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殺豬的歌聲吧!
可憐的豬兄豬弟喔!死不瞑目一定要找對宿主,讓你們死得這麼痛苦不是屠夫的過錯,而是你們皮太厚磨鈍了刀,沒法一刀斃命送你們好走。
嚇!這種精神上的折磨還要持續多久,請個長假成不成?公元二一OO年前都不用上班那該有多好。
可是身為任勞任怨的小職員哪來的好命呀!這頭急著要消息,那頭忙著練歌喉,分身乏術的他還得兼顧星光企業的小合約,燒得兩頭蠟燭快只剩蠟淚了。
一個小建議不需要付出六年的代價吧?遭人嫌棄還是得做牛做馬,真是天理何在呀!
棉球呢?他記得搓了兩大團備用,魔音再繼續下去,他不陣亡都不成。
既生瑜,何生亮,魏帝得利。
「金副總,你貼在門板上幹什麼?」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差點跳起來的金雍宇有些作賊心虛。「呃!我說高貴迷人的張秘書,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得了什麼病?」
「得病?」有嗎?
「怎麼沒有。」他神經兮兮的壓低聲音。「你沒發覺他病得不輕嗎?」
宋家的命根子可不能有事,否則老爺子會一棒子打死他。
「總經理的身體很好,您多慮了。」張冰玉的嘴角噙著盈盈笑意。
冷抽了口氣,金雍宇整個背脊都涼了,她幾時變得這麼客氣,還用您代替你。
上司發病屬下跟著反常,裡頭那個像是發春,外頭這個是一臉春風得意,莫非兩人對上了眼通上電,學張生跳牆了?
詭異、太詭異了,他有不好的預感,彷彿烏雲逐漸由東邊飄來,不淋他個全身濕不肯罷休,寒毛都快豎直。
「你最近在談戀愛呀!氣色挺好的。」千萬不要是和那個人。
張冰玉喜上眉梢的一笑。「沒什麼,總經理待下屬和善,我們總不好板起臉做事。」
不管是基於何種理由,以往冷峻不與員工打招呼的總經理居然破天荒地和她道早安,而且語氣親切得像個大男孩,叫人怎不暗自竊喜。
那天在飯店突發的事件是讓人氣癢癢,她差點就失去控制抓花猛吻總經理的下賤女人,褲子穿得那麼短肯定不是什麼好出身,還敢強拉總經理離開飯店。
她是不曉得那個放蕩女下場有多慘,不過隔天總經理的行為一如平常,只是他會笑了。
大概經過這次的騷擾事件他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因此少了疾言厲色,變得平易近人,甚至允許她摸了他手背一下。
她想他是在等待時機展開追求,她多年來的心願終於能達成,鳳凰之位她是坐定了。
沾沾自喜的張冰玉笑得頗像大局已定,其實是沈戀梅的存在讓宋沐風失神,沒注意到她示愛的小動作,逕自想把喜悅分享給所有人。
所以他語氣輕快臉帶笑,愛情病菌帶來的後遺症。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講錯了,你說總經理待人和善?」她在說天方夜譚呀!
那只變色龍幾時和善了,不噴火就不錯了。
她嬌媚的一笑看似嬌羞。「您沒聽錯,總經理的確待我極好。」
張冰玉毫不客氣的指明自己的「特殊」。
「你?」不信加遲疑,等於一頭霧水。
一表三千里的表弟眼光有這麼低?那麼她呢?那個困了他六年的女孩……
「日久生情總是佳話一段,誰能比我更瞭解總經理。」的作息。
說來曖昧,金雍宇聽得全身寒毛直豎。「總經理在吧?」
他明知故問,奄奄一息的豬還沒死透呢!聲音由門板下方傳了出來,塞棉花都沒用。
「在,您有事找他?」張冰玉按下內線電話準備通報,順便讓總經理瞧瞧她特地打扮的美麗。
「我直接進去找他不必多一道手續,你待在這接聽電話,不必忙了。」沐風要真瞧上張秘書一眼,他第一個由頂樓往下跳。
以死謝罪。
「可是……」
金雍宇冷笑的輕點桌面。「千萬別想太多呀!你絕對當不成總經理夫人,烏鴉再怎麼漂白還是烏鴉,高占枝頭仍是烏鴉。」
「你……」他竟敢羞辱她?!
