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一輩該死的祖先所訂的爛規定?我若不去搗他的墓、鞭他的屍,我就不姓衛。」衛家四兄弟裡最沉不住氣的衛霆鎧首先不客氣的恫嚇要對祖先不敬。
「二哥,你幹嗎去搗祖先的墓、鞭他的屍呀!幫他們整修『房屋』外帶『馬殺雞』嗎?『馬殺雞』,是皓文爺爺生前最喜歡的享受,你正好可以盡孝道。」霆政不怕死地嘲諷霆鎧,一副幸災樂禍地咧嘴大笑,氣得霆鎧恨不得一槍斃了他。
「你閉嘴叫、心我打得你連媽都認不出你是誰。」霆鎧鐵青著臉冷冷地瞪著霆政,威脅他。
「好、好。反正輪也輪不到我結婚、你愛『哭夭』請盡量,我看我這些美麗模特兒的照片總行吧!」霆政拿起一疊照片,興味盎然地一張張翻著。
攝影一直是霆政小時候的夢想,到現在,小有名氣的他已舉辦過無數次的攝影個展,也得過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獎項。目前是一家服裝公司特約專屬攝影師,偶爾會替一些廣告公司掌鏡。
看過無數美女的他最喜歡像世界超級名模辛迪克勞馥那種類型的女人,充滿智慧感的女性魅力,所以,如果在路上偶遇類似同類型的女人的話,不出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必定將那女人追到手,而且從沒有失敗過。
「鎧鎧,你大哥和你一樣今年內都得結婚,他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怎麼你卻嘰嘰喳喳個沒完。結婚又不是什麼壞事,何必那麼生氣呢!」
衛家的女戶長,殷曼倩雖然年近五旬,但身材、相貌依然和她年輕時一樣苗條、漂亮,風韻更甚當年;難怪衛家的大家長、也是聖勒盟前盟主衛皓淵,會直至今日從未有過外遇,死心踏地、心甘情願守護在她身邊。
「媽!您別老是叫我的小名好不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到現在還鎧鎧、鎧鎧地叫;如果被外人聽見了,我有多丟臉啊!」
霆鎧恨死了他這個乳名,只要有人敢叫他的乳名,他保證一定讓那個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是偏偏喜歡叫他小名的人不是別人,是他親愛的老媽;這下他怎敢讓他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呢?他不希望到時被他老爸一腳給踹到北極去,那可就叫苦連天了。
「老哥他會老神在在地坐著,像個冰雕似的,是因為他已經僥倖地拖逃兩年了;他現在要是敢再亂開口,不用您以家法伺候,我們三兄弟就會先宰了他。」
他們辦得到嗎?他的身邊無時無刻跟著一群貼身保鏢,他們只要能傷他一根汗毛,他願意雙手奉送黃金萬兩。霆青皮笑肉不笑地微扯動嘴角,對於霆鎧的威脅他不予置評;根本不把他的話聽入耳裡。
「二哥,你敢扁老大嗎?別忘了他可是空手道黑帶啊!小心不是你扁他,而是老大不過動動手指,你自己就不小心摔傷了,那可糗大了。」霆政邊翻著手上的照片,還不忘潑霆鎧的冷水。
「敢情你這沒知識的小弟忘了我曾在美國拿到射擊執照囉!他只要動動手就可以把我捏死,同樣地,我也只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他打成蜂窩。」霆鎧不甘勢弱地斜睨他,似乎對於自己的射擊技術自信滿滿。
「請便。」霆青變換個姿勢,萬分輕鬆,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呃?」什麼!他老大居然說請便?他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吧!人家揚了言要把他打成蜂窩,他居然一派悠閒地叫我請便,有沒有搞錯?虧他們三兄弟早拜、晚拜的,只為祈求他長命百歲,更為聖勒盟這個重擔要有人扛。
在衛霆鎧的心裡也太多驚訝了吧!他們兄弟相處了二十幾年,難道他還不清楚自己大哥的個性嗎?他大哥早就不想當什麼聖勒盟盟主了,而且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近他、傷他汗毛。所以他是眉頭連皺都不會皺一下。
「哦喔!二哥,你慘了。」
「我……」搞什麼嘛?今天一定是他的災難日,惡耗接二連三地來。
「老大一定會天天宋煩你,要你『做』了他。」在一旁默默無聲,從頭到尾一直在看好戲的衛霆桀,忍不住地揶榆他一番。
「非常有見地。」霆青慣然地瀟灑頷首。難道當盟主的人都這麼酷、這麼的惜字如金嗎?
