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乾媽嗎?」
「綺紅!在上海還習慣嗎?」
「乾媽,我很好,你和乾爹還好嗎?」
「級紅,難得你這麼孝順,你知道熙華何時回來嗎?你乾爹現在可生氣了。」
「乾媽,你們別生熙華的氣,其實熙華早就想回來了,只是那個女孩老纏著他,你知道熙華是最講情義的,看到那個女孩要死要活的,當然不忍心走了。」
「是嗎?哎,我早告訴熙華不要去招惹這種人,他不聽,現在好了,惹出麻煩了吧!」
「乾媽,你就別怪熙華了,他人又帥,又有錢,哪個女孩都會想法纏住他的。」
「那倒是!」孫玉茹對自己的兒子可是信心十足。
「綺紅,快幫乾媽想想辦法。」
這句話就正中綺紅下懷,於是她故意停了一下,然後說「乾媽,我看,只要讓那女孩別纏著熙華,熙華才有可能回香港。」
「這我也知道,只是該怎樣才能讓她別纏著熙華?」
「乾媽,我看那個女孩纏住熙華無非是想嫁人豪門,我覺得只要您跟她說清楚,她是不可能嫁人豪門的。」綺紅講出了在她心裡醞釀許久的話。
「這樣做,好嗎?」孫玉布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覺得這樣做有些傷人。
綺紅見於媽有些猶豫,便以退為進說道:「乾媽,我也是隨口說說,如果你覺得不要,那就算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吧!」
孫玉茹一聽綺紅這麼說,又想到熙華的處境,哎,算了,為了兒子,她做一回壞人也無所謂!「綺紅,那我該怎樣聯絡她呢?難不成讓我飛去上海嗎?」
「當然不成,你飛來上海,一切不就穿邦了,乾媽,你飛來上海實在是太辛苦了,我知道那個女人的電話,你打電話給她不就成了。」綺紅很慇勤地獻計。
「那也只有這樣了。」孫玉茹一心想幫兒子,但她沒料到,正是這樣,讓熙華感情上受了更多的折磨!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驚醒了庭安和小語,庭安一看鐘,快四點了,這時會是誰打來的呢?該不該叫小語聽呢?算了,小語好不容易才睡著,還是別打擾她了,先聽聽看吧!
「喂!」
「這是江心語小姐的家嗎?」一個很嚴肅也很陌生的女人聲音。
「是的,訪問您哪位?」
「我是秦熙華的母親,麻煩你找一下江小姐。」一聽到這,庭安就知道這是來者不善,他不能讓小語聽到這個電話。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了。」
「訪問你是……」
「你別管我是誰,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庭安只想盡快結束這個電話,秦母的耐心也有限,一聽庭安這麼說,也就毫不客氣。「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轉告江小姐,讓她別再纏著我兒子,也別指望從我兒子身上得到什麼。」
庭安慶幸沒讓小語聽電話,於是他也不客氣地說:「這個你儘管放心,小語絕對不會纏上你兒子,我倒怕你兒子纏住小語呢?」
「既然這樣,那最好了,我希望江小姐記住你說的話!」
「你放心,我也拜託你轉告案熙華,讓他以後別再來打擾小語。」庭安氣呼呼地掛上電話,真是好笑,明明是秦熙華對不起小語,他竟還惡人先告狀,哎,小語怎麼會愛上這種人,庭安決定不把這事告訴小語,殊不知,他所講的一切,門後的小語都聽到了,也聽懂了,她很高興自己上午所做的決定沒錯,但她很難過,熙華對他家人把她說得如此不堪。
電話那頭的孫玉茹也有些奇怪,綺紅不是那個女孩死纏著熙華嗎?為什麼打電話去,她的家人回答得如此乾脆呢?當然,她絕不會懷疑這其中是綺紅在搗鬼,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熙華能盡快回香港就行了。
熙華苦思了幾個鐘頭以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決定再去找小語,他準備好了見到小語時該怎麼說,然而替他開門的不是小語,而是庭安,奇怪,他怎麼還沒走?熙華雖然有很多疑問,但他仍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庭安!」
庭安此時正是一肚子氣無處發洩,一見到熙華,火就上來了。「你還來幹什麼?」
熙華聽到這話本來要煩地兩句的,可又想到他是來找小語的,何必跟他計較呢?於是他決定不理睬庭安的話。「小語呢?我要見她!」
「你要見她?可她不想見你。」
熙華的耐性也不太好,一聽庭安句句話都針對他,「你是小語什麼人,憑什麼這樣說?」
「憑什麼?憑我是小語的男朋友?」
「你是小語的男朋友?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讓開,讓我見小語。」
「小語睡了,你走吧!」
「我不信,小語如果睡了,那你在這幹什麼?」
「這不用你管!」
其實從熙華進門小語就知道了,只是她不想見熙華,現在看來,熙華是「不見黃河心不死」。於是小語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來,但她仍避免與熙華的目光接觸。
「小語。」一見小語走出來,熙華與庭華都迎了上去。
「總經理,你怎麼來了?」「秦哥哥」三字小語實在是叫不出口了。
「小語,你怎麼這樣叫我?」熙華見到小語穿著睡衣走出來就已經有些不是滋味了,現在又聽到小語這樣叫他,心裡更不快了。
小語沒有回答,卻說了一句令他更為吃驚的話,「總經理,本來我準備明天向你辭職的,既然你今天來了,那我就順道向你辭職,希望你批准!」
「小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
「我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你走吧!回香港去,那才是屬於你的地方。」
「不,小語,我不信……」熙華來不及說下去,就見庭安端了一碗熱乎乎的粥遞給小語。
「小語,快趁熱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小語不知該怎麼表達她的感激,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韓大哥如此關心她、照顧她,她還是幸運的,不是嗎?
