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再看君延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當菜吃。」伯爵邊切牛肉邊狠厲地警告。
「我看我爺爺也不行……啊!」鞏敬恆的抱怨消失于飛射過來的刀子,那刀子準確地斜射於鞏敬恆身前的桌面,勁道之強,使得刀子於插入桌木之時仍顫動了好一會兒才停止。
「菲瑞爾。」
「菲瑞爾!」
鞏君延與奇特兩人同聲叫喚。
「哼。」伯爵冷哼一聲,接過強森送上的刀子,切著他的牛肉,不發一語。
「奇特,你看伯爵是什麼德性?我近半年沒有來,他的態度一點也沒有變,我哪裡惹到他了?」鞏敬恆縮在奇特身邊,不怕死的投訴兼自我檢討。
只是不小心打擾了伯爵與祖父的親熱而已,伯爵看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
「菲瑞爾就是這樣,你知道的。」奇特摸摸他的頭,笑道。
「敬恆來。」鞏君延朝鞏敬恆招招手,微笑。
「爺爺?」鞏敬恆瞄眼伯爵,怯怯地喚著。
「來,沒事的。」鞏君延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孫子」,他轉頭對伯爵一笑,後者除了冷著臉保持沉默,只能大力的切著牛排。
「好。」鞏敬恆戰戰兢兢的來到鞏君延身邊的空位,盯著鞏君延看。「真不可思議,明明是君延的臉與聲音,可是神情卻完全不同。」
「因為我是老頭子呀。」鞏君延眼微笑,「奶奶可好?你爸爸呢?好不好?曾祖父呢?」
「奶奶死去很久了,爸爸很好,曾租父在您去世沒多久後便跟著走了。」鞏敬恆從沒想到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明明是目己的堂侄,然而他的內在卻是自己的至親祖父。想著想著,他的身體愈來愈傾斜,直至椅腳再撐不住他時,「砰」的一聲,椅子倒地,他則被奇特給扶住。
「敬恆,你又來了。」坐著跌倒足他的特技之一。
「對、對不起。」鞏敬恆撩撩頭髮,尷尬不已的說著,在奇特的扶持下重新安坐。
「你一點也沒有變。」鞏君廷以一種全新、疼愛又熟悉的目光看著鞏敬恆。
「嘿,我……也很難變到那裡去呀……嘿嘿。」怪笑兩聲,鞏敬恆覺得自己在祖父面前,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
「乖孩子。」鞏君延看穿鞏恆的本性,摸摸他的頭,嘉許地拍拍他的肩。
「爺爺,你現在有什麼感覺?」鞏敬恆好奇的問著鞏君延。
「哪方面的感覺?」鞏君延笑問。
「就是記憶方面,不會有扭曲的情況發生嗎?」鞏敬恆問著問著,取出隨身的小冊子,一副記錄者的模樣。
「小子,你沒事問這個做什麼?」伯爵忍不住又說話了,他額冒青筋的插入他們的談話,一邊起身攬住鞏君延的肩,護衛的姿態濃厚。
「我在做記錄呀,為了你們吸血鬼的福祉著想。」鞏敬恆對吸血鬼的興趣濃厚,想著也許可以為吸血鬼做些什麼事,因此想開始著手進行一些實驗。
「不需要。」他們要是需要鞏敬恆來「拯救」,全世界的吸血鬼都會被他消滅。
「可是我很有心耶!」鞏敬恆信誓旦旦的說著。
「我說了,不需要。」伯爵拉起鞏君延飛也似地遠離鞏敬恆,深怕鞏君延只是站在鞏敬恆身邊就被他傳染。
「奇特,伯爵真的很討厭我。」鞏敬恆呆愣許久後,如是說道。
「我知道。」奇特的聲音於鞏敬恆身後輕響。
「為什麼?」鞏敬恆自問他沒有做出任何危害伯爵的事情。
「你不要知道比較好。」奇特怎能跟鞏敬恆說他的出生本身就足以教伯爵討厭他、恨他一輩子呢?
