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帶回踞龍堡後,讓她住進雲天居主樓旁的觀雲樓裡,雖沒有將她當人質般關進地牢,但也沒有吩咐下人以賓客之禮對待,予人一種暖昧不清的感覺。
龍行雲正張開手臂讓丫鬟脫掉外袍時,房門外傳來一句恭敬的呼喊。
「二堡主,是老奴。」
「進來。」
「是。」年約六旬的包總管走了進來,看見龍行雲正被伺候著,於是靜立在一旁。「我要你去調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他頭也沒抬地問。
「是的。那書生名叫李青嵐,在北方住過幾年,是最近幾個月才到江南來的。他平常也沒做什麼營生,就窩在胭脂樓裡,靠著一點帶來的銀兩、首飾花用。最近囊空如洗,老鴇正急著趕他走。」
說穿了,就是一個沒用的窩囊廢。龍行雲越聽眉頭越蹙,若有所思。
「聽說過他娶妻子嗎?」
他最在意的是李青嵐說的那句話——她是我的妻子。
對方憑什麼說蘇玉涵是他的妻子?她究竟還對他隱藏了多少秘密?
包總管答道:「這一點,老奴問過胭脂樓的倚紅姑娘。他與蘇姑娘確實有過一段情,至於是否成親卻不清楚,只是聽說蘇姑娘曾經對他用情至深,甚至甘願為他付出一切……」
「夠了。」龍行雲猛然一聲低喝。」
丫鬟和下人們全都驚得停下動作看著他。
「叫她過來。」他推開一名正打算為她上藥的丫鬟,大聲向包總管命令道。
「是。」
包總管不敢怠慢的,立即轉身出去,恭敬的關上房門。
「你們也全部出去吧。」他光著臂膀趴臥在床上說。
「是。」所有丫鬟和下人如獲大赦的點頭,紛紛輕手輕腳的放下正在整理的東西,快速退下。沒一會兒工夫,蘇玉涵就從觀雲樓被帶來。
她站在房門口,躊躇的問:「你找我有事?」
趴在床上的龍行雲掃了她一眼,冷冷的丟下一句,「進來。」
他口氣中隱含的怒氣令蘇玉涵怔忡了一下,不敢移動腳步。「我說過來。」他更加兇惡的命令。
蘇玉涵猶豫了一下,終究不敢抗拒的慢慢走過去。
「坐下。」他以眼神示意,要她坐到床沿。
她照著他的意思坐了下來。
這一坐下,讓她看見了他受傷的背。之前因為龍行雲以失憶為名,拒絕她的接近,所以她沒有真正看過他的傷,如今看到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刀傷,自責又油然而生。
「你在看什麼?」突然貼近耳邊的說話聲嚇了她一跳,她差點跳起來。
「沒……沒有。」
「沒有的話就快上藥。」他惡聲惡氣的說。這麼冷的天,讓他脫光衣服的等她發完呆,不重傷而死也病死了。
「我……我馬上敷藥。」蘇玉涵紅著臉,專心的為龍行雲上藥。
當她的手指撫過他纍纍的傷痕時。心裡禁不住一再揪痛,不捨的濕了眼眶。
「為……為什麼會這樣?不是應該好了嗎?」
「原本是應該稍微癒合的,但經過你前幾天那麼一鬧,前夜又一陣踢打,它又裂開了。」他說得雲淡風清,好像那是芝麻綠豆的小事。
聽到他這麼說,她更是自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真是該死,明明知道他有傷,為什麼還掙扎得那麼用力?他可能因為她的一腳或一拳而傷口迸裂而死,萬一他真的因此喪命,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身上的每一刀都是因為她而受的啊,他忘了兩人之間的情,但她一點一滴都清清楚楚的記著。
