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脫了,我想看看你。」
元丹渠已洗好澡,身上穿著的是一襲佐木君為她所準備的粉紅色絲質睡袍,長度及膝,露出她一雙修長有致的腿。聞言,她極度不安的看著他,原以為他蘑菇許久是不打算碰她了,怎麼突然間又要她脫衣服……
「你不是說過你不勉強女人……」她口乾舌燥的說著。「我給過你機會,這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不是嗎?不算勉強。」佐木君眼光灼熱的掃向她白皙無瑕的小腿肚,又往上移到她飽滿而呼之欲出的胸口,滿意的抿嘴笑了,「你乖乖的,也許我今天不會動你,乖,把衣服脫了,嗯?」
她能相信他嗎?男人都該死的好色!她才不相信他會那麼好心的放過她,除非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是今天剛好「無能為力」,但話又說回來,就算他真的本來不打算動她,可是難保不在她脫了衣服之後色心漸起。
「我……還沒準備好。」能緩一刻是一刻,看這佐木君不像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之人,也許真的會大發慈悲暫且放她一馬也說不定。
佐木君聞言一笑,沒說什麼,微一抬眸,見到床頭紅色燈一閃一閃的閃了數次,嘴邊的笑意更濃更深了,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她,邊走還邊解開身上的睡袍,露出精壯的身軀與性感的長腿。
「你已經準備夠久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感覺到她身子微微的一縮,他修地把她扯進懷裡,低頭吻住她急欲抗議的紅唇。
「放開我……唔……」元丹渠不斷的扭動著身子,抵抗著他的侵犯,再也忍不住了,浮在眼眶中已久的淚在一瞬間撲簌簌的滑落。
「別哭,傻女人,我在愛你啊,別哭。」佐木君將她推倒在地毯上,並壓在她身上,接著,他把她的睡袍拉下,一手握住她的乳房。
「啊……不要……」她掙扎得更厲害了,現在的她真的寧可死去,也不要讓克以外的男人碰她的身體。
房門「砰!」一聲被人撞開,余克帆一進門見到的便是元丹渠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模樣,那吟哦聲在房門外都可以聽得見,那臉上楚楚可憐的淚,此刻就像是歡愉過後的證據般刺入他眼裡,他的怒氣勃發,寒氣不斷的上湧,他究竟是來對了還是來錯了?
「放開她!」他低吼,眼光充滿著肅殺之氣。
佐木君緩緩揚眉起身,優雅自在的將睡袍重新披上肩,滿面笑容的瞅著他,「怎麼,輸不起?」
「放了她,要怎麼樣都隨你!」余克帆將目光從元丹渠身上移開,挑戰性的望著他。
「哦,都隨我?」佐木君輕笑,走到桌旁把才纔酒杯內的酒一口飲盡。
「沒錯,都隨你。」
「可惜我就是要她而已,誰都換不得,包括你。」他眸光一沉,臉上的笑容散盡。
「既然如此,那就失禮了。」說著,余克帆走到元丹渠身旁將她攬腰抱起,頭也不回地道:「人我是要定了,不管你肯不肯放,我會再來的。」語畢,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你太放肆了,來人啊!」佐木君一喝,進來的卻是拿著一把紅色自製手槍的藍少白,槍頭正對準他。
「用你的命來換她的自由,你說值不值得?」藍少白微微扯開笑容,「我的槍法可得過國際級殺手的認證資格,勸你不要亂動,免得我一緊張之中代替閻王老子取了你命,那可就罪過了。」
佐木君微微一笑,面對指著自己腦袋的槍枝,毫不在意的找個椅子會下來,「看來余克帆是個沒有信用的人,他這種行徑說什麼也不配經營賭場飯店,接下來他是不是要把中式帝國要回去?」
「他沒你說得那麼不上道,他只不過要那個女人,除了那個女人外,我相信他就算再賠一個中式帝國給你,他也願意,我勸你最好打消再動那女人的念頭,否則,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命都沒了,我就不相信你還能做什麼。」藍少白揚起一道漂亮的眉,輕哼了聲。
什麼道上規矩、江湖道義他不是太懂,也根本不屑這些,他只知道若有人敢傷他那幾個兄弟一分一毫,他的槍子兒就絕對會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
佐木君揚揚眉道:「他還是沒變,不是嗎?執著得可愛,永遠弄不懂在乎一個人就是自我傷害的道理。」
「這點他自然比不上你,誰不知你們家族冷血無情,連自己親人都可以互相殘殺,父不父、兄不兄、弟不弟、子不子,放眼世界,還真找不出來像你們家族這樣的人種呢。」「這樣,不就少了牽掛和傷心?這是黑道人士基本的求生法則。」
藍少白嘿嘿兩聲,「外傳你父親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不知道這消息正不正確?」
「你說呢?」佐木君眸光一閃,面容不改。
「我說是極有可能,要不,佐木會社怎麼會輪到你來掌管?光是你那幾個兄弟就已搶破了頭。偏偏好巧不巧,他們非死即傷,有一個更摔壞腦袋成了失憶人士,這些事全都在一個月之內發生,教人不產生懷疑都很難,不是嗎?」
「你倒是對我的家族瞭若指掌。」佐木君一笑,被人說成殺人魔,卻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好說。」藍少白笑瞇了眼。
突然覺得佐木田的兒子還挺有趣的,如果佐木君不是他兄弟的敵人,也許還可以成為他們的朋友,只可惜想歸想,佐木田與克的楔子早已深種,就算眼前這個佐木君跟佐木田不是一丘之貉,他們也終究是不可能成為道友了。
???