「我不管你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事要了結,總之在今年年底以前你們都得乖乖地給我『拐、騙、搶』一個媳婦回來。」殷曼倩目光直視著霆青、霆鎧,以不容拒絕的姿態高高在上。
「老爸!」
「幹啥叫得那麼親熱!以前就從沒聽你們那麼尊敬地喊我一聲爸,你們不是都喊我『喂!那個閒閒沒事做的』、『喂!勞什子』;怎麼,今兒個大家吃錯藥了,承認你們和我有血緣關係啦!」
在衛家兄弟的眼裡,一直把他們的大家長衛皓淵當作是一個閒人,因為他除了整天想計謀來「害」他們,就是做些無意義的事。以至於衛家兄弟替他取了個閒人、勞什子的封號,也因為他在衛家兄弟面前從沒擺過什麼做長輩應有的架子,所以,他們也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叫他。但,那也只有在私底下,在家人面前才會那麼無形象地稱呼;在屬下面前他們都會很尊敬地稱呼他一聲「皓淵長老」。
「誰叫你沒事把聖勒盟這個大攤子丟給我們。」
衛霆政也太高估了他自己吧!他老爸可沒把攤子丟給「他」,他只是那麼好心又好意地順手扔給霆青繼承而已。就算輪也輪不到他吧!
衛皓淵好笑地看著他,「我退休啊!盟主退休後順理成章地將寶位傳給長子,然後我就晉陞為『長老級』人物。」
他老爸說的可真好聽。「長老級」人物!哼!還不是升格為盟裡的米蟲、家裡的閒人,我看他只會有更多的閒時間來整他們四兄弟。霆鎧不屑地看著皓淵,心裡不知已罵了他老爸幾千幾百次了。「退休?笑話,你頂多也才四十好幾好不好?退休個屁啊!我看你只想快快卸任,好和老媽『雙宿雙飛』吧!」
衛皓淵見口頭上佔不到便宜,便故作小孩子做錯事被大人抓到的模樣,一臉委屈地看著殷曼倩,求助於她,在衛家也只有她才治得了這四個寶貝兒子外加一個調皮得不像話、常蹺「校」的獨生女。「小倩,你看你的寶貝兒子們又在欺負我了。」
假如……聖勒盟裡的屬下看到這個平常在他們面前威不可遏,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前」盟主在他寶貝兒女及前盟主夫人的面前,像只溫馴的小貓似的怕他們的話;不曉得那些人的眼睛要瞪得多大、久久嘴巴都合不攏。
「鎧鎧,你們就別欺負你老爸了。他也是為了你們好!想讓你們早點接受社會的歷練。」
「媽——」霆鎧嗚啊一聲,不曉得到底要講多少次,他媽才會停止叫他的小名。
「到了二十幾歲才接受社會的歷練,未免也太晚了吧!」霆政不知死活地接說了句正中他媽媽下懷的話。這句話一脫U而出,所得到的代價是一堆抱枕朝他飛來,打得他閃躲不及,哀嚎不斷。
殷曼倩看看鬧成一團的兄弟們,清清喉嚨道:「喂!你們別想岔開話題,在那裡演一場手足情深記。結婚這件事,你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去完成,所以,我們決定……」
「什麼?」衛家四兄弟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看著他們漂亮的老媽,屏氣凝神以待。
殷曼倩和衛皓淵互看了一眼,賊賊地咯咯笑了,「我們決定今年十月以前,霆青和鎧鎧得各自帶女友回家裡讓我們審查,只要不合格或是沒有對象的人,那就得無條件地接受我們為你們精挑細選的新娘人選。霆桀和霆政也別偷笑,你們現在不過是假釋階段,二十六歲一到,照樣得結婚。」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從那四個長相俊逸非凡、自命風流的衛家兄弟口中發出。
忽然,屋裡的人,聽到門外有人不要命地大聲笑著。
霆政快步地將門推開,便看到一個女孩狀若痛苦地蹲在地-亡,全身痙攣得厲害;這個人不是誰,正是衛家那個愛蹺「校」寶貝ど女——衛霜。
衛霜見已被識破了,只好故作驚訝地抬起頭,「啊!」
「啊!」霆政學起衛霜的表情,張大口、瞪大眼。
