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丈夫的,神龍不見首尾,打新婚夜開始便不曾再踏入新房,徹底視妻子如無物;而當妻子的,卻不曾有過一言半句的微詞,溫馴得連生氣都不會。
是的,朱允塵與秦雲錚便是。
她一直以為,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待遇,然而一日比一日更為深濃的感傷卻告訴她,她其實好在意!
那日,他暴怒地離去,她一直都沒機會向他解釋,她並不是對朱允淮念念不忘,打從他揭下喜帕、與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打算忠貞地追隨他,死亦不改其志,她是真的全心全意想將她的一切交給他呀!
與朱允淮稱得上親密的接觸,也只有他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一夜,他將她誤當成了他心愛的那名女子,於是吻了她。
那時,她唯一的感覺,只有踏實。
因為他們是夫妻,在名分之外的落實,安定了她懸浮的心,至少,他們有了實質的接觸,身為一名女子,要的,也只是這麼一份安定。
她一直以為,男人與女人之間,大致就是這樣了,溫淡如水,沒有驚濤駭浪,也沒有燎原激情,可是朱允塵推翻了她的想法,他帶給她的,是難以招架的狂熱纏綿,她才明白,原來男人與女人也能這般驚心動魄。
她好想告訴他,她這輩子已認定了他,不管往後情勢如何演變,她都是他的人,可不可以……他也試著喜歡她、接受她?
她的要求不多,只要一點點就好,承認她的存在,讓她守著他,這樣,她就滿足了。但是……可能嗎?她好怕他不要她,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遠遠的,朱玄隸便瞧見亭子中黛眉輕顰、顧盼流轉間含著淡淡愁思的憂鬱佳人。他很想當作沒看見,但是……唉!少之又少的良心不容許。
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走上前去。
這對夫妻貌合神離、形同陌路的相處模式,他多少有所耳聞,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全是他一手造就,秦雲錚若是過得不快樂,他難辭其咎。
步上亭子,他朗聲道:「今天的月亮好圓哪──」
誇張的音量,恐怕老鼠洞的老鼠都聽得一清二楚了,更別提是近在咫尺的秦雲錚。拉回恍惚的神思,她眨了眨眼,困惑地望去。「大白天哪來的月亮?」
「咦?太子妃不是在賞月嗎?」朱玄隸用同樣的困惑回報她。
「那是太陽。」她很認真地糾正。
朱玄隸差點失笑出聲。
這女人腦袋瓜真是老實得不會轉彎,要換成是他的香漓俏丫頭,早一腳踢了過來,然後回他一句:你沒吃藥啊?去看大夫!
「唉呀!是、是、是!原來我看錯了。我就說嘛,月亮哪有這麼大、這麼亮。」他配合著擺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面還很受教地猛點頭。
秦雲錚這才明白他在逗她,她輕笑出聲。
「對嘛!這樣不是好多了嗎?」朱玄隸問完,隨即不請自來,大大方方地給它坐了下去。「咱們的太子爺怎麼沒陪著蕙質蘭心的太子妃賞月……呃,賞太陽呢?」此言一出,她神情黯了下來。
「怎麼,很糟嗎?」
「你──」她抬起頭,很意外他會這麼說。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更正確的說,他早料到會這樣了,這允塵太子根本不是塊憐香惜玉的料。
「我是個失敗的女人。」她羞慚地低語。
「別這麼說嘛!你這樣要是還算失敗,那全天下的女人不都該無顏苟活,去撞牆了嗎?」
「呃?」她愣了下,一下子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長得有很可歌可泣、連鬼都不敢領教嗎?」他反問。
她本能地搖頭。
「那你的身材有到足以構成『人間悲劇』的標準嗎?」
她又搖頭。「也沒有。」
「最後一點,你有落魄到爹爹不疼、姥姥不愛,丟在路邊連狗都不屑瞟一眼嗎?」「沒那麼慘。」
「那就是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臉蛋有臉蛋,論身材更是可以讓男人噴上一桶鼻血,你哪兒失敗了?」
「可……可是……」她一下子聽傻了,忘記原本想說什麼。
「聽我說。你是個很好的女人,任何有點眼光的男人,都曉得要好好把握你,我和允淮,是因為在認識你之前,便已將心交給了另一個女人,否則,我們也會為你傾倒的。我相信,朱允塵不會是例外,就看你願不願意去努力而已。」
「是這樣嗎?」她已分不出他說這些話是不是在安慰她。「可是……他嫌棄我。」「你有讓他嫌棄的理由嗎?」
「我……」不知名的紅暈飄上嫣頰,她羞得難以啟齒。
朱玄隸似有所領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會吧?!你們到現在都還沒──」他拍著額頭呻吟出聲。「這就難怪了!我說太子妃呀,你饒了我吧!對方是你老公唉,你就不會稍稍施展魅力、勾引一下嗎?」
「啊?」她傻了眼。
「還『啊』!再啊下去,你這輩子就只能獨守空閨了。」真是敗給這對夫妻了,他舉雙手投降!