余克帆將元丹渠丟上車之後就一語不發的發動車子往前開,她雙手緊緊的抓住胸前半敞的睡袍,身子還在發著抖,有點冷也有點餘悸猶存。
佐木君那個男人太可怕,柔情的表面下總是暗潮洶湧,剛剛吻她的時候看似多情,她卻只覺得體內有一股寒意不斷上湧……
一件男性外套突地憑空而降,落在她戰慄的身子上,覆蓋住她半露的衣衫,也在瞬間增添了暖意。
「謝謝。」元丹渠囁嚅著出聲。因為他這個舉動,她的眼眶又浮上濃濃的淚霧,她突然很想哭。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失身給另一個男子了,就算克不會在乎,就算她跟他從此就要成陌路,她還是希望他是她惟一的男人,至少,她目前只愛他一個,在忘了他之前,她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抱她……
悶了好半天,余克帆才不太情願的開了口,「你有沒有……」
「沒有!」她很快地打斷他……
聞言,他覺得梗在胸口上的一股刺痛突然不再那麼疼了。
「我的話還沒問出口,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他瞅了她一眼,眼神冷冽如冰。
他氣還沒消,怕是一輩子也消不了。
她不語,別過臉看著窗外。
「你是該受點教訓,否則學不乖。」要是他晚一步,她就會躺在那個男人的懷裡……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結果還是像只暴怒的猛獅,不顧一切的闖入虎穴。
連會不會後悔都沒想過,現在只有釋然。
若真讓她成了那男人口中的肉,他定是一輩子都會不安了吧?想著,余克帆的目光不由地又望向此刻顯得嬌弱的背影,卻意外的與玻璃窗中的她瞳眸相遇……那眼神,儘是委屈與深情。
轉瞬間他移開了視線,不想讓那抹柔情牽絆。
一生一世的愛情,他要不起,也給不起。
「我們上哪去?」元丹渠對他的逃避失望,一顆心彷彿在剎那間沉入了深海。
現在中式帝國已不是他的地盤,他能上哪去?又打算帶她上哪?他之前對她說的那句「從今而後,你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的話,讓她的心到現在還隱隱作疼,無法平復……
「黎在飯店等你。」
「文恩?」元丹渠訝然回眸。
見閃耀在她眼中的驚喜將她原本黯然的臉龐映出一道璀璨的光,余克帆的心不由地一慟,不自禁的將油門加速。
「他會帶你回家,你不要再回來這裡了。」
「你呢?」聞言,她難過的望著他。
「我在世界各地都有落腳處。」他淡道,不想接收她眼中的依依不捨。
他余克帆的事業遍佈世界各地,無論如何也有落腳的地方,只不過,可能要把中式帝國的招牌給換下罷了,經過那一場賭注,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會對在世界各地的中式帝國飯店指指點點了,樹大招風,他一向不喜歡出這種八卦的鋒頭。
「對不起。」元丹渠歎了聲。
「你該高興你報復成功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否則,又何必拿她自己的身體去當賭注,只為把他的中式帝國贏回來?
