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場只剩下紀慧蓮一人。Tommy臨時和贊助的廠商有個晚餐約會,所以兩人的約會改成宵夜。
她審視著吊在衣架上秀展當天要展示的衣服,一一?每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寫下應注意的事項。她以為會場已沒有旁人,因此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淺笑浮在臉上,此刻的她是四年前那個溫順柔美的小紀。
耿介朋站在暗處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
是什麼樣的原因促使她如此巨大的改變?這一直是他存在心中最大的疑問和內疚,雖然他知道最終的原因是因為他,但他還是驚訝於她如此的改變。
此刻的她雖然自信美麗,但渾身的芒刺卻讓他更加在意。
在意自己是這一切的肇始者。
他為她的改變而心疼。
紀慧蓮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順手將馬尾拆掉再用一個長髮簪利落地盤成一個髮髻。
封閉的空間沒有任何空調,悶得讓人難以忍受。只是工作上的責任感驅使著她不斷努力工作,完成預定的目標。
她將紗巾一一折好放回紙箱中,再兩天就要展秀了,明天最後一次排練後,她必須將紗巾好好的熨燙一次。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人聲,她回頭一望,淺皺眉頭。
入口處進來兩名粗壯的男子,兇惡的面容和姿態,十足的流氓樣!
紀慧蓮警戒地站直身,她環顧四周,偌大的會場除了她就沒別人了。
她放下手邊的東西。「有事嗎?」她站得直挺,戒備地盯著眼前不善的來者。
兩人從頭到腳打量著她。「你是那個姓紀的?」其中一人開口問道,口中嚼著猩紅的檳榔。
危險的警鈴在她體內霍然炸開!她小心移動著腳步。
「有何貴事?」紀慧蓮僵著身子,始終瞪著他們。
「對啦!就是她啦!」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紀慧蓮冷聲問道。
兩名男人嘲弄地笑了,他們逼近。「小姐,你得罪人嘍!
有人花錢請我們兄弟好好『照顧』你哦!」
兩人口中的檳榔嚼得嘖嘖出聲。
紀慧蓮冷然的臉依舊未露出一絲情緒,她不發一語。
「這樣子吧!你陪我們兄弟倆去樂一樂,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你這麼漂亮,我們會好好疼你的。」
他們齷齪狂笑著。
紀慧蓮一步一步的後退,冷然的雙眼不曾稍瞬。
其中一個男人火速抓住紀慧蓮的手腕,用力之大讓她差點以為手骨要被捏碎,昨晚燙傷的部位,猛一抽痛。
幾乎在同一時間,耿介朋由暗處走了出來。
「住手!」他大聲怒吼。「放開她!」
兩名流氓見有人來,略吃一驚,在看清來者只有一人時,又恢復囂張的氣焰。
「別管閒事哦!先生。這是我們兄弟和這個女人的事,你最好走開,我們兄弟倆可不想傷及無辜。」
耿介朋無畏地走近,僵身的身子燃著滿滿的憤怒!
「你們想幹什麼?」他冷聲問道。
「你管得太多了!」抓住紀慧蓮的那名男子亮亮腰上那把駭人的槍。「看到沒?識相的話就快走!」他手一用勁,紀慧蓮禁不住輕吟出聲。
耿介朋臉一沉,他無懼地逼近兩步。「試試看,我已經報了警,應該是我勸你們趕快走才是。」
「騙人!你報警?!」那名流氓大力推開了紀慧蓮,紀慧蓮踉蹌地往前撲,耿介朋一個上前,緊緊懷抱住她。
「買一送一啦!我就讓你們作一對同命鴛鴦,沒給你們警告一下,你們不知道我們兄弟的厲害!」
流氓舉起槍對著他們倆,耿介朋則牢牢地將紀慧蓮護在身後。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遠方傳來警笛鳴叫的聲音。
「干!真的報警!」
人聲已來到入口處。
「我們走,你們給我記住!」
兩名流氓倉皇而逃,下一秒一群警員跑了進來,一部分的人追捕歹徒,另三名警員走向耿介朋及紀慧蓮。
「沒事了。」他輕聲安慰懷裡受驚的女人。「傷口還好吧?」
「還好。」紀慧蓮撐起身子,心有餘悸的笑笑。「謝謝你。」
三名警員走近。「沒事吧?」
「沒事。」耿介朋回答,手臂仍輕摟著紀慧蓮,她並沒有抵抗。
「沒事就好,那兩名歹徒是登記在案的通緝犯,我們還以為他們早就偷渡出境了。不過,幸好沒事,麻煩請兩位和我們一起回警察局,作個筆錄。」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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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錄結束,只知道他們是受人請托來找紀慧蓮的麻煩,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的線索。
走出警局,兩人並肩走著,晚風吹來涼意,卻吹不散她滿腹的惆悵。
「真的想不出來最近你得罪了誰?」他問。
會是誰?在她平淡的生活裡竟也會沾染上這種黑社會色彩?她淺笑而後輕歎。
「如果硬要說,也只有你女朋友而已。」
「岳葒?」
他果然承認了……紀慧蓮揪緊衣襟,一絲寒意竄上心頭。「你有很多女朋友嗎?」她冷涼地回應。
放鬆自己緊繃的肌肉,她漠然地面對他。「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家。」
「你在意?」
「在意?」她冷哼。「在意岳葒是你的女朋友?別了,我不會去在意你的任何事,你倒是應該管好你的女朋友,別讓她像只瘋狗般到處咬人!」
她不是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的,只是心裡的悶氣就這樣一觸即發!
