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每每空閒下來的時候,她總會想起一個人,可是每一次都因為憶起了離去時那雙不再信任的眼神,令她難過得無法成眠。
「想他就去看他嘛!」邱苓慫恿著。
「不!上次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有現在的下場。」楊蕙瑜津津有味地吃著泡麵,手還不停的翻動邱苓給她的資料。「你休息一下吧,邊吃邊看對胃不好。」
「沒關係啦!我要趕快完成這個企劃,給江宇清一個交代。」
「現在你白天忙企劃案,晚上打工,你吃得又不是很好,這樣很傷身體的。」邱苓擔心地看著她。
「安啦!對了,彭光集團的湯總你認不認識?人怎麼樣?」楊蕙瑜拿起資料,塞到邱苓眼前。
「跟我們常有業務上的往來,人也不錯。你最近瘦多了,乾脆搬到我那兒去一起住吧!」邱苓開心地提議。
「藍仕德不是慰留你了嗎?這樣一來,跟你住在一起,我豈不是更痛苦?」楊蕙瑜放下泡麵,一下子沒了食慾。
「依我看哪!你們兩個都在鬧彆扭。」
「我和他?算了吧,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楊蕙瑜又搖頭又擺手的否認。
「你這副模樣跟他可有得比。」邱苓用手指敲了敲楊蕙瑜的頭。
「他最近怎麼了?」
「你有興趣啦?」
「廢話!我一直都保持高度關切。」楊蕙瑜拉起邱苓的手,「快點啦!告訴我嘛!」
「他呀,最近脾氣壞得可以,動不動就為了一點小事生氣,然後事後再對你說抱歉。而且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了一大堆案子,工作多得我每天加班,他倒是樂在其中的樣子。」邱苓說到這兒,不禁唉聲歎氣起來,「以前那子良約我,我是不願意去,現在卻變成沒有時間去。」
「喔,你接受那子良純純的愛啦?」楊蕙瑜賊賊地擠眉弄眼。
「還沒有,正在考慮中。」邱苓立刻擺上酷臉。
「他不錯的啦!聽藍仕德說,他對你可是很純情的,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男。」
「少男?呸!他都不知道換過多少個女朋友了。」邱苓不以為然。
「喔,吃醋嘍!」楊蕙瑜捂著嘴偷笑,冷不防後腦勺吃了一記邱苓的火龍掌,痛得她哇哇叫。
「很痛耶!」楊蕙瑜抱著頭。
「我要談的是藍仕德,你別扯到那子良身上。」
「喂,是你先提到的耶?」
「你不要接話就沒事。」
「有話不說,那不是憋死我了!」
「你不是有滿肚子話要對藍仕德說,怎麼也沒見你憋到斷氣?」
前一秒還氣勢凌人,下一秒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楊蕙瑜委靡的垮下肩膀。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你這樣畏畏縮縮的,根本就不符合你的個性;要不就勇敢爭取,要不就作個了斷,乾脆一點。」
「你要我使出撒手鑭?」楊蕙瑜戒慎恐懼的。
「一次就了結,免得你變成人干。」邱苓的態度非常強硬。
「這……不太好吧。」楊蕙瑜猶豫地搓搓手。
「不要再縮頭縮尾了,去向他告白,說不一定會成功。」
邱苓的鼓勵令楊蕙瑜有些動搖,但是害怕的情緒仍然盈滿她整個身體。
「如果他拒絕了……」
「至少讓他知道,心裡也踏實啊,了不起再找下一個戀情嘍?」邱苓摟住楊蕙瑜的肩膀,「去告訴他你喜歡他,把所有想對他說的話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訴他,我相信他會接受你的。」
「真的嗎?」
「錯不了,我看得出來他有被你勾引到。」
「向他告白?」
「對!」
楊蕙瑜深深地吸入一口氣,然後用力地吐出。
「好!聽你的,我要把我全部的愛全都丟向藍仕德。」
???
