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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大少 第九章 作者:朱拾夜
    子敏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能呆愣驚愕的站在那裡,看著臉色冷漠至極的巴原玨對她視而不見的擦身而過。

    不!不會的!她試著在凌亂無章的腦子裡抓出點頭緒……巴原望!她記得了!當初高中時在廁所前,李偌明拿褲子給她換時,說了救她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巴原望!對,是巴原望漢錯!

    「是……」才喊出一個字,她便猛地停頓住,又往後退了一步,無助而迷惘的望著巴原玨的背影。

    可他呢?若她少女時期的愛戀者是巴原望,那他呢?回到台灣後,照顧自己的一直是他,而他對她的熟悉,明顯的不是初相識,這表示在高中時期自己與他也有過交集,但,是什麼時候?

    一直默然以待的巴原玨轉過身來,冷峻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疏離的距離感,眉宇間顯露幾許悵然無奈。

    他看著她,深遭黑黝的眼眸裡起了幾分怒意。

    「你就當沒在咖啡店裡說過那些話,我也沒聽到,你走吧。」他倚在門上,與巴原望一人佔據一邊。

    不算小的門硬是被兩個挺拔的男子給佔住。子敏迷惘的看著他們,有一種沉溺在水中,抓不到浮木的感覺,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與髮型不同,她恐怕無法分辨出他們。

    巴原玨心煩意亂。這幾天他因她而感冒,還擔心她是否會因為自己那時候的突然跑掉而胡思亂想,好不容易病情好轉一些,帶著歉意的到她家欲解釋卻撲了個空,回來就撞見她與望……

    連望那個蠢蠢的海蒂都能一眼就分辨出他跟望,說喜歡他的她卻不行?

    「我並不知道……」子敏覺得該為自己辯解。

    「這跟你知不知道無關,」巴原玨的眼神轉為冷漠,帶著淡淡的憐憫,對自己的。「我想你連自己喜歡的人是叫巴原望還是巴原玨部分辨不出來吧?你何不先回家想清楚?」他瞪了她一眼後,不想再多說話,轉身微跛的進入屋裡。

    「為什麼?雖然我無法一眼就認出你們,但我說喜歡你並不是假的呀,你這樣對我並不公平!」子敏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他停下腳步,回過身。

    「那你回答我,你喜歡的是我,還是他?」他伸手指向巴原望。

    子敏抿緊唇,半晌,難堪的眼淚掉出眼眶,仍然無法給他答案。

    巴原玨再度轉身走去,不再回頭。

    看著無聲垂淚的她,連巴原望都認為巴原玨有些無情,偏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只能不安的待在原地陪她。

    良久後,他不得不開口,「你別哭了,回家去吧。」

    她一個勁兒的無聲流淚,實在讓他手足無措。

    像沒聽到他的話,她動也不動。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巴原望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怎麼回事?以往遇到這種情況,他早甩也不甩的爬回床上睡大覺去了,現在竟然心軟的要送她回家?一定是因為海蒂的關係,他的笨女朋友,他被她傳染變笨了。

    子敏終於搖了頭,同時抬起濕濡可憐的臉蛋。

    「請你告訴我,高中時,在女生廁所前救了我的……是你嗎?」她問,用一種既期待又希望他否認的矛盾心情。

    「不是。」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李偌明沒理由騙我啊。」她不瞭解為什麼,一定是哪裡出了錯。

    「也不能說她騙你,只不過是她搞錯了,而我們兄弟倆都無法接受認不出我跟他卻還說喜歡我們的女孩子,所以……」他憐憫的看著她。

    子敏站在那裡,微駝起身子,右手捉住左手拳頭,彷彿正抑制著極大的痛苦,她低下頭,淚如雨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情景讓巴原望原本打定主意要走人的念頭怎樣也無法實行。他沒辦法,除非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但他也不想碰玨喜歡的人,於是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擔心她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不知哭了多久,她慢慢平靜下來,雙手微顫的抹去臉上的淚水。