「哎呀!你們都聽到啦!不好意思啦!人家可是笑得很『小』聲喔!」衛霜扮起她慣有的無辜又可愛的一號表情,一邊走進家門,一邊看著她那一個個氣得臉紅脖子粗、想動手揍人的大哥們。
「真好笑!你那叫很『小』聲的笑。我看屋裡的人全聽到那恐怖又刺耳的聲音了。」霆桀一反安靜的個性,總是愛和衛霜拌嘴。
「你討厭啦,臭霆桀。不理你這只臭豬仔。」
「霜兒,你又蹺校了。這次又是什麼理由了?」殷曼倩親暱地摸著衛霜的短髮,心想這回又不知道要捐什麼東西給校方,才不會讓他們開除了衛霜。
「也沒有啦!只是人家昨天晚上……不對,是前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夢到『有有』病了;所以,我『車』不停『輪』地去訂機票;然後我就在這裡了啊!」
「有有」是衛霜所養的那隻老得不再吠叫的哈巴狗。通常她會為了某個「畸型」的理由而去做一件事,她甚至可以為了她想吃海島道地的「臭豆腐」而坐飛機回來。夠嗆了吧!
「不會吧!你還真是有錢,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而特地飛回來。」霆桀不恥地揶揄她。
「霆桀哥,小妹我是沒什麼錢。只是我上次要回英國的時候,那麼不小心地看到你的桌上有張新信用金卡的副卡,然後又那麼不小心地借走了它,更不小心地讓我在英國拚命地揮霍它,然後很不小心地拿它去刷了張頭等艙機票。」
在衛家除了殷曼倩可以管住衛家四兄弟以外,就僅剩他們那個小妹——衛霜囉!
通常衛霜會三不五時地氣得他們想一手掐死她,就像現在。
「衛霜!你要死了。難怪我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找不到,原來是仿這個有第三隻手的洗衣板拿了它。該死的你!」霆桀生氣地斜睨著她。
「什麼洗衣板啊!我可是『玲瓏有致』、『凹凸分明』喔!」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的身材,確實是「玲瓏有致」、「凹凸分明」;難怪她會大叫。
「再怎麼個玲瓏有致、凹凸分明,還不是小毛頭一個。」霆桀不屑地嘲弄她。
「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當衛霜一說完這句話,頓時大夥兒笑成了一團;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霆青也笑了。
「笑、笑、笑。你們個個都牙齒白啊!媽,哥他們又欺負我了。」衛霜見居下風,只好向她親愛的媽咪撒嬌,以示抗議。
「你不欺負他們就已經很偷笑了。」殷曼倩輕笑道。
「爸!」衛霜轉而求助於衛皓淵。
「好了,先把行李拿到房間去放好;洗個澡,下來吃午飯。」殷曼倩催促著衛霜。
衛霜一溜煙地就跑掉了,留下她那一群自命風流的老哥們為衛家的家傳祖規煩惱。
「爸、媽,我不留下來吃午飯了;我和武雋、藍駱還有會要開。你們吃吧!我可能會很晚才回來。」霆青站起身。
「那你去忙吧!記得要吃飯啊!別開會開的太晚,早點回來。」殷曼倩實在不忍心看自個兒的兒子為聖勒盟的事那麼忙,有時霆青甚至會忙到忘了自己有沒有吃過飯,睡過覺。
「霆鎧、霆桀、霆政,拜託學學你們大哥吧!雖然接掌聖勒盟的人不是你們,但你們至少也為盟裡做點事吧!」衛皓淵希望這三兄弟能多分擔點霆青的重擔。
「我有啊!我現在每天都到中部去看分會建地的進度,這還不算用心啊!」霆桀首先不服氣地發難。
「那霆鎧呢?」
「我才剛幫盟裡解了一張超級病毒的磁片,你說呢?」
「霆政?」
「我……我……」
霆鎧和霆桀一副看好戲的臉直瞅著霆政。
「我幫忙挑未來盟主夫人啊!告訴你們,我可是廢了不少心血拍了一堆美女的照片,準備要讓大哥挑選喔!」
「算你還有點用處。」
「那……我們可以先行告退嗎?皓淵長老。」三兄弟默氣十足地打躬作揖演起古裝戲。
「准你們告退。」可是衛家戶長也不是白當的,他早料到三兄弟頑皮慣了。
「謝『主』隆恩。」
「免禮。」
「謝『皇后娘娘』隆恩。」
「免禮。」
三人拱手作揖,迅速地彎腰退出門外;一退出門外後三人便無奈地同時歎了聲
