦?」柯慎桓好笑地瞅著吞吞吐吐的谷家姑娘,掀一掀眉,「從什麼時候開始,能言善辯的治安也開始被棉花堵住嗓子了?」他伸出大手來,輕輕拍一拍谷家姑娘的肩,「喂,是不是孟天祐那幫傢伙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鐵拳暴力地一握。
「我還奇怪呢?你這位柯大先生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的——」治安用力拍開他的毛手,也掀一掀眉,
「這麼的古道熱腸了?」他可是從來不管身外事的耶!
「誰叫我栽倒在您姑娘的腳下了?」柯大先生重重歎口氣,一臉的無奈,「我想成為姑娘您的心上人,不努力一點怎麼可以?」被動的人是他好不好呀?
「哦喔!」谷家姑娘瞭解地點點頭,「原來是有目的的呀!怪不得孟先生他們都大呼大叫的,說他們面前的人似乎是那個柯慎桓,再仔細地一打量,卻發現那個人根本就不是那個柯慎桓!」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就是我,還有什麼不同的樣子嗎?」柯大先生被一句又一句的「這個那個」繞得頭暈眼花,不由抓一抓頭,一臉的困惑,「治安,你到底要說什麼?還是——他們逼迫你聽了一些有的』沒的?」他就知那些傢伙故意分開他與治安,是另有目的!
「你才說什麼有的沒的呢!」谷家姑娘杏眸狠狠地一瞪,「柯慎桓,我發現你真的很笨!」
「我哪裡笨了?」柯大先生卻更是摸不著頭腦,「喂,谷治安!你今天很不好侍候耶!」什麼溫柔、安靜,明明谷家姑娘是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好不好呀?孟天祐那傢伙純粹是超級大近視!
「你可以不用來『侍候』呀!」治安洋洋得意地撇一撇紅唇,根本是吃定了某人。
「我——」真的可以不用嗎?可惜膽子越來越小的某人是死也不敢說出口來的。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谷家姑娘仰首哼了哼,「柯慎桓,你一定在想:我被吃定了,就算不想『侍候』也沒法子的呀!對不對?」她可是很會察言觀色的!
「咦?你有讀心術嗎,治安?」柯大先生聳聳寬肩,勇敢地承認:「好,咱們就不要再耍嘴上的功夫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講,還是——要問我些什麼?」眼眸,不經意地微微黯了下來。
「少臭美了!」治安才不想——反正她現在不要這傢伙再想到過去的事,「我是想問問你,這麼晚了,你不在自己的房間休息,卻跑到我的地盤來於什麼?」不會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嗚,想到這裡頭皮有點麻了。
「我睡不著。」柯慎桓供出最光明正大的理由來,「現在時間還早,我就順便來詢問一下您小姐的意見,看您這一個月的假期要如何來打發。」
「玩啦,還能怎樣。」治安歎口氣,有點不情不願,「只當是從天而降的免費旅遊,自然是要不虛此行啦!」順便去探一回親啦!「你呢?你又是做何打算的?」
「我?我自然是陪您姑娘啦。」柯慎桓攤攤雙手,「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選擇嗎?」一副絕對認命的可憐樣子。
「我才不稀罕。」偏偏谷家姑娘不肯給他做護花使者的機會,「你有幾年不曾同你的這些狐朋狗友把酒言歡了吧?時機難得,你呀,還是好好把握吧!」
「啐,誰理他們!」柯慎桓不屑地一撇頭,「我的眼裡只有你,才不會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是不肯『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還是『不敢』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呢?」治安不再玩笑,只輕輕望著他,目光雖溫和,卻很執著,不肯讓他輕易躲過去。
「我有……有什麼不敢的?」柯慎桓愣了片刻,才幹巴巴地一笑,「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追老婆,才不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無關的人身上!」他們到底同治安說了些什麼!
「你還熱愛做室內設計是不是?」治安一歎,「何必要壓抑自己的喜好呢?既然放不下,就回來好了。」
「誰告訴你的?」原本和顏悅色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我早就對什麼鬼設計沒了興趣!」
「好了好了,你不要惱行不行呀?」治安暗皺一皺眉,也明白這心結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開的,「我只是同你開個玩笑,你這麼認真做什麼呀?」也罷,她不是不要他在他自己願意之前回憶起他的過去嗎?