    就在巴原望以為她將這樣默默離去的同時,她緩緩抬起頭,紅腫的眼皮下是經淚水洗過的清澈跟眸,裡頭盛滿憂傷。

    「我不明白……如果你們真的不願被認錯,那為什麼不在被認錯的當時就說清楚?如果你們說清楚,就能避免掉許多傷害與誤會不是嗎?」她的語氣充滿怨責。「讓女孩子喜歡錯人,你們也該負些責任的。」

    巴原望用嶄新的眼光看著她。她真是不同!一般女孩遇到這種事,早就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哪還會留在這裡哭紅眼,義正辭嚴的跟他訓活?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分別不出我跟玨是事實,光這點我就很難幫你了。」

    用手帕將臉上的眼淚鼻涕拭去後,子敏不滿的看著巴原望。

    或許為時已晚,但她現在已能夠分辨出誰是巴原玨、準是巴原望了,因為她從他們身上感受到的感覺不同。

    「如果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遇到雙胞胎還能分辨出他們,再來說我也不遲。」她頂了回去,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她實在無法對那張暗戀許久的臉龐生氣……這個發現使她頓時又迷惘起來。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想讓自己清醒點。她不相信自己是那種會同時愛上兩個人的花心女,就算是面孔相同的雙胞胎也一樣,她堅信自己愛的是雙子——當年在女廁前向她伸出援手的那一位。

    對於她的反駁,巴原望展露讚賞的微笑。

    「你真的很有膽量,難怪當年被欺負得那麼慘,還是風雨無阻的去上學。」他深吸口氣,站直身子。「好吧!我欣賞你,我會盡量在玨面前幫你說話,不過有沒有用我就不敢保證了,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發現,其實玨是個怪卡。」他聳聳肩。其實他隱藏了玨是外星人的實話,玨的思路與想法,地球人是無法懂的。

    子敏搖搖頭拒絕了。

    「不需要,反正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她抬起頭,認真且嚴肅的盯著巴原望,語氣猶豫的問:「當年……有一次魯伯載我回家,半路上有流氓找我們麻煩,我跟魯伯被打得很慘,那時救了我們的……是你嗎?」她神情帶著緊張。

    「不是。」巴原望回答得爽快俐落,對她鬆了口氣的表情忽然覺得頗不是滋味。

    四周陷入片刻的沉默。

    「那……我先走了。」子敏戀戀不捨的目光越過巴原望,望進宅院裡頭,失望的未發現巴原玨的身影。

    「我送你吧。」雖是這麼說,但他仍然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看不出誠意。

    她則是不假思索的拒絕。「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走,顧便想事情。」

    巴原望挑高眉頭,「那我先進去了,不送。」他也瀟灑,直接關門進屋。

    子敏並未立即離去,獨自在屋外站了好一會兒,那扇緊團的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她失望的歎口氣,這才轉身離去,路燈將她的身影拖在後頭,好長、好長。

    ***

    「我覺得她不錯。」巴原望走進客廳,看了坐在沙發裡的巴原玨一眼後說。

    他輕鬆的將身子丟進沙發裡,伸直長腿在桌子上交疊,舒服的吐自長氣。

    巴原玨冷瞥他一眼。

    他坐在長沙發的邊角,與巴厚望有段距離;原本就不是很整齊的頭髮此時更加凌亂,一副被蹂躪過的模樣。

    「你們在外面說了什麼?」他帶著些微鼻音,問得平靜無波,像在問「吃飯沒」。

    巴原望到底是與他同生同長了二十多年的孿生兄弟,他問得愈平靜,就表示他內心愈洶湧,那句話在他耳裡就跟「他X的,你們在外面說了什麼」一樣。

    「玨,我真的覺得她挺不錯,雖然糊塗的把我們兩個認錯,又愛哭了點,但個性挺溫和,長得又漂亮,人也很聽話,帶出去不會丟臉。你覺得如何?」他狀似認真的詢問巴原玨的意見。

    「這不是我要的回答。」巴原玨不悅的說,冷哼一聲。「幫她說話也沒用,你該知道我的個性。」

    原來望在外面待那麼久是因為這原因,他可以想像子敏眨著那雙無辜的跟睛,像受了千萬種委屈般無聲乞求著望替她說好話,搞不好還流了些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兮兮。

