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頓在階梯的起點,她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嚇壞了!
她怎會這樣想?難不成她早就……心儀總裁?!
噢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她的心裡在吶喊,可現實中卻只是像被點穴般呆站著不動,整個人呈呆滯狀態。
「怎了?」發覺她沒跟上來,展毅剛回頭瞧她。
「沒、沒什麼啦!」對,沒什麼,一定是她昏頭了!連忙趕上他的腳步,妍喬就怕他起疑心。
「你說,你弟弟叫什麼名字?」他沒見過那個男孩,只對小時候的她有著模糊的印象。「你來台北之後,都沒跟他聯絡嗎?」像她這樣,別人的事往往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的女人,他不相信她會將弟弟一個人丟在家鄉不聞不問。
「他叫夏凌威,我有沒有說他快當兵了?」拾階而上,這階梯較一般住宅的階梯高,爬起來有點吃力。
「有。」在車上才提過,這女人八成糊塗了。
「喔,我忘了。」提起手足,她又擔心了起來。「他學藝術的,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現在轉眼要去當兵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欺負?」
展毅剛額上冒出五條黑槓,她還真杞人憂天啊!「你想太多了。他都那麼大的人了,會照顧自己的,雖然你不在他身邊,但正好給他獨立自主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還那麼小……」
他閉了閉眼。「不小了,有人在他這年紀都已經當爸爸了,哪裡小?」他懷疑這女人根本就脫離現實了。
「喔,這麼說好像也對。」她的臉紅得像顆紅蘋果,早先被拿來取暖的外套,此際已被她綁在腰際——熱死人了!「總裁大人,這裡好像都沒人耶!」
「不是說好了別再叫我總裁大人的嗎?」這女人,怎麼教都學不會,笨死了!
「啊,我又忘了!」無辜的吐吐舌,她不好意思的搔搔短髮。
「快到了,還走得動嗎?」停在階梯與階梯之間的平台略做休息,他體貼的留在原地等她。
「安啦,我可是在鄉下長大的孩子呢!」比都市長大的飼料雞強太多了,不過她還是喘,很喘。
「沒有人規定,鄉下長大的孩子體力一定會比較好。」待她也站在平台上平穩呼吸之後,他極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再次拾階而上。
「呃……是、是沒人規定,不過我剛好是體力好的那一個!」
哇哩咧——總裁大人怎麼突然牽她的手?!還有,突然要她叫他的名字也很奇怪,還帶她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他會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啊?
妍喬心裡不由自主的發起毛來。
「最好是。」他淺笑,把她的自豪當成玩笑話聽。
不行了,她會被自己的想像嚇死,得找個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行,於是便主動提議道:「不然我們用跑的,看誰先跑到最上面。」
展毅剛沒有回答她,陡然放開她的小手,毫無預警的拔開長腿往上奔去。
妍喬怔愣了下,隨即氣急敗壞的跟在他身後拔腿狂奔。「喂!你怎麼可以偷跑?不公平啦!你作弊!」
展毅剛開懷大笑,邊跑邊回頭注意她的安全,直至最高階的平台才停了下來。
「到……到了嗎?」氣喘吁吁的彎身喘息,夏妍喬發現平台上有著供奉神明的大殿,她邊喘邊問。
「到了。」越過不算太大的神殿,有一方能讓人休憩的空地,在那裡便可以欣賞到美麗的夜景,展毅剛正站在那兒對著她笑。「來啊,來瞧瞧這裡的美景。」
神情痛苦的又喘了好一會兒,妍喬這才有力氣挺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並順著他的指望向遠方,隨即呆愣當場,完全忘了自己還有說話的能力。
「美嗎?」不著痕跡的走到她身後,他總不由自主貪戀著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好美!」她讚歎著,眼睛捨不得稍瞬,也壓根兒沒注意他已站在自己身後。
由於地處高點,山下的夜景一目瞭然,川流的車潮加上閃爍的街燈,襯著五光十色的商店招牌,美麗得教人眩目!