「對不起,我——」柯慎桓也很快地恢復正常,歉疚地一笑。
「你笨啦!」治安舉手作勢要打他,手卻被柯慎桓緊緊地握在了掌心。
「治安,我真的很喜歡你!」他重新開始他的坎坷情路,「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答應我呀?」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們先交往一陣子再說嘛!」治安有點臉紅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無法成功。
「可我想更進一步。」他握緊掌中的素手,癡癡地凝望眼前的佳人,「我根本不滿足只和你『交往』!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我要你做我柯慎桓的妻子,這輩子惟一的妻子!」
「小心心急吃不上熱豆腐喲!」治安很善良地告訴柯大先生一句家鄉的名言,「凡事總要慢慢來嘛,你不要太心急好不好呀!」總得給她一點點「瞭解」他的時間吧?
「可你還要我等多久?」柯慎桓不滿地咕噥一句,「非要我等得眼也花、頭也白嗎?」
「唉,誰告訴我的,說某人最擅長的便是『忍者神功』的?」治安歪頭瞅著眼前的大男人,挑一挑笑彎的眉。
「你明知我是怎樣的人了,不是嗎?」柯慎桓略顯擔憂地勉強一笑,「治安,你——真的不在意我的過去嗎?我——」
「麻煩你不要再這麼悲情演出了好不好呀?」治安刻意地重重一歎,很是受不了他,「柯慎桓,如果讓我來評價您的過去,那只有一個詞語:豐功偉績!你不過脾氣確實是暴躁了一點、身手也好上了那麼一點、膽子也大了那麼一點、理智也稍微欠缺了那麼一點,或許也太崇尚『拳頭』了那麼一點——但那都是你的過去了嘛!」雖然現在又有重歸舊途的苗頭,不過她會教會他如何控制的!
「治安。」柯慎桓忍不住將握在掌中的手舉到唇邊,低首輕輕一吻。
「放手啦!」如同被火燎到一般,治安臉一下子紅到了底,拚命地想縮回自己的手來。
「喂,你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一點?」好笑地看著紅臉姑娘,柯慎桓偏偏不肯如她的意,任谷家姑娘努力再努力,大掌依舊將素手握得緊緊的,「咱們至少是男女朋友了吧?咱們至少正在交往了吧?既然如此,身為你的『男朋友』,我當然可以握你的手吧?」柯大先生講得頭頭是道。
「我……我不太習慣啦!」治安凶巴巴地回他,「你不要這樣子嘛!我知道你感激我,可也用不著——喂!你還鬧!」瞪著自己正在二度被「輕薄」的手,她有一點想哭。
「誰感激你?」柯大先生含怨地瞪著不解一點風情的她,終於不太高興地鬆開了她的手,「熱戀中的男女為什麼不可以親密一點?」
「熱……熱戀?」在人家熾熱的目光注視下,治安頓時有點呼吸困難。她何時「已經」和這位柯大先生陷入「熱戀」中啦?「我們好像才決定開始交往吧?」她問得小心翼翼。
「那又怎樣?」柯大先生回得理直氣壯,「又沒有人規定了『熱戀』開始的時間!」
「可……可……可……」可這也太快了呀!
「谷治安,我警告你,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他可不想和她太久地保持距離。
「……」治安欲哭無淚,「嗚,我怎麼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呢?」
「認命吧,谷治安!」賊船長偏偏還要猙獰地一笑,徹底丟掉了「溫文爾雅」的外皮——
治安——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尋獲的寶啊,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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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個眼盲之人說過柯慎桓大先生的銀手環再無用武之地的?
摸摸鼻子,孟天祐在夥伴們不諒解的目光下,只能訕訕地笑著。
他也發現他「有關柯慎桓」的結論,下得委實太早、太潦草,太大意了一些。
什麼「曾經的魯莽、凶殘、陰狠、桀驁、血腥……」,什麼「而今的溫柔、溫和、細心、陽光、沉穩、耐心……」人家柯慎桓根本沒有改頭換面,更沒有「重新做人」的意思!