「好吧,我遲早會知道。」鞏敬恆收起寫得密密麻麻的本子,露出笑容,「對了對了,我的玫瑰沒事吧?」
「沒事。」奇特細細凝望鞏敬恆,知道他的心思轉移到實驗上後,什麼都忘了。
「你吃飽了沒?」
「吃飽了。」
「那陪我去看看玫瑰吧。」鞏敬恆活力充沛的起身,拉著奇特就往外走去。
「你不喜歡敬恆。」鞏君延與伯爵兩人於走向二樓畫室的途中時提出。
「我是不喜歡他。」伯爵沒有隱瞞。
「我想我知道原因。」鞏君延坐望伯爵無瑕的側臉。
伯爵聞言,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喉頭緊縮,笑容微斂,「我知道我很小心眼,但是我無法真心去愛他。」
面對鞏敬恆不殺了他已經是伯爵的最大極限。
「我明白。」
「我知道我該試著愛烏及屋,可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你為了你的家族與事業拋棄我……我……」
「敬恆不是。」鞏君延在伯爵某一幅肖像前停步,沐浴在月光之下,黑眸晶亮。
「嗯?」伯爵跟著停下腳步,起眼來看鞏君延,覺得這樣的他散發著柔和的光亮,讓人心曠神怡。
「敬恆的父親不是我親生的。」鞏君延低喃。
「什麼!?
「小聲一點。」鞏君延微揚唇色,拍拍伯爵的胸,要他噤聲。
「什麼意思不是你親生的?不是你生的?那當然不是你生的,因為你是男人,還是試管嬰兒?還是你有不孕症找代理孕父……」
「菲瑞爾……冷靜些。」鞏君延見伯爵驚慌失措到胡言亂語時,不由得失笑,要他冷靜。
「這……這教我如何冷靜?我……我一直以為……」伯爵抬手碰觸笑容滿滿的鞏君延,兩人視線交纏,怎麼也分不開。
「我有與LINDA發生關係。」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會與女人上床做愛做的事,然而縱使如此,他也只與自己的妻子發生關係,他給不了妻子心,至少可以給妻子身體。
伯爵眸色一點,「那……」
「我只給過她身體,沒有給她子嗣,因為我知道你會受不了。」鞏君延深知伯爵的深情似海,他會承受戀人的所做所為,包括傷害他,但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戀人與其它人有了實質的證明。
不知道事情真相前,伯爵一見鞏敬恆心就傷一回,如同看見一個活動的傷人利器,即便鞏敬恆是無辜的,也無法讓伯爵對鞏敬恆和顏悅色。
「可是為什麼……」伯爵激動難平,鞏君延瞭解他,如同他瞭解鞏君延一般,他們明瞭彼此的底限於何處。
「她有一段時間很荒唐,夜不歸營,鎮日流連於puB與酒店,當然也少不了一夜情,孩子就是她眾多一夜情人中的一個,我也不知道父親是誰,只知道這是我欠她的。」鞏君延說出心底埋藏的秘密,無非是希望伯爵能安放下心。
「我不覺得你欠她。」是她的存在奪走了他的君延。
「她試圖從我這裡得到愛情,那是我無法給她的。」鞏君延沒有再說下去,知道伯爵明白後話如何。
「我一直以為……」
「我知道,我們心照不宣,好嗎?」鞏君廷以眼神要求伯爵守密。
事情都已過去,他不想破壞現有的平衡。
「嗯。」伯爵頷首答允。
「那麼,你至少可以試著不對敬恆扳著臉孔了吧?」鞏君延笑道。
「你告訴我這件事只是為了你的孫子?我吃醋。」伯爵親吻他抬起搭上自己肩的手,跟著笑了。
「唉,我只是不希望你與奇特因為敬恆的存在而有疙瘩,這樣你會很痛苦。」而他,最見不得這樣的伯爵,尤其當他明瞭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扯動伯爵時。
「謝謝你。」伯爵放鬆一笑,低頭親吻鞏君延的發稍。「你的頭髮真的長了,不需要剪嗎?」
「吸血鬼的頭髮也會長長?」鞏君延只覺得最近頭髮很礙事,老是妨礙他看東西。