耿介朋平靜的表情沒因她的敵意而有任何的改變,他的目光始終打量著她,眼神過於熱切,令她不敢正視。
「原來除了從前的溫順、現在的冷漠之外你還懂得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停住腳步,她走到他面前,挑釁地問道。
他但笑不語,拉起她的手,檢視昨天的傷,和今天又增加的瘀青,他輕輕搓揉著。
「都是這一手?我們初遇時骨膜破裂,由舞台上摔下來的跌傷,昨天被熱湯燙到,今天被壞人捏傷,你這隻手怎麼這麼多災多難?」
太近了,他的氣息籠罩著她,兩人的距離好近,近到她甚至以為他正在親吻她的頭髮!
她拂開被握住的手,大步一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和人還有約,先走了。」
「等等。」他阻止她的離去。「和Tommy?」他問。
「是的。」她眼看著憤怒在他眼中快速凝聚。
「在我昨天和你表態之後?」
「你想我還會笨得去相信你嗎?」紀慧蓮冷淡地回答。
「無論相信與否,你終歸是我的。」他漆黑的眼眸因添加了憤怒的色彩而更形森冷無情。
「我該喜極而泣嗎?」她無懼地望著他,冷漠的唇抿起了笑。「在你如此傷害我之後,在四年後的今天,重新宣佈你的所有權?」
路燈照在他身上,狂傲的姿態像一隻趾高氣昂的黑豹,優雅地睥睨世人。
「所有權?」聞言,他笑了,笑得邪氣極了。而後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摟住她的腰。「我喜歡這個名詞。」
他挑起她的下顎,抵著她的唇,性感低語。「記住,所有權。」
太窒人了!紀慧蓮猛力推開他。「隨你怎麼說!」她轉身,不想看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得意模樣。
一輛計程車駛近,紀慧蓮火速攔下車並且迅速上車。「開車!」
她由車窗望向他,那張邪魅的臉有著篤定的神情,他靜靜地說了四個字。
彷彿遭受電擊一般,紀慧蓮臉色一變,催促道:「開車!」
車子駛離他的視線,然而她卻仍舊無法控制發顫的身子。
「你是我的。」
車子駛離時,他無聲的口語明明白白地宣誓著。
天啊!四年前,她用生命償付她不該奢求的愛情。四年後,因為他的出現,打碎了她所有的努力。
如今,早已遍體鱗傷的心像是灑上了鹽,痛已然比當年更加劇烈。
她到底替自己選擇了怎樣的命運?他就像鬼魅一般,來去全憑他自己高興,而她所獲得的代價卻是滿滿的、痛不欲生的傷!
