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俞穎鵑來了,她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看不出昨晚發生那種事。
阮小芷和同事們正忙著幫一批新書貼標籤,阮幼昭在旁邊幫書歸類。
「大家好啊!」俞穎鵑走過去,笑瞇瞇的。「阮小芷,你還有心情上班?氣色不錯啊!」俞穎鵑恨她,尤其昨日聽見薛東奇的話之後,更是嫉妒這女人!她憑什麼可以那麼幸福?
小芷凜容,不理會她,埋頭貼標籤。大夥兒互使眼色,一見俞穎鵑就討厭。
「難道……」俞穎鵑攏攏外套,斜睨著她。「你沒看新聞嗎?薛東奇想強姦我啊,唉,這種敗類,你們竟還找他來辦展覽——」
「他不會做這種事。」小芷冷冷地說道。這個惡毒的女人,小芷用力書寫標籤,努力壓抑對她的憤怒。
「哦?」俞穎鵑雙手抱胸,瞥她一眼。「你那麼肯定?呵∼∼」她掩嘴笑了,挑釁道:「也對,跟你這醜八怪一起時,他肯定什麼都不、干、吧?」
「是嗎?」阮小芷緩緩抬起臉來,她注視著俞穎鵑,想到薛東奇被陷害,她豁出去了。
學俞穎鵑冷冷的口氣說:「事實正好相反,因為他對你什麼都不做,所以你才——」
「啪」!還沒說完,俞穎鵑先甩她一巴掌。
「小芷!」阮幼昭將甥女攔在身後。「夠了!」她用力推俞穎鵑。「我不幹了!我不幹了!你這個死三八、死巫婆!」阮幼昭發飆啦,一副拚命的模樣。
「我也不幹!」劉姊跳起來。
「我也是!」阿芳怒喝。
大家同仇敵愾,一致對抗俞穎鵑。她們懷著恨意瞪她,那敵視的目光,令俞穎鵑更為憤怒。全幫她?很好。
「你們都別做,現在景氣那麼差,你們不干還有人搶著幹!」
「那好,讓別人來做,我寧願餓死也不屑在你下面做事!」劉姊撂狠話。「你看看你那張惡毒的嘴臉,我瞧了就想吐!」
「就是嘛——」阿芳指著俞穎鵑嚷嚷。「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欺負我們,我們也是有尊嚴的,你再跩啊?我們統統不做了你能拿我們怎樣?臭女人!」
「對!」阮幼昭破口大罵。「罵我們小芷醜八怪,你照照鏡子看你自己,庸脂俗粉,一身名牌堆起的行頭,你才醜八怪!薛東奇想強姦你?拜託∼∼你奸他還差不多!」
嗄?!大夥兒聽了瞠目結舌,連阮幼昭自己都愣住,不敢相信她會講出那麼粗魯的話,可見真氣壞了。下一秒,她們爆笑起來。
爽快啊!
俞穎鵑瞪著她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們個個都幫阮小芷,為什麼?她們跟薛東奇都不希罕她的名氣和勢力,都不屑巴結她,為什麼?
從她們輕蔑的目光中,俞穎鵑看見自己有多可憎,她指著她們咬牙切齒。
「好、好。你們都被開除了,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滾!」
「哦∼∼求之不得。」阮幼昭拉了小芷。「咱們走!」
「太棒啦,我可以回去睡回籠覺啦!」劉姊嚷嚷,拿了皮包就走,氣死她!
阿芳哼起林強的「向前走」,「啊∼∼哇瞎米攏唔驚∼∼」她向前走,直走出大門口。
俞穎鵑氣得渾身顫抖。
外邊天色暗了,薛東奇醒過來。
從氣窗看出去,記者們還守著。
他點燃香菸走進浴室,沖了澡,繫了浴巾走出來,甩甩髮,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我要訂粉紅玫瑰,一百朵。」跟店員交代完,他掛上電話。
套上牛仔褲,穿上白色高領羊毛衣,拎了黑色皮大衣,圍上小芷編織的白圍巾,拿了鑰匙走到門口穿鞋時,順手按下答錄機。
「薛東奇!你怎麼樣?」
「我們很擔心你啊!」
關心的留言塞爆答錄機,薛東奇瞥一眼,索性把電話線拔了。蹬上褐皮靴,推開門走出去,步上樓梯,將大門推開。
薛東奇?!
