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揮汗如雨的季節,只有躲在陰涼處、大樹蔭下,才能逃過毒辣的陽光,換得些許清涼。
鄉鎮上人口流失,使得留下來的大都是中年人、老人家。他們在清晨時會在田里耕作,下午時成群的在大榕樹下揮著斗笠乘涼,說著他們在都市工作的兒女如何、如何,語氣無限孤寂。
仲夏蟬嗚響徹雲霄,卻也是琉璃的最愛,那陣陣的聲浪似要把她催眠般,幻化成另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裡是她的真實生活。
琉璃返家已經一個月,正值夏末時刻,然而太陽依舊猖狂,拚命的散發瀕臨消失的熱度。
她剛踏進自家旅杜時,臉上憔悴無光,嚇壞了忙碌中的洪叔、洪嬸,他們還以為她經歷長途的旅行,累壞了身子,喳呼著要去請醫生。
聽到洪叔那震耳的大嗓門,她才覺得自己回到家,回到屬於她的地方。那一刻,她幾乎要流下淚來。
如果要問她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她說不出來。只是心中有股難過又無法說出口的悲哀。是錯覺嗎?離開兩個多月,一切突然變得陌生,路上的行人、鎮上的建築、天空的顏色都是那麼的不熟悉。
尤其是旅館的改變是有目共睹的,這間陽春旅社是父親的願望、是他畢生的心血,她也曾發願要永遠的經營它,發揚光大。不過她跟母親都沒有經營的頭腦,得過且過,反倒是洪叔,一直很積極的提出更新計畫,讓旅社能不虧損的生存下去。
這次回來,她發現旅館變得新穎卻不減樸實之意,內部裝潢得更加典雅、古意,客人更是明顯的增多。她還在旅遊書上查到自家旅館的名字,評價不錯。
在她的探問下,洪叔才面帶愧色的承認,他自作主張的跟里長接觸,表示願意推動鄉鎮之美,開拓地方上的旅遊生意,所以重新整修一番,以旅館為號召,吸引遊客。
想到洪叔那麼粗獷的男人,竟忸怩的請求她原諒,琉璃就感到好笑。
她記得自己很高興的回答:「很好啊!」反倒是洪叔、洪嬸忐忑不安,一臉想切腹的羞愧自責。
直到她下班離去,遠遠的都還可以聽到洪嬸數落丈夫的不是。
真的,她沒有絲毫的介意,以前的她或許會固守本分不肯更新,畢竟這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產。可是她現在覺得,與其留給不懂事務的她,不如讓洪叔有計畫的傳承下去。
也許是心境的變化吧!二十三歲之前,她的生活井然有序,平凡而無波浪。
一趟英國之旅讓她身心成長百倍,不再拘泥過往的事,也開拓了眼界,對於事情有了不同的觀感。
沒想到原來改變最大的竟是她,琉璃搖頭莞爾。不過最大的不同,應該是心底那份至今仍不敢碰觸的回憶……那位棕髮、藍眼的偉岸男人。
伯恩、伯恩、伯恩……即使在心底念了幾百次,她仍舊不厭煩這個名字,他是第一個讓她安心又悸動的男子。
她的退縮一定讓他很失望吧?她想。她的理由在那名傲慢的男人看來,應該是很微不足道的,但是對她而言卻是很重大的問題。
正因為她不是愛作夢的孩子,所以才會看得更遠、擔心更多。處在那樣不同的社會階層,必須面臨的種種考驗都讓她害怕。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她愛聽,但真正碰到又是另一回事。
在燈光下,眾人簇擁的伯恩是那麼耀眼:永遠是最突出的一個,相較於自己,平凡而無味,她真的深深的感到自卑。
伯恩對她實在太好了,在倫敦時,舉止發乎情、止乎禮。望著他無比真誠的雙眼,她迷惘了。她下意識的忽視逃避,甚至遠遠的奔離他的身旁,只為她小小的自卑感。
她逃得那麼急切,以至於遺落了一顆心,忘了收回,才會令她整夜輾轉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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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暑氣直到閃電劈裂陰暗的天空才真正消散。豆大的雨滴滾落泥土上,揚起陣陣灰塵,浙瀝瀝的雨聲令人昏昏欲睡。
一場傾盆大雨讓原本預定下午抵達的客人取消原定計畫,不來了,使得旅館生意也頓時清淡許多。
無事可做的琉璃只好搬張小板凳,支著下巴,無聊的望著天空。
因為最近生意太好了,所以洪叔請示她之後,多請了一位勤快的歐巴桑幫忙,她原本在櫃檯服務,閒時掃掃地、澆澆花,現在歐巴桑一來,她簡直無事可做,退化成廢人。
看他們這麼努力,她想跟母親商量,將旅館讓給他們經營好了,不過現在她根本沒法子聯絡母親。她甚至大膽地預測母親可能已經忘了她的旅館、她的女兒。不過說也奇怪,她竟覺得好笑,一點也沒以前那種彆扭心態,對整個的改變樂觀其成。
這讓她不由得興起出國讀書的念頭。只是也連帶的想起伯恩又哄又騙的語氣,直要她留在英國。
