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
「少爺!少爺!請回來,少爺!」
三、四個全身黑色系裝束的大男人,正在潮濕的人行道上追逐一個彷若黑豹般、身手矯健狂野的年輕人,並以日語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呼喚。
只可惜跑在他們前面那名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根本無動於衷,依舊朝他的目的地跑去——轉入一條狹窄隱密的小巷裡。
他的手很快就從晦暗的窄巷中,尋獲他所要找的人。
他粗魯的將對方制住,固定在牆上,似命令又像威脅,卻帶著更多期望的對被他壓制在牆上的年輕人說:「令揚,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幫裡那班兄弟你多留神些,他們會聽你的,還有——」
「少爺!請過來,沒時間了!」方纔那幾個大男人氣喘咻咻的追上來,語帶懇求的對窄巷裡的兩個年輕人喚道。
被固定在牆上的展令揚,輕易的掙開制住他的伊籐忍,而伊籐忍也未加以阻止。
「快走吧!別為難大叔們!」展令揚臉上掛著慣有的表情——滿不在乎的笑容,對那宛如黑豹、極具攻擊性的伊籐忍說道。
意外的,伊籐忍居然一反平時的狂暴叛逆,乖乖的順從展令揚的話,深深的看了他那張一○一號笑臉之後,便開始往巷口移動。
必恭必敬的站在巷口等候的那幾個日本男人,總算鬆了一大口氣——幸好,萬一這回又搞砸了,沒能把他們的少爺帶回日本東京去見主子的話,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走到巷口時,伊籐忍倏地回首,語氣依舊是複雜的。「我會盡快回來,不准離開我的地盤!」
展令揚以笑代答,不置可否的揮揮手。直到黑色的奔馳消失在展令揚的眼界,他才走出窄巷,沿街漫步閒逛。
※※※
雖然辦公室內冷氣的冷度指示燈亮在強冷的刻度上,但是站在廣大辦公桌之後的頭髮微禿男人,還是不停的直冒汗。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可以吧!史密斯。」曲文哲態度謙和而紳士,卻讓人感到無法反駁。
名為史密斯的微禿男子滿臉難色的陪笑,支支吾吾了半天。
「文哲,你知道的,關於學生入學的事,並不是我這個小小的教務長可以自行決定的,所以……」
不等他把話說完,曲文哲便又開口:「莫非你認為希瑞不夠格到貴校就讀?」
「當……當然不是這樣,而是……」史密斯有口難言,愈急愈結巴。
當今醫壇腦部外科權威曲文哲的兒子曲希瑞,是個天才型的醫學奇葩,這是醫學界與學術界普為人知的事實,照理說,對於如此傑出的人材,身為哈佛大學的教務長,他實在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入學才是。
問題是,這個曲希瑞除了因擁有非凡的醫學才能而聲名大噪之外,還有一項重大原因也是助長他的「名氣」功不可沒的大功臣——
就是他那輝煌的求學歷程。
才十八歲的年紀,就已讀過不下二十所學校,而且凡是他所「蹂躝」過的學校,全都被搞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外加慘不忍睹,無一倖免。
正因為曲希瑞有這種「驚天動地」的「天分」,所以他的才能和學術成就雖然為各大名校、名師所垂涎,卻都裹足不前,全對他又愛又怕,視之為「燙手山芋」。
偏偏曲文哲為了愛子的前途,總是不辭辛勞的在各名校之間往來奔波,弄得各大名校校方一個頭兩個大,煩惱不已。
像哈佛大學的校長就比較幸運,趕在曲文哲來訪之前,藉出國考察之名逃之夭夭,把接見曲文哲一事,丟給這個可憐的微禿教務長。
「史密斯,有什麼困難之處,你儘管說吧!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一定傾力相助。」曲文哲「好像」不明白史密斯的「難處」為何,很好心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其實他哪裡會不知道這些名門大學對他的到訪,及他的寶貝兒子是抱持什麼樣的態度。而說起這個天才兒子,他也是挺傷腦筋的——
也不知道兒子是哪根筋不對了,還是遺傳基因發生突變,否則依他的個性和他妻子(伊利斯王室公主)的溫柔性情,怎麼會生出如此叛逆又古怪的兒子來呢?