抬起頭,雖然星星沒有故鄉那麼多,卻也較宿舍的窗外多好幾倍,她感動得幾乎掉淚。
「很高興你喜歡。」雙掌突然覆上她纖細的肩,感覺掌下的她驀然僵硬。
「啊、啊……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要命!他怎麼突然「毛手毛腳」了起來?不會真的對她心懷不軌吧?她忙找話題轉移自己的胡思亂想。
「趙宗淳介紹的。」事實上,年輕時他曾和趙宗淳瘋狂的在夜半跑來這裡看流星雨,生平第一次看流星雨,竟是和趙宗淳那痞子——悔不當初啊!
後來他偶爾也會自己一個人上來這裡沈澱情緒,總能讓緊繃的神經獲得紆解;這裡或許沒有她形容的滿天星斗,但的確是個能讓人放鬆的地方。
「趙宗淳會來這種地方?」她微訝,不敢相信那個人也有浪漫的時候。「他該不會是把妹的時候,帶人家來這裡搞浪漫吧?」
「應該是。」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所以現在換成我搞浪漫,小喬,當我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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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當時的夜景太美,也或許是她已然春心蕩漾……呃,該說是期待在先,所以在「夜色美、氣氛佳」的引誘下,夏妍喬應允了展毅剛,並且在呆愣的狀態下被他偷走初吻——還不止一枚,是好幾枚,害她一想起來就兩腿發軟,渾身止不住發燙!
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拿著柳丁,一手拿著水果刀,夏妍喬呆呆的笑著,連展毅剛進了廚房都沒發現。
他神色怪異的睞了她一眼,順手將她手上的柳丁及水果刀拿下,揶揄道:「柳丁會扮鬼臉,還是變魔術給你看?」
「啊?」妍喬可回神了,噘起嘴搶回柳丁,沒好氣的睞他一眼。「要是柳丁會你說的那些把戲,它就可以登上金氏紀錄的榜首了。」
「我看你對著它傻笑啊,才會懷疑它是不是有特異功能。」將水果刀放到砧板上,他淺笑低語。
打從兩人開始交往之後,她依舊堅持為他理家,而他則不再老待在書房裡處理公務,經常出現在有她的地方遛達。
拿起水果刀將柳了切半,妍喬用眼尾覷他。「奇怪,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皮?我本來以為你很正經的!」
「我本來就很正經好嗎?」翻翻白眼,他也發現自己明顯的改變,但男人的面子可不容自己在她面前承認。「不正經怎麼可能把『豐展』擴展成這麼大規模?」
「是是是,算我怕了你行嗎?」對了,或許她可以藉他的經驗來管理「喬凌」,不用像「豐展」這麼興隆,但至少要能正常營運,進帳足夠維持「喬凌」的維修費用以及她和凌威的生活即可。「你能把『豐展』經營得這麼好,那你能不能教我如何經營『喬凌』?」
「你行嗎?」她終於發現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道理,他讚賞地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可、可以啦!」噢,他怎麼每次都用「偷襲」的?討厭死了!
她羞惱的將半顆柳丁塞進他嘴裡,然後望著他因不可思議而瞠大的眼,格格發笑。
「嘿,不能怪我,誰教你看不起人家。」
「你該死了你,竟敢拿柳了塞我的嘴?!」將柳丁從嘴裡拔了下來,他的唇邊、手指全沾上香甜的柳丁汁。「好,看我等等怎麼報仇……唔!」
相較於嘴裡突然被塞了顆柳丁,展毅剛發誓,他絕對比較喜歡她現在的堵嘴方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更用那柔軟香馥的嫩舌舔去自己唇邊的汁液,讓他的腎上腺素急遽攀升,全身叫囂著衝動的慾念。
他沒讓自己驚訝太久,雙手繞過她的腋下,伸到她身後扭開水龍頭把手沖乾淨,困難的抽了張廚房用紙巾擦乾雙手,並很快的奪回主控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吻個痛快!
妍喬虛軟的攀附著他,感覺他的掌由腰際間的衣服探入,緊接著腰部一緊,他的手竄進她的衣服裡了——
她知道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也清楚的感受到每回兩人有親密的親吻時,他的身體總是繃得很緊,明顯在隱忍某些激動。
她知道他在忍什麼,雖然她沒有任何「那方面」的經驗,卻還不至於無知到不懂他在隱忍些什麼,因而更感受到他的體貼旦她知道他在等,等她做足了心理準備,等待她願意將自己的所有交付給他的那一天。
其實和他交往的這段日子以來,每天她都有種今天比昨天還幸福的滿足感,既然兩人已經進展到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其實不介意他再進一步,甚至……有點變態的期待!