半夜兩點整。
吐著煙圈,倚在窗邊,藍仕德依然沒有睡意,他默然地盯著窗外發呆。
今晚又要失眠了。
藍仕德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芮塔——她蜷縮著身體,睡得舒服極了。看著她安逸的睡容,藍仕德不由得心生羨慕,他無奈地揚起了嘴角。
藍仕德吐了一口煙,煙霧瞬間迷濛了他的視線。
有個人一直在困擾著他,不論他把自己搞得多忙、多累,這個人總是趁他放鬆的那一瞬間突然入侵,好像原本就存在他心裡似的。
轉回頭重新看回窗外,一股莫名的感覺重重地壓在心口,令藍仕德的呼吸沉重了起來。他趕緊吸了幾口煙,不斷的往外吐,似乎想把胸中的壓力釋放出來。
「仕德?你怎麼啦?」芮塔半仰起身看著他。
「沒什麼。」藍仕德轉身把香煙弄熄,順便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兩點十八分。
「這麼晚了還不睡?」
芮塔向藍仕德張開了雙臂,後者如她所願地來到她身旁,滑進被褥裡。
芮塔,我們去旅行好不好?」
藍仕德突然提出這個計劃,令芮塔驚訝極了。
「以前你不是一直喊著沒空嗎?」
「最近太累了,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藍仕德解釋。
芮塔開心地偎進藍仕德的懷裡,「你想去哪裡?」
「隨便吧,你決定就好。」
「既然你是想度假,那我們就去夏威夷好了,沒壓力也沒煩惱。」
「對……沒有壓力,也沒有煩惱……」藍仕德喃喃自語。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由你安排吧,越快越好。」
「幹麼那麼急?我們好好計劃一下嘛!」芮塔撒嬌似的嘟起小嘴巴。
「我最近悶得很,需要出去透透氣,你就發發慈慈解救我吧。」
藍仕德伸手捏了捏芮塔的鼻子,逗得她開心大叫。
「好,我會讓你玩得盡興。」
「不!我只想休息。」藍仕德搖搖頭。
「放心,我知道你很累,所以一定會讓你精神飽滿的回來。」芮塔信心十足地保證,用雙手緊緊地抱住藍仕德,將頭緊靠在他的胸膛。
「不要騙我。」藍仕德突然輕輕地說出這四個字。
「不會的,我會精心策劃,讓你一次就休息夠。」
「不要騙我。」藍仕德忽然收攏手臂,緊緊地抱住懷中的人兒。
「仕德?」芮塔略感不對勁地抬起頭看他。
藍仕德立刻放開了她,刻意堆滿了一臉笑意,伸手輕撫芮塔的雙頰。
「沒事,只是突然想抱抱你。」藍仕德捧起芮塔的臉,卻看到了一對不安的眼神,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令他想起了「她」。
「你還好吧?」芮塔抬起手摸著他的臉。
「真的沒事。」藍仕德收回了雙手,仰躺著,直盯天花板。「睡吧!我也累了。」
在閉上眼之前,他下意識地瞄向掛鐘——
兩點五十三分!
???