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忍住想仰天長歎的衝動,他道:「我告訴你,男人是最虛榮的動物,如果你讓他自己以『行動』證實你還是黃花大閨女,他也許會嚇得由床上跌下來,但是我肯定,往後他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
熱辣的紅潮以極驚人的速度竄燒上來,秦雲錚張口結舌,好半晌擠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怎麼……」
「我和允淮什麼交情?這事瞞得過我嗎?」他知道她指的是「黃花大閨女」那一句。噢,天!她沒臉見人了。
朱玄隸假裝沒看到她的無地自容,逕自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重視這個婚姻,就該多少做點實際的努力,與其在這裡哀怨,不如想想該如何抓住丈夫的心,是不?」
「抓住……殿下的心?」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連怎麼迷惑男人都不會吧?」
「我……」她又無言以對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了。
「套句我的寶貝女人說的話:由我,可以看出全天下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下半身動物』,要想留住一個男人的目光,就先抓住他的慾望吧!」朱玄隸實在有點抓狂,也懶得去理會措辭的問題了。
瞧瞧,他這媒人多盡職,不僅包牽紅線、包送洞房,還包生孩子呢!
唉,苦命的他。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當場又教秦雲錚羞到想往地底下鑽──◎◎◎心頭煩躁得緊,朱允塵遂沿著御花園一路走來。
驀地,隨性所至的目光定在某一處,盯視著前頭談笑風生的那對男女,黑眸逐漸凝聚冷冽風暴──該死的女人!她就這麼不甘寂寞嗎?才和他成親沒多久,又回頭與舊情人勾搭上!若換成別人,正好讓他有借口休了這名不安於室的蕩婦,可偏偏這人是「她」……他死握住拳頭,一股難言的情緒在心頭翻攪,狠狠揪扯身心,將陰鬱怒火撩至頂點──「你們倒是相談甚歡啊!」
斜倚著亭柱,一道沁寒音律淡淡飄出,不泛一絲溫度的眸光冷睇著他們。亭中的兩人一愕,同時回身。
「殿下──」秦雲錚本能地想奔向他,卻在朱允塵那道足以凍結空氣的冷眸中僵住腳步。
「我是不是該恭敬地參見太子殿下呢?」說是這麼說,可是朱玄隸的口氣,分明沒半點敬畏,也無屈膝的打算。
朱允塵輕扯唇角,扯出一抹凝絕冷笑。「記住這句話,朱玄隸──你小心看好腦袋!」
私通後宮嬪妃,是絕無寬貸的唯一死罪!饒是朱玄隸一身榮寵、再有皇太后撐腰也一樣。他就別讓他逮著證據,否則,他絕對會死得非常難看。
秦雲錚心下一驚,急道:「殿下,別──」
「住口!你給我回房去!」她還敢堂而皇之地向他求情?該死的女人!她把他朱允塵置於何地了?