「當然會。」伯爵好笑的看著在某方面少一根筋的鞏君延。
「哦,那就剪吧,反正還會長出來。」鞏君延毫不在乎的說。
「好,我明天喚強森替你剪。」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鞏君延眼眸一溜,望著外頭明月灑亮,抬手盛接其暈柔的光芒,神情一軟,「好美的月亮,以前都不覺得月亮美,現在看不到太陽了,才知道原來月亮的存在為我們造就了多少福址。」
「君延……」伯爵聽出聲君延對陽光的渴望。
「沒事,美國的股匯市該開始了,我們去看。」鞏君延拉著伯爵走進最近的畫室,裡頭除了廣敞的空間與擺放畫具之外,還有一台計算機。
「你哦……一提到生意,比誰都沖得快。」伯爵笑著搖頭。
「那也是你與奇特的生意呀。」
「我們只是投資者,你卻是開拓者。」
「還少了保持者。」鞏君延深知自己不適合守成,所以家裡的事業有許多都得仰賴親戚維持。
「我們的錢夠多了。」伯爵笑了笑,架起畫架,釘上畫布,拿起炭筆開始描繪輪廓。
「錢再多不好好的守住也會流失的。」鞏君延皺眉,今天的股市一開始就走低。
「君延你一定沒有好好的計算過奇特與我的資產。」用炭筆比了比,伯爵將戀人的身影一筆一劃繪上畫布,
「你們兩個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怎麼可能知道?」鞏君延還在弄清楚伯爵與奇特到底投資了多少東西。
伯爵笑出聲,打量著鞏君延,感覺有股深濃的情感自體內深處源源不絕地湧現。
「老天,怎麼回事,真是的!」鞏君延盯著屏幕上頭的指數上上下下,脾氣也被逼了出來,「這玩意兒一百年後可能都這樣。」
「一百年後你就知道了。」伯爵速寫完,開始將神韻與細部添上。
「也是。」鞏君延抬眼望他,笑了笑。「你在做什麼?」
「畫畫。」伯爵的話讓鞏君延眉梢揚起。
「OK,你畫你的,我看我的。」鞏君延隨意拿了張紙,畫起圖表。
伯爵微笑以對,將鞏君延的表情一一記下。
夜,更深。
伯爵相信之後的日子他們都會這樣過下去,而他更相信只要有君延在身邊,再漫長的日子他也能熬過。
他們永遠……永遠都會是一對戀人。
日,高懸。
「爺爺,來嘛!」鞏敬恆拉著鞏君延到門口,然而鞏君延遲遲不踏出門檻。
「我怕陽光。」鞏君延搖搖頭,對那次手背的小傷造成的後果仍心有餘悸。
「可是你全身上下都包起來了,來嘛,我們去散散步,我有好多事情想問哦。」鞏敬恆不想待在黑沉沉的宅邸裡,即使他明白那是為了讓鞏君延好活動。
「可是……」鞏君延身著大外套,頭用條鞏敬恆不知打那兒找到的方巾包起來,臉有口罩與黑墨鏡遮著,這樣還不夠,他全身上下還有個大斗蓬蓋住,如此這般大費周張,只為了讓他不受陽光侵襲。
「爺爺,你放心,有我在。」鞏敬恆拍胸脯保證,鞏善、鞏良也跟著亂叫助陣。
「我們為什麼不待在屋裡就好?」鞏君延起眼來看天空,那顆金色的火球像最為炙烈的火爐,擁有將一切事物焚燒殆盡的能力。
「待在屋裡多沒意思,就算是吸血鬼也要當個健康的吸血鬼。」鞏敬恆光采煥發的鼓舞鞏君延。
「吸血鬼本來就不健康了。」鞏君延啼笑皆非。
「那爺爺更做一個健康的吸血鬼。」鞏敬恆信心十足的說:「咱們鞏家人什麼不強,信心最強,爺爺要有信心。」
「我寧願不要這樣的信心。」鞏君延只離陽光不到一步的距離,但他卻遲遲踏不出這一步來。
「爺爺?」鞏敬恆不所以的站在陽光底下,籠罩著一層光暈。
鞏君延起眼,有抹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氣直衝上腦門,他不言不語地轉身遠離那片陽光燦爛之地,走回他與伯爵的房間。
「爺爺?爺爺?」鞏敬恆跟著鞏君延到主臥室門前,吃了閉門羹,他掄拳輕敲門板,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爺爺轉身就走。