「到了,下車吧。」余克帆將車停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火鶴旅館前,打開另一邊車門讓她下車。
「你可以贏他的,為什麼你當時不幫我?」元丹渠依然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期盼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絲不捨與挽留。
幫她,不就等於幫他自己,她不懂他為什麼默不作聲,寧可讓她將他的江山送人?
「我已經戒賭了,不與人公開挑戰。」
「為什麼?」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八年前,賭神余克突然宣告退出賭界,沒有人知道原因。
「不為什麼。」他不想說,也沒必要說,從此,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不是嗎?多說無益。
「克……」
「下車吧,黎可是等你很久了。」余克帆懶洋洋的一笑,言語之中卻是迫不及待的要她離開。
「我走了,你真的一點也不會捨不得?」若他留她,她會留下的,一定會,就算她再理智都會願意為他留下來……「跟過我的女人何其多?我從不留戀,更何況,我很會記仇。」他的目光閃了閃,揚起的嘴角噙著一抹殘酷的笑,「你忘了你之前是多麼希望離開我?怎麼,你當真以為我會為你定下來或要你?如果是,那你也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我余克帆逢場作戲已有多年,你可以問問黎,他知道我從頭到尾只愛過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不是你。」
「我知道了。」元丹渠幾乎要咬破了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她不是個會任意流淚惹人疼的女人,他的話她已聽得十分明白,總歸他們之間只是一場遊戲,她不想畫上句點也不行了。
只是,他真的沒真心愛過她?這個認知讓她的心痛不可抑,她沒有再說話,推開車門,她胸口難受得讓雙腳都快無力的走出車子,背對著他,她將車門關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該散了的緣份,是連天也擋不住的。
「丹渠,你怎麼了?」黎文恩遠遠地見到她,便放下手上正在處理的公務奔上前去,她看起來就像一陣風吹就可以把她吹走似的,這二十多年來他從未看過她如此。
「你來了。」元丹渠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卻虛弱得蒼白。
黎文恩見她身穿著睡袍,連鞋子也沒穿,白皙的腳丫子被路面的石子給刮破了,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克那個該死的傢伙!」怒火在一瞬間揚升,他倏地打橫將她抱起,經過飯店大廳往房間走去。
「文恩……」她驚愕不已的張著淚水盈然的眸子望著他,想不到溫柔的他怎會氣成這樣?還破天荒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起她?老天!光四周傳過來的眼神就足以讓她羞愧而死。
「他人呢?」
「走了。」
「走了?走去哪裡?他就這樣該死的把你丟在路邊?」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花心俱樂部成員會做的事,尤其這個人是調情聖手余克帆,克對女人的那一套全給狗吃了?
「我不知道。」問到了她的痛楚,淚又兜上眼眶。
「你為他變成了一個愛哭鬼了,真是不值得!」踢開門,黎文恩將她放在床上,見到她眼眶中的淚,他不以為然的將兩手環抱在胸前,目光炯炯的定住她,「你真愛慘他了,是不?」
「沒有。」
「你這個樣子就算說以死明志,我都不會相信你不愛他。」黎文恩冷哼了聲,想念她一頓,又被她難得的荏弱給揪住心,到唇邊的話全又吞了回去。
「我不愛他。」元丹渠再說了一次。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也不會承認自己愛他,她只剩下這一點點驕傲了。
「真的不愛,你會變成一個愛哭鬼?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在我面前還需要撐起你的驕傲嗎?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該知道。」
「文恩……」元丹渠陡地激動的撲進他懷裡。
「想哭就哭出來,憋著多難受,嗯?」黎文恩拍拍她背脊,幾秒鐘後,終是聽見懷中女了嚶嚶的哭聲……
???
「你回來了?我的手都快酸死了!」藍少白拿槍的手在看見余克帆進門之後才收進褲袋裡。
「你先回去,熙呢?」
「就在外頭的草坪上打盹,你沒瞧見嗎?」
「找到他,跟他一塊離開這裡,我沒回去之前你們都不要再來這裡,在飯店等我。」
藍少白不解的揚眉,「你的意思是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沒錯。」
「這裡可是佐木君的地盤,克,你的腦筋沒壞吧?。」克才剛擄走一個女人,現在竟然回來告訴他,打算自投羅網在這裡等死?天啊!他怎麼一直不曉得克是這種沒腦袋的人?