「為什麼哭?」感覺她的淚水滴落在背上,龍行雲翻坐起來,凝眼看著她。
就是這副嬌弱、楚楚動人模樣,才會讓他一再相信她,甚至疼惜她,可是現在看著她的淚,他竟有些覺得諷刺,感到自己實在愚蠢。
擁抱過無數女人,笑看過多少女人的淚,他竟然還會被這個女人的眼淚所愚弄,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我不該這麼對你的。」她哭著道。
「你指的是你的背叛跟逃走嗎?」
蘇玉涵搖頭,「不,我指的是你的傷。你在客棧前擄走我時,我該考慮到你的傷,不應該那麼用力抵抗,因為我的一拳一腳很有可能加重你的傷勢而將你害死。」
她的回答令他氣結。
他怒瞳圓睜,大聲哼笑道:「哈哈,你也太高估自己,並且太看不起我龍行雲了吧?區區花拳繡腿就能置我於死嗎?那踞龍堡早沒有二堡主這號人物了。」
他早該料到這個女人不思反省,不知道什麼叫認錯。
如果她剛剛能誠實一點,為她的背叛和逃走道歉,他或許還可以原諒她,可是她卻惹得他更為光火,簡直教人無法原諒。
「還是你以為我像你的舊情人一樣無能,像白天河一樣好騙?」除了白天河、黎子亭和李青嵐之外,她究竟還有多少個男人?龍行雲惡毒的話一句一句似刀般插入她的胸口,痛得她臉色一白,手上的膏藥不自覺的掉落地面。
「你……你說什麼?」
「我在說你白天遇到的那個男人,李青嵐。」他咬牙說出這個名字。「才分開短短不到幾個月,你不會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吧?」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蘇玉涵臉上的血色盡褪,恍惚的站起身,踉蹌的退了幾步。
「你……調查我?」
「如果不查清楚,我還不知道你蘇姑娘如此神通廣大,這麼厲害的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呢!」龍行雲嗤聲冷笑。「他是你的舊情人不是嗎?他可能為了你,連功名都放棄了,你卻因為巴望不到他能給的榮華富貴而嫁入黎家,結果被我這個程咬金突然殺出,破壞了一切,所以你又把希望寄托在王爺世子白天河身上,妄想飛上枝頭成風凰,我猜得對不對?」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為黎子亭守貞潔的好女人,孰料一個李青嵐的出現,就讓他窺探了一切,徹底拆穿她極欲隱藏的過去,同時也讓她看清楚,他龍行雲並不是好騙的。
「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你在與黎子亭成親之前應該已經懷孕,而懷的正是李青嵐的骨肉,對不對?」
「夠了、夠了!」蘇玉涵再也受不了的大叫,痛苦的掩住耳朵跪下來。「我求求你不要說了,全都不要說了!」
過去的那段情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也是最不願提起的傷痛,可是他卻如劊子手般無情的一刀一刀刨挖出來,教她痛入心扉,羞得無地自容。
「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承認,是我當初貪慕虛榮,眷戀一份不真實的幻想,才會導致這樣悲慘的下場。」如現在的這段情,她是該夢醒了。天下男子皆薄倖,她怎麼會以為有例外呢?
