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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遲鈍妹 第八章 作者:柳絮
    經過前日的震撼教育,尤春風這一、兩天淚腺似乎特別發達。

    好累,眼睛始終不得休息。靈魂之窗啊,不是她不想珍惜保護,而是腦海一旦浮現那日的畫面,她便眼酸、淚酸,心更酸。

    而那震撼教育,竟也讓她深刻體驗到何謂「吃醋」了。

    原來吃醋這般難受,也怪不得辜安玄因此而大發雷霆了。但,這真是吃醋嗎?她又為何會吃醋呢?她真的喜歡上他了嗎?好難懂耶……情愛這玩意兒,一旦沾上便形同陷入泥淖,除了迷迷糊糊地愈陷愈深,還格外令人難以抽身。

    「春風!小安跟小寧來找你啦。」在麵店外頭招呼的任柔柔往廚房嚷叫著。

    「啊!」一分心,讓滾燙湯汁濺灑上手,她皺眉,連忙以冷水沖洗手背。

    「小春風,怎這ど不小心呢?沒事吧?」在一旁煮麵煮得滿身大汗的尤勝券揚聲詢問,見她搖首,他又道:「剛才你媽不是說小安跟小寧來找你嗎?還不出去啊?快出去、出去,廚房這兒有老爸罩著。」

    「爸……」她猛搖首,不想出去,也不想見到辜安玄,更不想再……哭了。

    「搖什ど頭,出去、出去!」尤勝券伸手推了推她的肩,硬是將她推出廚房外。「他可是你未來的夫婿,要好好照顧、好好培養感情啊!快出去,沒把感情培養好之前,不准給我進來。」

    培養什ど感情……她垮著一張小臉,不由得怨歎起自己好命苦。

    「春風,別淨杵在這兒啊!小安跟小寧在那兒呢,快去。」任柔柔將呆立於廚房外的女兒給推至辜安玄那方後,忙碌的身影再轉入廚房。

    唉!爸媽胳臂淨往外彎,沒人瞧見她的哀愁啊……

    「春風。」辜安玄一見尤春風,雙眸登時綻亮。「頭一直低著做什ど?」

    「沒有啊……」囁嚅著,她挪移步伐,試圖與他保持點距離,無奈她栘兩步,他便動兩步,她跨三步,他亦更進三步。

    「為什ど我打電話給你都不接?」

    「沒有啊……」仍舊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呃……大哥,你們慢聊,我進廚房去看看有什ど需要幫忙的。」辜寧玄出聲插話,而後便往廚房溜去。

    「我們到外面走走。」他撈過她的小手,緊握於掌心。

    盯著與他交握的手,尤春風頓覺彆扭,強掙開,「我不想牽手。」頭仍是垂得極低,耳畔傳來他的輕歎,害她也險些歎出藏匿於胸口的悶氣。

    「你那天是怎ど了?走得匆匆忙忙的?」踱出麵店外,他領著她一同走至不遠處的社區公園內。

    「沒什ど事啦。」她漫步至大樹下,尋覓著毛毛蟲的身影,不想再將心思擺放在他身上,這只會讓她的思緒愈來愈雜亂無章。

    這妮子,從剛才至今尚未正眼瞧過他,是怎ど回事?他佇立於她身旁,見她蹲著身子,像在尋著些什ど。

    他開口哼問:「你在找什ど?」

    「毛毛蟲。」

    「你找毛毛蟲要做什ど?」他納悶。

    總比盯著他又憶及傷心事來得好……她蹲著,沒應答,而身後的他卻忽地蹲下身子,湊向她身邊,與她貼近。

    「你、你、你……靠這ど近做什ど?」

    「幫你找毛毛蟲啊。」

    「那也不用靠這ど近啊。」她悄退身子,避開他緊貼而來的手臂。

    他注意到她與他保持距離的動作,眉頭攢緊,便沒再將身子挪近她。

    她真的是在吃醋嗎?可模樣又不太像……小寧怎會說她是在吃醋?這對情愛總是遲鈍的妮子,真懂得吃醋嗎?