    該死!他真該把望一起拖進來的,光只是想像,他就開始心軟的想原諒她了。

    真可悲,愈想去避免、愈不想它發生的,偏偏全讓他給碰上了。

    「我為什麼要幫她說話?」巴原望擺擺手。「我是問你覺得她如何?畢竟你跟她認識的時間比我久。」頓了下,他接著道:「反正她認錯人已經是事實,不如將錯就錯,她就由我接收,我們倆長得一樣,對她來說應該沒什麼差別。」他直直看著巴原玨。

    表面上他是在等待巴原玨的答案,實際上是在觀察他的反應,任何一絲細微變化都不放過。

    巴原玨垂下眼瞼,正當巴原望以為他要發飆時,沒想到巴原玨突然笑了起來,抬起頭與他的目光緊緊相鎖。

    「你的意思是要玩以前的老遊戲嗎?」他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滿意的看到巴原望變了臉色。「也好,海蒂跟我在一起好過跟你,至少我不會凶她,她也可以知道什麼叫讓人迷亂的男性溫柔。」

    其實望不算笨,只不過不比他聰明,脾氣也不比他好,想這樣試探他?反正他正好心情欠佳,就陪他玩玩。巴原玨臉上的笑容帶著挑釁意味。

    巴原望則將情緒至寫在臉上。

    他陰側側的說:「我沒說要跟你玩老遊戲,別把海蒂扯進來。」

    巴原玨故做不解。「是嗎?剛聽你說話的樣子,像是要跟我玩交換女朋友的遊戲一樣,反正她們也分不清楚我們兩個,不是嗎?事實上剛才可愛的海蒂有打過電話來,就在你忙著安慰那位個性溫和,長得又漂亮又聽話,帶出去不會丟臉的女人的時候。」

    「你跟她說了什麼?」巴原望站了起來,一臉慍怒。

    「我不認為你需要知道。」巴原玨有同他一般的強硬性格。

    巴原望衝過去,火爆的揪住他的衣領。「我不想跟你打架。」他眉目橫飛,咬牙切齒。說什麼都行,說到他心愛的女人就是踩到他的地雷了。

    巴原玨還是一派閒適的笑容,只是笑意並未到達他冰冷的黑眸中。

    「是嗎?但我很想跟你打。」語音一落,他的拳頭便重重落在巴原望臉上。

    巴原望跌了出去,站起來時一臉無法置信。他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漬。

    「媽的!你真的打?」從小到大就算再怎麼忿怒發火,他們都不會拿彼此開刀,沒想到……這混蛋居然為了個女人揍他!該死!

    他愈想愈氣,撲上去也揮出一拳。

    巴原玨躲也沒躲,用下巴接住這結結實實的一拳,然後再握拳用力朝他的肚子揮去。

    他祟尚和平,並不表示他不會打架,事實上他很能打,尤其在心情鬱悶難解的時候,有個練拳發洩的對象總是好的。

    還好他有個雙胞胎兄弟。巴原玨在往巴原望眼窩打去時,如是想著。

    ***

    天空灰濛濛,雲層壓得很低,空氣中飄著細細雨絲,有種涼涼的悲傷味道,讓人的心情也沾染些許的低落。

    楊元橋穿著雨衣在雨中晨跑。

    前方一個蹈蹈獨行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瞇起眼睛抵擋因抬頭而落在臉上的雨絲。

    「子敏?」他感到驚訝,邊跑邊脫下身上的雨衣,加快速度跑到她身邊,將雨衣覆在她濕透的身上。

    子敏撥開額上的濕發,見是他,便要拉下身上的雨衣。「你自己披著吧,我沒關係……」

    但楊元橋立刻阻止她的動作。

    看她這狼狽的模樣,他眉皺得極緊。

    「你怎麼會這樣子?不知道在下雨嗎?你看看你自己,嘴唇是紫的,臉色都發青了!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模樣真的會嚇壞人,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看起來像個無意識的遊魂。