等她坐上總經理夫人寶座絕饒不了他。
「有時間瞪我不妨接聽電話,想想自己的身份,我還是你的上司。」有權開除你。
忍氣吞聲的張冰玉在心底咒罵他千百回,吹著口哨的金雍宇打從她眼前過,完全無視她扭曲的五官含著怨恨,高高興興的推門而進。
呃!更正,是捂著耳朵把門踢開,門板撞擊的聲響終止了豬的嚎叫,他才面露笑容的把門關上,將親愛的秘書小姐關在門外。
家事、公事、個人隱私,一概不外漏。
鎖扣、鏈合,密不通風。
金大密醫要治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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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和你有仇嗎?你非要踢它才甘心。」宋沐風冷靜的聲音帶著不悅。
金雍宇不回答他的問話先四下打量,然後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豬在哪裡?」
「豬?!」
「我剛明明聽見殺豬聲,難道是靈異現象。」他故作驚訝地四處找豬。
表情難看的宋沐風聽出他的嘲笑。「你最近很閒是不是,打算去西伯利亞出差?」
「等你在西伯利亞開設新公司,我一定身先士卒。」想去賣草鞋不成。
「為了你的忠誠,我會考慮設個分點。」一人公司由他獨立支持。
未經通報膽敢擅闖他辦公室的人也只有他一個,打斷了他對某人的思念,實在該給他個教訓。
分開不到一天,他已經開始想念她。
幽幽的暗香,飽滿的唇瓣,玲瓏有致的修長身段,還有不服氣的眼神,想來都叫他滿心漲疼得無心工作,只願生有雙翅飛向她。
等待是傻子的行為,他錯過太多年了,早知道她是這麼甜美何必顧忌尚未發生的事,憑他的力量還怕守不住她嗎?
果然是庸人自擾之,不懂得珍惜上天恩賜的禮物才會為情所困。
跨出了第一步,往後的路是否平坦就看他的修為了,想保住心愛的女人就要有相當的覺悟,與家人對立是必然的事。
大不了他改行賣披薩,當個真正的披薩小弟。
「你完了,沒事傻笑肯定病得不輕,你要不要先掛個號?」精神科。
「廢話一堆,你找我有什麼事?」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才有病。
取下最上層的文件一翻,上了半天班的宋沐風終於有了工作的模樣,之前大部份時間他都用在回想和沈戀梅在一起的甜蜜,樂不思蜀。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呀!你最近很反常。」皺起眉,金雍宇語氣有點沉重。
「上班時間你不工作跑來聊天,門在哪裡你自個清楚。」不用他送。
低下頭不予理會,他心底滿是一道美麗倩影,心不在焉的在文件上寫下:沈戀梅。
他不是客,所以不用管逐客令。「你和秘書小姐來真的?」
「誰?」他在說笑話?
「你門外的秘書小姐,她說你對她頗有好感。」他的說法含蓄了幾分。
不像張冰玉那麼明目張膽的不知收斂。
她?「你真的太閒了,三姑六婆的閒話也奉為金科玉律。」
才給她一點好臉色就自以為飛上天,看來秘書位置坐久了容易胡思亂想,該換張椅子了。
「我擔心呀!瞧你眉開眼笑像是有喜事臨門,我心裡很不安。」金雍宇眼皮直跳。
「有什麼好不安,人一開心自然會笑。」他又不是木頭人。
金雍宇苦惱地拉了張圓椅坐下。「問題是你的開心讓我心驚膽跳,眼睛裡插針怪扎人的。」
身為藍天集團下一任的繼承者,從小對於情緒的訓練控制要不露於外、面無表情,這才是一個領導者該有的修為,他不該有開心的神情。
最重要的是開心的理由是什麼,並非每一個富家子弟都能按自己所想去實現,種種受限使他不能開心地為所欲為,他和一般人不同。
一步走錯會粉身碎骨,他的肩上背負集團興衰存亡大意不得,不好好看好他的一舉一動,出了事可沒人擔待得起。
尤其是感情事,他只能想不能談,已設定的人生是很難改寫,一發足以牽動全身呀!