沒料到他突然出現,記者們全呆住了。
他們錯愕震驚的呆樣令薛東奇笑了,他態度從容。
「各位,我只有十分鐘接受採訪,問完後請你們離開。」
記者們蜂擁而上,鎂光燈急閃。
面對記者們追問昨晚的事,他侃侃而談,態度從容。
「所以你們就把工作辭了?」晚餐時間,聽了阮幼昭的陳述,阮秀靜凝起眉頭。「幼昭,你太衝動了,現在外面失業率那麼高,你也不年輕了,再一年就可以退休了啊!」
「大家一起不幹了喔?哇∼∼酷!」馨蕙豎起大拇指。
「你們真是的。」阮秀靜頭痛起來。「現在工作很難找啊!」
阮小芷靜靜吃飯,想著要跟母親商量婚事,現在……現在說不好吧?!
「唉呀!那女人多過分,她打你女兒ㄟ,你說我怎麼忍?」想來還有氣。「那個臭女人有夠跩的,我真想拍死她!」阮幼昭氣憤難平。「我應該先打她一巴掌再走的。」
「阿姨,贊!」馨蕙摟住阿姨手臂。「嗯∼∼你果然是愛我們的。」
「噁心!」阮幼昭甩開馨蕙的手。
阮秀靜責備女兒。「小芷,你現在高興了?為個男人鬧成這樣,我看了報紙和新聞,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跟這種人交往?他經紀人怎麼說的?你看了沒有?」
記者們也去採訪劉傑,劉傑乘機報仇,把薛東奇形容成一個好色風流的男人,還說他愛出入風化場所。
「媽,他說的不能信。」小芷解釋。「那位劉傑其實是——」
「無風不起浪。」阮秀靜不想聽,她瞥小芷一眼。「現在你連工作都丟了,值得嗎?往後這薛東奇你最好避得遠遠的。」
「你媽說得對!」阮幼昭也說。「別再跟他聯絡,那麼多是非,誰知道以後還會惹出什麼事來?」
「喂!」馨蕙插嘴。「姊都說他是被冤枉的。」
「對不起。」小芷擱了碗,抬起臉。「媽,就這次,你別管我。」她決定了,她要抓住她的幸福,她要走自己的路。
「發生這種事,你還要跟他交往?」阮秀靜震怒。「你腦袋是怎麼了?你昏頭了你?」
「媽,讓我們交往吧,他……我們……我們……」母親犀利的目光,令小芷梗住話。
「你們怎樣?」馨蕙問。
「我們想……」
「想怎樣?」阮幼昭急切問。
「想……」小芷低頭,很小聲地說:「想結婚。」
「唳?」阮秀靜沒聽清楚。
「想什麼?」阮幼昭也沒聽仔細。
「他們要結婚啦,哈哈哈……」馨蕙聽見了。
「噯?」
「噯?!」
阮秀靜和阮幼昭駭住了。
「我不同意!」阮秀靜態度強勢。「我不會把你嫁給那種人。」
「結婚?」阮幼昭大驚小怪。「你開玩笑啊?結婚是很嚴重的事啊?你昏頭了你。」
果然,她們不同意,小芷的頭垂得更低了,她很小聲說了一句:「你們不答應,那我只好跟他走——」
「嗄!」馨蕙手裡的筷子掉到地上。哇,姊姊發狠喔!
「說什麼?」秀靜又沒聽見了。
「她說什麼?」阮幼昭問馨蕙。
「報告阿姨跟母親大人——」馨蕙砰地站起來,笑嘻嘻地宣佈。「姊說你們不同意,她就跟他私奔,再也不回來,以後你們看不到姊姊,你們會哭死喔,呵呵呵……」
小芷臉色一白,瞪住馨蕙。她哪有說得那麼嚴重?