這並不是說他的兒子不學好,或性喜殺人、放火搶劫什麼的,而是……
唉!他也不知該如何說比較恰當。總之一句話,他那個天才兒子就是言、行、舉、止樣樣異於常人,尤其思想回路更是與眾不同,獨樹一格。所以根本沒人能預知、掌握他下次又將搞出什麼把戲、捅出什麼麻煩來,更沒人能瞭解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和主張。
曲文哲實在不懂兒子為什麼會這樣叛逆?!
如果兒子肯像他一樣,定下心來專注於醫學上的鑽研,不是他這個當老子的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這個天才兒子早就可以修得少說一個醫學博士學位了,甚至有足夠的實力問鼎諾貝爾獎。他絕不誇張——畢竟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像他兒子一樣,成天吊兒郎當的荒誕嬉鬧,居然還能以十八歲的年紀,就取得大學文憑和碩士文憑呢!
奈何曲希瑞根本無心於聲名地位,成天惹是生非,好像非弄得雞犬不寧,否則就會全身不對勁似的,盡搞出一些令人頭痛至極的事來。
真不知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
天空不知在何時已經放晴,街頭一角的露天排餐店正值午餐時間的當兒,一向生意興隆的賣場,更是擠滿了用餐的人群,不相識的人共桌更是稀鬆平常,不足為奇。
要說稀奇而耐人尋味的,就只有最角落的那張桌子才夠資格,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張桌子始終只坐了一個單獨用餐的年輕人。
照理說,憑那年輕人那張比電影明星還俊秀的臉蛋,和混血兒特有的魅力,應該會吸引很多人,尤其是女性前去搭訕,借口與他共桌用餐,乘機交談才是。
意外的,他卻從頭到尾都乏人問津,找不到座位的顧客們,寧願外帶,甚至站著吃,也不願親近他,與他共桌!
至少在展令揚站一旁遠遠觀察的四十分鐘內,情況是這樣沒錯。
那情景令展令揚感到有趣極了,於是他漫不經心的晃進那家排餐店,點了和角落那個怪傢伙相同的腓力牛排之後,便興致勃勃的走向獨自用餐的怪傢伙曲希瑞。
「我可以和你共桌嗎?朋友!」
問這句話的同時,展令揚已經自動自發的坐到曲希瑞對面的座椅上,還不忘投給一臉意外的曲希瑞一個「展令揚式」的笑容。
很快的,展令揚又搶先發言:「你的餐具好特別啊!如果還有備份的話,能不能借我用用呢?」
他笑咪咪的指向曲希瑞手上的「餐具」——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
曲希瑞愣了半晌,才露出鮮少出現的深刻笑容,溫柔友善的說:「你也是個怪傢伙!」
展令揚攤攤手,明知故問的說:「願意借我嗎?」
面對展令揚的請求,曲希瑞也很大方的出借「餐具」,只見他從腰帶上的一個小皮包裡拿出另一套「餐具」,遞到展令揚眼前,「會用嗎?」
展令揚接過那套「餐具」,靈巧的在手中把玩著,「應該沒問題,有名師示範嘛!」
於是,兩個一樣出色、帥氣、怪異的年輕人相視而笑。
當展令揚的午餐上桌後,兩個年輕人一樣的對週遭人們怪異的眼光視而不見,一面聊天,一面使用同型的「餐具」,偷快的享用著午餐。
看著展令揚那毫不生澀的「用餐技術」,曲希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興味盎然的問:「你真是第一次用這種「餐具」進餐?」
雖然他確信這個很投他的緣,讓他有著一見如故親切感的怪傢伙,一定是頭一遭使用這種「新型餐具」,但是展令揚那不遜於他的靈巧手法,令他好奇極了。
如果他沒看走眼的話,眼前這個和他一樣怪的怪胎,鐵定非一般常人——他身上散發著和他相似的味道。
也就是因為這樣,對於這個朋友……
朋友?!