「唉!」看來今天不只是衛霆鎧的受難日,而是他們衛氏兄弟的受苦日。
※※※※※※※※※
聖勒盟裡有個有名的三人組——即「雷、電、霹」。黑、白兩道稍稍認知聖勒盟的人一定會懼怕「雷、電、霹」,並不是他們長相奇醜無比,事實上因為他們是聖勒盟裡的最高三大巨頭。只要有人侵犯聖勒盟,那他一定會被「雷、電、霹」無情地對付,而且下場慘兮兮。
所以,沒人敢和聖勒盟對立,除了「天地幫」外。
「天地幫」是個新竄起的幫派,在社會上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壞勾當。一直處心積慮想把聖勒盟給毀掉,成為海島的新盟主。
但,若是聖勒盟那麼容易就被支解,那也太不堪一擊了。所以,天地幫經常利用聖勒盟的名義做壞事,以打擊聖勒盟長久以來在黑、白兩道的正義名聲。可是,天地幫的計謀一直無法得逞。
「雷、電、霹」一直都派有手下在調查天地幫的一切活動,準備在成熟的時機將它徹底地瓦解。
「雷、電、霹」的成員為:
雷——衛霆青,聖勒盟盟主。
電——武雋,地位次於盟主的副盟主之一,具有醫師執照。是衛家所收養的棄嬰,而他為報答衛家的恩情,在醫學院畢業後便捨棄多所大醫院的禮聘,毅然而然成為聖勒盟的一員;是聖勒盟裡的兄弟們專屬醫生。
霹——藍駱。和電——武雋,屬同地位的人物;具有律師執照。因藍家和衛家是世交,因此順理成章地加入聖勒盟;為盟裡處理一切有關法律事宜。
※※※※※※※※※
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坐了三個眉頭深鎖的年輕男子。整個會議室內瀰漫著濃濃的煙味,桌上散亂地放著一疊疊的資料和照片。
「霆青,眼前這一疊即是近幾年『天地幫』的所有活動的資料。你該看看,罄竹難書的整整一疊。」武雋將他面前的一堆紙,推至霆青面前。
霆青翻了翻,不甚高興地說著:「怎麼搞的,盟裡都死人了嗎?就任他們如此地為非作惡而不制止?」霆青憤怒地將手中的資料甩至桌面,聲響大得嚇到了外面的屬下。
「盟主又在發脾氣了。」
「我看我們今天又別想好過了。」
「他們已經進去將近五個小時,打破以往的記錄了,看來今天我又別想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飯了。」。通常他們只要三個人同時進入會議室開會,會開的愈久表示他們正陷入困境,當然脾氣也會愈發愈不可收拾;他們一發脾氣,苦的是一群在外面等候的屬下。
會議室裡偶傳來巨大的拍打聲或玻璃破碎的聲音實屬正常,通常開完會的隔天,會議室裡有大半的東西都得換新。
霆青愈翻愈生氣,「他們好像當我們聖勒盟都死人了,沒人治得了他們了。走私、販毒、人口買賣……壞事樣樣做盡。哼!」
「嘿!控制點,雷,我們並不是政府機構,也不是警察部門;我們無權執行私法,頂多能將他們種種罪行及證據送至警察局。」藍駱滿不在乎地蹺著二郎腿,喝著茶,好像這件事並沒有那麼重要。
「控制?藍駱,你不要老是三句不離本行,一副律師論調。」霆青不滿地白他一眼。
「喂!你們知道我們每次只要一開會超過三小時,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什麼反應嗎?」武雋突然起身走到玻璃前,倚在玻璃上。
「什麼反應?」
「對呀!什麼反應?」
藍駱是三人組裡最年輕、也是最孩子氣的一個。律師這個行業給人的感覺通常是一絲不苟,正義的標榜;你能想像這樣的一個職業表徵套在藍駱這個年紀都已經二十五六歲了,還天天愛玩、喜歡新鮮刺激的人身上,那種滑稽樣。唉!也因為藍駱這種喜歡尋求刺激、又有名有利的優人條件,使得他的身邊不乏美女,這點當教武雋羨慕得要死。
其實武雋也不是多麼的差,只是在他的心裡,「可樂」永遠是排第一位,聖勒盟及朋友排第二、三位。武雋愛喝可樂的程度絕非常人所能想像,他一天不喝可樂,就一整天懶洋洋的、昏昏欲睡;但只要讓他喝上一口可樂,就可讓他「親像一尾活龍」。所以,對他來說,可樂是他生命的泉源。
當然,有哪個女人會看上他這種嗜可樂如命的「可樂男」呢?