「出去吧!踞龍堡等著替我上藥的人多的是,不需要一個心不在焉的女人在身邊,你走吧。」龍行雲沉重的閉上眼睛,緩緩的躺回床上,沒再看她一眼。
蘇玉涵一咬牙,淒然的退出雲天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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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河和白雪衣在龍行雲回到踞龍堡的第五天也追上門來,他們以泰王府世子與郡主的身份進入踞龍堡,讓龍行雲不能拒絕,也無法不見他們。
「把蘇玉涵交出來,我知道是你把她擄走的。」白天河開門見山的討人。
坐在大廳的玉石椅上,龍行雲一臉閒適地喝著茶,輕慢的揚了揚眉。「是嗎?那又怎樣?」
「是的話就請把人交出來,踞龍堡不應該背負一個欺侮弱質女流的惡名才對。」
「踞龍堡擔不擔這個惡名,不需要你泰王府的人操心,倒是你,白天河,踞龍堡不歡迎你們兄妹,請你們滾吧!」他手一揚便不客氣的趕人。
他毫不留情面的態度讓白天河和白雪衣面上無光,更何況大廳裡還有那麼多的僕人、丫鬟和護衛看著。
「龍行雲,你怎麼可以這麼無禮的對待客人?」一直盡量保持沉默的白雪衣終於忍耐不住的開口,腳步一衝就跑到龍行雲面前。
左右護衛想攔住她,但她任性的一揮手,把他們推開。
她指著龍行雲的鼻子罵道:「別說我們也算認識,就說我們泰王府跟踞龍堡的交情,你也該好好的款待我們才對,怎麼可以這樣趕我們走呢?而且我們兩家正在提親事呢。」
臭龍行雲、壞龍行雲,人家她好不容易壓下脾氣,從一進門就維持大家閨秀的形象到現在,可他非但沒看她一眼,還一開口就趕人,真不把他們兄妹看在眼裡。
「親事是我大哥提的,可不是我,如果郡主對我大哥有意的話,龍行雲倒是不介意提早喚你一聲大嫂。」他揚眉邪笑,臉上的嘲弄之意甚明。
「你……」白雪衣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
「好吧、好吧,別說我龍行雲不給泰王府面子,你們要在踞龍堡住下來,那就住下吧,只是必須離我的雲天居遠一點,到我大哥恨天居那兒的迎賓閣住著好了,免得我大哥回來說我失禮。」
他狂傲的態度輕慢到了極點,饒是風度翩翩的白天河,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
「怎麼樣?留是不留啊?」龍行雲得意的笑問。
「我不……」白雪衣大聲一哼,剛想說不留,但一張口就被白天河拉到身後。
「當然是留下來了。我們聽說江南景致美不勝收,踞龍堡的林園之美更負盛名,如果不留下來看看,豈不白白錯過?」
「既然如此,那就叫丁磊帶你們下去吧。」
他雙掌一擊,站在大廳外的丁磊立刻走進來。
「二堡主。」
「世子和郡主要在咱們踞龍堡作客,你帶他們到迎賓閣好好招待,並且告訴他們我們踞龍堡的規矩,讓他們別到處亂跑,以免發生誤會,知道嗎?」他犀利的眼直直睨著白天河。
白天河也不甘示弱的睇了回去。
兩道電光石火般的目光在空中交會,誰也不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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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丫鬟說踞龍堡來了一對兄妹,蘇玉涵就猜是白天河跟白雪衣來了,於是鼓起勇氣到雲天居門口等龍行雲,想求他讓他們見上一面。
可是直等到初更時分,才等到外出的龍行雲回來。
「聽說白大哥跟雪衣來了,能不能讓我見見他們?」
「我不是說過,沒我的命令,不許你踏出雲天居一步嗎?」
他三申五令,要護院不許她走出去,可是瞧他現在看到了什麼?一個瑟縮在寒風裡的小小身影。
那些護院是都瞎了眼睛,還是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他大步走入屋內,蘇玉涵馬上跟了進去。
「我……我沒有踏出雲天居,只是站在門口等著。」她囁嚅著解釋,不住的在冰凍的手指上呵氣。
「你就那麼急著想見他?」急得不顧外頭的風雪,甘願站在那兒等候?龍行雲生氣的脫下披風,用力的丟在椅子上。
為她受的傷還未癒合,她又捅他一刀,這個女人究竟要在他心頭插上多少刀才夠?
「他們是來找我的,我當然應該去見他們。」
瞧她的表情,好像他欺侮她似的,究是是誰在傷誰?「他們?是見他們還是見白天河?」他深惡痛絕的瞇起眼道。
「龍行雲,你為什麼這麼說?」蘇玉涵不解,他為何要一再傷害她?難道傷害她能令他高興、快樂嗎?