鞏善龐大的身軀挨於鞏敬恆腿邊,嗚鳴叫著;鞏良則坐在鞏善頭上無聊的打著哈欠。
「小子,你站在我房門前做什麼?」伯爵與奇特兩人剛自市區回來就見鞏敬恆呆站在他與君延的房門前,身邊還跟著那對礙眼的貓狗。
「爺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鞏敬恆情緒低落的說。
「你又做了什麼?」鞏敬恆的沒神經他們有目共睹。
「唔……」鞏敬恆遲疑著,想著若是說出了他想要拉鞏君延到陽光底下的話,自伯爵魔爪下的存活率有多少。
「算了。」伯爵一見鞏敬恆遲疑,或多或少也知道他大概是讓鞏君延的心情有所起伏與變化。
鞏君延不常生氣。他向來溫順的像隻羊,但假若讓他心情有所起伏,那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方能平復。
「君延,是我,我要進去囉。」伯爵輕敵下門扉,轉開門把,身影隱沒於門板後。
房內一片靜寂,上回被他摔壞的床頭燈又換上另一個,新的床頭燈於臥房的另一角散發著暈的光輝,床尾的長几上有著斗蓬與其它的物品,伯爵來不及細索,視線即放在柔軟的床鋪上那一絡黑髮微露在外的隆起。
「君延。」伯爵坐上床沿,伸手撫摸鞏君延的頭髮,將它們撩開,露出鞏君延教被子蓋去半邊的臉。
「你回來啦。」鞏君延睜開清明的眼眸,朝伯爵展放笑容。
「是啊,一回來就看見小鬼人守在外頭。」鞏君延的笑容微逸,「怎麼了?」
鞏君延伸手輕撫伯爵戴著眼罩的左眼,「我也想站在陽光底下。」
伯爵臉色一變,捉住鞏君延的手,「為什麼?」
「因為我想當個健康的吸血鬼。」
「吸血鬼本來就不健康啊。」伯爵失笑。
「所以我才要努力當個健康的吸血鬼。」鞏君延拿孫子說過的話來堵伯爵。
「是小鬼,對不對?」伯爵略一猜想,大約知道鞏君延為何會有此想法。
「他讓我認清現實面。」鞏君延知道自己在心態上仍然不是完全的吸血鬼,他渴望陽光就似飛蛾撲火一般的渴切。
「君延,你考慮清楚了嗎?」伯爵捨不得鞏君延受苦,然而想要一樣東西,代價必定得付出另一樣東西,恰如買東西要付錢是一樣的道理。
「難過嗎?」鞏君延問的是伯爵於白日便看不見的左眼。
「不會,習慣之後也沒有什麼。」伯爵笑笑。「但一開始真的很不適應,走在陽光下總覺得自己快燒焦了。」
「我考慮清楚了。」鞏君延想體驗伯爵歷經的痛與苦,他帶給自己喜與樂,沒有道理他的痛與苦只有自己嘗。
「你想交換什麼?」伯爵歎息似地問。
鞏君延沉默良久,「我左耳的聽力與眼淚。」
伯爵聞言呆愣,「你……」
「怎麼了?」
「聽力在入夜後會回來,可是眼淚,它卻永遠回不來了,你確定?」伯爵不願鞏君延失去哭的能力。
鞏君延微笑。「與你在一起,我只會因感動喜悅而流淚,然而我知道你永遠也無法落淚。」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保留。」伯爵知道欲哭無淚的無奈。
「真傷腦筋,那我該交換什麼呢?」鞏君延眼波泛柔,輕問。
「最好什麼都別換。」
「維持原議,左耳聽力與眼淚。」鞏君延捉著伯爵,堅持。
「唉。」
「別歎氣,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我若不追上你,我只會溺死在你給我的愛裡頭。」他倆的愛都深且廣,總有一天不是鞏君延先死,就是受不了而離開。
強烈的愛讓人窒息。
「對不起,但是我收不回來了。」
「我也是啊。」鞏君延微泛淚光,笑道。「需要什麼姿勢或物品嗎?」
「不需要,你躺好,你將會知道躺著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伯爵哀傷心疼地望著鞏君延,將兩隻手分別覆上他的左耳與眼睛,口裡喃念著咒語。