「視若無睹不就得了,我不介意有個瞎眼副總。」他太多事了。
金雍宇長歎地斜睨他。「說來容易做來難,你該不會真和某人談起戀愛吧?」
別承認呀!表弟,讓我有幾天好日子過。
「這是我的私事。」雖然宋沐風不想太早透露,但是眼底的柔意是瞞不了人。
不只是柔情似水,還滿出來弄得一室甜蜜味,叫人無從忽略。
「天哪,給我把左輪手槍自我了斷,你當真陷入情網了!」呼天搶地八成來不及,學日本人來個切腹好了。
早就織好巢穴,他已住在裡面六年了。宋沐風輕觸唇瓣,回味沈戀梅留在他口中的梅香。
「你知不知道你沒有談戀愛的權利?我這麼耳提面命你當是馬耳東風,情是雙面刃害人害己,你要快刀斬亂麻斷個乾乾淨淨,有些事是不能盡如人意……」
金雍宇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的說個沒完,從集團利益說到聯姻的重要性,口不干舌不燥地煞費苦心勸阻,說天說地就是不說「人」。
一個人該有的七情六慾全然省略掉,傀儡一般的任人擺佈,個人事小,集團利益為重,出發點是為了更富有,延續先人的厚澤。
其實說到底是私心作祟,不想難交代就推個人受死,關起宋家大門與他無關,他怕的是老人家的叨念,無一時寧靜。
「……你到底瞧上哪家的千金,是黃董留美的博士女兒,還是徐總裁旅日的嬌嬌女,陳老闆的二女兒也不錯,蔡女士的接班人尚可考慮,還有……」
「你說夠了沒,你會不清楚我心底的人兒是誰?」就那麼一個還能更換嗎?
因為清楚才想求神拜佛多拗幾個備胎。「是飯店裡那個熱情女郎嗎?」
不能說是最美的女人,但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誰也擋不住。
不過他的注意力全在偶像身上,沒看清楚女郎的長相如何,只知側面十分神似偶像,是美人一族。
「是她。」取下眼鏡的笑臉是屬於男孩的五官,少了一股氣勢。
「你一見鍾情守了六年的就是她?」不會巧得老天都想哭泣吧?
「是她。」
「你決定不顧一切當起禍水的披薩小弟?」能不能換個詞?
宋沐風冷冽的一視。「別用『禍水』兩字形容她,我的容忍有限。」
不管是朋友或親人,他都不准任何羞辱的字眼加諸在她身上,她是他用生命守護的最愛。
「呿!有異性沒人性,見色忘友,你就不擔心那邊的圍剿?」那些老人家的手段可是黑手黨級。
殺人不見血。
「那要看你的口風緊不緊,值不值得我信任。」宋沐風以退為進的反將一軍。
「就會利用我,我快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顧此失彼。
長吁短歎的金雍宇也不是很想回到美國,台灣待久了也有幾分感情,雖然這不是他的出生地至少也算第二故鄉,移民多代的鄉情是免不了。
而且台灣美女多,沒有美國女子的急進和性意識高漲,合則聚、不合則散灑脫得很,害他老想留在這塊小島生根栽苗,不願再回去爾虞我詐的圈子打滾。
凡事有利有弊,想要掙脫籠網就得付出代價。
要嘛!海闊天空。
反之繼續過著身不由己的生活,壯馬拖成老馬方能如願。
「放心,你會是最帥的豬八戒。」和豬比是一等美男子。
金雍宇沒好氣的一橫睬睇「你好樣的,消遣起為你一手遮天的大恩人。」
「所謂大恩不言謝,你記在牆上等年終大掃除。」宋沐風難得輕鬆地開起玩笑。
「恩將仇報的大渾蛋……」一陣莫扎特的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他嘴角一勾地斜視。「又要訂披薩了。」
宋沐風看了看手機顯示的號碼隨即關機,恍若鈴聲不曾響過的神情讓金雍宇為之一疑。
「你不去了?」
「不以披薩小弟的身份。」意思是照常無誤,只不過要慢慢讓披薩小弟消失在她的世界。
僅餘真實的他。
「她沒發現你們是同一人?」不會吧!這麼遲頓。
宋沐風笑了笑,撥了通電話吩咐樓下的披薩店準備一個海鮮披薩,隨即拎了西裝外套往外走。
「風,你的眼鏡。」弧光一拋,他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兇。
「謝了,我會讓你當伴郎。」平光眼鏡一戴,愛笑的男孩搖身一變成為沉穩男子。
單薄的兩片鏡片改變了一個人的氣度,判若兩人。
金雍宇陪笑的臉陡地僵住,他怎麼會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特意來通風報信不就是要他有所警戒,別貿然的大搞兩人世界。
長腿一跨趕緊追上去,可惜含在口裡的話都到了舌尖卻只見一道闔上的電梯門。
「我只想說可莉娜搭十七號的班機來台灣,你要去接機嗎?」
唉!一團亂雲擠成一堆,何時撥雲見藍天?