阮幼昭嚇著了。「你?你真要私奔?」這丫頭是叛逆期來了喔。
「很好,為了他你什麼都做得出來!」阮秀靜不敢相信,這真是她一向乖巧的女兒?她憤怒又傷心。
「媽……」小芷為難。
「姊,你私奔不要忘了我,妹妹要跟你一、起、奔!」哇哈哈,馨蕙大笑,贊ㄟ,姊姊開竅了。
正當阮秀靜憤怒,阮幼昭震驚,馨蕙看好戲時,門鈴響起。
「我去開門。」馨蕙溜下椅子,去開門。
門開了,她愣在門口。
一大束粉紅玫瑰躍入眼底,玫瑰花束移開,露出一張英俊得要命的臉。馨蕙一下子傻住了,臉頰瞬間熱燙。
「你?你是?」
「阮小芷在嗎?」
聽見這聲音,小芷霍地站起,轉身看薛東奇跨進來。
他捧著花束對小芷眨眨眼,她愣住了。他怎麼來了?還在這時候?
他對桌前的兩位長輩微笑致意。
「你來做什麼?」阮母認出他來,新聞不斷重播他的臉。「我們不歡迎你。」
「媽……」小芷尷尬。
薛東奇將花束遞給阮母,阮母推開玫瑰,他不卑不亢地說明來意。「伯母,抱歉突然來訪,關於小芷的事我想和您商量。」
書房外。
阮幼昭對躲在門前偷聽的馨蕙吼。「你過來這裡!」
馨蕙揮揮手要阿姨閉嘴,趴在門前偷聽。小芷忐忑,偎著妹妹守在門外。
「我不會把女兒交給你。」阮秀靜坐在書房內的單人沙發上,態度強硬地說。
薛東奇坐在她對面。「伯母,小芷成年了,你不把她交給我,我也會追著她跑。」
「呵∼∼」阮母瞪住他,他則微笑迎視。「你很有自信嘛,把我女兒哄得團團轉,連工作都丟了。」
「哦?」他還是笑。「太好了,我剛辭了經紀人,正需要請人。」
「我太瞭解你這種男人了。」秀靜挑眉道。「你可以哄小芷,卻騙不過我這個老太婆。像你們這種長得出色又有點才華的男人,哪可能只滿足於一個女人?我女兒單純才會被你騙倒……」
「正好相反,是你女兒太單純,才把我迷倒。」
阮秀靜凜容。「果然很會講話,我最討厭淨會要嘴皮子的男人。」
「其實我這人忠厚老實,只要伯母肯給我機會表現。」
阮秀靜又氣又沒轍。「我求你放過我女兒,她單純善良,我怕她受傷。」
薛東奇忽地站起來,將椅子往後娜。
「你幹麼?」阮秀靜困惑。
薛東奇放妥了椅子,面向阮母,咚地跪下。
「你?!」秀靜震驚。
在門外偷聽的馨蕙覺得納悶,怎麼忽然什麼聲音都沒啦?!出了什麼狀況?「怪了!沒人說話ㄟ……」
「怎麼?」小芷焦急了。「怎麼了?」
「薛東奇不知道幹了什麼,咚的一聲,就沒聲音了。」
小芷貼住門聽,裡邊很安靜。「媽……」她扮開門把。「東奇?」小芷錯愕,阿姨和馨蕙跟著衝進來,全被裡邊的情況嚇住,呆在門口。
阮母也一臉震驚。
看見心愛的男人竟跪在母親面前,小芷驀地紅了眼眶。
「伯母。」薛東奇直挺挺跪著,為了小芷,絕對要說服她媽媽。這一跪,代表他的誠意。他堅決道:「我在這世上已沒有親人,直到遇見你女兒,我才有安定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心相信我,但至少請您給我機會證明,我是真心要對你女兒好,我不會讓她受委屈,請您答應把她嫁給我。」
小芷哽咽,她走過去,蹲下來抱住薛東奇,這個男人是真心在愛著她啊!
「媽,你就讓他們結婚嘛。」馨蕙幫姊姊說情。
阮幼昭嚇壞了。「你……你要不要先起來?」竟然下跪?真夠猛的。
阮秀靜不為所動。
「我不答應,你們還不是一樣交往?幾時在乎我的意見?哼,果然是搞藝術的,很會演戲。」她才不會輕易受騙。
薛東奇直言道:「那不一樣,沒您的同意,小芷和我在一起總記掛您,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女兒交往。」
「新聞說你非禮俞穎鵑。」阮秀靜口氣鄙夷。「現在又裝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很快,法律就會還我清白。」
「你的經紀人說你好色風流,還經常出入風化場所。」
「是,我常出入風化區。」薛東奇承認。
小芷插嘴。「媽,這事——」
「沒關係。」他拍拍小芷肩膀,跟阮母坦承。「家母是特種行業的女人。」
「噯?」馨蕙驚呼。
阮幼昭張大嘴巴,她沒聽錯吧?他媽是妓女?