武雋慢慢地、輕輕地拉開覆蓋在玻璃上的百葉窗,在拉開之際還不忘加點音效,「當、當、當……」
頓時,在座的衛霆青和藍駱被毫無預期即將面對的畫面所笑倒;藍駱不客氣地將口裡的茶水噴向桌上那一疊疊的照片和資料o「哈、對……對不……起。」他東摸西摸,就是摸不到一張衛生紙或抹布,最後只好犧牲自己那條好幾千塊的POLO領帶。
「絕吧!這可是我上次開會無意中發現的。」看來不只藍駱好奇、愛玩,武雋可能在他之上。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群拿著便當、踱著方步的屬下,他們個個手裡都拿著餐盒,拿著湯匙一口、一口地舀著飯往嘴裡送,人家說「吃飯皇帝大」,但他們可沒應驗這句話;個個眉頭深鎖,雖然吃著飯,但卻有一口沒一口塞進嘴裡。敢情這會兒如果走出去問他們「兄弟,吃飽了嗎?」他們一定會點頭說:「吃飽了。」如果又問:「剛剛便當裡的雞排香不香?」,他們也會說:「香、香。」其實按照他們那種有一口沒一口的吃法,那些飯啊!雞排!全教地上的地毯給吃了。
原因無它,只因為他們的頭頭正在會議室裡開會。
「太誇張了吧!他們那叫吃飯啁!難怪最近地毯好像越來越『肥』了,原來他們的飯全被它給吃了。」藍駱擦拭完桌上那些資料,領帶也報銷了,索性把它給扯了下來。
「武雋,你出去叫他們先回去吧!我們待會兒開會完再自己坐車回去。」霆青其實也不忍心他的屬下們因為他們的關係而得了胃潰瘍。
「嗯!」武雋走了出去。
武雋突然的出現,嚇壞了門外的下屬,紛紛七手八腳掩藏手中的便當。
「喂!頭兒讓你們先回去,甭在外面守候了。」武雋好笑地看著他們的拙相。
大家有如聽到什麼好消息似的,立刻就作鳥獸散。
「喂!小四,你的可樂還要嗎?」武雋眼尖地瞥到他的生命泉源。
「不要了,武哥。」
「那給我,謝了。」武雋拿起了可樂就往會議室裡走。
「你出去就出去,進來還不忘『A』一瓶可樂。」藍駱嘲弄地睨了武雋一眼。
「你管我,我『A』可樂就像你『拐』女人一樣,生理上的需要。」
「是喔!」
「我看我們今天先到此為止。武雋,你叫裴衣會的弟兄盯緊點,我要他們隨時向你報告天地幫的一舉一動;藍駱,你去調閱天地幫這幾年的法律案件,民、刑事都要,連調解委員會的也要。」
「好的,老大。」武雋和藍駱兩人不約而同地答道。
「那就這樣了,我們散會吧!」
「老大,去喝一杯吧!」
「是啁!」
「不去了,我答應我老媽得早點回家。」
「乖寶寶,我們聖勒盟的老大變乖孩子了。」
在公事上,他們和霆青是上司、部屬關係;在私底下,他們卻是兄弟、好友的關係。
霆青微微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這兩個損友。這個動作已經變成他的招牌動作了。
※※※※※※※※※
霆青開著他的白色奔馳轎車,在街上不停地超車、變換車道,好像馬路是他們家建造的一樣,以為沒人敢撞他的車,貴嘛!真撞上去,搞不好他的車沒事,反而是自己的車凹了一大塊,光修理費就得花個好幾萬。
但是,所謂「人有旦夕禍福」、「馬有失蹄」的一天,偏偏他今天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無緣無故停個紅燈,車尾巴也會被人家「親到」。