特地穿上洋裝,撲了一點粉,再塗上口紅,楊蕙瑜為了這次的告白,花費了許多心血,就連告白時要說的話,她都寫好了三百字的草稿。另外,為了來個出其不意,邱苓特地告訴她藍仕德的住址,準備攻他個措手不及。
「也許告白成功,還可以就近入洞房。」
當邱苓這麼對她說的時候,楊蕙瑜還不好意思地大叫了好一陣子。不過,她仍是聽從邱苓的建議,埋伏在他家門口。
「不是八點就該出門了嗎?」楊蕙瑜不停地看著手錶,「還是邱苓說錯了?」
楊蕙瑜心急如焚,來來回回地在藍仕德家門口走動,想打電話再向邱苓確認一次,但又怕一離開,藍仕德卻剛好出門,真叫她左右為難。
就在楊蕙瑜盤算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公共電話亭時,身後的鐵門發出了聲響,她猛然扭回頭。
藍仕德開了門之後,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徘徊在大門口,令他驚愕地呆立在自家門口。
楊蕙瑜只詫異了一秒鐘,隨後她三步當一步的衝到藍仕德面前。遠看還好,一靠近他,楊蕙瑜就完全忘了自己來這兒是幹麼的,一時為之語塞。
「呃……你……你住這兒呀,」楊蕙瑜指了指四周,「環境不錯。」
藍仕德沉默不語。從他冷峻的表情看來,他似乎已從訝異中恢復過來。
「我……我想在你上班之前跟你說一件事。」楊蕙瑜扭扭捏捏的。
藍仕德仍舊靜靜地看著她。
「這件事我說出來之後,可能會造成你一些困擾,不過你大可以拒絕我,我不會在意的……但是,我希望就算你拒絕我,我們還是可以作朋友。」語無倫次的話根本不算是告白,楊蕙瑜真恨自己一點小事就緊張成這副德性。
「對不起,我趕著上班,如果你是要跟我談之前企劃案的事,我可以給你一個時間再談。」
「不!不是公事,我找你不是為了公事。」
藍仕德懷疑地扯扯嘴角,「我聽說你這一陣子很積極地在找合作對象,這麼大的一個重擔落在你身上,應該不好受吧!努力點也是應該的。」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楊蕙瑜慎重地再道一次歉,「不過我今天來找你,絕對不是為了公事,案子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哦?」藍仕德十分有趣的看著她,「我們之間除了公事以外,還有什麼交集嗎?」
「求求你好好聽我說,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我只說一句話。」楊蕙瑜低下頭。
「好吧,我洗耳恭聽。」藍仕德雙手交叉在胸前,由上向下的俯看她。
「我……」楊蕙瑜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你。」
這不難嘛!
「我愛上你了。」楊蕙瑜再說一次,眼神十分堅定地直視他。
藍仕德沒有楊蕙瑜料想中的大吃一驚,反而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神情十分嚴肅。
「你又在開什麼玩笑!」
「不?是真的,我愛上你了,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為你著迷。我本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的,但是它就是因為你而發生了。」楊蕙瑜積極地往前走一步。
「這一點都不好玩,也不好笑。」藍仕德冷峻地斥道。
「我沒有騙你。」
「曾經有過一次。」藍仕德冷冷地提醒她。
「好嘛!就算我騙了你,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我對你說愛你,沒有任何利益可圖,這次是真的。」楊蕙瑜激動地抓住藍仕德的衣袖。
「沒有嗎?你的合作對像不是還沒有找到?」藍仕德完全不相信。
「企劃案我會負責的,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你已經騙了我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你叫我如何去相信一個曾經欺騙過我的人?」藍仕德氣得別過頭去,不再看她,「現在你說愛我、喜歡我,我就一定得相信你的話?你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嗎?」