阮秀靜也一臉驚訝。「你的母親?」
「是,我是那裡長大的孩子。父親嗜賭,欠下鉅款逃逸無蹤,家母淪落風塵將債務還清,把我拉拔長大,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可恥,我以她為榮。她是世上最偉大的母親。」他平靜地陳述。
阮秀靜重新打量這男人,他神情鎮定,即使跪在地上,縱使出身卑微,他渾身卻充滿自信和力量。
聽他說出自己身世,儘管他表現得滿不在乎,小芷卻揪心腸,氤氳了眸子。
馨蕙很感動,阮幼昭心軟了,這男人不簡單啊!
阮秀靜無動於衷。「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同情你嗎?」
「媽,」小芷憤怒。「不管你同不同意,女兒跟定他了。你起來!」小芷哭了,使勁要拉他起來。「不要跪了,你起來!」
「我有說不同意嗎?」秀靜說著站起來。
小芷愣住了,她看母親走過來,將地上的玫瑰拾起交給馨蕙。
「你去把花插起來。」
「喔、好!」馨蕙立刻去做。
阮幼昭打回場。「薛先生,吃飯了沒啊?過來吃飯吧,晚餐是小芷煮的。」
「阿姨……」小芷破涕為笑。
她們陸續走出書房,留下小芷和東奇。
「呼∼∼」薛東奇坐到地上,故意誇張地吁口氣。「你媽真恐怖。」他扯扯毛衣,一副剛打完仗的表情。
小芷抱住他,又親他臉頰,又摸他頭髮,感動得要命。
「謝謝你。」
他握住她的雙手。「成功了吧?!那以後……你可以在我家過夜吧?」他賊賊地笑。
小芷掐他的臉,滿心甜蜜地笑了。
用餐時,薛東奇立刻展現他的誠意。
「我計劃開個私人藝廊,經紀人就請阿姨幫忙,小芷當我助理,薪水保證比敬言多,員工福利比敬言贊。」
「別忘了還有劉姊和阿芳,嚴格說起來她們也是為你丟了工作。」阮幼昭乘機敲竹槓。
「沒問題、沒問題!」薛東奇拍胸脯。「我一併請!」
「那我要URBANI克力!」馨蕙也敲竹槓,小芷踢她一腳。「唉呦!」
薛東奇哈哈笑。「可以的、可以的。」他心情大好,馨蕙樂得直幫他舀湯挾菜。
「那伯母要什麼?」
大家安靜了,望住一直沉默著的阮秀靜。
「嗯,哼!」她清清喉嚨。「我只要你對我女兒好。」她一直很安靜,看女兒跟薛東奇互動良好,她難過女兒就要離開自己了。
「那有什麼問題!」薛東奇大手一攬,將小芷攬入懷裡,阮母鄒起眉頭。
「還沒結婚別對我女兒毛手毛腳。」阮秀靜訓斥。
「是是是。」薛東奇立刻學高雙手。「對了,伯母啊,你答應把女兒嫁我了吧?」
「呃……」秀靜猶不大甘願。
阮幼昭立刻搶道:「我們要觀察一陣子。」
「好好好。」薛東奇不在意,他黝黑的目光盯住阮秀靜,彷彿看穿她在擔心什麼,他說:「伯母,我也送你個大禮物。」
阮秀靜不解,他咧嘴笑。「伯母,把我送給你,你嫁了女兒不是失去她,而是多了個兒子,我保證會孝順你。你覺得這個大禮物怎麼樣?」
噗∼∼馨蕙哈哈笑。「這禮物贊!」
阮秀靜凜容。「我最討厭要嘴皮的男人。」可是,她的臉紅了。
小芷看薛東奇一眼,眼底有著讚賞。
薛東奇對她眨眨眼睛。
看吧!事情哪有這麼難?
