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爾悠閒地坐在南非喀魯閣公園旅店的酒吧裡,輕鬆地問著坐在對面的黑人嚮導,馬普托。
「那天那三個歐洲客人裡,」寇爾指了指作陪的馬汀。「有他吧?」
馬普托點頭說是。
「那麼,那個東方男客呢?」其實這才是寇爾的興趣重點。
「噢!他啊!」馬普托像是說故事似地帶著驚歎十足的表情。「就是那個會講祖魯語的東方客人硬逼我帶路去找那個老是昏睡的歐洲客人,也幸好去了,要不然那個女客人一定會被豹吃得一乾二淨。」
「那傢伙可真是個厲害角色!」寇爾自語似地說著,隨即又把眼光調到馬普托身上。「你說那個東方男客的身手很快?」
「是的是的!」馬普托又猛點頭。「簡直就像隻狐狸般輕巧,連那個死得差不多的女客讓他抱在懷裡,他依然動作敏捷。」
飛狐!一定是飛狐沒錯!
寇爾瞇起眼,深沉地咀嚼著在台灣時所得到有關飛狐的最後一段情報:「有人在基隆看見飛狐,奇怪的是,還有個動作挺拙緩的女孩跟著。」
他肯定葇亦在台灣失蹤的那段日子裡,和葇亦在一起的東方男子,就是飛狐!
嗯,是飛狐,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二人能那麼神通廣大地及時營救葇亦!當然,跟他寇爾比是差了一截,這回要不是消息知道得太晚,英雄救美的工作,也不會讓飛狐捷足先登。
只是有一點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每回葇亦有難,好像飛狐都會準時的出現?難道飛狐也想登上弗瑞瑟爵爺在企業界的地位?難道飛狐跟他想法相同?
葇亦是攀上榮華富貴的捷徑,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飛狐看來很聰明,懂得要利用葇亦躍上龍門,想到這裡,寇爾不禁冷冷一笑,想從痞子殺手一躍為名門紳士?飛狐可想得美!
哼!他寇爾是什麼樣的人物,怎會讓飛狐這痞子得逞!既然飛狐這麼不識相地硬要擋在他成為企業界龍頭老大的路上,他就先聲奪人,早一步除掉飛狐!
儘管如此,可不能低估飛狐的力量!寇爾自我警惕地想,嗯,既然飛狐不是能以平常人來衡量,那麼他就以獵狐狸的方式,來抓這只擋路的狐狸!
「擋我者死!」寇爾想著,不覺得意地笑了。
「喂!小丫頭,你當真不後悔沒跟仔仔進城去?」
「後悔好像也沒用了嘛!」
這天,老狐狸與葇亦坐在小屋外的樹蔭下,老人一口口灌著啤酒,而女孩則優雅地一口口啜著茶。
「你這個喝茶的西洋貴族習慣還真是根深蒂固!」老人似褒似貶地說。「時間到了就要喝茶吃點心,嘖嘖!連我都被你給傳染了,時間到了就得喝酒抽煙!」其實就算不喝酒,他也煙不離手。
葇亦笑笑,低頭翻看了下擺得滿地各種不同語文的報紙,頓時恍然大悟,這就是飛狐能通多種語言的秘密吧!
