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西出院後的感言。
靠著做兼職、拍廣告、拍戲所賺的錢,終於還清了高利貸。從今天起,她不用再扮「醜小鴨」,不用再沒日沒夜地頂著厚厚的醜陋妝容忍受不足的睡眠了。
湛藍的天空下,高樓大廈林立著,在一條兩旁種滿小樹的大道上,一輛紅色的摩托車在急速奔馳。
駕駛摩托車的女孩身穿緊身無袖純白T恤、及膝燈籠迷彩褲、頭戴一頂遮陽帽、鼻翼上架著黑框眼鏡、胸前垂著兩條粗黑的辮子,一派可愛的模樣。
沒錯,她就是程西。
今天是她請長假後第一天上班,即將踏上那個熟悉的工作崗位,說出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她竟然覺得很緊張。
在一棟大廈前她停下了摩托車,望著九樓工作室的那扇窗戶,她邁著從容的步子進入大廈的電梯。
向日魁看到程西歸來,將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上次因為她大膽的作風使得《Lcuky娛樂導報》一度成為市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焦點,銷售也一度蓋過《女人花快報》。
他希望她再次掀起一股看《Lcuky娛樂導報》的熱潮。
「又要我去做『偵探』?」看到總編一副「奸笑」的模樣,程西真想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上次我跟了那傢伙差不多半個月都毫無收穫!你還要讓我去跟蹤他?!」
「這次不是他,是迅速竄紅的新人伊江類!」向日魁丟給她一份報紙,一臉討好地「嘿嘿」笑道,「傳聞他是個GAY,我想讓你跟蹤他爭取拍到具有震撼力的照片,這樣一來《Lucky娛樂導報》肯定會再度吸引大眾的眼球,到時候我們的銷售一定又會芝麻開花——節節高!哈哈哈!」
在總編的「威逼利誘」下,程西無奈又做起了跟蹤明星的「偵探」。
不知道是不是程西運氣好,她沒有拍到伊江類和同性親密的照片,卻拍到了他在一個不起眼的酒吧喝醉後像個流氓一樣打人的照片。此事被《Lucky娛樂導報》曝光,轟動一時。誰都沒有想到外表文質彬彬的伊江類秉性竟然如此惡劣,《Lucky娛樂導報》再度成為焦點,銷售量狂飆。
華燈初上,璀璨奪目的水銀燈、五彩街燈為都市的夜景增添了無限的光彩,渲染得分外妖嬈。
一家格調佈局相當雅致的餐廳裡,Lucky工作室的成員圍在一起其樂融融。
「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為了感謝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銷售大漲,向日魁受到了上級的褒獎,破天荒地邀請工作室裡的全體成員聚餐。
「總編,請您放心,我們絕不會跟你客氣的!」幾名女孩相視而笑。
「銷售狂漲,程西功不可沒,來來來,我們大夥一起敬她一杯酒!」向日魁多喝了兩杯,一張臉漲得通紅。
面對眾星捧月,程西反倒很不好意思,她「呵呵」地笑著舉起酒杯,剛想要和同事們碰杯,電話卻響了。
「喂,哪位?」
電話裡沒有傳來聲音,程西皺起了眉頭,衝著電話大聲嚷道:「無聊!」
她剛想掛斷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程西——是我!」電話的另一端,洛子超著急地喊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程西驚叫道,連忙瞄著在餐桌上打鬧的同事,她可不想讓她們知道請假的那幾天跑去拍戲,更不想讓她們知道她和電話裡的這傢伙曾有過「曖昧」。
本以為扮完「醜小鴨」再也不用和那傢伙打照面了,哪知道他竟然會給她打電話!