他不可能會愛她,如果真有愛,當年就不會狠心的棄她不顧!如果真有愛,他會呵護她一世一生!現在他所做的一切、所說的話,都只是他一時征服的慾望,一旦她屈服,被?棄的命運勢必將再度上演。
她望向天邊的明月,心中已有了決定。
「司機先生,晶華酒店,謝謝。」
紀慧蓮拿出行動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Tommy,結束了嗎?」
她深吸口氣,穩住紊亂的心跳。「我會在中庭的咖啡廳等你,再見。」
掛上電話,她毅然決然?自己和耿介朋所有牽扯不清的命運劃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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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華酒店中庭,琴聲悠揚。
紀慧蓮走向前方正等待著她的Tommy。
「嗨,結束了?」
他依舊亮著他太陽般的笑臉。「是啊。」親密地摟過她的肩。
「手好點了嗎?」Tommy輕柔地問道。
「嗯。」
Tommy愕然感受到她渾身的僵硬,他看著她凝重的表情。
「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事。」
Tommy觀察著她。「真的沒事?」
「嗯。」
沉默片刻。
紀慧蓮低垂的頭揚起,她展開一個堅定的笑容,亮出她手掌上的房間鑰匙,勇敢地面對她的決定。
「我在樓上訂了一個房間。」
Tommy震驚地看向她。
「你願意嗎?」
兩人對視。
他笑笑,撫著她柔美的頸項,她僵硬得像是要慷慨就義的戰士一般。
「我當然願意,但不是要你這麼衝動,我們可以先交往,你不要這麼緊張。」
不!她要忘了他!唯有另一個男人的佔有,這才是僅有的方法。
「我願意跟你。」她顫抖的雙臂繞上他的頸子,吻輕輕地、誘惑地印在他的唇上。
「我已經決定了。」她像是在對自己保證,淒涼的眼神有斷然的絕烈。
「真的?」抵著她的唇,他問。
「是的。」紀慧蓮垂下眼簾迴避他的審視。
他撫著她的唇,溫柔地低頭吻她,她有一絲閃躲,卻很快地鎮定。
Tommy凝視著她,好久好久……最後他環住她的腰,兩人默默無語地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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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他說。
一剛一柔的身影映在梳妝台的鏡子上,Tommy挺拔高大,紀慧蓮則是柔美纖細。空氣裡有一觸即發的激情。
她正襟危坐地端坐床沿,兩手無助地緊抓著浴袍的衣襟。
「吻我。」他又說。撫著她沐浴過後潮濕的發。
依言,紀慧蓮揚首,她輕吻著他的唇。
Tommy一個輕歎,深深地掠奪她的唇,注入他所有的熱情。
紀慧蓮緊握住拳頭,眼眸中泛著氤氳的水霧。她不斷阻止著自己的抗拒,命令自己投入這場歡愛。
他在觀察,置於他懷裡的她始終僵硬著。
她緊閉的眼、顫抖不停的身軀,在在顯示了她的抗拒。
他放開了她,指腹輕滑過她的臉頰,他吮著自己的手指。
「你的眼淚是鹼的。」
她的淚溫熱、無助地垂掛在兩頰。
紀慧蓮霍然張開雙眼。「你!」
Tommy依舊帶著笑容,不過笑容裡卻有難得的苦澀。「性愛是美好的,我不希望你有一絲的勉強。」
「我……沒有!」她的雙臂再度環繞上他的頸。「我沒有勉強。」她脆弱地保證道。
Tommy輕歎,他關上音響,安靜的空間立刻迴盪著她啜泣的聲音。
「你在哭。」他點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紀慧蓮撫著臉上一片潮濕。
這是她的淚嗎?原以為所有的淚水早在四年前就流光了,怎會還有淚?
「沒有……我不會流淚的……」
Tommy默默地替她理好浴袍,再拿出一條浴巾包住她潮濕的發。
紀慧蓮無力地倚在他身側,任由Tommy擦乾她不斷湧出的淚水。
「別哭了。」
「對不起。」
「我依然愛你,我願意等你。」
她望著他堅定的眼眸,心頭倏地一緊。她想到另一句誓言──「你是我的。」
事實證明,她無法、無力去抵抗她的宿命。耿介朋永遠是她一輩子可悲的魔障!
這樣的領悟,讓她的淚愈流愈急,她無助地望向Tommy,他的等待也許將遙遙無期。
「我早就無法回頭了。」伴著久違的淚水,她幽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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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謝了,仁愛路的木棉道長出嫩嫩的綠葉。
炎夏即至。
明天就是秀展的日子,今天應是最忙的時候,而她卻躲在自己的工作室,像一隻鴕鳥般躲避著她不想面對的人、事。
電話響起,她接起電話。「喂?」
「你昨天幾點回來?」
沒有任何的寒暄問候,他森冷低沉的嗓音像針一樣刺向她心頭,她猛然一悸!
「我不想回答。」紀慧蓮斷然掛上電話。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紀慧蓮冷眼瞪著它,並沒有任何接聽的意願。
她聽著鈴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一個催命的惡鬼,然後停止。
她輕扯嘴角,視線又投向窗外那片新生的綠。
世上如果有一種名喚「遺忘」的藥,那該多好!