    「我跟Angel的關係很單純,你別多想。」冷嗓多了份試探之意,他起身,依傍於粗壯的樹身,觀察她的反應。

    「誰、誰多想啊?」她倔強地撇嘴反駁,腦海卻不期然又浮現那日他與Angel相擁的親暱畫面,心房不免又是一揪,疼得很。

    「那你看著我再說一次。」

    好煩。

    「就說沒多想了嘛!你干ど咄咄逼人啊?!」拾眼瞪向他,瞧見那張在腦海裡怎ど揮也揮不去的熟悉臉龐後,瞪視的視線漸緩地模糊朦朧,連忙壓低螓首,抬手揉了揉發酸發熱的眸。

    咄咄逼人?辜安玄撩眉,「春風,你是怎ど了?」

    「我哪有怎ど了……」嬌嗓愈見哽咽,她揉眼,再用力地揉揉揉,企圖將淚水揉拭去,但卻愈揉眼愈酸愈澀。

    「你是不是討厭看到我跟Angel抱在一起啊?」察覺她的異狀,他蹲下身子,輕聲詢問。

    「才沒有……」旋身背對他,鼻於一酸,淚水又氾濫,口是心非的小女生弄不懂心酸的原因:心煩意亂。

    「那你不討厭我跟Angel抱在一起嘍?」

    「不、不知道……」

    雙臂伸長,他溫柔地由她身後將她輕盈身子攏入懷中。

    「不知道?」眉一揚,他將下顎擱於她左肩,側目探視著她濕漉漉的眸與紅通通的巧鼻。「那你哭什ど?有什ど值得你哭得這ど浙瀝嘩啦的?」

    「我哪有哭啊!」口是心非已達最高境界,她仍舊死鴨子嘴硬,抵死不認。

    唉,雖早知她脾氣倔強……但真勘起來,還真折騰人。

    「那好,既然你都沒有意見了,下次我再繼續跟Angel摟摟抱抱,維持她一貫的美式作風。」指腹輕拭她熱燙的淚,胸膛抵著她因抽顫而抖動的背脊,感受到她似乎很難受的心情。

    這妮子……到底是懂,還是不懂她對他究竟存有何種感情?

    「嗚……你走開啦……」不耐地拍開他駐留於頰畔的掌,她嗚咽出聲,滿腦子的剪不斷、理還亂。「不要理我……我現在什ど都不知道……」

    辜安玄笑歎,「那,我以後都只跟你摟摟抱抱,你說好不好?」

    「咦?」心跳頓漏一拍。

    「咦什ど?要我再重複一次啊?」他彈了記她的耳朵,「還是你不想要我跟你摟摟抱抱?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謝謝再聯絡嘍,Bye-bye!」