「導演有你的電話,所以我……」電話那頭,洛子超英俊的面孔忐忑不安,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找我幹嗎?」程西大咧咧地嚷道。
「我、我……」
「別吞吞吐吐的!」
「現在有空嗎?我想、我想請你吃頓飯。」
「沒空!」程西乾脆地拒絕,然後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的洛子超拿著手機怔住了,滿臉失望,他還是第一次約自己心儀的女孩吃飯,哪知道會慘遭無情的拒絕。
向日魁看著手下的這群「娘子軍」,除了柳菲稍顯豐滿一點之外,個個都是瘦不啦嘰的,但一個卻比一個能吃,真搞不懂她們的胃裡是不是養了寄生蟲,不然一個個那麼能吃卻不見長肉。突然,他的手機響了,因為一些私事要處理,跟手下打過招呼後先閃人了。
總編一走,這幫姑娘一個個輪番糗著他,笑得花枝亂顫……
「大家快看!」程西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嚷道。
順著她眼睛所示的方向,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餐廳門口——《女人花快報》的五名身材高挑穿著黑西裝的「浪子」走進了餐廳。
「唉,真是冤家路窄,如果總編在這就好了。」
看到《女人花快報》那個穿著一套深黑色西裝一派風流瀟灑,長得挺像日本某位男影星的傢伙向她們走來,柳菲顯得很不自然,「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猛地站起身欲離去。
「Hi,新愛的柳,怎麼一看到我就想逃呀?」那傢伙攀住她的肩膀邪邪地笑著。
「你放開我!」柳菲杏目圓睜,用力甩開他的胳膊。
「喲,寶貝,什麼時候從溫柔的小貓咪變成這副母夜叉的模樣了?!」那傢伙邪惡的目光像繡花針一樣扎進柳菲身體裡。一道紅色的酒柱在他臉上開了花,在場的人都怔住了。
「該死的!」那男人惱羞成怒地甩手給了柳菲一記耳光。
「你混蛋!」程西最討厭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於是她操起桌上的一盤拉麵照著他英俊的面孔扣了過去。
瞬間,那傢伙變成了一個麵條人。他扒開臉上的麵條,罵了句髒話準備向程西欺來的時候,另一盤拉麵再次扣在了他英俊的面孔上。
《女人花快報》的另外四名「浪子」看到同伴被「欺負」,也凶神惡煞地欺身上前。
《Lucky娛樂導報》的「五朵金花」紛紛把桌上的菜餚杯盤當成武器砸向那幾個傢伙。
餐廳裡頓時亂作一團,杯子、盤子、牛排、酒水滿天飛……
餐廳經理偷偷報了警,《Lucky娛樂導報》的「五朵金花」及《女人花》的「五名浪子」紛紛被請進了警局。
此事像旋風一樣很快被傳開了,多家傳媒紛紛對此事進行了大肆報道,說《女人花快報》嫉妒競爭對手《Lucky娛樂導報》最近的銷售壓倒性地超越他們,以至於在餐廳挑起了戰爭。《Lucky娛樂導報》才剛剛曝光伊江類動手打人事件,緊接著又驚爆與《女人花》的「火拚」事件,在社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讀者最感興趣的莫過於五朵嬌弱的金花和五個高大健壯的俊男「火拚」,竟然可以將對方「砸」得鼻青臉腫。暴力事件在讀者眼裡成為了一件趣聞。
程西躺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電視,每個娛樂報道節目都在報道她們和《女人花》的「浪子」火拚事件。昨晚在混戰中,她讓一個突如其來的酒杯砸到了額頭磕破了皮,額頭上貼著OK繃。
程母看到女兒額頭「掛綵」心疼不已,特意給她煲了一罐美容養顏靚湯。
門鈴突然響了。
「老媽,我上個廁所,麻煩你開門。」人有三急,程西一溜煙跑進了廁所。
「這丫頭,就快吃飯了,還跑去上廁所,真是的!」程母嘟囔著打開門,看到了一個提著果籃、花束,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你找誰?」她上下打量著他。
洛子超看到報道就為程西擔心,打她電話卻是關機,打到報社一問才知道她請假了,於是特意請假來看她。
「伯母,您好,我找程西。」他摘下墨鏡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彬彬有禮地說道。
程母對眼前的男子印象極好,他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謙和的貴氣,說話的時候語氣溫文爾雅,長得又超帥。難道他是女兒的男朋友?有了這個想法,她笑瞇瞇地將洛子超迎進屋裡,熱情地招呼著。
「老媽!是誰來咱家?」從洗手間裡衝出來的程西大咧咧地嚷道,看到頂著酷酷的刺蝟頭、身穿普通休閒裝衝她咧嘴一笑的洛子超怔住了。半晌,她大嚷,「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來這幹嗎?!」