「在這裡有好幾個星期了,」她突然心有所感地說。「其實我才真的越來越為這樣出世的生活著迷,好像就這樣待著,什麼煩惱都……」
「其實是因為仔仔那小子的關係吧!」老狐狸臉色平靜地看著前方,又習慣性地摸出一根扁扁的香煙,閒適地點燃。
「嗯?」葇亦沒料到老狐狸說得如此直接,不禁羞澀地低下頭,心中卻十分甜蜜。
老狐狸若無其事地繼續。「可是你跟仔仔那小子總不成老膩在這裡,就等著生一窩小狐狸仔仔吧?」
「嘎?」老狐狸的話直接到讓她無法接口。
「仔仔是吃白點兒的奶活過來的,」老狐狸忽地墜進了久遠的往事。「白點兒在仔仔約七八歲的時候翹了!一隻騷狐狸能活這麼多年也真是……」
葇亦見老狐狸平靜的臉上現出一絲悵然,想說話,卻不曉得該說什麼。
只聽老狐狸繼續。「記得當時仔仔連哭了幾天幾夜,後來,我足足有兩星期沒看到他的人。從小到大,他就跟他這幾隻狐兄狐弟鬼混,常常一跑進林子裡就幾天幾夜不回來。」
難怪飛狐動作之敏捷非常人可比,葇亦心想。
「所以,明白了吧?」老狐狸說著,把平靜無波的目光懶洋洋地轉向她。「這小子不是你從小相處的那種王公貴族,也不會把榮妻昌貴放在眼裡,再怎麼變,也還是個父不明,母不詳的小子。」
葇亦心一凜,感到話中有話,不禁微微白著臉色,輕聲問:「這……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難……難道你討厭我跟飛狐在一起?」
「討厭你的話,當初一槍解決你就好了!何必花心血救你?」老狐狸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我雖然是個退休的殺手,槍法可不比仔仔那小子差。」
「可是聽你的口氣好像在警告我……」葇亦仍感萬分不安。
「現實還是要面對,」老狐狸閒散地噴著煙。「你不是快跟一個什麼貴族公子訂婚了嗎?難不成你跟仔仔那小子想一輩子躲在這裡,這樣逃避現實?我是沒差,不過,你總會有想起你父母的時候吧?」
老狐狸的態度雖然懶洋洋的,但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像鎯頭般狠狠敲打著葇亦的心,教她冷汗涔涔。
沒錯!她喜歡這裡,正是因為有飛狐在,更因為她不願回去面對與寇爾的婚約,還有與飛狐的離別,但她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嗎?她能遺忘愛她的父母親嗎?
想到這裡,她不禁求救似地望向老狐狸。
「該怎麼做,」老狐狸迎視她的眼神透著慈祥。「你心底早就有譜不是嗎?」
「我……」她湖水似的綠眸微蕩著不安,卻被一股堅定穩住。「我要回去。」
她決定自己做一次主,就這麼一次,她要將自己的心意向父母表明!
在南非氣候逐漸由暖轉熱時,歐洲的季節開始由秋入冬了,特別是在這花木扶疏的庭園裡,特別能感受得到冬日的即將來臨。
一對金童玉女般的中年夫婦雖然閒適地坐在這秋意將過的庭園,優雅地用著午茶,但他們臉上鬱鬱的神情卻有如隆冬的冰雪。
愛女葇亦已失蹤近兩個月了,到現在仍毫無音訊,儘管警方注意到一些線索,卻查不出什麼端倪,隨著日子的消逝,這對恩愛的夫婦的憂苦有增無減。
「爵爺,夫人,」走上前來的是與葇亦一起長大的小女傭——瑪麗蓮。「畢雷斯爵士前來拜訪,現正在起居間。」
「快請他過來這裡吧!」爵爺精神微微一振,吩咐道。
對於寇爾的不時拜訪,是這對夫婦在愛女失蹤的這段日子來,唯一感到振奮的事。這位弗瑞瑟家的未來女婿並未因葇亦的失蹤,而疏忽對爵爺夫婦的問候,反而更加慇勤探望,並在尋找葇亦的工作上大力援助。
葇亦的失蹤讓寇爾與弗瑞瑟家族的關係更加親近,在爵爺與夫人來說,除了寇爾,當真沒有別人能為他們的愛女遮風擋雨,呵護一生了。
「午安,爵爺!午安,夫人!」
寇爾踏著儒雅的腳步、高雅的風采來到這小亭裡,從容自若地問安。
「坐下吧!寇爾。」經過這段不堪的日子,爵爺越發欣賞這未來的女婿。
「要喝點什麼,寇爾?」夫人對寇爾的好感與爵爺一樣。
「咖啡,麻煩了。」寇爾對一旁服侍的傭人輕聲吩咐後,帶著慣有的迷人笑容面對爵爺夫婦。「爵爺,夫人,我有葇亦小姐的消息了。」
「真的?」爵爺夫婦原本沉鬱黯淡的眼睛登時一亮。
「是真的。」寇爾確定地點點頭,保持迷人微笑。「歹徒很厲害,不但在我的眼皮下把小姐劫走,還將她綁到南非去!」
「啊?南非?」爵爺夫婦顧不得禮儀應有的泰然,臉上的驚駭顯露無遺。
「天哪!葇亦,我的寶貝兒!」想像愛女受苦的模樣,夫人更是潛然淚下。
「爵爺,夫人,先別慌!聽我說,」寇爾現出穩如泰山的氣度。「根據我鍥而不捨的追查,發現這個歹徒與在台灣綁架小姐的是同一人。」