    她只是搖頭。「我投事……」

    她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楊元橋硬是拉住她,強迫她停下腳步。她仰望著他,顯得有點困惑。

    楊元橋搖搖頭,明白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是白說,乾脆將她拉進路旁的一家早餐店裡,吩咐老闆娘端來熱豆漿後,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他拿來了兩條新毛巾,撕掉上頭的標籤後,一條披在她肩上,一條被在她頭上,幫她擦起淌著水滴的濕發。

    子敏拉住毛巾,勉強一笑。「謝謝你,我自己來。」

    他坐到她對面。

    「就算現在是夏天,你也不能想淋雨就淋雨。是有什麼心事嗎?」

    她低垂著頭,播了播。

    「跟男朋友吵架了?那天跟你一起去超市那個。」他記得那年輕人眼睛裡的敵意。

    她拿毛巾擦拭頭髮的手頓了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自己喜歡他而已。」她淡淡的說。也許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

    楊元橋沉吟了會兒,露出招牌的溫暖笑容。

    「豆漿趁熱喝了吧,淋得一身濕,感冒了就不好。」他說,沒再多問什麼。

    她順從的拿起湯匙,喝了幾口熱豆漿。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淋一下雨不會怎樣的……哈啾!」子敏抓起毛巾摀住鼻子,心虛得連眼都不敢抬。

    楊元橋輕歎了聲。「心情不好沒關係,但別仗著自己年輕就想用淋雨來發洩情緒,這方法不成熟,很笨。」

    「你說得好像自己很老似的。」她吸吸鼻子,感覺還是很虛弱。

    「比起你,我是算老。」

    「看不出來就沒關係。」

    「這種讚美我已經聽膩了。」

    子敏有些愕然的抬起頭,看見他的笑容,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總算笑了。」

    她訝異的看著他。難道他是故意要逗她笑的嗎?

    「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她歉然道,又打了個噴嚏。

    「不用客氣了。」楊元橋摸摸她的頭。「這禮拜天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參加個生日會?」

    這突如其來的邀約讓於敏措手不及。

    「呃……楊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想不太好。」她有些難以啟齒,畢竟他對她不錯,她這樣彷彿在防賊似的。

    可是在她心有所屬時,她不喜歡別人再將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看於敏頭垂得快點到桌子了,楊元橋伸手越過桌面托起她的下巴,直看著她。

    「子敏老實說,我不是女人緣差到需要跟一個淋雨淋得全身濕的女孩子提出邀約的人,我承認我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希望你陪我參加生日會。你能不能重新考慮接受我的邀約?」他認真斯文的臉龐有種懾人的魔力。

    頭一次,她發現跟前這個年長成熟的男人其實長得很好看,而且當他注視著人時,會流露出一股難言的魅力。

    但她還是搖搖頭。

    楊元橋收回手。「原來被拒絕的感覺是這樣。」他喃道,但感覺不出有多悲傷,反而有絲戲謔的味道。「如果我告訴你,上回我們遇見所在的那家超市是我的,另外我還擁有兩家珠寶店,一家義大利餐廳,甚至在世界排名前十大城市都有置產,你會不會改變心意?」

    子敏皺起眉,更堅決的搖搖頭,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

    「原來那家超市是你的,我還以為上次遇到是巧合。看來你是個很富有的人,不過我並不缺什麼,你年輕有成,我想願意當你女伴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你不用擔心。」

    「是很多沒錯,但沒有一個會說『我並不缺什麼』這種話。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這麼直接的拒絕實在很傷人。」楊元橋溫和的笑道。

    她為難的秀眉微蹙。

    「以朋友的身份陪我去也不行?」見她動搖,他再度遊說。

    「可是……」子敏雖然覺得不太安當,但如果自己再拒絕的話,似乎又太不近情理。

    「你不用顧慮,我會跟朋友介紹說你是我的侄女,這樣行嗎?」楊元橋又加了句保證。

    禁不住他一再的請求,她終是心軟的答應了。以侄女的身份陪他出席生日會,應該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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