這一切彷彿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
她輕嗅著混合土壤與雨水氣味的冷空氣,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場滂沱大雨已經下了一、兩個小時,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琉璃無精打彩的瞇著眼,盯著因雨勢而呈現霧茫茫一片的遠方。
驀地,一個模糊的身影疾速的往她的方向奔來,那高大的身影有些熟悉,遠遠的可以看見他渾身濕淋淋,腳下那雙黑亮的皮鞋沾上些許的泥巴。
這讓她想起,有一回她跟伯恩在英國逛葡萄園時,也同樣遭逢一場大雨,他脫下西裝外套緊緊的護著她,然後在又叫又跳的情況下,雙雙躲在樹下避雨。
等笑容逸去,那英挺的面孔倏然靠近,親吻她猶自含笑的嘴唇。琉璃瞬時被奪去呼吸,任由他陽剛的氣息不斷鑽入胸膛,佔據腦部。
她緊緊的攀著他的身軀,笨拙的響應。
「哪有人在大雨中賽跑。」洪叔瞥了一眼那趨近的身影。
他的聲音打破了琉璃的遐想,她滿臉通紅的輕拍額頭,卻不期然的與那名在雨中奔馳的男子打了照面。
意外的認清那男人的面貌後,她雙眼突然呆滯,如電擊般的被定住身子。
奔馳而來的男人一踏進旅館屋簷下,先帥氣的甩甩頭,然後露出白牙衝著愣愣的琉璃喊道:「我來接妳了。」他眼神熱切灼燙,有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你……你……」琉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直盯著伯恩瞧。經過雨水清洗的他髮絲不羈的貼附耳旁,絲質襯衫緊貼著他的胸膛,露出強健的肌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性感又不羈,不再是那高貴矜持之人。
伯恩伸出手,一把摟住朝思暮想的琉璃,不肯放開。洪叔以為是哪來的登徒子,竟敢不怕死的欺負他自小呵護的琉璃,氣得拿起掃把要劈打。
「你這混小子,放開琉璃。」手上的凶器眼看就要傷人了。伯恩不示弱的徒手奪取,穩健的握住掃把的另一頭,制止住洪叔,眼中迸出殺人的寒光。
千鈞一髮之際,琉璃大夢初醒的喊:「住手,你們誤會了。他是裡歐的兒子伯恩。」又轉頭對伯恩安撫道:「他是從小照顧我長大的洪叔。」
兩個大男人一聽,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馬上轉變。
伯恩露出世故的笑容,「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他主動伸手言和。
這小子是老闆娘的新兒子?!自己會不會太過分了?洪叔也尷尬的伸出手。
伯恩不愧為裡歐的兒子,同樣有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和攏絡人心的口才,不到十分鐘的光景,洪叔夫婦馬上親熱的把他當朋友看。
「喔,你真緣投呢!我雖然外國片看不多,可是你比那些阿兜啊明星還好看。」洪嬸遞過毛巾讓他擦拭。
她破天荒地紅著臉稱讚丈夫以外的男人,而伯恩竟也大方的接受了。
「聽裡歐說,你生意做得不錯,有座農場?」洪叔問。
他的生意豈止如此,琉璃很想插嘴,但是一接觸到伯恩那促狹的眼光,就想起自己是戴罪之身,哪還敢多說一句話。
能讓他拋下企業,遠渡重洋的追到這裡,看來他氣得不輕。她很想溜走,但他的左手從一見面就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腕,肆無忌憚的箝制她,一點也不顧別人詫異的眼光。
「如果不嫌棄的話,你今天就住在旅館裡好了。」洪叔豪氣干雲的招呼他。
「喔,真抱歉,雖然我很想留下來,但是在英國時,琉璃就囑咐我一定要住她家,她要好好招待我。是不是啊,琉璃?」他回過頭,恐嚇性的瞥了一眼那掙扎的小動物。
感覺自己的左手傳來加重的力道,她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
這披著羊皮的狼還笑咪咪的跟眾人道別,尾隨她回家。
從旅館到家裡,伯恩沿途自問自答的說話,語氣流露出挖苦、挑釁的敵意,其中一句尤其明顯──
「嗯,這裡風景的確不錯,怪不得妳朝思暮想,逃命似的跑回來,連多留句話都賺麻煩。」聽聽這話,嘲諷得夠徹底了,難怪琉璃吭都不敢吭一聲,怕一反駁,傾巢而出的罪狀會壓死她。
伯恩一進屋子就看見神桌上供奉著琉璃父親的牌位。
「入境隨俗,我可以拜拜吧?」他問。
「可是……」她有些遲疑,但在見到他挑眉的動作後,立刻點燃香燭讓他祭拜。
伯恩有模有樣,唸唸有詞的拜完後,環顧四周。
「你要先洗澡嗎?」怕他感冒,她好意的問。
想不到伯恩邪邪的笑道:「可以啊,不過妳千萬別乘機逃逸喔,因為我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他說完後,很跩的踏入浴室。