「要摘本人的腦袋,也得閣下有本事才行。」朱玄隸滿不在乎地道。「太子妃還是D3%A回去歇息吧!免得被某人的無名火波及,那才真是死得冤枉。」
「這……」秦雲錚看了看丈夫陰沉冷凝的臉龐,再看看朱玄隸不當一回事的瀟灑狀,衡量著這樣走人會不會很沒江湖道義?
朱玄隸朝她輕點了下頭,回她安定人心的一眼。
看朱玄隸一點都不受影響的模樣──應該沒關係吧?她可不希望因為她的關係,害未玄隸遭殃。
「你再多看一眼,我會讓你黃泉路上看個夠!」宛如冰珠的話語一字字吐出,顯示朱允塵的耐性已到極限。
當著他的面都敢眉目傳情、難分難捨了,那麼背著他時,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見著他陰氣森森的神情,秦雲錚不敢再多言,趕忙欠身退下。
「慢走啊!太子妃。」朱玄隸故意當著他的面,關懷備至的叮嚀。
朱允塵死瞪著他,咬牙道:「朱玄隸,你什麼意思?」
「什麼?」朱玄隸一點也不嫌噁心地故作清純狀。
「你本來有機會得到她的,可是你放棄了,現在才來扯我後腿?」難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扯你後腿?哪有!」朱玄隸擺出過分誇張的表情,只差沒呼天搶地的喊冤。「你沒有?那你們剛才那樣算什麼?」
「我們怎樣了?」朱玄隸自認沒做出任何失當行止,他連秦雲錚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才不怕他找麻煩。「我說堂弟,要安人罪名也得像樣些,我和太子妃可是清清白白的。」
朱允塵以數聲冷哼做為回答。和這聲名狼藉的傢伙沾上邊的女人,還能清白到哪裡去?
「孤男寡女,談笑風生,就不怕惹人非議?」朱允塵擺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人格!「我見太子妃落寞獨坐,於是前來陪她聊天解悶,如果真要怪誰,就得請那個放著嬌妻不聞不問的失敗丈夫去檢討,要非議也不是非議我們。」
朱允塵怒目相視。「妻子紅杏出牆,我這個當丈夫的還得向你們道歉?」「你哪一隻眼睛看到她紅杏出牆了?朱允塵,你真的很過分,把人家丟在一旁深閨寂寥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人家的丈夫?你根本就沒把她當妻子看待,現在又憑什麼擺出一副捉姦丈夫的臉孔,指責人家多對不起你?」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好一個「深閨寂寥」!他有冤枉她嗎?
這陣子,他刻意的冷落她,為的,也只是心中那口難嚥的怨氣,沒想到,她還當真決計不吭一聲。
這代表什麼?在她心中,他這個丈夫有沒有都無所謂,是吧?還是在她心中,並不把他當丈夫看,他怎麼對她,她根本不在乎!反正一轉身,她便可投向另一個人懷抱,哭訴她的哀怨?
「她不是嘴碎的女人,是你做的太明顯了,存心讓人難堪。」
「那又怎樣?反正她身後有一群人等著憐香惜玉。」朱允塵的最後一句話,等於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這句話你倒是說對了。」明知盛怒中的雄獅是惹不得的,尤其是喝了一缸子醋的雄獅,偏偏朱玄隸骨子裡就是帶點犯賤性格。
「她秦雲錚可不是除了你就沒人要,你是剛好走了狗屎運,才能娶到這麼美好的妻子,你要是不好好珍惜,等著取而代之的人多得是。」
這代表──他對秦雲錚仍存有遐念?
朱允塵縱是有再好的修養,面對他的存心挑釁,也難再安之若素。
「我警告你!朱玄隸,要命的話,最好離她遠一點!」
「不好意思,本人剛好有個很要不得的習慣,就愛茅廁裡點燈。」換言之,就是找屎(死)啦!