曲希瑞眼神複雜的一笑。是的,十八年來一直和「朋友」這個名詞絕緣的他,終於遇到足以讓自己認識「朋友」這詞兒的夥伴了。
「我是曲希瑞,你呢?」
主動向人表示友善,對他而言可是生平第一遭,破天荒的創舉。
而展令揚也沒讓他失望,旋即響應他所發射出來的友誼之光。「展令揚,叫我令揚吧!OK?希瑞。」
曲希瑞打心坎裡笑了——展令揚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
「令揚是嗎?很好,我喜歡!」
初次對人只喚名字不叫全名的曲希瑞,此刻心中泛起一股難言的滿足感……
「你——」
「令揚!令揚!不好了!令揚!」
曲希瑞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由遠處急速逼近的吶喊聲打斷,只見兩個面色驚慌的日本人直喊著朝他們跑來。
「怎麼了?慢慢說,別急。」展令揚依舊維持著他那招牌笑容,不疾不徐的問道。
「是天蠍幫!他們可能聽到我們老大現在人不在幫裡,就結群來挑釁鬧事,現在幫本部亂成一片,我們還處於下風……」
「天蠍幫用了威力超強的怪武器,我們連看都沒看過,根本無從防衛起,所以才會屈居劣勢,否則#*※◎……」
兩個來通風報信、外加搬救兵的日本人,口沫橫飛的說個沒完。
「我明白了,放心,我馬上過去。」展令揚還是一張無關緊要的笑臉。
那兩個日本人卻立刻從垂頭喪氣轉變為喜出望外,高聲大喊:「謝謝令揚!我們就知道,你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從他們的態度,就可很輕易的知道,他們對展令揚抱持著百分之兩千的信心。
這令一旁靜觀的曲希瑞更加感興趣而覺得不可思議。那兩個日本人一看就知道是混不良幫派的,而他們不良集團間的幫派械鬥,居然向怎麼看都像個偶像明星、貴公子般的展令揚求救?!
他眼中的興味更加濃郁了。當然,這全是針對他唯一的「朋友」展令揚而產生的。
打發兩個日本人先回幫裡報信之後,展令揚像沒事人一樣,轉向身後的曲希瑞問道:「有興趣一道去嗎?」
曲希瑞更喜歡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怪傢伙了。「不怕我礙手礙腳?!」
展令揚莫測高深的一笑,「你會嗎?」
曲希瑞也回他一記頗具深意的笑。「有你這句話,我還敢讓你失望嗎?」
瞬間,一股難言的情愫流竄過相互欣賞的兩個年輕人周圍,迴盪不已。
「走吧!」
「嗯!」
※※※
當展令揚和曲希瑞趕到械鬥現場時,天蠍幫已掌控泰半的優勢,把伊籐忍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兵敗如山倒。
其實,這若是一場肉搏戰的話,那麼天蠍幫佔優勢的機率並不大,今天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反常,迅速的取得優勢,老大伊籐忍不在是一大主因,但天蠍幫手持奇特而戰鬥力極強的武器更是致勝的關鍵,另一個讓展令揚不解的致勝關鍵則是他們的「戰略」之高明——天蠍幫的智囊團並無這份能耐,想出如此出人意表的戰術。
「令揚,救命!」一個即將被敵方折斷腿骨的日本人,淒厲的發出緊急求救聲。
只見展令揚從容不迫的自腰際扯下腰帶,那腰帶便化身成一條烏黑漆亮的長鞭,他像舞弄綵帶般,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手臂一振,那條黑色長鞭便雄壯威武的飛向「求援處」,將敵方手上的武器給甩掉,並在對方手上留下一道血痕,及時保住了那個日本小混混差點兒骨折的腿。
曲希瑞真是大開眼界。
原來展令揚腰上那條特殊別緻的黑色腰帶,竟然是一條如此厲害的黑色長鞭?!不!仔細看清楚,那並不是長鞭,而是一把柔軟度極佳的黑色長軟劍!
老天!那種神奇的中國武器居然在這兒給他撞見了,而且還見識了它的「威力」!