「什麼?!」霎時,爵爺夫婦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據我的判斷,他先前之所以在台灣會放小姐回來,是因為台灣地方小,要追蹤起來,十分容易,所以他就等爵爺您一家人回來後,伺機而動。」
爵爺與夫人無法置信地對望一眼,這麼說來,歹徒始終就盯著他們全家。
只聽寇爾繼續。「這回,他把小姐劫到南非,讓我們在這裡像熱鍋螞蟻一樣地四處尋找而徒勞無功,所幸讓警方探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可惜仍嫌不足。」
這對急於探尋愛女芳蹤的貴族夫婦對寇爾所說的,明白地點頭。
「警方也有警方的難處,」爵爺惋歎地說。「這歹徒實在太狡猾了!」
「可是我就拿著這點蛛絲馬跡,請各方面的人物大力幫忙,經過這些日子,總算找到小姐的下落。」寇爾刻意露出謙遜為難的神色。「爵爺,夫人,為了保護這些人的隱私,請您們原諒我無法告訴您們這是如何得來的消息。」
爵爺夫婦瞭解而感動地點頭。「我們明白,寇爾。」
寇爾對眼前的夫婦投以感激的眼光,繼續說。「其實,這名劫持小姐的歹徒叫『飛狐』。」
「飛狐?」
「是的。」面對爵爺夫婦的不解,寇爾耐心解釋。「他是道上極負盛名的殺手,下手之狠,簡直……」說到這裡,寇爾面現淒色,搖頭繼續。「只要從新聞裡血腥的報導中,就能知道此人的心性如何,唉!唉!」
「天哪!那……那葇亦寶貝她……」夫人慘淡說著不禁痛哭失聲。
「這個飛狐!」爵爺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怒恨交集。「究竟是要什麼?」
寇爾黯然歎了口氣。「既然他始終都不聯絡我們,我想,他要的,可能不只是錢就能打發得了的。」
「這個飛狐!」爵爺又急怒又驚痛,不禁咬牙憤恨罵道。
「先別激動,爵爺,」寇爾盯著爵爺夫婦痛心疾首的神情,語氣現出忍辱負重。「當務之急,是要確定小姐的平安,雖然……雖然……」他欲言又止地頓了頓,低聲繼續。「我聽說小姐被注射重劑嗎啡,所以變得意識渾噩,不知所云……」
「什麼?」對珍愛寶貝女兒的爵爺夫婦來說,這無異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但是,無論小姐變得怎樣,」寇爾顯出真心的激動。「我一生唯一的新娘,只有小姐一人,請您們要相信我!」
「寇爾……」夫人稍乾的眼眶又為眼前的寇爾感動落淚。「噢!寇爾,我真為葇亦感到慶幸!」
爵爺忍住心頭的激動,眼眶的微濕,感懷地看著寇爾。「寇爾,謝謝,這一切幸虧有你在!不論葇亦發生了什麼事,她是個幸運的女孩!」
「不!」寇爾的藍眼閃著真摯的光。「葇亦才是我幸福的泉源。」
在這花木扶疏,秋風微拂的庭園裡,沒有人聽見寇爾心底得意的笑。
法國航空的七四七客機從陽光燦爛的雲端,鑽過厚重的雲層,緩而平穩地降落在巴黎機場。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們現在抵達巴黎機場,當地時間是……」
聽著機艙內最後的廣播,飛狐心情複雜地看著機窗外工作人員的往來,凝視的眼光隨著籠在心頭的思緒調到倚在自己肩上合眼熟睡的清艷面龐,不覺微微一笑,下意識握了握始終停留在掌中的柔似無骨的小手。
「喂!該醒醒了吧!」實在捨不得擾亂如此甜美的睡容,但沒有時間了,他在葇亦額上吻了下。「大家都走光嘍!」
「我沒有睡著,」她緩緩睜開眼睛,一層不安的薄霧微微遮住了那對湖水般的綠瞳。「我只是……好怕!」
飛狐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入她惶惑的眼眸。「前面的路也許難走,可是還是得走!這是老狐狸說的,」他在她唇上印了一吻。「無論你必須怎麼走,我會看著你,這是我說的!」
葇亦不由得綻出笑靨。「我想我沒那麼喜歡你,我只不過是很愛你而已!」她頑皮地說。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一吻,凝視她綠眸的深情不變。「走吧!」
機場海關的大排長龍最是令人不耐,但對緩緩走入等待隊伍的葇亦與飛狐而言,這樣的長隊,似乎仍嫌短了點。
葇亦倚在飛狐溫暖厚實的懷中,讓他健壯的胳臂將自己緊緊摟著。
儘管自始至終,飛狐都不曾對她許下任何承諾,也不曾對她有過任何要求,但她十分明白,她的心靈、她的魂魄只要有飛狐為伴,不論天涯海角她都能去。
她早就應該告訴父母要終止她和寇爾的婚約,早就應該讓父母瞭解,能夠為她遮風擋雨,呵護她一生的人,不是寇爾,而是飛狐!