霆青下了車,正要和後面的肇事者理論的時候,卻被尖銳的叫聲給嚇住了,不禁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少女蹲身在兩車擦撞處,仔細地查看她的車,在氣勢上不自覺被那女子給震懾住。
「啊——天啊!你會不會開車啊?」這個身著黃色套裝的女人站起身,一點也不客氣地大聲指責她眼前的帥哥,好似這樁車禍全是他的錯。
「我……」
「你幹嗎停下來?」
「紅……」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開車很危險?還好我的車子有安全氣囊,如果這時候我的車沒有這項設備的話,現在可能毀容了,你娶我嗎?」
「可以啊!」有什麼不可以的!娶就娶囉!霆青也沒多加思考,不自覺地如此回答她。
「小伙子、帥哥……」那個女人一步步諂媚地靠近霆青,手搭在他的肩上,毫無預警地朝他的耳朵大叫,害他差點耳聾了。「你——想得美哦!」
「喂!賠錢!」
啥!要他賠錢?這可是她撞他耶!怎麼反倒要他這個受害者賠錢。
其實他一點也沒有受害,他的車「尾錐」還好好的,頂多只是烤漆有點脫落罷了。
不過,因為對方開的是普通的喜美小轎車,所以車頭的地方滿目瘡痍、凹陷了一大塊。
「喂!我叫你賠錢,你沒聽到嗎?」她不耐煩地瞪他。
「聽到了。」
「那就賠錢啊!」
「笑話!我幹啥賠錢,是你撞我耶!我沒叫你賠錢就已經很不錯了。」衛霆青好笑地看著滿臉霸氣的她。
「是你忽然停車,我才會撞上你的車啊!」她一臉不服氣地辯解。
「小姐……不對,看你這『茶壺』式的站姿,應該叫你『歐巴桑』才對。請問你,紅燈該不該停車?」
「該呀!可是你剛剛停車的時候是黃燈,你仍有足夠的時間衝過去啊!」
「歐巴桑……」霆青實在很懷疑這女人的駕照是怎麼考來的,難道她在考試的時候,主考官在睡覺嗎?
「別叫我歐巴桑,我還不到二十三歲。」
「真看不出來啊!叫你小姐總可以了吧!」
霆青看看眼前這個女人沒反應,便繼續說下去,「小姐,黃燈是不可以闖的,你交通規則沒看過嗎?」
「我……可是……總之,就是你不對嘛!」
霆青看了看他們這車道的車子已經不耐煩地在猛按喇叭了,也不想為了點小擦撞而影響交通,只好委屈自己的「荷包」了。
「算了、算了,你說賠多少就賠多少。」霆青拿出皮夾了。
堂堂一個聖勒盟盟主竟被一個小女子吼,這成何體統?要是被他那三個好兄弟和惟恐天下不亂的妹子知道,看來他這個大哥的面子就全沒了。
「一萬塊。」她一口價地喊道。
「你敲竹槓啊!是你不對,還敢跟我要一萬,五千!要不要?不要拉倒。」霆青從皮夾裡抽出五張千元大鈔,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五千?好啦!好啦!算我吃虧。」她接過霆青手上的鈔票,便將車子開走。
霆青邊走回車裡,不禁喃喃自語道:「你吃虧?我才倒了八輩子霉,碰到你這個女金光黨。一個黑道老大,還被你這個乳臭未乾,發育不完全的小鬼敲詐。」不過,她那雙生動靈活的大眼,還真漂亮;就是那得理不饒人的態度,很踐!誰娶了她,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