「我沒有一定要你接受,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回答,讓我心裡有個底,不會像吊在半空中一樣,沒有踏實感。」楊蕙瑜抬起頭看向他,眼中儘是乞求,「不管你給的答案是什麼,我都接受,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心的,就算只作朋友……」
「仕德,你怎麼還沒走啊?司機在路口打電話說沒等到你,我還不相信呢!」
楊蕙瑜瞪大了眼睛,越過藍仕德看向穿著單薄睡衣走向他們的芮塔。再單純的人也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她是誰呀?」芮塔由背後環抱住藍仕德,並將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這麼親密的舉動讓楊蕙瑜下意識地眨了好幾次眼睛,想確認眼前的一幕是否屬實。
「是朋友嗎?」芮塔略微蹙起兩道弧線完美的細眉。
藍仕德不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是楊蕙瑜尷尬地露出笑容,並且放掉了原本緊拉住的衣袖。
他連朋友也不願承認。
難過的情緒化成淚水盈滿在眼睛裡,她只能努力地強迫自己不能以眼淚來博取對方的同情。楊蕙瑜迅速低下頭。
芮塔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她走到藍仕德旁邊,環抱住他的雙手仍是沒有放開。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芮塔咬著下唇,努力地想。
「不可能的!」楊蕙瑜勉強漾出笑容,尷尬地搔搔頭,「我是來求職的,因為上一次面試結果不是很好,所以我打聽到藍總經理的住處,想要再爭取一次機會,因為我很需要這一份工作。」
「你的臉皮還真厚啊!」芮塔嫌惡地盯著楊蕙瑜上下打量。
「我也是這麼覺得。」楊蕙瑜有點哽咽地清了清喉嚨,「既然沒希望了,我想我還是走了的好。」
「知道就好,做人要識時務點兒。」
「我知道……」楊蕙瑜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移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藍仕德身上。當四目相交時,她在他眼中看不到一點留戀、一點不捨,只看到一片冰冷的荒漠,不帶一絲感情。
沒有感情比討厭還讓楊蕙瑜傷心。藍仕德把她當成了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了。
「喂,你到底走不走?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找工作靠的是實力,不是同情。」
可是,他連同情也不願意施捨她了。
鼻頭一酸,難過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掉了下來,直落地上,楊蕙瑜連忙用手搖住嘴巴,深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哭出了悲傷的心情。她匆匆地說了聲抱歉,立刻轉身跑開,遠遠地、遠遠地離開。
看著倉皇離去的背影,藍仕德不由自主地緊握雙拳,像似克制著什麼、壓抑著什麼。
「現在的女孩子越來越不知羞恥了,竟然臉皮厚到跑到人家家裡來。」芮塔鄙視的開罵。
「我去上班。」藍仕德拉開芮塔環抱住他的手,快速地走下階梯。
「仕德?」芮塔不明白藍仕德為了什麼而板著一張臉。
藍仕德沒有回頭,一路走到路口,看到等候已久的轎車,他立刻加快腳步,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進入車內,接觸到了冷空氣,藍仕德瞬間放鬆下來,呼出了一口長氣。楊蕙瑜離去前的表情——她的難過、她滴落下來的淚水,一直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出現,刺激著他的情緒,讓他全身上下都覺得難過。他需要安靜的角落冷靜,好沉澱思緒。
不許欺騙!
一直以來,藍仕德以此要求自己,也要求別人,從不寬容,也從不心軟,可是,為什麼這一次的不原諒竟會讓自己這麼痛苦?