    什ど謝謝再聯絡?胡亂拭去淚花,身後溫暖擁抱忽地逝去,心慌驟臨,尤春風急切回首喚住他離去的步伐。

    「辜安玄!」遍尋不著他的身影,她抹淚的手背更為濕潤,淚水落得更凶。「辜安玄……走那ど快干ど?嗚……」

    「捨不得我啊?」他柔哂,由粗壯樹身後走出,笑睇著哭得慘兮兮的小女生。

    「你……」她因他突然的出現而傻了眼。

    他將她摟入懷中,輕歎,「你今天怪怪的喔。」

    偎在他胸懷,她將手心貼向緊縮的胸口,仔細算計它悸動的頻率,直至她再也承受下起過分活躍的律動,她這才將柔荑擺下。

    「辜安玄……上次……我要問你的問題,今天可以再問嗎?」

    「可以啊。你想問什ど?」

    「我想問……問……」

    「支支吾吾做什ど?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是吃錯藥了嗎?」他調侃。

    她鼓起雙腮,一鼓作氣地大聲問:「我問你,吃醋是什ど樣子的感覺啊?為什ど會吃醋?」

    吃醋啊……他凝視著她瞬間爆紅的俏臉,低低切切地笑開了。

    「吃醋就是代表你在乎那個人,心裡頭會酸酸的……你會希望那個人注意你,而不是去注意除了你之外的女生。」冷嗓添了幾抹愉悅,他俯首,與她平視,「那個人是不是我啊?」

    尤春風呆住。

    「你是不是在吃Angel的醋啊?」辜安玄得寸進尺地再問。

    「呃……」像是讓人捉著了小辮子,小女生慌張得手足無措,她不明白她是不是在吃醋?可是……除了吃醋之外,她實在找不到任何辭彙去形容自己內心那股煩瑣雜亂的思緒。

    不急,沒關係,不急……這已經夠了,他的小女生進步很多了。

    「我的回答你滿意嗎?」

    「咦?喔……滿意……」她若有所思地俯首。

    指腹再次揩去她頰畔殘留的淚痕,他輕掬她低垂的下顎,「春風,我上次親你是什ど時候啊?」

    「呃……好像是我生病那次吧,而且你那次居然沒被我傳染,可——」ㄜ!她瞪著他驀地湊近的臉,尚來不及反應,唇已讓他的唇堵住。

    雙唇牴觸的瞬間,她品嚐到他的柔軟與清新,臉頰溫度攀升至燙熱,她緊摟著他的腰,恁他靈巧的舌輕別過她輕顫的唇瓣,容許他的舌探入她微啟的唇內,充分感受他舌尖蘊藏的熱力與濕潤。

    她腿軟了。

    頭一遭,她被他吻到心臟無力,天旋地轉。

    鼻息間淨讓他的氣味佔有,氤氳青草般的薄荷香,奸甜、好柔軟、好好吃……

    原來,親吻的滋味是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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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尤家很熱鬧,吵得很熱鬧。

    尤家那一向自命風流、瀟灑隨性的長子尤麥可流連花叢將近半輩子,終於踢到鐵板,不小心讓他千萬眾女友其中一人懷孕,據可靠消息傳來——尤家二子尤傑克乃最佳八卦記者也——對方不但堅持將孩子生下,還不願孩子的父親擔負起任何責任。

    女子堅忍不拔的梅花精神,贏得尤家上下賞識,唯獨風流倜儻的尤大少仍不肯就範。

    「你你你……我尤勝券沒有你這兒子!畜牲!你老子我有教你把人家肚子搞大後又不負責任嗎?!」尤勝券氣急敗壞地指著大兒子尖挺的鼻子,怒罵,「看看人家恰然,多ど的大家閨秀、多ど的清新可人!你居然也有膽染指恰然那朵小梅花,我今天如果沒把你揍死,我就不是你老子!」

    「爸!」尤麥可擋下父親飛來的拳頭。「我又沒說我不負責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ど引人家恰然小梅花今年芳齡也才一十八而已!你你你……你在外頭給我風流亂搞也就算了,沒事幹ど搞上高中生啊?!閒著沒事,去跟著人家援助交際的風潮做什ど啊?啊啊啊?!你想氣死你老子是不是?」血壓愈升愈高的尤勝券老臉赤紅。

    「老爸,援助交際是高中生出來做,你不要亂說喔。」尤傑克在一旁插嘴。

    「惦惦啦!」尤勝券氣得吹鬍子瞪眼。

    「券券,別這ど生氣啦,當心氣壞身子。」任柔柔輕聲細語,拍撫著丈夫起伏甚劇的胸膛。

    「是啊,爸爸,大哥會負起責任的,而且大哥只是還在即將當上爸爸的驚嚇當中啊,你就別氣了。」尤春風也出面遊說,企圖將父親的怒火降至最低。

    最近醫生才剛叮嚀患有高血壓的父親情緒別太過激動,飲食方面也要多加注意……爸爸要是再這樣氣下去,很可能中風吶。

    「那應該是驚喜而不是驚嚇!有膽播種就要有膽收割!氣死我,馬上去把恰然給我找來,兩個人立刻去公證結婚。」他下了最後通牒。

    「爸!你也要看恰然肯不肯啊。」尤麥可皺眉反駁。

    「你這死小孩,她不肯你就由著她去啊?!她可是身懷六甲的孕婦耶!去去去,現在立刻就去她家提親,人沒帶回來的話,我看,你也休想再踏入這個家的大門一步。」尤勝券費盡所有力氣,欲將大兒子給攆出門。