琉璃臉上一陣青白的佇立原地,不知如何響應。唉!不管伯恩如何嘲諷,她都無法反抗,畢竟是她不對在先,即使他的要求有多過分。
像現在,她就在煩惱該讓伯恩睡哪裡。她們家屋子的格局是兩房一廳,但是兩個房間一是母親的臥室,另一是她的閨房。
她為難的看看客廳又評估自己的房間,然後心虛的瞄了眼伯恩。
伯恩想也不想的說:「我可不記得招待妳睡過客廳。」
「那麼你睡我房間,我睡客廳好了。」
「難為主人顯得我很沒禮貌,不如我委屈點,我們一起睡妳房間好了。」伯恩一副法外施恩的模樣,琉璃只能嘟著嘴,敢怒不敢言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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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大雨讓夜晚的溫度驟降,空氣沁涼如水,打開窗戶還能聽見窗邊草叢裡蟲類的大合奏。
也還好床夠大,他們兩人才得以不碰觸的睡在上面。
經過一整天的驚嚇,照理說琉璃該累得呼呼大睡,可是直至凌晨兩點,她依舊精神好,連數羊都不管用。
她心中一直懸宕著一個疑問!伯恩到這裡幹嘛?報復她嗎?那為什麼遲遲不肯行動?除了行為霸道點,口頭上佔佔便宜外,他還算正常。
真是可惡!在她狠下心離開他後,他為什麼還要追來?害她防堵的心一下子又崩潰了。
琉璃歎口氣,調整姿勢的翻過身。
喝!她以為早已睡著的伯恩竟然半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雙眼炯炯有神的死盯著她,黑暗中的藍眼閃爍著陰邪的光芒。
琉璃大氣不敢喘的緊閉眼眸,又翻身假寐,逃避他的凝視。「芒刺在背」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況吧。她想。
伯恩抽動嘴角,好笑的把她的駝鳥行為納入眼裡。
既然她想玩,他絕對奉陪。今天他帶著她無法想像的決心到來,如果不能說服她跟他回英國,那他決定搬到這裡。
還不理他?好。伯恩雙眸閃爍著邪惡的精光,欺上前緊貼那溫熱的身軀,他可以聽見她倒抽口氣的聲音,但是她選擇不動,讓他更有借口為所欲為。
這方式可能不夠震撼,他大手輕撫上她的膝蓋,然後緩慢的往上游移,企圖惡作劇。
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當他碰到她那如絲緞般的肌膚時,自己也淪喪於慾望中。他心臟劇烈的跳動,呼吸困難的任由大手滑進琉璃的大腿內側,輕輕的搓揉。
「唔……」琉璃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到他的氣息燒熱她耳根,另一隻手伸進她上衣的下擺,覆蓋住她的胸膛。琉璃已經意亂情迷得無法思考。
可是當他的手指無預警的擠進她隱密的私處時,她終於忍不住疼痛的坐起身來。
伯恩勉強收回自己的慾念,掩飾性的劈頭就問:「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妳知道我找妳找得快瘋了嗎?」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還能說什麼。琉璃雙手抱住膝蓋,微微顫抖,方才被他碰觸的地方全在隱隱灼燒。
「一句對不起就想抹殺我全部的心血?!」他邪笑,「琉璃,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是我的錯。」
「我不接受這種敷衍性質的話,說出真正的理由。」
琉璃彷徨無語,她既羞於啟口,又不敢面對伯恩盛滿情慾的眼眸,只好選擇不說話。
看樣子,他不無恥一點是得不到答案。打定主意後,伯恩行動迅捷的壓倒發愣中的琉璃,以身材上的優勢制伏她。
「我丟下成堆的工作,遠渡重洋到這裡,不是來聽妳懺悔的,如果嘗不到一點甜頭,我是不會罷手……或者妳可以選擇說實話。」伯恩威脅的俯視身下不停扭動的嬌軀,征服的慾望一觸即發。
如果琉璃再這麼退縮下去,他真的打算以強迫的手法擁有她。如此強烈的念頭讓他考慮不了後果,就算琉璃事後憎恨他,他也勢在必行。
在逼問的同時,他腦海裡不停的出現綺思,深深的渴望埋入她溫燙的身體裡。
那麼親密的接觸使他濃濁的呼吸不斷的吹襲她的臉龐,她細緻的肌膚敏感的泛起紅潮,連帶的腦筋停擺。
琉璃有點期待他的碰觸卻膽怯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伯恩以為她的安靜是默許,更加的猖狂放肆。
她應該掙扎,可是一想到自己不對在先,辜負了伯恩的深情,抱著贖罪的心態,整個人動也不動,擺明要把自己獻給他。
激情中的伯恩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宛若待宰羔羊的行為,讓他氣得渾身發抖,僵硬如石的坐在一旁。