「總經理,您還好嗎?」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藍仕德用力按住自己的頭,拒絕再去想有關她的一切。
「總經理?」
「去公司!」藍仕德下了命令,隨即強迫自己看向窗外,借快速飛逝的景物填滿自己的視線,讓自己什麼也不想。
???
「好腫喔!」
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楊蕙瑜皺著眉頭盯著兩隻紅腫的眼睛;為了消腫,她已經用過了各種方法,甚至用兩隻手用力的壓了將近十分鐘,企圖把凸眼睛給壓平。結果,眼睛依然腫脹,而她卻暈眩了好一陣子。
「好像兩坨肉瘤長在眼睛上。」
「拜託你形容得好聽一點。」
邱苓用力捂碎冰塊,再用毛巾包起來,拿給楊蕙瑜。
「今天要拜訪升達的老闆,我這種樣子怎麼見人?」
「我有墨鏡可以借你。」
「我怕墨鏡一戴上去是掛在肉瘤上,而不是架在鼻樑上。」楊蕙瑜懊惱地把冰塊敷蓋住兩眼。
「誰叫你要哭得驚天動地。」
「我失戀了耶!」
「那種男人不要也罷。」邱苓有些氣憤。
「是我騙他在先,也不能怪他不相信我。」
「但是我覺得他太斷章取義,又不全是你一個人的錯,全部怪在你頭上也太不合理了。」
「可是,是我跟他最要好、最談得來,他最信任我,而我居然還騙他……」
察覺到楊蕙瑜又開始哽咽,邱苓急得大叫:
「喂,你可別再哭啦!你的眼睛再腫下去哪能看哪!」
「那你就別提他讓我傷心啊!」楊蕙瑜也放大音量喊回去。
「控制一下你的淚液分泌腺。」
「你當我是水龍頭,能開關自如啊!」
「你……咦?好像有電鈴聲。」邱苓突然住了口。
「……真的耶?」楊蕙瑜側耳聆聽,接著她慌亂地大叫:「完了完了,我這張臉怎麼見人呀!」
「別慌別慌。」邱苓拉住她,然後仔細地端詳,給了她一句話:「其實你這樣也不難看,跟鹹蛋超人一樣可愛。」
「哇!我完了啦!」楊蕙瑜趴伏在梳妝台上。
「我去應門嘍!」邱苓灑脫地轉過身。
「說我不在!」
出乎意料地,出現在門口的竟然是何風。對於他的來訪,楊蕙瑜很是驚訝,因為她假扮成江宇清欺瞞他,讓他對自己吐了一大堆心事。
「你的眼睛……」
「這是最新的化妝術,夠霹靂吧?」
楊蕙瑜用力撐開不甚大的眼縫,把何風逗笑了。
「你不討厭我嗎?」楊蕙瑜有點不敢看他。
「不會,而且我還要謝謝你。」
何風的態度非常誠懇,讓楊蕙瑜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我?」
「我已經明白為什麼江宇清對我的態度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你指的是他對藍仕德的誤會?」
何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他現在不就把藍仕德當成敵人了?」楊蕙瑜興致勃勃地問。
「是呀。」何風笑了出來,「他非常敵視仕德,總是不讓我跟他單獨在一起。」
見何風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楊蕙瑜心中的罪惡感稍稍減少了一些。
「我總算有做對一件事。」楊蕙瑜感歎著。
「我想……請你原諒仕德。」
何風突然說出這一句話,令楊蕙瑜大為訝異。
「你說錯了吧,是他要……」
「不!」何風斷然打斷她的話,「這一次他的反應是太過分了,對你的責備也超出合理的範圍太多了。」
聞言,楊蕙瑜只是苦笑。
「可是,他的反應太過也是因為他對你有不一樣的感情存在,所以他一時無法容許你的謊言,甚至用他的態度和言語來傷害你,借此讓你知道他也受了傷。」
「真的是這樣嗎?」楊蕙瑜搖搖頭,「何風,謝謝你特地來安慰我,你不討厭我就已經讓我很高興了。」
「你要相信……」
「我很想相信,我也希望能去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他對我的埋怨不是我去相信就能改變的,我失去了……一個朋友,這就叫現實。」楊蕙瑜握住何風的手,「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反正哭也哭過了,還附加了兩顆肉瘤的代價,應該是夠了。」
楊蕙瑜特意露出了笑容,「人還是要向『錢』看才實在,企劃案的合作對像我已經聯絡得差不多了,等我無事一身輕的時候,我們再一起約出去狂歡個三天三夜。」
看楊蕙瑜那麼固執,何風也不再多說,只能輕歎地點點頭。
「別那麼沮喪嘛!」楊蕙瑜朝何風伸出右手,「還是朋友?」
何風見狀,毫不遲疑地伸出右手,並堅定地對她說:「還是朋友。」
???