「我為什麼這麼說你會不知道嗎?先是為了一個黎子亭千里救夫,現在又為了一個白天河盈淚哀求,你究竟還要為幾個男人動心才滿意?」
一句句惡毒的話深深的刺入她的心,痛得她不能自己,顫抖的手只能緊緊的摀住胸口。
原來……原來在他心裡她竟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卑微!而她卻還希望他的一份真心,錯把他的絕情當有情。
原來世上除了李青嵐這個男人外,還是有人能把她傷得更深、更痛。
兩次的幻滅,她是該絕望了。
淚水再度盈滿眼眶,她哽咽悲愴,緊咬著牙轉身欲奔離。
「等一下,你想到哪去?」
「離開踞龍堡。子亭既然已經不在這裡了,那我留下來也沒用。」她黯然垂淚,低頭不願回眸讓他看見她的淚。
「踞龍堡是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黎子亭既然已經逃走了,你就留下來代替他作人質吧!從今天開始,你搬進雲天居來住,專門伺候我,沒有我的命令,你一步都不許踏出去。」
「你要我當人質伺候你?」她無法置信的霍然回頭看著他。
看到她淚眼盈眶的樣子,更讓他蹙緊濃眉,臉冷得不能再冷。
「這是你自找的,不是嗎?你這樣的女人只適合這樣的身份。」說完,他拂袖而去。
蘇玉涵傷心的滑坐在地上,始終止不住滴落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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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河跟白雪衣雖然在踞龍堡住下來,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蘇玉涵,因為她被關在雲天居裡,不能隨意進出,而白天河他們又無法進入龍行雲的地盤,所以入堡三天了都還見不到她。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白雪衣拉著白天河走向雲天居,打算趁龍行雲出堡的機會,進去一窺究竟。
「不行,我們到踞龍堡是來作客,不是來當賊的。」白天河覺得不妥,萬一因為他們的莽撞而發生誤會那就糟了。
「我是要你來探視佳人,誰要你來做賊了?」說完,她身子一翻,躍過高牆,進入雲天居。
白天河無奈,只得跟著縱身躍入。他跟到江南來是為了保護唯一的寶貝妹妹,萬一她出了事,他在父王面前可是交不了差。
雲天居裡有三樓一閣,除了主樓外,左邊是觀雲樓,右邊是賞雲樓,較遠的是棲賓閣,與恨天居的迎賓閣一樣,是為了招待朋友而建造的。他們看了看四周,認為這裡的格局應該與恨天居相似。
「你想,龍行雲會將涵姐姐藏在哪裡?棲賓閣還是雲天居?」白雪衣問道。
「雲天居。」白天河想也不想地答。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男人。」
「什麼意思?」她回過頭,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白天河的俊顏微微一赧,「因為他喜歡蘇玉涵,想得到她。如果我是龍行雲的話,我會要她待在我住的地方,半步也不讓她離開。」說完,他快速的走向主樓,不想再讓好奇心重的妹妹問下去。
這種男人的心態,姑娘家還是少知道為妙。
他們走向雲天居的主樓,才剛走到屋簷下,便被附近假山旁的一道聲音吸引。
「蘇玉涵,你站住,我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你既然是黎大哥的妻子,就不應該再纏著我二哥,賴在踞龍堡不走。你這樣不貞不節,怎麼對得起黎大哥,怎麼對得起我二哥?」一個長相俏麗,身著雪裘的少女亦步亦趨的跟在蘇玉涵後面,眼神滿是睥睨。
蘇玉涵輕咬著唇,只是低頭撿拾著梅花花瓣,沒有應話。
「喂,別厚臉皮的裝作沒聽見,你又不是聾子。」龍行鳳越說越生氣,一雙金蓮不住的往地上跺。
她罵的若是一個撒潑鄙俗的女人倒好,偏偏對方是個罵不還嘴,忍氣吞聲的受氣包,倒教她發不了狠,凶不起來。
要不是二哥在胭脂樓的紅粉之一紅妝遣人來告訴她這件事,恐怕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雲天居來了這女人呢!
雖說蘇玉涵的相公是她頗為心儀的黎大哥,但也因為這樣才教人更不能容忍。
黎大哥才被抓來沒有多久,他的妻子就跟二哥勾搭上了,還住進踞龍堡來,這要是傳出去,對黎大哥、二哥都是一大傷害,教踞龍堡的面子往哪擺?
