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強人的可悲。」
「啐!」鍾思潔走遠,對於她的結論只是啐聲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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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瓷盤上,宛如藝術的義式海鮮面,色澤亮麗,香味撲鼻,嘗起來叫人再三咀嚼,捨不得吞下,搭配甜味適中的白酒,堪稱人間一大享受。
本來應該吃得不亦樂乎才對,虞姬卻有點侷促不安。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安德魯,你做什麼一直看著我?你肚子不餓嗎?」
是的,她目前最困擾的事就是這個──安德魯對她的關注超乎尋常,難道這是戀姊情結嗎?
她懷疑,但不知道該怎麼勸導才對。她少有訓練口才的機會,尤其是面對這位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若她擺出姊姊的架子怕會引起他的叛逆。
「還好。」安德魯玩著手上的叉子,「我怕你等一下不夠吃。」
「是你不夠吃才對吧,你現在正值發育期,該多吃一點。」她喝了一口白酒,唔!好好喝哦。
「我決定接受導師的建議,今年跳級報考碩士。」
「這樣好嗎?你已經連續跳級兩次,如果再跳級,那你的大學生涯太短幾乎沒有享受到,你有修戀愛學分嗎?」
安德魯的智商高得嚇人,才十八歲就念大三,聽說在學校裡還有學生給他起個混號「地下教授一,對於安德魯的課業及處事,一開始她是懶得瞭解,後來兩人比較親近後,她卻忙著自己的事而疏於理解。
或許談了戀愛,安德魯就不會把精神放在她身上。
雖然,她總覺得安德魯的眼神比她來得深沉,對事情的處理態度也比她來得圓融,放心後,什麼事情也就隨他,但他們是親姊弟,可以相親相愛,只是該有的距離還是該保持。
「我希望盡早獨立,教授答應我讓我當研究助理,可以學點實務。」
「如果你已經決定了就好好去做。」又來了!虞姬低頭吃麵,覺得有股火炬般的熱源靠近,是他的熱切太不懂得收斂。
「我想──」
第4章(2)
手機震動適時打破尷尬,虞姬捉起桌上蹦跳的手機,按下ON鍵,「喂!」
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疲累,「我打你房間沒人接。」
是天野雅弘。
「我在客廳,沒聽見電話聲。怎麼了嗎?」
「我在香港,今天晚上十一點到台灣,你等我。」
「好。」掛上電話,她斂著眉,卷面的銀叉動作變得遲鈍。不曉得從什麼開始,報章雜誌上有關他的消息,她很少去理會,漸漸學著從他簡單的中文去瞭解。他仍以為她不懂英文,所以除了必要外,否則他們很少聊天,單純的肉體需求,讓他們之間變得簡單。
簡單到想自由的心漸漸不受控制,再過一些時候吧。
只是情婦能提出解約嗎?依照合約是不行,但他們相處這麼久,女人對他而言,唾手可得,不至於為難她,不是嗎?