這已夠教他驚訝不已了,然而,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把神奇武器的主人竟然是一個翩翩貴公子。
最可怕的是,當展令揚揮灑自如的用它擊退敵人時,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甚至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小心!希瑞!」
展令揚的警告聲,讓他回過神。
不!這可不是驚歎發愣的時候!曲希瑞嚴重的告誡自己。接著,他使全力以赴的加入混戰,將他那手「飛刀神射」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百發百中,刀無虛發。
而那「刀」,自然是和他形影不離的「手術刀」。
經過兩位戰鬥力超強的救兵支持,局勢很快又起了重大的變化,天蠍幫不再佔優勢,甚至有節節敗退之勢。
「兩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天蠍幫的老大見苗頭不對,連忙向重金聘請來的兩位臨時「超級軍師」討教。
沒錯!天蠍幫這回之所以能以如此短暫的時間,如此高桿的戰略,如此精良的武器,直搗伊籐忍幫派的本部,正是這兩位臨時軍師——安凱臣和向以農——的功勞。
安凱臣提供戰力超強的奇特武器。
向以農負責策畫此次攻擊的謀略。
「兩位?」
天蠍幫的老大見他們兩人毫無動靜,而自己的手下又有好幾個人被展令揚與曲希瑞解決掉,真是急得不得了。
「那兩個人是誰?」幸好安凱臣還算有一點兒良心,及時開啟金口。然而,他的注意力還是鎖在展令揚和曲希瑞身上。他身旁的向以農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那個耍軟劍的叫展令揚,是他們老大的朋友,耍飛刀的我就不清楚了,第一次看到!兩位——」眼看自己的手下愈來愈屈居劣勢,天蠍幫的老大更加心急如焚。
「別急,再觀察觀察吧!瞧他們打得多好!」說這句話時,向以農是讚賞的成分居多,而且讚賞的對象是敵方的展令揚和曲希瑞。
「兩位——」
天蠍幫的老大見他們兩人依舊文風不動,臉色愈來愈難看,但要他自己「下海」去拚鬥,他又不肯,他的想法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而「青山」自然是指他自己,「柴」就是他那些手下了。
「凱臣,你看到沒?!」向以農興味盎然的靠在安凱臣肩上,以中文說道。
「你是說那個搶了我製造的武器的小子嗎?」那個小子正是展令揚。
好傢伙!真是了得!那武器在他手上顯得靈活多了,威力也全部發揮,簡直可說是千里馬遇上伯樂般。真是太意外了!從來沒有人能把他創造的發明物,如此淋漓盡致的徹底應用,他是第一個,那個帶著少見的長軟劍的傢伙!
安凱臣興奮得兩眼直發亮。他的眼底、嘴角都泛起讚賞的笑意,以及更多的感興趣。
「怎麼,心動了?」兩個人因世交的關係,從小到大都是好朋友,向以農會會不明白老友的心思,真不愧是朋友,他也正為相同的事而興奮不已呢!
不過,安凱臣會對人有興趣,他倒是頗感意外,因為這個機械、彈炮發明天才向來都是獨來獨往,除了研究發明和本身的事業外,很少有什麼人或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和興趣。
「你以為呢?」安凱臣豈會不知道好友此番問答所指為何。
「你們兩位別在那兒盡用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交談好嗎?快想想辦法吧!」天蠍幫的老大都快急瘋了,但又不敢對他們兩個太過惡劣,這兩個人的「拳腳功夫」,他可是見識過了。
遺憾的是,正興致勃勃、聚精會神的欣賞好戲的安凱臣和向以農,壓根兒就沒把他的話轉進耳朵裡,只當他是在和空氣對話。
半晌,安凱臣忍不住發出一聲駕訝的讚歎。「怪怪!我都不知道那支特製雙節棍有那種功用呢!」
他真是大開眼界了,他研發的特殊武器,在那個永遠維持著一張討人喜歡的笑臉的怪傢伙手上,竟然能發揮超過百分之百的戰鬥力!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向以農當然不會忽略這麼創紀錄的趣事。