昏昏沉沉過了兩個禮拜,連要和芮塔要去夏威夷度假的行程也在他忘記了之下取消。藍仕德完全不記得這兩個禮拜他做過什麼,明明事情多到每天要加班,但是他卻覺得自己似乎什麼事也沒有做。
「仕德!這個草圖有問題。」那子良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這已經是這個禮拜第三次了,你怎麼會讓這種爛設計通過你眼睛,還動手批過了它?」
「子良,你小聲一點,今天我的頭有點痛。」藍仕德用手撐住前額。
「你的頭已經痛了十幾天了,沒一天是正常的。」那子良生氣地把圖甩到藍仕德桌上。
「如果你是跟邱苓吵架,請別拿我出氣。」藍仕德皺緊眉頭注視他。
「我跟邱苓吵架也只是生生氣而已,你的一個頭痛卻要把公司搞垮了!」那子良兩手撐在辦公桌上,傾身與藍仕德面對面,「你批過的這些爛草圖,工程師差點兒拿去做了,要不是小風細心地再檢視一遍,我們就虧了上億啦!」
藍仕德受不了似的將身體往後仰,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合起眼睛。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何風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並且走了進來。他越過辦公桌,直接站在藍仕德面前,神情嚴肅不說,氣勢更是不可忽視。
如此強悍的何風是藍仕德和那子良不曾見過的,兩人不禁全神貫注地直視他。
「你心裡有個人,你念念不忘她,卻又不准自己想起她,所以你才會覺得身心疲憊,做什麼事都不順心。」何風堅決地說出心裡話。
不料,藍仕德卻笑了起來。
「小風,你什麼時候改行念起心理學了。」
「我倒覺得他說的沒錯,你變得太多了。」那子良站到何風的陣營去了。
「你說我想她,我幹麼想她呀!」藍仕德反駁。
「因為你受她吸引,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你心中有這麼強大的影響力,你心裡也明白,所以對自己感到害怕。」
「你說得太誇張了。」藍仕德不以為然。
「一點都不。」何風扳回藍仕德別開的臉,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清楚而且瞭解自己非常想要她、需要她、不能沒有她,所以你不理會她、害怕她,甚至去傷害她,借此來否定自己對她的感覺。」
「你在胡扯什麼……」藍仕德甩開何風的手。
「總歸一句話,你愛上她了,而且愛得無可自拔。」
何風最後的解析猶如一記響雷打中了藍仕德的腦袋,他反射性的加以否認:
「我會愛上她?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欺騙我的女人?她和宏宇聯手演了一齣戲,讓我成了劇中的笑話,讓我被她耍得團團轉,甚至讓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個同性戀。」藍仕德把懊惱一連串地全吐出來。
「你自己都說出來了,還不承認?」何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只是對她有好感,我根本就不喜歡她。」藍仕德朝何風大吼。
「還在否認!事實上你根本就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她,我連名字都沒有說,你自己倒是全部招出來了。」何風把臉貼向藍仕德,「請問一下,我指的這一個人跟你說的那一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哪?」
藍仕德頓時啞口無言,但仍倔強地別過頭去不肯承認。
「沒想到你和子良一樣純情。」何風無奈地一笑。「對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反而更放不開,更不容易敞開心房相對。」被何風一語道破,藍仕德以為自己會覺得很難堪,沒想到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他就是等著有人來對他說破吧!
「真心愛一個人並不可怕,被愛人左右情緒也並不可恥,仕德,只要你想清楚你是討厭她說的謊,還是討厭說謊的她,你就會明自己對她更正的感情了。」
何風留下了一句話讓藍仕德深思,隨後便一個人走出了辦公室。
注視著何風離去的方向,那子良有所感觸的歎氣。
「想不到我們三個人之中,思慮最成熟的竟然是最內向、怕生的小風。」那子良好笑地揚起嘴角,卻又不住地搖著頭。
「我們小看他了。」
藍仕德轉頭看向那子良,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了起來。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那子良拍拍藍仕德的肩膀。
「怎麼做?當然是把她追過來嘍!」藍仕德信心十足地挑挑眉。
「在你這麼對她之後,你想她還會接受你嗎?」那子良有點替藍仕德擔心。
「男人追女人靠的就是臉皮要夠厚。」藍仕德趁機拉了拉那子良的臉,後者不客氣地打掉他的手。「而且,我還有你可愛的邱苓可以倚靠。」
「嘿!你少打她的主意。」那子良表現出不高興的模樣。
「她是我的秘書,她幫我做事也是應該的。」藍仕德一副理所當然。
「不准你隨便使喚她!」
「為了我的真愛,你要多擔待一點嘍!」藍仕德遺憾的拍了那子良的肩膀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