自己過去到底在害怕什麼?隨著念頭的起伏,葇亦不禁要嘲笑自己的懦弱。為什麼總沒有勇氣對父母道出她心裡的話?為什麼總沒勇氣告訴父母事情的真相?為什麼沒有勇氣對父母說「不」?
是的!思潮在她胸口澎湃著,她決定了!等一見到父母,就要馬上告訴他們,是飛狐解救了在台灣遭到綁架的自己,也是飛狐解脫了她心靈的栓結,只有在飛狐面前,她才能真正表現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我,只有飛狐……
「別發呆,該你了!」飛狐驟然在她耳邊的低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唔?」她茫然抬頭。
飛狐卻對她一笑,輕輕將她往前推。「你不打算過海關了嗎?」
葇亦恍然大悟地笑笑,將證件擺在受理台上,便回頭將手圈在嘴邊,朝飛狐低喊。「喂!等我回去後,我就……」
正被滿腔滿懷幸福所包圍的葇亦,與正凝神傾聽心愛女子輕言細語的飛狐,並沒有注意到悄悄圍上來的便衣警員。
驀地,飛狐只覺雙腕一涼,心頭一震。糟!沒想到自己因心神全在葇亦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上,忽略了該注意的危機潛伏,雙手因此已經失去自由。
他的全身燃燒著無奈與心急,眼睜睜看著葇亦清甜純美的笑語倏地消失,臉上一片慘白,卻無法告訴她是怎麼回事。
「國際刑事組,」一個低沉的中年男音在飛狐耳邊冷冷響起。「聰明的話,就乖乖跟我走!」
「弗瑞瑟小姐嗎?」一位微胖的女性便衣出現在葇亦身旁。「這邊請。」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推開那女警的手,朝飛狐奔去。
葇亦無法瞭解飛狐怎會突然轉身離開,他的雙腕又怎會有手銬,而且在他兩旁的是兩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走在他前後的也是摔角手般的身量。
這……他們走了!他們要走了?他們要帶飛狐走?他們要帶飛狐上哪兒去?
「你……你們要去哪裡?你們要帶他去哪裡?」葇亦心急地張聲問著。
眼看他們走遠,她不由得拔腿要追上去,卻被身邊的女警攔住。
聽到她急切呼喊的飛狐轉過身來,對她投以無限愛憐的一眼。
「沒關係!我沒事的!」他用嘴型無聲地對她保證,心中卻有隱隱不安。
葇亦呆若木雞地怔望著那群挾持飛狐的大漢坐進一部黑色房車,這是噩夢!她想告訴自己,是噩夢!然而,當那車門關上的剎那間,失去飛狐的恐懼淹沒了思想的一切,她倏地飛奔上前,卻只來得及看到車子揚長而去……
女警立即追到她身旁,將她拉住,輕聲開口。「公爵千金,請到貴賓室等候,爵爺和夫人馬上就趕到。」
「告訴我!你知道對不對?」她反身緊抓住女警的衣袖急切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被帶走?為什麼我被留在這裡?」
「綁架您的歹徒已經落網,所以這一切都過去了!」女警顯然將她惶愕的質疑歸咎於受綁架的驚嚇,友善地安慰著。「您也不用再害怕了,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葇亦怔怔地咀嚼這句話,一切都過去了?
此時的她,只看到飛狐那深不見底的黑眸閃著無止無境的愛戀,以及那段有飛狐的日子,那段閃著歡笑的記憶……飛狐!飛狐!
一切都過去了?難道她與飛狐美好的一切都過去了嗎?