偏偏大哥又不在,無人可以制止二哥的任性妄為,只好由她這個小妹出面趕這女人走了。
雖然蘇玉涵纖弱動人,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不像個壞女人,但為了二哥,她還是不能允許她住在這裡。
不遠處的白雪衣聽不下去了,怒氣沖沖的走來,用力的推了龍行鳳一把,道:「喂,你這人好跋扈,明明是你二哥強行擄人入堡,你卻說人家賴著不走。怎麼,仗著踞龍堡有權有勢,就可以這麼欺負人嗎?」接著她身子一轉,昂然的站到蘇玉涵身邊,當她的靠山。
「你……雪衣,你怎麼來了?」乍見她出現,蘇玉涵有些驚訝。
「不只有我,大哥也來了,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她故意大聲的說給龍行鳳聽。
龍行鳳氣得俏臉一白,咬牙走過來,直指著她道:「你是什麼人,敢跑到踞龍堡來撒野?」
「撒野豈敢,只是見不慣有人仗勢欺人,特別翻牆過來見義勇為而已。」要比罵人,她堂堂郡主還會輸嗎?
「你說我仗勢欺人?我們踞龍堡是以正義為名,你竟然敢這麼污蔑我?信不信我現在立即教人來抓你們?」龍行鳳氣急了,第一次扮壞使惡就教人撞見,真是顏面掃地。
「做兄長的擄人,做妹妹的欺負人,這不是顛倒是非,恃強凌弱是什麼?你們要真的有心放人,就不要只是耍嘴皮子而已,而是真心誠意的打開你們踞龍堡的大門,放人出去。」
「你……」她的話堵得龍行鳳語塞。
她是想趕人走,可是也知道二哥藏人藏得緊,不可能輕易放蘇玉涵出去,不然也不會連她這個妹妹都瞞著。「怎麼?只會欺負人,不敢真放人嗎?」白雪衣繼續挑釁。
龍行鳳火大了,大聲的道:「誰說不敢放人?我找到機會就放她走。」
她生氣的瞪一眼站在一旁的蘇玉涵,然後用力的擦撞白雪衣後離去。
「記住你的話,別讓我們等太久啊!」白雪衣得意洋洋的在她身後笑道。
白天河搖了搖頭,噙著笑定向微笑著的蘇玉涵和白雪衣。「想不到你的郡主脾氣在這時候竟然派得上用場。」
剛剛兩個女人唇槍舌劍,戰得精采,讓他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乖乖的在一旁看好戲,不過這也讓他見識到妹妹的厲害,暗自慶幸跟她吵架的不是他。
「這是什麼話,好像我經常發脾氣似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白雪衣一哼,然後看了一眼蘇玉涵手上的花瓣,開玩笑地問道:「涵姐姐這麼有興致,撿拾花瓣是想做梅花糕給誰吃嗎?」
蘇玉涵的笑靨突然一斂,神情變得黯然。她搖頭低低地說:「不,不是要做梅花糕。」
「那是做什麼?」白雪衣好奇的問,雙手伸到花籃裡,揚著那些花瓣玩。
掉落地上的花瓣,蘇玉涵又彎身一一拾起。
她纖細的手撿拾著雪地裡的花瓣,凍得她每根手指都發紅,痛得刺骨。
「快說,不是做梅花糕是做什麼?」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撿拾梅花瓣,一定是為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是……是給龍二堡主沐浴用的。」蘇玉涵咬了咬唇,囁嚅著回答。
「什麼?龍行雲要你在雪地裡撿拾花瓣,是要給他洗澡用?這未免過分,太糟蹋人了吧!」他們堂堂泰王府都沒有這種折磨人的派頭,踞龍堡竟然這麼講究!太張狂了。
「大哥,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們現在就把涵姐姐救走。」
白雪衣原本對龍行雲有的好印象,現在已經大大打了折扣:他不但倨傲無理的待客,還蹂躪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弱質女流,這樣的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看來父王是被踞龍堡的虛名蒙騙了。
她一定要揭發龍行雲的真面目才行。她心裡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