「很好!」朱允塵連連吸了好幾口氣,撂下一句:「用不著你茅廁裡點燈,我直接將你踹進茅坑!」
說完,某個不知名物體往朱玄隸方向射去,然後,朱允塵冷著如三尺冰霜的酷臉,拂袖而去。
「哇!」朱玄隸跳開一大步,射來的樹葉由他身側飛掠而過。
嘖,入木三分耶!
他一臉認真的研究著陷入身後亭柱的樹葉。
瞧瞧,多可怕的醋勁呀!
「踹進茅坑」是吧?他在暗喻他離屎(死)不遠了嗎?
真是個亂沒水準的話題。堂堂太子爺,怎麼學著他這小人物口沒遮攔呢?看來,他還真是氣壞了。
朱玄隸悶笑出聲。能成功的看到千年冰山變臉,簡直是爽呆了。
這下,要說朱允塵對秦雲錚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朱玄隸的頭就讓他當球踢!唉,又一個悶騷男人。
◎◎◎回到房內,秦雲錚一直想著稍早朱玄隸對她說過的話,愈是深思下去,便愈加臉紅心跳,嫣頰泛紅。
他這意思──不等於是要她主動勾引朱允塵嗎?
天哪!真是羞死人了,這種事,教她怎麼做得出來?
不過,他剛才說得很明白耶!要是不這麼做,她就會被拋棄。
不,她要留在朱允塵身邊,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就算是吃苦受罪,流血流淚,她也不怕。
可是她又該怎麼做呢?
對於男女情事,她是全然的陌生,若要她主導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始。出嫁前,娘曾經說過,一開始會有點痛,但是如果這個男人憐惜你,他會設法讓你好過些的。
當時,她只覺羞不可抑,哪還聽得進什麼,可是現在,她真後悔當時沒能多理解一點,如今也不至於這般苦惱。
正出神凝思,房門「砰」地一聲,以著極驚人的聲響被推了開來。
秦雲錚嚇得彈跳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神色陰鷙的朱允塵。
「殿……殿下……」她有些意外,又帶點驚喜地喚道。自新婚那夜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踏入他們的房中。
朱允塵可沒心思研究她的神情,他夾帶著奔騰怒濤逼近她。「秦雲錚,如可真有本事啊!才成親沒多久,你就招蜂引蝶,勾三搭四,弄得男人一個個為你神魂顛倒,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殿……殿下,你在說什麼?雲錚……不懂……」她被他難看的臉色駭住,結巴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懂?你裙下的一干忠臣隨便抓都有一把,你會不懂?」
「我……沒有,你誤會我了……」她好心急,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心中,她會是這麼輕浮隨便的人。
「那朱玄隸呢?你怎麼說?」至今,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都還留在他腦海,戳刺他的心扉,撩高他殺人的慾望。
是什麼樣的話題,會讓她展露又嬌又羞的媚態?那醉顏嫣然的模樣,是那麼令人心神蕩漾,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誰信?
「你說──臨威王爺?」秦雲錚瞪大了眼。「不,我們沒什麼,他只是……關心我……」
「是啊!關心到你可以向他哭訴我是如何的冷落你,讓你受盡委屈!」朱允塵冷冷地譏諷。
「我……我沒有……」她心亂地否認。
「沒有?那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他一步步逼問,灼灼幽瞳攫住她慌亂的眼。
「我……我……」
「說不出來了?」他冷笑。「早知道你是個不堪忍受寂寞的女人,只是我沒想到,你竟如此地不知羞恥!」
朱允塵深吸了好幾口氣,他發現那股沉沉壓在胸臆的鬱怒依然深刻糾結。「寂寞難耐是吧?好,我成全你!」
話音一落,他狠狠扯過她,粗狂的吻壓了下來,奪去她的柔軟馨香。
「唔──」被封住了說話能力,秦雲錚無助地瞪大驚疑含淚的水眸,唇瓣除了陣陣刺痛,她什麼也感受不到。
狂湧的憤恨淹沒了理智,朱允塵行止愈見激狂,失控的力道已在她身上抓出道道瘀痕。柔嫩朱唇在他的摧殘下亦滲出了點點血絲,他一把撕開她的前襟,不帶憐惜的動作,早已與蹂躪無異。
「不……不要──」她好痛,又好怕,想阻止,卻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向朱玄隸抱怨我讓你獨守空閨嗎?那還矯情什麼?既然你這麼需要男人,好,由我來滿足你,免得你四處招蜂引蝶,你不要臉,我可還想做人!」朱允塵使力將她往床鋪一甩,迫人身軀隨之覆上。
只要一想到她對著別的男人呢噥軟語的嬌媚模樣,他心中那把狂竄的怒火,直可燒了整座皇宮!