雖然這麼想,還能安慰自己,但她的心情仍然忐忑。
「是天野雅弘打來的?」安德魯放下銀叉,看著她問道。
「對。」
他迅速沉下臉,「我吃飽了!」起身打算離開座位。
「胡說,你明明沒吃什麼東西。」虞姬瞪著他仍滿滿的瓷盤。
「虞姬。」安德魯正色道:「你有考慮過要離開他嗎?當然,我會負起養家活口的責任,絕不會讓你吃苦。」
「養家活口?」虞姬失笑,「小鬼,你才幾歲啊,年紀輕輕就想不開,扛這種養家活口的重擔,你以為輕鬆嗎?」
「只要是你,我不怕!」
「好,你有這份孝心,當姊姊的非常感動,但我有手有腳,還輪不到你來替我操心。」虞姬故意加重「姊姊」兩字,主要是警惕他。
又是姊姊這頂大帽子。安德魯不滿的暗忖。
「我不想你太辛苦。我已經滿十八歲,有存款,等我碩士班畢業就能專心賺錢。」
「那是零用錢!不過,我有想過要和天野雅弘談,我都二十四了,也該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真的?」
虞姬輕頷首,看著安德魯欣喜若狂的樣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姊的行為是不是讓你很沒面子?」
「怎麼會?我同學都說你很漂亮。」安德魯坐回椅子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記得小鬼念國中時,參加全國英文朗讀比賽得到冠軍,所以她代表家長去學校看他領獎。很有趣,她見識到原來小孩子的記憶力和學習力可以這麼強,他不但在很短時間內學會中文,還居然沒有把中文和英文的文法混淆過。
當時虞姬的出現讓安德魯的同學為之瘋狂,連一些較年輕的老師,事後都跑來和他聊天,想要透過他和虞姬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她的美與清冷氣質橫掃校園,甚至還有人懷疑他們家世非凡,所以她才能散發一種自然的雍容。
「雖然久,但造成的旋風餘韻未消。」他低喃道。
「什麼?」他說得太小聲,虞姬沒聽清楚。
「沒有。」他才不可能告訴她,他的同學有人到現在仍對她念念不忘,甚至要求他去問問她,想知道她擇偶的條件,當時他嚴辭拒絕,虞姬是他的,尤其當他終於想起……
呵!對於他規畫的未來藍圖,真的漸漸趨近,他迫不及待要告訴虞姬,他的肩膀已經強壯到足以讓她依靠。
☆☆☆
稍晚,見到天野雅弘時,虞姬嚇了一跳。
她很少見到他的狼狽樣,凌亂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有絲髒污,捲到手肘處的西裝外套,扣子不見了,更別提額頭上乾涸的血跡。
「你受傷?」她轉身找出小型醫藥箱。
天野雅弘對她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抗意思,乖乖地坐在床角,讓她上藥。
虞姬小心的擦掉暗紅色的血跡,傷口不小,上面還沾著沙子,若是沒有處理乾淨,恐怕會有感染的危險。上好藥後,她動作輕柔的用紗布包紮好。
「痛嗎?」
「不痛了。」
「怎麼沒有馬上包紮?」
「趕飛機。」
趕飛機?那上了飛機後呢?想逞英雄也不是這種表現方式。她貼上膠布固定好,大功告成。
「如果明天額頭覺得不舒服,還是上醫院檢查好了。」帶著故意的心態,她在他的白色紗布上,避開傷處,用力一吻,留下櫻紅色的唇印。
很顯眼,很好笑。
「什麼事這麼開心?」
虞姬收斂起惡作劇的笑容,「你要洗個澡嗎?」
「不,你幫我按摩。」天野雅弘站起身,脫掉西裝和襯衫,露出健壯的胸膛,他將衣服丟在地毯上,隨手扯掉褲子,就這麼趴在床上。
她柔順的跨上床,開始動作,半晌──
「嗯,就是那裡,再下去一點……對,大力一點。嗯,好舒服!」他輕歎道。
光聽聲音,如果他再繼續說這種曖昧的話,她相信自己很快會自體燃燒起來。
只是單純的按摩,就算再怎麼舒服,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偏偏他還樂在其中。
她必須承認他的身材非常好,保養得宜,完全找不到一絲贅肉。她慢慢輕捏慢揉,力道適中才能舒緩酸痛。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沒有受到旅途勞累的影響,或許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口機會。
虞姬停下手,倒了一些熏衣草精油在掌心,雙掌互相搓揉,讓掌心的熱度釋放精油的能量,之後才將手心貼上他的背肌,順勢而下,慢慢的推開精油。
「有件事我想和你談。」
「什麼事?」他的中文非常標準了。
「我們在一起有六年了,我在想……這種關係是不是該停止了?」她問得小心翼翼,注意到手掌下的他,肌肉依舊處於放鬆狀態,沒有反應是好現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