「我很正常,聽我的就是。」
「如果你不回來呢?我們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藍少白也有些動怒了。搞什麼東東?克拿他們這些兄弟當白癡嗎?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佐木君出聲了,緩緩地起身朝余克帆走了過去,在沒有人來得及防範的情況下,突然出拳擊中余克帆的下顎,看著血從他的嘴角與鼻孔內竄出。
「搞什麼?!」藍少白怒不可遏,一拳便要比照辦理的揮往佐木君臉上,卻被一隻手快一步擋下。
「別插手!跟熙回去等我。」余克帆沒有倒下,只是略微伸手擦拭著不斷流出的血。
「沒錯,你最好不要插手。」佐木君微笑的看著藍少白,彷彿剛剛那擊出凶狠一拳的男人跟他不是同一個人似的,此刻的他看來無害而溫柔。
「我帶走了人,要怎麼處置都隨你。」
「你倒還算是個有信用的人,只不過,你把人帶走不是經過我的同意,你要用自己來贖罪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人我是絕不會再交給你,我用我的命來還,你最好接受,否則你就什麼也得不到。」「好氣魄!」佐木君擊掌叫好,下一句卻嘲諷道:「不過,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一個為女人犧牲的蠢男人罷了,我真是錯看你了,還以為經過了八年,你會有點長進呢!」
「廢話少說,佐木君!」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佐木君一笑,伸手在案前按下了一個按鈕,不一會,整個房內都被人所包圍,他微挑了眉,對其中一個手下道:「他就交給你了,盡量的打,不過別把他打死就是了。」
「是,少爺。」那高大精實的男人躬身領命,轉身便一拳接一拳的重擊在余克帆身上,擊出咚咚咚的聲響。
「去你的!」藍少白見余克帆站在那裡任人宰割,再也看不下去的出手擋格,招招都準確的奪下對方的拳風與掌式,不過在下一刻他也被人團團圍住,他放眼望去,知道各個都是有點份量的狠角色,他絲毫不敢大意。
「住手!放我這位朋友離開吧,沒他的事。」余克帆微喘著氣,手支著牆順勢調解胸口不穩的氣流。
「他若不礙事,我是不會動他的。」佐木君目光微沉。「人家放你一馬,還不快走?」余克帆吁了口氣,瞪視著不知好歹的藍少白,見好友死都不走,他都快氣得冒煙了,「再不走,我讓人把你給扔出去!」
「克!」
「滾!」
「你們兩個別麻煩了,來人!把藍少爺給我看好,千萬不要讓他輕舉妄動!」佐木君說完,轉向那名打手,對他點了點頭。
每一拳都足以致命的擊上余克帆的喉間、腰腹與臉頰,扯心裂肺的痛就像有人拿把尖銳的刀鑽在他身上亂刺一般,又麻又痛,流遍了四肢百骸。終於,他被打倒在地,口吐幾口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你們給我住手!」藍少白身形一動,立即被數人壓頂,他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跟一群人動手起來,揮拳之間分神一瞧便瞧見余克帆口吐鮮血,再也站不起來的那一幕……
打手卻像是瘋了般,噬血繼續落下凶狠的拳……
「夠了!」一把飛刀從窗外射入,好巧不巧的就落在那名打手的拳上,痛得那人大喊出聲,接著面無表情的郭熙從窗外翻跳進來。
「你是誰?該死的!」那名打手撲身上前,卻被一聲喝令給震在當下。
「退下。」佐木君喝令一聲,眼神一挑示意眾人退下。方纔的凌亂就像不曾有過般,在瞬間房內的聲響幾難聽聞,除了余克帆的粗喘聲與不平穩的心跳聲外,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可以罷手了吧?」郭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余克帆,閃爍的目光又移回佐木君身上,「要一個人的命可是容易得很,你該知道,雖然我不能阻止你傷害他,但我卻可以把你殺了、毀了,這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你說是嗎?何況,我看也差不多了。」
佐木君迎視著郭熙的眸子,淡笑一聲,也不堅持,「你說差不多就差不多,人你就帶走吧,這筆帳就這樣算了。」「謝了。」郭熙從窗台邊走近,彎身把余克帆扶起,對藍少白道:「幫個忙,克很重的,我一個人扛不了。」
藍少白看了郭熙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佐木君,千萬個疑問兜在胸口,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扶住余克帆往門外走去。
「後會有期了。」佐木君在他們身後揚聲道。
郭熙沒有回頭,像是沒這回事似的。
一片狂沙亂舞,終是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