不!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爵爺夫婦得到消息後,立刻飛車趕到巴黎機場。
「葇亦寶貝!」夫人一見久別的愛女,立即忘情地衝上前去,緊緊擁住。
葇亦卻恍若未聞,只是怔怔地看著前方。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爵爺見愛女呆滯的模樣,不禁心疼得淚濕眼眶。
「瞧你原本漂亮的長髮也被剪得……」夫人含著心痛的淚水輕撫著葇亦一頭凌亂的短髮。「唉!看到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那是被一個黑髮女人挾持時剪的,但此刻她不想多說。
「我們回去吧!」爵爺慈愛地拍拍女兒的肩。「你需要好好休息。」
「是啊!」夫人拭去臉上的淚,對女兒鼓舞似的一笑。「我們先回去!」
忽然,葇亦像是從夢中驚醒似地睜大眼睛,急切地掙開母親。
「不!我不回去!」她滿臉恐慌,緊抓著座椅。「我不能走!我要是離開的話,飛狐回來會找不到我的!」
爵爺夫婦為之一怔,不禁對看了一眼。
飛狐?爵爺無法相信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這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怎麼突然變得這樣?是因為飛狐的關係嗎?難道……
我聽說小姐被注射重劑咖啡,所以變得意識渾噩,不知所云……
爵爺猛然想起寇爾的話,頓感血液逆流,這個飛狐究竟對他心愛的寶貝葇亦幹了什麼事?竟然如此狠心將一個原本乖巧明媚的小花兒變得如此……
他無法再想下去,恨不得飛狐就在眼前,將飛狐撕個粉身碎骨,為他心愛的葇亦報仇!
「葇亦,乖寶貝,」夫人忍住心頭的難過,柔聲說:「難道你不想回家嗎?知不知道媽媽和爹爹有多想你?」
「可是我走了的話,」葇亦說著,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只帶他走,為什麼把我留下……
「噢!葇亦寶貝!」夫人不由得再次抱住她,抬起含淚的雙眼,求救似地望向丈夫。
「葇亦,」爵爺忍住哽咽,輕撫她的頭。「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否則,你在這裡等,可能什麼人都等不到,不是嗎?」
「可是……」葇亦淚眼汪汪地望著父母,心中一片淒愴。
無論你必須怎麼走,我會看著你,這是我說的!
飛狐溫柔的話語忽然若隱若現地在耳畔迴盪起來,葇亦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是了!她要堅強點,飛狐會看著她的!
「我們回家!」她忍住心頭的酸楚,對父母暗啞地說。
「一切都辦妥了?」
寇爾坐在自己氣派的辦公室內,靜靜聽著從電話裡傳來的消息。
「是的,寇爾爵士,要不是靠您的神機妙算,想逮捕這個來去無蹤的殺手,還真傷透了我們國際刑警的腦筋。」
以葇亦為餌的獵狐行動,當然是神機妙算!寇爾內心哼笑連連,他只不過將葇亦被剪短頭髮的電腦模擬照分送到法國所有海陸空關口,向國際刑事組獻計,只要暗中注意類似葇亦模樣的旅客,若有同行的年輕男子便迅速逮住就行。
其實,這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何況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也無法拿捏得準,而他寇爾則以精準的眼光,用守株待兔的方式,押對了寶。
「彼此彼此!」
寇爾一面講電話,一面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此刻的天氣還真是出奇的好。
「對了!什麼時候會審判?」他隨口問道。
「盡快吧!目前只能先把他鎖在市郊的那個監獄裡。」
「嗯!」寇爾像是對自己,又像朝對方,微微點點頭。「這樣的話,方便我不時過去看看嗎?」
「當然!別人是不行,不過,您是這件案子的大功臣,就算上頭不許,我也會想辦法讓您如願,只要您想過來,隨時都行!」
「謝謝了!有空再約你出來喝個酒!」
寇爾與對方說了幾句後,緩緩掛上電話,嘴邊所掛的,是抹不去的得意笑容,事情比他想像還要來得容易順利。哼哼!飛狐想擋他的路,他就先除掉這傢伙!現在,飛狐就只有等著坐電椅的分了!
他看了下牆上的鐘,起身走到附在辦公室旁的小盥洗室,整理身上筆挺的衣裝得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現在,該他以多情種子的身份出現在葇亦身邊了!
看著鏡中毫無瑕疵的自己,寇爾終於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