感覺身上的重量減輕,琉璃張開眼,望見伯恩的背影,黯然的低下頭。
「妳不要褻瀆我的愛情,如果不愛我,明白的說,我馬上離開,絕不會自作多情。」
琉璃聽了心酸,不忍的環抱他寬闊的背部,娓娓道出:「我會怕,我真的會怕。你是那麼優秀,而我卻什麼都不是,獨處的時候,我會忍不住的恐懼我們的未來。」
伯恩一顫,緩緩的回過頭注視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的她,「妳認為自己配不上我?」
「我們的一切毫無交集,我融不入你的社交圈,你也不懂我的生活,如果……如果!」她傷心的哭出來,哽咽得無法表達。
「噓……慢慢說。」伯恩溫柔的哄著。
「如果以後我們分開,而你的理由是因為這樣,那我……那我……」她不斷的抽噎。
伯恩心疼的摟住她。「小傻瓜,妳不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嗎?我現在不會這麼認為,以後更不可能,我喜歡的是妳這個人,妳的家世對我並不重要。」
琉璃推開他的懷抱,仰頭控訴,「可是當初你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反對母親跟你父親結婚,你還說……你還說……」一想到初至英國時被貶得一文不值,她忍不住又撲在他懷裡嗚咽起來。
原來琉璃就是因為他的氣話而逃離他身邊。就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讓他飽嘗相思之苦。伯恩恍然大悟的拍打額頭,頓時哭笑不得。
他慎重的握緊琉璃的雙臂,要她一字一字的聽他解釋,「那是我和我父親的恩怨,我會說那些話,完全是氣他不負責任、光會製造問題。當時我脾氣無處可發,妳那模樣讓我忍不住的想欺負,所以……所以……」這下換他口拙,但為了將來,他還是說明白點好。「我承認,我是過分勢利,一心只想著財團的利益,但是妳要相信,我絕對沒有瞧不起妳的身份。認識妳之後,我發現這一切都不重要,真的,沒有了妳,我只是一個空殼子。」
琉璃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他訴說愛意。
「該害怕的是我才對,妳那麼美好、純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我有時都在想,我真的可以擁有妳嗎?可以嗎?琉璃,妳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說得真誠。
琉璃淚流滿面的點頭,撲向他的懷抱。
這一刻,他們心無芥蒂的相擁,眼裡只有彼此。
「跟我回英國好嗎?」他問。
琉璃揉揉淚眼,突如其來的問:「我剛到英國是什麼模樣?」竟然會讓伯恩想欺負。
「呃……呃……反正現在我們之間應該沒問題了吧,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對了,當初說好留在英國唸書的事,我全安排好了,至於我,準備把公司的事都簡化,那就有多餘的時間陪陪妳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伯恩的道歉和解釋她可以接受,也不在意,但是現在她最好奇的是他對她的看法。
伯恩瞬也不瞬的盯著神情認真的琉璃,下一秒假裝驚慌的說:「哇!都凌晨三點多了,熬夜是美容的大敵喔,縱使妳的皮膚細嫩光滑也不行。來,我們睡覺吧!」他三八的晃動食指,像電視上誇張的美容師,對她諄諄告誡。
「你不說是不是?」場面對調,現在換成琉璃逼供,她扠腰的質問裝睡的伯恩。
「我真的很累,今天一下飛機就直奔過來,時差都還沒調過來。」他緊緊的拉著被單,乖寶寶似的閉上眼睛睡覺。
琉璃杏眼一瞪,佯裝生氣,「那好吧,既然英國去不得,美國也是不錯的選擇。」
伯恩一聽,蹦跳起來,「喂……這是兩回事吧?!」
琉璃嬌嗔,「哼!」轉身睡覺去也。
徒留下伯恩緊張兮兮的在旁邊求饒。
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的心結總算打開,屬於他們的美好日子也即將來臨。
尾聲
再次回到英國的琉璃馬上辦理入學,一面攻讀自己最感興趣的學科,一面準備申請更高的學府。
這次伯恩可不敢大意,他謹慎小心的看牢琉璃,深怕她再一次叛逃,而琉璃也不諱言的表示,只要有一點不滿意,她馬上走人,以懲罰當初伯恩的欺負行為。
看不出琉璃還是會記恨的小女子呢!不過伯恩甘之如飴,他每天準時上下班,接送她上下學,自以為這是最好的守護方法。
這樣的行動持續兩個月後,宣告失敗。
原因是在一次宴會中,一位頗具名望的仕紳竟然委託伯恩介紹琉璃給他的兒子認識。伯恩隱忍怒氣,在心中咆哮,琉璃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追回來的,任何人都休想分一杯羹,要就自己去找!