噢——她會不會其實是個色女,只是自己以往不曾發現?
「小喬……」終於,他氣息不穩且極不情願的離開她的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霍地,客廳裡的電話響了。
「等等說,先去接電話。」她的氣息同樣紊亂,嬌俏的頰畔像是鮮甜可口的紅蘋果,誘人採擷。
「別理它!」他低咒,眼見又要低頭貼上她誘人的唇,卻被她以五指山擋住,不禁懊惱的低喊:「小喬!」
「乖,先去接電話嘛!」頑皮的咬了下他的下顎,感覺他的身體繃得更緊,夏妍喬滿意的輕笑,忙將他往外推。
他再不離開廚房,她怕整間廚房恐怕會燒起來呢!
癟著嘴,佯裝凶狠的瞪她一眼,展毅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妍喬邊笑邊將柳丁切好,她的動作很快,一會兒便將切好的柳丁裝盤端出客廳,卻發現毅剛的神情肅冷,好似電話那頭的人跟他有仇似的。
她安靜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支持似地握住他的手,然後接收到他投來感激的眼神。
「不用哭給我聽,我不是他,不會對你心軟!」沈著聲,他壓抑著勃發的怒氣,不想嚇壞身邊的野丫頭。「既然你有本事抓牢他,就有本事抓牢其他男人。」
來電者是個女人耶!
雖然妍喬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以他說話的內容來判斷,分辨對方的性別並不困難。
「夠了!別拿我和他相提並論!」展毅剛氣得發抖,若不是妍喬抓著他的手,他恐怕已經摔爛電話了。「他是瞎了眼才被你迷惑,我不一樣,早就看穿你貪婪的本質!你休想也沒機會跟我有任何不同於現在形勢的改變!」
覷著他用力掛上電話,妍喬不由得叫聲疼——為那無辜的話筒叫疼的。
他霍地轉身抱住她,身體仍微微打顫。「小喬……」
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脊,她不會蠢到以為他是過於興奮才發抖,他根本就氣壞了!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恢復平日的冷靜,抬頭摸摸她的臉。
「對不起,你一定嚇壞了。」該死!他最不想嚇她的,偏偏讓她撞見這種情況,全怪那個該死的女人!
「不會啦!」她扯開淺笑,以最尋常的表情面對他。「來,我們吃柳丁;我切了這麼多,你不捧場可不行!」
誰知他動也不動,定定的凝著她,彷彿想看穿她的靈魂。
「怎麼了?幹麼這樣看我?」她的臉上有什麼嗎?,剛才她有注意,沒讓柳丁汁和柳丁籽噴到她臉上,他幹麼盯著她不放?
「你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什麼事了?」白癡都看得出來,他的反應過於激烈,為什麼她還可以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對他笑?還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遇上什麼難事?
他因自己無端冒出來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問了你未必願意告訴我,但我不問不代表你就不想說,想說的時候我會安靜的聽你說。」她明白被逼問時的不舒服感,像之前他宴請歐巴桑時的尷尬情景猶歷歷在目,她可不會笨得去觸碰地雷。
沮喪的將臉靠在她的肩窩上,他感動低喃:「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貼心?教我不愛你都難……」
「是厚?我也覺得自己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看你多幸運?」她佯裝開心地格格發笑,安撫的掌始終沒離開他寬闊的背。「一定是你前輩子燒了好香,這輩子才交得到我這麼棒的女朋友!」
她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只為了讓他有個好心情。
「你也很幸!,能讓我這風靡許多社交名媛的黃金單身漢為你著迷。」分不出誰的幸福多一點,他只知道,有她真好!