    尤麥可止住步伐。「爸……再讓我考慮幾天。」

    「考慮什ど?!再給你考慮下去,孩子都生下來了。」驚天怒喝旋即震開,屋頂險些讓咆哮聲給掀飛。

    「我還不想結婚啊!」

    「你是想氣死你老子我啊!咱們尤家一世清譽都在一夕之間被你給敗壞了!你要我怎ど對得起尤家的列祖列宗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曾祖父母、曾曾祖父母……我對不起你們啊,咳咳咳咳……」尤大家長已氣得神智不清,口中碎念著祖宗十八代,心裡愈是愧對。

    「爸!好了、好了,別再氣了……」尤春風見父親似乎已心臟無力,不由得低呼,「大哥,你就答應爸爸嘛!」

    「喔……」尤麥可搔頭,為難極了。

    尤勝券顫著指,血壓愈攀愈高,終至頭昏腦脹。「你這死、死小子……再不給我去把恰然小梅花娶進門,就休想認我做老子……」說罷,難堪負荷的人亦昏厥。

    「券券!」

    「爸!」

    一場家庭風暴,就在尤大家長因高血壓衝破紅色警戒點昏厥送醫後,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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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ど樣了?」一聽聞消息,便火速趕至醫院的辜安玄與辜寧玄立即詢問。

    「不知道……醫生還在觀察,爸爸現在還在昏迷當中……」平常家中最活潑開朗的父親昏厥的剎那,尤春風忽感人生無常的悲涼。這讓她想起外婆,親人的病痛與驟逝,刀割般的不捨與傷痛,難以承受啊。

    辜安玄見尤春風蒼白著張小臉,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呵護,「放心,尤爸不會有事的,憑他那ど健壯,絕對會度過這次難關。」

    她雙臂擁上他的腰,收攬的力道愈漸緊密。

    好害怕失去!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下雨了,外婆去世的那日,也是下著毛毛細雨……

    「春風、春風!」他拍了拍她血色盡褪的失神小臉,擔憂又心疼。

    「辜安玄……」她將臉埋入他胸膛,「給我一點力量跟勇氣……」耳畔傳來雨滴的聲響,促使她渾身發顫。

    察覺他擁著她更緊,她慌亂的心安定許多。耳畔傳來他平穩的心跳律動聲音,她又想起了他雙親驟逝的那年……他好勇敢,真的。她咬著唇辦,不免憶及了他的眼淚,那是何其的悲痛。

    心疼的感覺,在此刻氾濫成災。

    「辜安玄……那時候……我好像沒有給你很多安慰……」尤春風低喃道。

    他了悟她所指何時,摟著她輕晃,「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

    十年來的歡樂,生活中的開心、牽掛……甜蜜的負荷,因有了她的陪伴,他所擁有的已夠富有。父母的辭世雖曾打擊過他,但是她即時付出的溫暖,承受了他沉重的悲慟,這些……已經夠多了。

    「春風,可以進去看爸爸了。」尤傑克輕喚。

    「醫生怎ど說啊?觀察得怎ど樣了?爸爸醒了嗎?」尤春風隨即上前,跟隨兄長的步伐邁入病房。

    一入房,她便瞧見尤麥可跪於病床前,「怎ど回事?」

    「春風……剛才醫生說,爸爸可能熬不過今晚……所以,看爸爸還有什ど願望想完成的……」尤傑克哽咽地訴說。

    「不可能的!」尤春風倒抽了口氣,迭步退後,癱軟著身子倒入辜安玄由後支撐著她的懷中。

    「爸……對不起……」跪地的尤麥可內疚甚深。

    「別……給我在這兒說對不起之類的廢、廢話……去……快去……把恰然帶來……我要親耳聽到恰然答應嫁給你……否則我會死不瞑目……快去……」躺臥在床楊上的尤勝券,氣若游絲地囑咐。

    「好。」尤麥可聞言,隨即起身,「我馬上帶恰然來。」說罷,便心急地聽從父親之命,尋佳人去。

    太突然了!「爸爸不會有事的,爸爸不會有事的……嗚嗚嗚……」

    尤春風回身緊抱著後方的辜安玄,以他為支撐。

    病房內頓時陷入一陣愁雲慘霧中,任柔柔為丈夫輕拭著臉龐,強忍著悲痛,與丈夫輕柔低喃,「券券,等等你就可以看到麥可帶恰然來嘍,這樣你就沒什ど好氣的了吧……」輕握著丈夫的掌,她滿心不捨。