那位仕紳還補充說明,美麗的琉璃在校園引起不小的震撼,更讓他兒子如癡如狂,他是不得已才拉下老臉求伯恩。
這消息非同小可,第二天,伯恩馬上請假,偷偷摸摸尾隨琉璃進入校園。
他這才知道,原來校園邊躲了一堆臭男人,專等他送琉璃到校後,爭先恐後的要幫充滿異國風味的美女拿幾本「非常」重的書。而且她的座位旁還擠了不少「好學」的狂蜂浪蝶。
他必須要咬緊牙關的忍氣吞聲,才不至於衝動的跳出去消滅那些男生。然後他忍辱負重的等到下課時,才奸笑的出現接送她。
回到家後,伯恩馬上對琉璃進行一連串的洗腦,包括男人之壞、之無恥尤以英國男子為最,甚至不小心把自己連帶的批評下去也毫無所覺。
「你說什麼啊?」琉璃含笑的問他。經過學識的充實後,琉璃外表增添了知性美,神采飛揚,無怪乎追求者有增無減。
她不解為何從昨晚開始,伯恩的行為舉止就古里古怪,問僕人他們也都深感疑惑。
伯恩困難的搖頭,「哎呀,妳不瞭解,現在最好的方法呢,就是馬上答應我的求婚,套上我的戒指。」對於保有自己的所有物,最妥當的做法就是標示主權。
「你好像忘了我們身份上的一層障礙,哥哥。」她繞圈子婉拒他的求婚,其實最重要的問題是她根本不想這麼早嫁給他,尤其在她拓寬視野後,發現世界上有趣的人、事、物是那麼的多,等著她去挖掘,她才捨不得放棄自由之身呢!
伯恩彷彿料想到她會來這一招,馬上攤開一份文件。「嘿嘿,根據我手下調查的結果,我們的父母親只顧著玩,根本還沒完成結婚登記手續。」
「真的嗎?」是有這可能,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母親了,每次都只是通電話,讓她擔心死了。
「妳不覺得偶爾讓他們驚嚇一下,也是有好處的?這樣他們就不敢以四海為家,忘了我們的存在。」他口蜜腹劍的遊說,一步一步的引她掉入自己的陷阱裡。
「可是……」她有點遲疑。
伯恩湊過去耳語:「別可是了,他們老是讓我們乾著急,也該我們捉弄他們一下了。」
「但是……」琉璃一直提不出這方法的盲點。
在她又可是、但是的時候,伯恩老早吩咐管家威廉要在老家城堡舉行一場遲來的婚禮。他得意的奸笑連連,終於連哄帶騙地讓琉璃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其實讓母親驚嚇的方法多得是,況且這提議對她是最不利的。可惜等琉璃想起來,她已經身著最昂貴、華麗高雅的白紗新娘禮服,在眾多賓客的見證下,對著外國牧師說:「我願意。」
而伯恩除了高興娶了琉璃,還不斷暗自竊笑。
因為他不斷的回想起,當他把消息告訴遠在南極的父親時,他那驚訝的吼叫聲。
想不到能在結婚當天整到父親,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還好威廉管家已經事先警告僕人,如果看到不苟言笑的少爺笑倒在花園裡的任何一角,千萬別理他,他絕對是正常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