她豈會輕易饒過他們!
俞穎鵑召來松岡企業聘雇的大律師羅致耀。
「事情就像我剛剛說的,我要你告到薛東奇身敗名裂,我要你告死他,讓他坐牢、讓他破產、讓他從此沒法在這個圈子裡混!」她恨死他跟阮小芷。
「可是……」羅致耀一臉為難,臆測道。「您剛剛的陳述,前後矛盾,疑點甚多……夫人,薛先生真的有騷擾您嗎?」
柳紹華幫夫人添上熱茶。
俞領鵑瞇起眼睛,握緊茶杯。「他沒騷擾我,但是……我要你打贏官司,我要告到他坐牢!」她要讓阮小芷哭死!
「呃……」羅致耀抱歉道。「夫人,沒法告他,您沒有證據——」
「混帳!」穎鵑氣得跳起。「錢就是證據!我爸每年花多少錢請你?嗄?有沒有證據要我找給你嗎?你白癡啊!你不會想辦法弄來!」
「穎鵑……」陳辰風摟住愛妻。「別氣啊,坐下來好好說。」
「飯桶,笨蛋!」她破口大罵,推開丈夫。
呃,陳辰風對羅律師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羅大律師推推眼鏡。「夫人,作偽證是違法的——」
「Shit!」穎鵑砸了茶杯,瞪大眼睛。「違法?你跟我說違法?你跟我爸這些年賄賂官員,非法併吞企業,你現在跟我說違法?」
「事實上,昨晚新聞爆發時,老爺就交代我不准插手,他要您自己解決。」羅律師扯了扯領帶,表情鄙夷。「老爺很清楚真相,他知道是你誣陷薛先生。」
「呵∼∼」俞穎鵑笑了。「我爸這樣說?」剛開始她小聲的笑,接著那笑聲變得歇斯底里,她笑得雙肩顫抖,笑得喘不過氣。「這算什麼?知女莫若父?哈哈哈,他果然最瞭解他女兒,他最惡毒的親生女兒——」
「穎鵑……」陳辰風抱住愛妻。「算了吧,好嗎?你要什麼老公買給你。」
「滾開、滾開!」她大叫。「我要薛東奇死,我要他們統統下地獄!」
門鈴響了,傭人過去開門。
「老爺?」傭人們惶恐的迎上來。
俞鴻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隨身秘書,七名保鑣。他一出現,廳裡眾人頓時安靜。
穎鵑望住來人,冷笑。
「很好,老頭子也來了,怎麼,來探望您陰險歹毒的親女兒嗎?我昨晚差點被人強姦了,你一定是來關心我的吧?」
俞鴻走過去停在她面前,他面色一凜,揮手就打她耳光。「爸!」陳辰風即時拉開愛妻,那一巴掌打到他臉上,而俞穎鵑因那突來的力道摔跌在地。
俞鴻盛怒的眸子瞪住女兒。
「你鬧夠沒有?」
陳辰風抹去嘴角的血,攔在妻子前。「爸,您別氣,我會好好跟穎鵑說——」
「我造了什麼孽?」俞鴻破口大罵。「你為什麼不去死?」丟臉!