而熙華看到這一幕是又吃驚又難過,他和小語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一直都是小語關心他、照顧他,他對小語似乎從沒有如此細心過。難道這就是小語變心的真正原因?熙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小語:「小語,你真的希望我回香港,永遠都不再回來嗎?」
小語很想開口留住他,因為小語知道,熙華這一走,他們今生就永遠是兩條無法交集的平行線了,但她一想到綺紅,一想到開始的那個電話,她就不得不點頭,她的心已經遺失了,她不能再把自尊也丟失,於是她很肯定地說了一個字:「是!」
雖然熙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小語的堅決卻是他始料未及的,既然小語這樣說了,他還留在上海幹什麼呢?的確,香港才是屬於他的地方,於是熙華絕然地掉過頭,走出了小語的家,他終於可以不再為如何選擇而犯愁了,小語已經替他做了選擇,不是嗎?想想,他還真是個不孝子,不記得有多久沒打電話回家了,他突然想起一句話:當所有人都離棄你時,父母的臂彎會是你永遠的避風港。是啊!玩過了這樣一場愛情遊戲,渾身已是傷痕纍纍,該回家了。
看著熙華一步一步走出她的家,也一步一步走出她的生命,小語覺得這每一步都像一個烙印,深深的烙在她的心裡,她知道,今生今世,她都不會忘記熙華,她的「情哥哥」!
「小語。」庭安在耳邊輕輕叫她。
「什麼事?庭安!」
「小語,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我看得出來,你還很愛他。」庭安看見小語癡癡地望著熙華遠去的背影,實在於心不忍。
「我是很愛他,但他是不是還愛我,我卻一點把握也沒有,與其這樣,我寧願把他珍藏在記憶裡。」
「那你恨他嗎?」庭安很小心地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恨一個人很痛苦的,我不想讓自己痛苦。」
「小語,那你就忘了他吧!」
「可能嗎?」小語淒然一笑,「如果可兒離開你,你會忘記她嗎?」
庭安沒有回答;因為他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熙華回到家,打了個電話回香港,他預備明天就回香港,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早與晚又有何區別呢?上海的東西都留給哲華了,他滿心歡喜的來,卻一身傷痛地走,上海,注定是他的傷心地。
綺紅此時正在酒店等著驗收勝利的果實,回到香港,她一定會全心全意抓住熙華的心,經過這一次,她不會再讓熙華有機會愛上別的女人。
第二天,小語去公司交辭職信,卻聽到熙華十一點就走的消息,想不到熙華走得這麼快,小語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但聽到熙華要走的消息,她的心依然在痛,熙華這次是真的永遠離開她了。
來到機場,熙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上海,這座帶給他歡笑也留給他痛楚的城市,想當初,他興高采烈的來,如今卻兩手空空而去,甚至還遺失了一顆心,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眼裡一晃。「難道是小語?」他急切地用目光掃視人群,哪裡有小語的影子,大概是他看花了眼吧!
「熙華,到你了,進去吧!」一想到馬上就回香港了,綺紅就特別興奮,她終於等到了今天。再見了,上海!再見了,江心語,綺紅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
小語終於忍不住來了機場,她知道這以後她再也見不到熙華了,所以她偷偷地躲在人群中,目送熙華出關,她好矛盾,她很想走上前去留下熙華,但她看到了熙華身邊的綺紅,他們的確是一對金童玉女。看著飛機呼嘯著飛上藍天,小語忍不住低歎:「再見了,秦哥哥!再見了,我的最愛!」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