「嗚……」鞏君延發出痛吟,即使他咬緊牙關,呻吟聲仍不由自主的傾洩。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鞏君延無法思考,他的左耳與眼睛像被火燒一樣的灼熱,散發著可怕的熱氣。
好痛……
耳朵……開始像少了什麼似地,伯爵的吟頌聽不真切,意識也漸漸褪去,然後……然後……
「君延?」伯爵的聲音迴響,像一顆又一顆的珍珠墬湖般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爺爺沒事吧?」鞏敬恆的聲音也加入這場奢華的舞宴,客人們紛紛將貴重的寶石擲入湖心。
「應該不會有事。」奇特安撫著鞏敬恆。
啊,總是如此呵,奇特只要鞏敬恆一來,總會伴在他身邊,在伯爵發怒時安撫他,甚或扮演他與伯爵之間的橋樑……
伯爵……菲瑞爾……
「君延。」
睜開眼時,伯爵就在眼前等候著他,鞏君延雖意識不清,仍然展露笑顏,輕聲呼喚著那深鑴於心的名字——
「菲瑞爾……」
「歡迎回來,君延。」伯爵抱住鞏君延,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下。
「爺爺。」鞏敬恆也叫著。
「我沒事。」鞏君延無力的說。
「太好了。」鞏敬恆沒有想過當吸血鬼是多麼不方便的一件事,他看伯爵與奇特兩人都十分的輕鬆寫意,但未曾料想剛開始時,當吸血鬼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我想與菲瑞爾單獨說話,可以嗎?」鞏君延的聲音低啞,但神采奕奕,話是對著奇特說的。
「好。」奇特頷首,「敬恆,我們走吧。」
「好。爺爺你多休息,保重。」鞏敬恆不忘叮囑。
「嗯。」鞏君延勉強抬手同他們揮了揮。
門輕聲合上。
「菲瑞爾,我沒事。」鞏君延被伯爵抱得好痛。
「我知道。」伯爵明明知道,可還是忍不住擁抱鞏君延來確認他真的存在。
「我也不會再死去,不會再離開。」鞏君延道出承諾。
「我知道。」這回就算鞏君延要走,他也不讓走。
「我愛你,菲瑞爾。」鞏君延合眼笑了,回抱伯爵,「我愛你。」
「我也愛你。」伯爵微推開鞏君延,藉以看清楚地的面容,「若有任何不適應記得告訴我。」
「我會習慣的。」如同伯爵習慣他的左眼一般。
「別說這種話。」伯爵親吻鞏君延的唇,藍紫色的眼眸盛滿擔憂。
「好。」鞏君延回吻伯爵,笑容饜足而充滿情意。
「對了,你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與我們一道去參加威廉爵士母親的喪禮,可好?」
「她……」
「她在今天凌晨過身,很安詳的走。」
「好。」鞏君延願意去參加從未謀面的她的喪禮。「奇特還好嗎?」
「雖然悲傷,但無可奈何,人類終是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伯爵看過太多死亡,讓他心神俱制、痛徹心扉的便是鞏君延的去世。
「對不起。」鞏君延突然道歉。
「為了什麼?」伯爵低頭看他。
「為了我的死去帶給你的悲傷。」鞏君延抱著伯爵,將頭枕放於他的肩窩,看著他的側臉。
「那都過去了,我現在、以後、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伯爵頭一次覺得當吸血鬼是一件好事,它讓他能與鞏君延廝守終生。
「嗯,今後、永遠、永遠都會在一起。」鞏君延仰首親著伯爵的下巴,伯爵低頭吻住他的嘴。
兩人身影貼合,傾訴著瓦古不變的情話: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