「不是這樣的,求求你,冷靜下來,別這個樣子──」她的人、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此刻的他,早已失去理智,變得好可怕,她不要在這種情形下將自己交給他。
朱允塵反手扣住她推拒的手。「秦雲錚,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丈夫,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至於朱玄隸,你少和他勾搭不清!」
像要懲罰她的不合作,他張口往她纖頸一咬,印下清晰的齒印。
「我沒有和他勾搭不清,你為什麼不肯聽我說?」滿腹冤屈難以訴之,秦雲錚強忍著淚,語含悲切。
「不必!我相信我所看到的,人盡可夫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淫蕩!」隨著高張的憤懣,完全脫出掌控的力道,在水嫩冰肌上留下粗暴的痕跡,朱允塵以著存心弄疼她的手勁,用力揉捏著渾圓酥胸。
百口亦難辯,秦雲錚啞了聲,深知多說無益。
人盡可夫──
他竟然用了這四個字。
他對她的誤解,已這般根深柢固,她還能再說什麼?
好深、好濃的悲哀,將她吞噬。
看出他恣意傷人的決心,她放棄了掙扎,默默承受著他言行上的輕悔。
情者自清,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一切,知曉她並不像他所形容的那般無恥。「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對不起你。」淒清的嗓音,似有若無地在空氣中幽幽盪開,如絲,如縷。
朱允塵明明聽到了,卻不當一回事,執意地宣洩滿腔郁恨。
強勢頂開她的腿,不管是否會傷到她,鷙猛慾望不顧一切地長驅直入,當他發現到不對勁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瞪大眼,一瞬間的頓悟,有如巨雷般當頭劈下,他渾身僵直,驚痛的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對上了她同時滑落的幽幽清淚。
好痛!
秦雲錚咬緊唇畔,傭強地不肯喊叫出聲,貝齒陷入唇瓣,滲出點點血絲。這就是娘對她說過,每個女人都必須經歷的疼嗎?為什麼會這麼痛?痛得像是身心被撕成了千萬碎片,痛得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去……
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就因為她沒有一個願意憐惜她的丈夫嗎?
是啊!她沒有……她有的,只是一個連娶她都勉強的丈夫……
不再期望了──她告訴自己。
如果默默承受,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什麼都不求了,這樣,成了嗎?
閉上眼,心,埋入了絕望的無底深淵。
她──連看他一眼都不願了嗎?
狂痛來得太過突然,朱允塵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深深的懊悔與震撼,絞扯著每一根知覺神經。
她──竟然仍是完璧?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意識到自己犯了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朱允塵簡直不敢往下想,腦子一片空白,由著身體的本能宣洩慾望,他與她,同樣麻木得什麼也感覺不到──不敢去接觸她一顆又一顆往下墜跌的淚珠,因為每一道淚光,都像是在對他宛如野獸的行為,表達最深的控訴!
無法接受那樣的想法,更不願面對她必然寫滿怨恨的臉龐,在完整得到宣洩之後,他匆匆退開,甚至沒勇氣看向她傷痕纍纍的身軀,像要逃避什麼般,心慌意亂地奪門而出。
睜開迷濛淚眼,一室清冷,是她唯一擁有的。
她,又回到一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