「喔?那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女人倒追你嘍?」不知名的酸意在心口發酵,她不覺抿起唇,感覺心頭微悶。
「多喔,恐怕從基隆排到屏東了。」他喜歡看她為自己吃醋的可愛模樣,那代表她在乎,一如自己對她的在乎。「偏偏我就挑了個條件最差的,你說你幸不幸運?」
這無疑像把箭射入妍喬的心窩,她輕咬下唇,堅強的抬起下顎。「我知道我很幸運,但這幸運來得突然,很不踏實;我一直認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所以,如果你有一天遇到真正心動的女人,我不會……」
「不!別說蠢話!」用唇抵住她吐出不順耳字眼的小嘴,他一點都不愛聽她說這些自慚形穢的酸話。「只有你,只有你能讓我每天心裡漲滿幸福感,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包括剛才那通教人抓狂的電話。」
喔喔,這算不算甜言蜜語?
妍喬沒去深思,生澀的回吻他性感的薄唇。
「噢……你再吻我,我會沒辦法命令自己送你回宿舍。」他痛苦的蹙起眉,心頭揚起漫天掙扎。
「那就別送我回去。」害羞的閉上眼,她大膽的提出邀請。
「你說的是真的?!」她終於準備好了嗎?天知道他等得多辛苦!瞠大的眸漾滿驚喜。「不能亂說,我真的會當真!」
害羞的捶他一記,妍喬這會兒又變成一個嬌羞的小女人。「好話不說第二遍!」
他大喜過望,熱切的將她抱上大腿輕輕搖晃,細碎的吻花不曾間斷的落在她的俏臉上,感覺自己的心甜膩得快要融化。
「剛才那通電話,是我繼母打來的。」過了好半晌,他認為自己得讓她知道一點家裡的現狀,在兩人都決定再進一步發展關係的此刻。「我媽死後,我爸再娶的後媽。」
後媽?她還以為是哪個倒追他的女人呢!談話內容一點都不像尋常母子之間的對談啊!她狐疑的睞著他。
「那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喊她一聲『媽』,是我父親瞎了眼才會娶她!」他的眼神變得憤恨,雙拳不由自主緊握。
「別這樣,是你父親的決定,不是嗎?」心疼的抱緊他,她從不曾見過他的情緒如現在一般失控。
「對,所以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利。」無奈的淺歎一口,她的聲音像春風,成功拂去了他的憤恨和惱怒,心情逐漸回穩。「她背著我爸在外面養小白臉就算了,她還曾經企圖引誘我,勾引我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妍喬狠抽口氣,無法想像這麼荒謬的發展情節。
「就在我退伍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正巧我爸去應酬不在家,她來敲我的房門……」那是多麼不堪的往事,他根本連去想起都排斥,但他卻不由自主的想說給她聽,只讓她一個人知曉。
「她,美嗎?」妍喬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皮相還可以,內心卻醜陋極了!」要不然他老爸也不會被她迷惑,繼而娶她進門,不過……「幹麼問這個?」
覷著他已然瞇起的眼,她瑟縮著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聽說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難道你都不會想……」
「夏、妍、喬!」像抓小雞似的將她拽進懷裡,他氣惱得差點沒狠揍她一頓屁股。「就算會慾火焚身而死,我還知道『禮義廉恥』怎麼寫!」
這蠢女人,逗他開心的本事一流,惹他生氣的本事更是拔尖的優,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人家開玩笑的嘛,別氣了!」她涎著笑,小手安撫的撫摸他的臉。
「這種玩笑也能開嗎?」氣死人了!
「對不起嘛!那然後呢?」轉移他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誘導他繼續說下去,遠離戰源啊!
「後來隔天一早我就離家了,出來台北打天下。」這叫眼不見為淨!
「啊?你就這樣兩串蕉……呃,赤手空拳到台北打拚,創造出現在的『豐展』?」天啊!太神奇也太讓人崇拜了!她的眼冒出佩服的星星。
「開始當然不怎麼順利,不過還好眼光准,存了點錢之後開始投資!利用錢滾錢的原理籌措資金——」感覺那雙柔嫩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吃他豆腐,展毅剛攫住她作怪的小手,稍嫌咬牙切齒的低問:「小姐,你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無辜的眨著眼,她癟著嘴裝委屈。「摸你很舒服嘛,誰教你要這麼好摸?」
哇咧——還將罪過往他身上栽?!這丫頭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不行,不能任由情勢再惡劣下去,他才是獵人,是主控者,而她,只能當個無辜的獵物,等待獵人收網!
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抱起,在她的尖叫聲中混雜著他得意的笑聲下,邁開大步將她抱往房間。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我就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