「加入戰場囉!」安凱臣從容不迫的起身,舒展舒展筋骨。
向以農也很有默契的活動活動自己的四肢,尤其是雙手的手指關節。
天蠍幫的老大見狀,終於轉憂為喜,立刻大聲「放話」:「姓展的,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在安全處叫囂,向來是怕死又不夠膽識的天蠍幫老大最拿手的戲碼之一。
安凱臣和向以農很有默契的把他當成亂叫的傻瓜,懶得搭理他。
當初他們之所以會答應幫忙助陣,完全是因為悶得發慌,窮極無聊,想找些刺激點的事玩玩。兩人在街角和一群醉漢大打出手時,正巧給路過的天蠍幫老大撞見,他那口沫橫飛的「話語」,引起了他們兩人的玩興,才會應允跨刀幫他策畫「進攻策略」,並提供精良武器。
否則,像天蠍幫老大那種貪生怕死、缺乏氣魄又器量狹小的凡夫俗子,根本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你要哪一個?」向以農像沒事人般搭著安凱臣的肩,一點也沒有即將上戰場拚鬥的緊張感。
「那個耍飛刀的混血兒和我一樣靠神射功夫取勝,就交給我吧!至於那個把我的武器應用得得心應手的笑面虎就交給你了,看能不能打掉他那張一成不變的笑臉,那就更有趣了!」
「我也正有此意呢!」真不愧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所想、所感興趣的竟是同一件事。
「那就——GO!」
接著,兩個人便悠哉游哉的加入戰場。
「嗯!好位置!」安凱臣量測了自己立足之地的「風水」之後,便像在開玩笑般的拿起右手的槍,瞄準正在擲飛刀的曲希瑞,靈巧的手輕輕的扣了扳機。
隨著槍聲響起,子彈快速的射向曲希瑞。幸好曲希瑞反應夠快,從容不迫的閃過那顆子彈,倒霉的是那個不幸被意外命中的天蠍幫小混混,慘叫一聲後,便動彈不得的倒躺在地上「睡覺」。
原來那是一把精緻小巧的麻醉槍。
經過這番「見面禮」之後,曲希瑞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新加入戰場的安凱臣身上;安凱臣當然是順理成章的接下戰帖。
兩個一樣擅長神射的好傢伙,就這樣動也不動的各自佇立在原地,相互盯著對方。
「朋友,試試看如何?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安凱臣自動自發的加速劇情發展。
曲希瑞一副正合我意的神態。「這正是我要說的話!」
霎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緊張,壓迫感十足,嚇得周圍的小混混們都不敢多吭一聲。
而在另一個角落,向以農和展令揚對上了。
當向以農把一個想暗中攻擊展令揚的天蠍幫小混混一拳揍昏時,果真如願的引起展令揚的注意。
「拳擊手?!」展令揚笑咪咪的將這個戰鬥力超強的「新人」很快的掃了一遍。
「是練過沒錯!」
好傢伙,夠眼光!嗯,臉蛋一百分,連聲音都無可挑剔的好聽,最適合當我理想中的男主角了,呵呵!向以農愈看他就愈興奮,眼中閃爍的光芒顯得更加燦爛。
「比畫比畫如何?放心吧!小帥哥,我不會打傷你那張俊俏的臉蛋的!」我只是想看看你除了笑臉以外的表情!不過這句話向以農倒沒有說出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不必擔心傷到我的臉,只要你夠本事!」展令揚笑容可掬的將手上的長軟劍迅速的「收起來」——又是一條漂亮特殊的腰帶。
「來吧!」瞧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簡直就是看扁人了。
意外的是,向以農並未生氣,反而更加喜歡他。「我不反對你使用武器,和我赤手空拳的對打,對你並不公平。」
展令揚相當欣賞他的個性。「放心吧!我有把握在十拳內就擊敗你。」
好個狂妄的小子!「很好,那我們就試試看吧!」
向以農胸中的鬥志,全數因他那句囂張自信的大話而燃燒——他最欣賞這種自命不凡的怪傢伙了,何況那小子還長得這麼合他胃口,呵呵!