一回頭,他冷不防的受到驚嚇,一張夜叉嘴臉正對著他,好像他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該千刀萬剮永不超生。
仔細一瞧,原來是她呀!
「張秘書,鳳凰好做卻飛不上天,你怨我也沒用,你的上司就是愛我如狂,你可別嫉妒。」
「瘋子。」冷冷一啐,張冰玉給了他一張臭臉。
這年頭上司不好做,連個小秘書都給他臉色看,他還是提早辦理退休好了,省得惹人厭。
加羅海峽的那艘遊艇很久沒開了,改天去開個過癮。
鼻子一摸自認倒霉,吃力不討好的金雍宇學上司蹺班去,反正做死做活也沒獎品,何必為別人攬了一身工作累死自己。
人家去送披薩,他就去冰店看辣妹,消暑止渴不會提早老化,誰管可莉娜幾時來,滿街都是出租車。
一起逍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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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披薩小弟,你踩到我了。」
一道虛弱的貓叫聲發出人音……不不不,是虛弱的人音發出如貓叫聲由地上傳來,彷彿快斷氣的癌症病人吐出最後一口氣。
低頭一視,一顆圓球,是圓球似的人形橫躺在大門入口等死……看仔細一點是有張草蓆啦!用來蓋屍體正好,長五尺寬三尺……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是有個神似菲律賓女傭的肉球擋在路中央,腳上是一雙售價十元的網狀拖鞋,一頭亂髮媲美二次大戰的炮火全是白屑,活似被一連日本人凌虐過。
好在她不是出生在南京,否則今日拿標語上街遊行的慰安婦就是她。
睜不開的雙眼全蓋在亂髮下,半躺半坐地有些神智不清,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地猛抓頭皮打哈欠。
「我不是披薩小弟。」壓沉的嗓音特意區分出年輕與成熟。
「歐巴桑」揉揉眼,拉高額前的一撮雞窩。「披薩小弟,我的披薩。」
一說完,她鬆開手任由三天沒洗的頭髮回歸原位。
「這不是你的披薩,我……」沒有一絲瞠目訝異,大廈住戶的癖好他無不清楚。
眼前餓死鬼投胎似的瘋女人是住在十一樓茶花居,聽說是以毒功出名的言情小說家,亂寫一通誘拐未成年少女,筆名好像叫和風。
「沒錯,沒錯,偶的披薩。」土匪一般的身手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奄奄一息的死人身上。
明明看起來快掛了的圓球居然彈性十足,以狂風捲落葉的姿態一躍而起,搶下他手中的盒子,三兩下就吃掉四片披薩,可見她餓得有多慘。
相信難民營的逃難者看了她的吃相也會退避三舍,直呼可憐地把食物讓給她,以為台灣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所以和大廈住戶有些交情的宋沐風不敢搶回他的披薩,眼睜睜的看著披薩逐漸縮小,而海鮮類的蝦子則一一被挑出放在盒內一角。
她對蝦子過敏。
「你幾天沒吃飯了?」八成是為了趕稿懶得出門。
和風比出三根手指頭。
但別誤會是三天沒吃飯,以她貪吃的程度是不可能這麼虐待自己,因此三的意思是三餐不定時,她也不知道餓了多久。
「披薩小弟,飲料呢?」她得寸進尺的手心翻上。
臉皮抽動的宋沐風一再重申自己不是披薩小弟,只是冰涼的可樂還是失蹤了。
「你不覺得可恥嗎?掠奪別人的食物會下十八層地獄。」他心疼心愛的女人沒披薩好吃。
和風一口喝下半瓶可樂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哦!電話是我打的,我怕你送錯地方特意下樓迎接。」
她的臉被亂七八糟的頭髮覆蓋著,看不出哪裡有不好意思的跡象。
「你打的?」明明是梅花居的電話號碼,他怎麼也不會記錯。
「反正只有一層樓嘛!走兩步路借用一下又不犯法,梅子家的電話有魔法,送披薩的速度可比我們快一倍。」她開口解惑。
但是也令人氣結,她分明暗示有差別待遇,而且是帶著嘲諷。
「我不是送披薩的。」有穿西裝的披薩小弟嗎?