柳紹華拉起俞穎鵑。
「走開!」她推開柳紹華,趴在地上,睇著父親瞧。「我怎麼可以死?」她冷笑。「老頭,我得好好活著啊,要不然您偉大的基業就沒人可以繼承啦!」這是父親痛處,她放意激他,看他氣得面色猙獰了,她哈哈大笑。
俞鴻受夠了。「是嗎?既然羅律師也在,那正好,羅律師,你告訴她,我的遺產有沒有她的名字?」
「沒有。」羅律師恭敬道。
「我名下產業除了給我老婆外,有她的分嗎?」
「報告老爺,沒有。」
俞穎鵑氣得顫抖,陳辰風蹲下來抱住老婆,他望住俞鴻。「爸,我求您了,您別再刺激穎鵑。」
俞鴻鐵了心腸,他拿枴杖指著穎鵑的臉,表情厭惡。
「我哪是刺激地,我是讓她明白,如果她想像她媽那樣設計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還有,你捅的樓子休想扯到我這裡,這些年我受夠了,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羅律師,自此刻起,撤掉她的戶頭,以後她甭想再從我這裡坑錢!擬一份斷絕父女關係的公告,我要徹底跟她劃清界限!」
「哈哈哈……」俞穎鵑放聲大笑。「笑死人了!」她瞪住俞鴻,眸裡蓄滿恨。「你、你早就跟我劃清界限了。」
陳辰風聽了心痛,他抱住俞穎鵑,將她護在懷裡。
「請你離開。」他對俞鴻道。
「你叫我離開?你在對誰說話!」俞鴻震怒,沒有人膽敢杵逆他。
「既然你要跟穎鵑斷絕關係,往後她由我負責,我也不再當你是岳父。請你離開我的地方,我不歡迎你。」
「小小陳氏企業,說話這麼囂張?」俞鴻冷笑。「你有種,為了穎鵑忤逆我,但是……小子,我好心勸你——」他指著俞穎鵑。「你以為她愛你嗎?哼,我太清楚了,她就跟她媽一個樣,她只是在利用你、糟蹋你!」
「說完了?」陳辰風還是緊摟著俞穎鵑。「我甘願被她利用、被她糟蹋。」
「等你沒價值,她會把你一腳踢開。」
「對!」俞穎鵑抬起臉來,陰毒的笑,美麗的眼睛直視陳辰風。「他說的對,我就是這麼壞,因為我是壞女人生的,你最好跟他一樣,快跟我斷絕關係——」
陳辰風凜容。「我是你丈夫,你甭想跟我嫩清關係。你不是惡毒的女人,你是我的天使。」
她震住了。
他撫摸她臉龐,很溫柔地說:「你是我的天使。就算你常發脾氣,老是為非作歹,喜新厭舊又愛慕虛榮,常害我牽腸掛肚覺都睡不好。每次你一發狂,你一哭鬧,我就嚇得魂飛魄散,你老是讓我提心吊膽,但是……」他親親她臉頰。「不管他們怎麼說,你是我的天使。你只是迷失了,我知道你是個乖女孩,你只是喜歡人家注意你、關懷你……你只是個彷徨的可憐的女孩,你是我的天使,我絕不會像他們那樣欺負你,我會保護你、愛護你。」
俞鴻聽了震驚,羅律師為之動容。
俞穎鵑目光閃動,她倔強道:「你錯了,錯得離譜,我是個壞蛋。」她凝住眼淚,笑道。「我沒心沒肺,我可惡至極,愛上我算你倒楣。我爸說得對,陳辰風,從頭至尾我根本沒愛過你,我只是喜歡讓那些愛你的女人傷心失望,你笨死了,你愛我?我是天使?天大的笑話!我那麼壞,我是魔鬼才對!」
他還是無限柔情地望著她說:「你要是魔鬼我就討厭天使,愛上你要是會倒楣,那我喜歡倒楣。」他篤定道,目光堅定。「全世界我就是只愛你。」
她的眼眶瞬間紅透,她的眼淚洶湧,被淚水矇矓的視線中,她看見了薛東奇說的愛情,那種打心底的感動和歡喜,她發現了,她領悟了。
過盡千帆,燈火闌珊處,真愛一直守候著。
上帝賜予她生命時,沒給她愛的環境。
可是上帝創造了一個陳辰風,將她的憤世嫉俗馴服。原來救贖她的不是點破她迷障的薛東奇,而是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俞穎鵑哽咽道:「謝謝你……」第一次,她真摯地抱住他,用著充滿愛的口吻對著他的耳朵說:「我愛你,親愛的,我愛你。」
俞鴻和羅律師黯然離開,別墅外邊,星光燦爛。
俞鴻抬首凝視星子,月被一片烏雲掩住,風又把烏雲吹走,露出月的光芒。
俞鴻感慨。「羅律師,我是個成功的商人。」
「當然。」羅致耀點頭。
「但我是個失敗的男人。」俞鴻歎息。陳辰風讓他刮目,這平時看來文弱斯文的男人,方才耀眼得讓他慚愧。
司機將車子開來,跨進車廂前,俞鴻對羅律師說:「買通媒體,將穎鵑這事平息下來,我不要再看見相關的報導。還有,剛剛我在屋裡說的那些話,當我沒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