一場龍爭虎鬥於焉展開——
再把鏡頭轉回來看看另一個緊張萬分的局面——曲希瑞與安凱臣。
兩個互相欣賞對方酷勁的帥哥,居然對峙在那兒,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倒是企圖乘機攻擊他們兩人的小混混們,一個個不是挨刀就是挨槍,到了後來,就真的再也沒人敢接近他們兩個了。
正當場面緊張萬分之際,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向對方出手,然而,行動一樣敏捷的兩人都閃躲過對方的攻擊,而直衝向對方。
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緊抱在一起,「刀槍相向」,互用自己的刀口和槍口抵緊對方的頸項。
「我們暫時和平相處吧!」
嘿!兩個人居然異口同聲。
不期然的巧合,讓他們兩人都笑開了。
「名字?!」
呵!又是異口同聲。
現在,他們周圍再也找不到所謂的敵對、緊張氣氛了。
「我叫曲希瑞!」
「我是安凱臣!」
又具幾乎同時開口。
「不行,我們太有默契了!」
又是兩人共同「合奏」。
這下子要他們再刀槍相向,恐怕是不可能了。
瞧!友誼之神正在向他們兩人頻頻招手呢!
「你那個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別誤會我的意思,因為我朋友是業餘的拳擊冠軍好手,而那位仁兄居然敢和他赤手空拳的對打,真是教我佩服之至。」
何況那小子還生了一張怎麼看怎麼像貴公子的俊逸俏臉,安凱臣當然就更加大感興趣了。
「你的問題也正是我的疑問呢!對令揚,我並不比你熟,因為我們是來這兒之前才認識的。」曲希瑞直言不諱。
「那你為什麼——」
「令揚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幫他,就這樣!」不等他問完,曲希瑞便先行表態。
「夠義氣,我喜歡!」安凱臣由衷的讚賞。
這下子可好玩了!一直以來,他之所以對人沒什麼興趣,主因之一,就是在他周圍、甚至他所接觸到的,都是一些一板一眼、一本正經,要不然就是隨波逐流的凡夫俗子,毫無刺激新鮮可言,所以他才會對人興趣缺缺——唯一有趣的傢伙,就只有他的好友向以農一人。
現在可不一樣了,在無聊至極的情況下,答應為天蠍幫跨刀的結果,居然歪打正著的遇上了這兩個夠新鮮、夠有趣的小子,真是太好了!
「你認為誰會贏?」曲希瑞興奮的提出問句。
「你以為呢?」安凱臣不答反問。
原來方纔他們兩人之所以會達成「停戰協議」,為的就是想好好的欣賞展令揚和向以農的對壘戰鬥。
「喂!你怎麼不出手,快把那個藍眼珠的混血兒揍扁!快呀!」
天蠍老大站在遠遠的安全地帶,對安凱臣手舞足蹈的拚命叫囂。
「那個蹩卿到家的鼠輩就是你們的頭頭?」曲希瑞不相信像他們兩人這般厲害的角色,會服從那樣的蹩腳貓。
安凱臣自然知道他話中的含意。「不!我和以農是在幾天前和那個白癡巧遇,他所提及的幫派械鬥引起了我們的興趣,才答應加入這場戰鬥,幫他們策畫攻擊謀略並提供精良武器,以提高戰鬥力。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令人失望!唉!」
最令他興致銳減的是,在他費了大把精神傳授他們那些武器的奇特功能和使用方法之後,天蠍幫那群笨蛋還是沒能把武器的功力發揮到五成以上,真是笨得可以!
「喂!你聽到沒,快揍扁他啊!」那個不知死活的天蠍幫老大還在那兒鍥而不捨的嚷嚷個沒完。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曲希瑞頗感同情的看向他。
「當然是叫那只紙老虎閉上嘴!」安凱臣倒是快人快語。
「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曲希瑞笑得好迷人。
「那就——」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們兩人動作整齊劃一的轉身朝天蠍幫老大所在的位置「出手」,結果,天蠍幫老大在挨了一刀和一顆麻醉彈之後,乖乖的躺在一旁休息納涼。
「你槍裡的麻醉劑如果換成其它藥劑,功能就更多了。」曲希瑞好心的提出建議。
「我知道,問題是我對藥劑沒有研究,不知道使用哪些才是理想「藥」劑。」安凱臣頗為遺憾的表示。
「交給我吧!研製各種藥劑正是我最拿手的絕活之一。」曲希瑞異常的熱心。不能怪他,因為他也正在為自己手邊的幾劑新藥尋找「伯樂」呢!