「丫頭,幹嗎用這種語氣對待客人?!」程母很喜歡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她總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跟我來!」程西衝上前,拉起洛子超的胳膊拖進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門。不好意思在老媽面前對他凶,在房間裡可以大聲嚷嚷。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她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看她這副凶樣,洛子超就想笑,「我看到報道,擔心你,所以特意來看你。」看到她額頭貼著的OK繃,他心疼地用手輕拭。
「幹嗎啦,別動手動腳的!」程西臉頰莫名一熱,用手擋住,「這點小傷又死不了!」
「原來你喜歡玩飛鏢。」
看到自己的海報被她拿來當箭靶,洛子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反倒是程西面露尷尬之色,撓著後腦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程母正在外面看電話,看到娛樂頻道對洛子超的訪談節目驚得半天合不上嘴,這傢伙怎麼和來找女兒的男子如此相像,難道說他們是同一個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可一定要讓女兒牢牢套住這個「財神爺」才是!想到這裡,她不顧一切地跑去敲女兒的房門。當她親耳聽到洛子超說出自己的名字,抑制著狂喜讓兩人去用餐。
「伯母,不用麻煩了,看到程西沒事我就放心了,我該走了。」言畢,他用飽含關愛、熱辣辣的目光打量著程西。
程西被他一直瞄著渾身不自在,趕忙把臉扭向一邊,臉頰又開始升溫了。
熱情的程母哪肯放他走,特別是在知道他的身價之後,「子超,難道你是嫌我們這種小家庭的菜餚不合你的口味嗎?」她故意激道。
「沒有、沒有……」
「那就隨伯母一起吃頓飯吧,再客氣就是瞧不起伯母了!」
正在這時,程西的手機響了。
「子超,別理她,我們先出去吃飯。」程母拉著洛子超熱情地說道。
洛子超一直念念不忘地看著接電話的程西,但又不好拒絕熱情的程母,於是一邊回頭看她一邊隨程母走出房間。
接完噤衖`編打來的電話,程西興沖沖地衝出房間,準備喝她的美容養顏靚湯。
「天哪!」看著已見底的湯灌她驚叫道,「老媽!他竟然喝光了你給我煲的美容養顏湯!」
「不好意思,我從來沒喝過這種充滿家庭溫馨的靚湯,所以……」洛子超看著她不好意思地撓著刺蝟頭尷尬地說道。
「子超工作辛苦需要進補,明天我在給你煲吧!」程母瞄著女兒大咧咧地說道,她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你賠我雞湯!」程西「騰」地衝上前掐住洛子超的脖子。
「丫頭!怎麼可以這樣待客……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禮!」程母趕緊起身制止女兒,看著她孩子般的任性哭笑不得。
洛子超捂著脖子,瞄著張牙舞爪的程西,不禁在心裡暗忖:不知道她結婚以後還會不會這樣性子。
離去的時候,他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雖然名片是遞給程母,眼睛卻一直在看程西。
「城市狙擊手」是OAO電視台的一檔訪談節目,它以實話實說、揭秘、爆料成為一檔收視率超高的訪談節目,被訪者皆為社會上的熱點人物。最近,此欄目的策劃把目光瞄向了和《女人花快報》五名浪子「火拚」的《Lucky娛樂導報》的「五朵金花」,特邀她們上節目做嘉賓。
程西知道要上此節目做嘉賓興奮得不得了,不僅僅是因為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佣金,還可以見到一直崇拜的偶像——「城市狙擊手」的當家主持余邵凱。
星期六晚上八點,《Lucky娛樂導報》的五朵金花如約來到OAO電視台城市狙擊手的節目現場。人們都說三個女人一條街,幾個女人在節目現場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唯有程西今晚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苟言笑。
為了給偶像留下一個好印象,她精心打扮來到節目現場,如瀑布般的長髮垂著肩膀,淡掃娥眉,一襲純白緊身連衣短裙勾勒出她玲瓏的身段,把那些愛搞烏龍的同事一個個怔住,半晌作聲不得,她們從來沒看到過她像今天一樣如此富有女人味。
余邵凱坐在一張椅子上,拿著待會將要提問的手稿翻閱。他戴著金邊眼鏡,穿著一襲深灰色西裝,三十多歲的樣子,給人一種成熟穩重溫文爾雅的感覺。
程西不像同事因為無聊互相三八地打鬧,而是安安靜靜地坐著,時不時偷偷瞄著自己的偶像心如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