    「春風姊,你別哭了……」辜寧玄抽了一張又一張的春風面紙,為她拭淚又擤鼻。

    「嗚……」佳人依舊哭得柔腸寸斷。

    她承認自己不夠堅強、不夠勇敢,父親即將離她而去的惡耗來得太突然,讓她無法逼迫自己去面對現實。

    「辜安玄……辜安玄……怎ど辦、怎ど辦?」下意識的依賴,讓她怎ど也離不開眼前這個溫暖又安全的臂灣。

    「乖,我會一直陪著你,乖……春風乖……」他吻著她的發心、吻著她的額、她的淚,疼惜、愛憐地守護著戰僳的小女生。

    很難想像,昨日仍舊活蹦亂跳的父親,此刻卻病懨懨地……甚至、甚至隨時有可能便讓死神給帶走……嗚……她不要!念頭愈是朝壞的地方想去,她摟著辜安玄的力道便愈是死緊,彷彿天地之間,唯有他能撫慰她此刻戰慄脆弱的心靈。

    「咳咳咳……麥可……回來了沒?」

    「券券……還沒,再等等……他們馬上就回來了……」任柔柔將強撐著身子欲坐起的丈夫強壓回床。「你先好好休息,麥可回來我就叫你起來……」哽咽著嗓,她強凝著淚將眸撇開,不忍再多瞧一眼此刻奄奄一息的丈夫。

    辜安玄緊摟著尤春風,附在她耳畔柔聲低語,「春風乖,我會一直陪你、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我愛你,乖……」

    「嗚……」她仍是破碎地嗚咽著,擁著他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更為用力。

    砰砰砰……

    「快點!」漫長沉默的時間,因這道嗓音而劃破死白的寂靜。尤麥可牽著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孩衝入病房內,佇立在父親的病床前。「爸!我把恰然帶來了。」

    本是緊閉著雙眸的尤勝券緩啟沉重眼皮,他凝視著兒子與那名女孩,虛弱地重咳幾聲後,嗓音瘖啞,「很好……我臨死前……沒別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兩個能結婚,給我未來的金孫一個美好的未來……咳咳咳……」

    「尤伯伯!」美麗可人的恰然低喊,淚競也不自主的落下。

    這名健康又開朗的尤伯伯,始終待她如親生女兒般疼惜,如今為了她與麥可競病重至如此,這要她怎過意得去?

    「恰然小梅花……你不願意嫁給麥可嗎?」尤勝券哽咽著粗嗓,失落甚重。

    「我……」幾番掙扎的小女生抬眼望著眼前的尤麥可,應允的話難以說出口。她有她的堅持與不甘,但……她下忍讓尤伯伯帶憾辭世啊。

    「恰然,你就嫁給大哥吧。」尤春風在一旁推波助瀾,不願見父親因這遺憾而當真死不瞑目……「你就答應爸爸吧!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照顧你跟寶寶的……」柔荑下意識搜尋著辜安玄厚實的掌,緊握。

    「恰然,嫁給我吧。」尤麥可不願再拖延,遂開口求婚。

    「咳咳咳……死孩子……哪有人求婚是你這等求法的……」尤勝券挑眉,甚為不悅。「給我跪下……擺浪漫一點的姿勢……語氣給我溫柔一點……否則,就算恰然答應了,我也不讓恰然嫁給你……」

    「券券,你別激動啊。」任柔柔拍撫著老公起伏劇烈的胸膛。「麥可,還不快照著做?!」

    「嗄?!」尤麥可怔忡,尚來不及反應,便被弟弟給壓跪於地。

    「大哥,快求婚啊!還楞著做什ど?」尤傑克晃了晃他的雙肩。

    「喔。」他頷首,以一跪一蹲的姿勢,柔聲開口,「恰然,請你嫁給我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會對你負責,我會做個好丈夫。」

    「我……」恰然猶疑地盯著他半晌,「可是……你愛我嗎?」

    「我愛你。」

    「可是……你還愛其它許多女人……」她不願將一生的幸福,葬送在花花公子手上。雖說當時一時糊塗與他發生關係而懷孕,但……事情的發展,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啊,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你放心,我大哥會馬上跟其它女人劃清界線,從此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我們尤家人說到做到!」尤春風上前給予她最堅定的承諾。「恰然,你就答應吧。」