他們不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啦!
「慎桓,你不要惱好不好?」既然是他眼盲的緣故,才讓大家承受了無妄之災;他孟天祐只好再度出山,一肩挑起收拾爛攤子的重大責任。「我們又沒有硬逼你按時上下班,你惱什麼?」他儘管過他頹廢的生活,他們絕對不加任何的干涉——他們只想要他偶爾動動筆而已。
「我能不惱嗎?」柯慎桓利眸狠狠一瞪,一臉的陰霾,「你很高興自己無緣無故地多了一個頭銜呀?你開心自己正在享受美好的生活,在突然之間又要被套上囚犯的枷鎖呀?」
囚犯的枷鎖?
「喂,柯大先生!」有人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呀?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大家是套著枷鎖的囚犯嘍?」
「誰管你們是不是!」反正他柯慎桓不想套上,「我早已不幹這一行很久了,也沒興起再重操舊業的念頭,你們如果真的人手不夠,大可以再招募新人進來,何必非要我?」他過去給他們添的麻煩他仃J還嫌少呀?
「是呀,我們大可以重新再招募人手。」唐滔冷冷一哼,雙手環胸,「你走了這麼些年,我們何必非要再自找苦吃,硬要拉您大爺回來?」枉費他柯大爺的辦公室還被他們保持得微塵不沾,「我們犯賤行了吧?我們自作多情可以了吧?」果真是狗咬呂洞賓!
「抱歉。」柯慎桓也知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傷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好了,大家冷靜一點!」孟天祐的頭好痛,「都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不要這樣劍拔弩張行不行?慎桓,我們只是想你重新回到我們這裡而已!就算你不想再重操舊業,可也不能連我們這些好弟兄都統統不要了吧?你不要說你這些年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你也不要說你真的忘記了我們一起的快樂!再說了,你難道真的要辜負了柯爸爸的心?」
「我——反正我不——」
「柯慎桓!」興沖沖地高喊,夾著大包小包的谷家姑娘與封大美女破門而入,「今晚有你們設計界的社交晚宴,你真的要帶我去參加呀?你不怕我扯你的後腿嗎?我可先說明,我從來沒有參加過正式的宴會喲!我也不認識那些大設計師耶!」
「我?」正在怒火滿天飛的柯慎桓懷疑地指一指冒煙的鼻子,有點轉不過腦筋來。什麼設計界的社交晚宴?他答應參加了嗎?他根本不想再回這個圈子了好不好!他們為什麼總要逼他!
「你看,封姐特意帶我去買了晚禮服。啊,還有這麼高的鞋子!天哪,我真怕我穿了會扭腳哩!」看也不著屋內的各路人馬,谷家姑娘徑直衝到柯慎桓面前,開心地露一露自己的大包小包。
「怎麼會扭到腳?」凶神惡煞的臉立刻堆起滿滿的笑容來,對著眼前的大包小包探頭探腦,「哇,你竟然買了禮服!」啊,治安穿著正式的禮服——單是想一想,他就要流口水了。或者,他應該去那鬼宴會露露臉——沒什麼吧?料想也沒人會認識他——去!
「我覺得我不太習慣穿禮服啦!因為我從來沒有穿過——柯慎桓,你真的要帶我去玩呀?」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大手一圈,將谷家姑娘摟進懷中,柯慎桓興沖沖地邁步往外走,「走,咱們去你的房間先試穿一下,看看哪裡還需要改進一下!」在眾人的目瞪口呆兼下巴掉落一地的驚歎中,剛才誓死不從的柯大先生很熱心地搖著隱形尾巴走掉了。
啊、啊、啊——
「天祐。」唐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拿出久不現身的深沉來,「我向你道歉,你的眼睛並沒有瞎掉。」柯慎桓果然不太是「柯慎桓」了,「頂多有一點近視而已。」
孟天祐原本聽得很是得意,哼哼地瞥了一眼四周的眾人,擺出一副「看吧,我沒錯」的樣子,但再聽到人家這句話,帥氣的臉一下子塌成了一鍋爛粥!
嗚,為什麼,每次吃力不討好的可憐蟲都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