她抓了抓發癢的背指指門內計算機。「學聰明點,你以為它會隨便放人進來嗎?」
除了房東和特定對象可以自由進出外,唯一的例外是披薩小弟,不受性別的影響成為大廈常客。
指紋、聲紋、瞳孔辨別全輸入中央計算機芬達的肚子裡,梳個傻瓜頭戴上白癡眼鏡還能辨認,除非他燒成一堆灰就得依賴六樓的法醫來相驗。
「看在你辛苦為我送披薩的份上,我回報你一個養眼的機會,梅子正在泡澡,沒個把鐘頭是不會離開浴盆。」夠義氣吧!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好康報給大家聞香。
唇一抿,他像是受了戲弄生暗氣。「你偷看她泡澡?」
「拜託,你吃哪門子醋,她求我看我還怕長針眼呢!」秤一秤肉還沒她多。
「沒事少去串門子,梅花居不歡迎你。」近墨者黑,一定要隔離。
八字還沒一撇的宋沐風自行以梅花居主人自居,話一撂下進入電梯間,眼底閃著星辰般亮光。
「真是沒禮貌的傢伙,枉我一片好心讓你提前入洞房。」好心一向沒好報,她的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
壞人要是會悔改就不是壞人,人的貪、瞋、癡、怨是改不了,此乃天性。
「表姊,你有沒有留兩塊披薩給我?」她也好餓哦!宋憐憐一臉可憐的問。
狗鼻子真靈。「喏!這剩下的都給你,待會草蓆收一收別絆到人。」
「為什麼是我?」嗯!好好吃,那個惡警察老是不准她吃垃圾食物。
她被虐待了。
「誰叫你貪吃,吃飽了好幹活。」發號命令的工作就交給她。
頭上烏鴉飛過的宋憐憐十分可憐地扁扁嘴。「人家披薩小弟沒收你錢耶!」
「我提供了他偷香的機會,一報還一報。」公道。
「那還不是你打算把他們寫成小說騙錢……噢!你敲我腦袋。」她要向刑天冰投訴,把詐欺犯抓起來關到長虱子。
「我是在造福本大廈的怨女們,給你們完美的結局。」她該被歌頌立碑。
才怪,明明是破壞她們原有幸福的兇手。「你準備怎麼寫他們的故事,香辣刺激的好不好?」
「小朋友,十八限的書籍不宜上架,我有職業道德。」嗯到底的她寫不出來。
「那麼悲情到不行的呢?」最好讓人從頭哭到尾。
和風瞄了她一眼。「你變態呀!社會夠亂了還來哭喪,去翻翻報紙,聳動的標題夠你悲到不敢出門。」
「不然來個生離死別嘛!最近的讀者很愛看吶!」她抱起草蓆追上菲律賓女傭。
「你和梅子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害她?你不曉得我的小說情節有七分真實……」
聲音漸歇,表姊妹的對話迴響在電梯間。
作者的筆主宰了一切。
愛情,不過是眾多故事中的一篇,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