或者,學習他的絕情,如果自己可以的話。
只是,要是血液裡真有這些絕情因子,那麼痛苦的回憶就不會纏繞她,歲歲月月、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紀姊,樓下有人找你哦。」一名工讀生走進辦公室向她說道。「我敲了門,但是你都沒有回應。」
「哦,好,我下去。」紀慧蓮淺淺一笑,她站起身,整整身上兩截式粉蝶色的洋裝,之後翩然下樓。
樓下是門市和會客室。
紀慧蓮一走進會客室,就看到一個罩著憤怒氣息的高大身影,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驚奇地揚起眉梢。「是你?這麼快?」
他劈頭就問:「你昨天去哪?我等不到你。」
她睨視著他。「等?我不知道你字典裡還有『等』這個字。」
他看起來萬分憤怒!以為別人碰了「屬於」他的「東西」?
她自嘲一笑。「坐,來者是客。」
耿介朋走向她,眼裡燃著驚濤駭浪般的怒火。
他昂然挺立在她面前,攫住她的雙臂,如果不是顧忌她手上的傷,他會狠狠地搖散她那副冷然的表情!
「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三個小時,你去哪?你當真和他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來?!」
她憤然撥開他鉗制的手。
「三個小時?!你在跟我炫耀你的忍耐力嗎?當年我可是等了你一整天!你比得上嗎?」
她眼眸中的熊熊怒火並不亞於他。
「還有,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因為你我根本毫無瓜葛,我一輩子都不會做出對不起你耿介朋的事!你沒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地盤上,對我大聲嚷嚷!」
耿介朋危險地瞇起眼。「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他手一使勁,硬將她拉進懷裡。
空氣中瀰漫著性愛的味道和雙方的喘息聲。
他依舊在她體內。
他凝視著她,一個一個的細吻輕落在她唇上。
外頭傳來吵嚷的人聲。
紀慧蓮緊閉雙眼,莫名的哀傷竄遍全身,現實頓時像盆冷水徹底澆醒了她。
天啊!怎麼可以為!她竟讓自己最恨的人輕易地……天啊!
「起來了。」
「你?!」她杏眼圓瞪。
「還不夠。」他邪氣地說著。
「不要……」她不安的扭動。太快了,情慾怎麼會這麼迅速就再度被喚醒?!
「誰叫你要動。天啊!你好緊!」
「看著我!」
雙方深沉凝視,他強迫她接受她是屬於他的事實!
「下一次我要在一張很大很大的床上跟你做愛。」
下一次?紀慧蓮心頭一凜。
「我弄痛你了嗎?」他聲音低啞地問道。
她一僵。「沒有。」她沮喪地承認。
只有歡愉,但這只是噩夢!
「起來了。」她煩躁地說,卻又違背心思地迎上他的吻,兩人纏綿悱惻,像是要再度點燃雙方慾望般……
「你要休息。」
「不,你需要休息。」他提醒著自己。
天啊!紀慧蓮白著一張臉,瞪著腿間黏稠的東西。
「你有可能會懷孕。」他說出她心中的恐懼。拿出褲袋裡的手帕,細心拭淨。
「該怕的應該是你。」她霍然起身,死命撐住自己發軟的雙腿,她背對著他整理儀容。
「我來。」
他扳過她的身子,替她扣上胸罩的前扣,還開玩笑地量著她胸形的大小。「我一掌盈握,你是我的公主。」
可是她完全笑不出來,只有深深、滿滿、不知所措的挫敗感。
他替她穿好衣服、順好頭髮,然後是自己的,最後輕摟著她。
「我們出去吧!」
他輕鬆自在,似乎這種偷情的行為他操作自如,而她卻快要被自己的罪惡感徹底逼瘋!
走出會客室。
店內的工讀小妹立刻迎面而來。「紀姊,你會開完啦!」
「會還開得真久,你說是吧?」他吊兒郎當地說著,摟腰的大手不忘輕撫過她敏感的胸側。
她倒吸口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開懷大笑。
小妹繼續報告。「Tommy先生一直在外頭等你耶!」
耿介朋收起了笑容。
天啊!紀慧蓮忍住昏眩的感覺,她看著向她走近的Tommy。
他的眼神中有審視的意味。
紀慧蓮強迫自己無事一笑,只是所有曖昧的感覺、腫脹的紅唇、閃亮滿足的眼,似乎都在昭告世人她剛才做了些什麼好事。
他們三個馬上成了門市裡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他來找你?」耿介朋森冷地問,肩上的大手將她摟得更緊。
紀慧蓮無法回話,她有掉頭逃跑的衝動!一個是她昨晚主動獻身但並沒成功的男人;一個是幾分鐘前瘋狂要了她兩次的男人!
這……「Tommy。」她輕聲招呼。
「Ken?」他疑惑地看著親密相擁的兩人。「這是怎麼回事?」
「她是我的女人。」耿介朋高昂宣佈。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