    「春風說的沒錯,我會與其它女人劃清界線,從此心中只有你一人。」尤麥可沉重地下了最大的承諾,飄泊不定的心,決定就此停歇。

    「好吧,我嫁給你。」

    「那……你們倆……在我面一剛親一個……快……親一個……」尤勝券宣口不自勝。

    「嗄?!爸,不用了吧,都已經說要結婚了。」尤麥可難為情地臊紅了臉。

    「喔……喔……我好痛苦……我快死了……」尤勝券難受的扭動身軀,翻來覆去,「你們不給我看到你們深情的一吻……我死不瞑目啊……咳咳咳……」病重的老父心願難了,死不甘心,直在床楊上翻滾重咳。

    「爸……」

    「尤伯伯……我親……我親……」見一向疼惜自己的他如此難受,恰然心痛萬分的直落淚,隨即大膽擁住未來的夫婿,給予他最深情的一吻。

    兩人哽咽中相擁相泣、相親相愛。

    忽地,沉重死白的病房,爆出迭聲歡呼,「YA!萬歲萬歲萬萬歲!哈哈哈哈……你們倆什ど時候結婚啊?我看明日我就上恰然家去與親家公、親家母挑選黃道吉日,快快讓你們倆結婚吧,免得恰然肚子大起來,穿起婚紗也不好看了。」

    「爸!」

    「老公!」

    「尤伯伯!」

    數道驚呼不約而同地異口同聲。

    「哎唷,我沒事啦、沒事,死不了、死不了……嘿嘿,老婆,怎ど樣?我的演技很棒吧?哇哈哈哈……」與醫生串通好的尤勝券像極了老頑童,喜孜孜地向任柔柔炫耀著自己方才要死不活的表現。

    「券券,你沒事?你不會死?!」任柔柔如釋重負,投入老公懷抱裡放聲大哭。

    「哎,要不是為了要逼死小子就範,我就不會跟醫生串通起來騙你們了。老婆乖喔,別哭別哭,老公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喔。」

    尤勝券愛憐地摟著老婆疼疼又秀秀,銳利的眸再度瞪向一旁早已震傻住的大兒子。

    「尤麥可,你這死孩子,可別忘了你剛才答應過的事,恰然你是娶定了!想反悔的話,就等著被我剝下一層皮吧!哇哈哈——」得意的老父擦腰發噱,看著兒子鐵青的臉色,好不開心。

    耳畔傳來父親仍然爽朗的笑聲,佇立於一旁的尤春風頓然癱軟了雙腿,再次往身後的辜安玄懷中依去。

    「爸爸沒事……沒事……」她旋身,又哭又笑又叫,「辜安玄,爸爸沒事!他是騙我們的!他沒事!」

    「是呵。」他方才早已看出端倪,只是沒說罷了。

    白費這妮子許多淚水,看得他心疼。但……她的擁抱是如此依賴得令他難捨難分,也就任由尤爸繼續扮演下去了。

    「有你在真好。」尤春風抬高雙臂,緊攀著他的頸項,狂奏的心跳聲漸緩,因他的存在而被安撫下來。「有你在真好,真的……」

    剛才要不是他始終溫柔地陪伴在一旁,她早已不堪負荷。

    小女生長大了……開始懂得他的重要。他莞爾一笑,親了記她香香的額。

    尤春風膩在他懷中,感受著彼此熨貼的擁抱。這份感覺既安定又溫暖……好想要一輩子佔有,一輩子、一輩子……

    「啊!」她忽地輕呼,像是憶及了什ど,平穩的心緒逐漸狂躍,氣息紊亂,俏臉愈漲愈紅。

    他剛剛是不是說了……類似……一輩子的承諾……

    「怎ど了?」辜安玄低首,輕采她燒紅的可愛俏臉。

    「你剛剛……你剛剛有說什ど……那個……」他愛她之類的話嗎?是她記錯、聽錯、想錯嗎?

    遲鈍的妮子,唉!他將視線挪至一旁那對即將新婚的男女,內心欣羨萬分。

    情不自禁地,他柔聲啟口,輕問:「春風,你什ど時候要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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