「那就拜託你了。」安凱臣臉上的笑意和期待並不比曲希瑞少。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曲希瑞大方的許下承諾。
安凱臣忘情的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人快語的表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這正是我要說的話!」
不壞!這小子就當我的第二號朋友吧!曲希瑞當下決定。
「看來我可以再把這槍改良一番,好搭配更多種類的「藥彈」!」安凱臣愈說愈興奮。
曲希瑞這才完全確定心中的疑問。「那些奇怪的武器全是你的傑作?」
「正是!」
果然沒錯!
「那麼,當你的槍遇上我的藥劑,不就——」曲希瑞興奮得說不下去。
「呵呵!」兩個發明狂眼中裝滿相同的惡作劇及整人光彩,對笑個沒完,彷彿魚兒遇到水般的「相見歡」,共同編織著許許多多「整死人不償命」的美麗遠景!
真是太美妙了!哇哈哈!
這兩人的樣子看起來真是像極了不折不扣的「惡魔黨」。
「姓展的,你只剩一拳的機會了!」
向以農得意的叫聲勾回了安凱臣和曲希端的注意力。
「我就是在等這最後一拳啊!」展令揚依舊不改臉上那牲畜無害的笑容。
「很好!我會議你夢想成空的!」現在的向以農,全身的細胞都處在最顛峰的高昂激鬥狀態,他已經好幾年沒遇上這麼令他興奮而全力以赴的對手了。
「我從剛剛就很喜歡你的下巴呢!」
展令揚話才說完,可怖的情景便發生了——
身手矯健、反射動作極佳的向以農,居然被展令揚的一個超A級「假動作」給「騙」了過去,然後,展令揚的右拳便不慌不忙的吻上向以農那毫無防備的可愛下巴!
更可怕的是,在揍人的剎那,展令揚臉上還是那副無關緊要的笑容。
「那小子的神經是用鈦合金鑄造的嗎?」安凱臣難掩興奮的問道。
他身旁的曲希瑞也是情緒激昂。「我想應該沒錯!」他因此更加喜歡這個「一號」友人了——太對他胃口了嘛!
向以農不敢置信的輕撫著自己挨揍的下巴,意外的是,他臉上的表情不是生氣沮喪,而是興奮激賞。
「好小子,你真的做到了!」語氣是百分之百的興奮驚歎。
「你是被虐待狂嗎?被揍還這麼開心!」展令揚兩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自在得意貌。
在靜默○.三秒鐘之後,向以農出其不意的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很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不等展令揚做任何反應,他便自顧自的轉向安凱臣的方向大叫。「凱臣!我要倒戈了!」
「我早就倒戈啦!」真不愧是從小到大的朋友,想法相去不多。
為了增加說服力,安凱臣還很熱情的搭靠在曲希瑞肩膀上——好一對「惡魔搭檔」!
接著,四個人齊聲爆笑,一點兒也不管「背景」是慘不忍睹、落花流水的場面。
「去HAPPY一下如何?我知道一家不錯的PUB!」展令揚笑臉迎人的提議。
「嗯!」理所當然的全數通過。
臨走之際,展令揚不忘提醒伊籐忍的手下,「把受傷的兄弟扶進去療傷,別忘了整理乾淨!」
「是!謝謝令揚!」那個日本幫派的弟兄,凡是嘴巴還能動的,全都感激加崇拜的向他致謝。
展令揚並未再做進一步的響應,而把注意力轉向安凱臣和曲希瑞。「你們兩個,最好把自己帶來的「武器」收拾乾淨帶走,省得環保單位開你們罰單。」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們都知道展令揚此話的真正含意——為了維持這條街惡勢力的均衡,那些會破壞平衡形勢的「特殊武器」還是別介入的好。
「我們正有此意呢!」曲希瑞和安凱臣又是異口同聲。兩個人「對笑」了一下,便開始展開「回收」工作,穿梭在那些躺在地上「睡覺」的小混混之間,做地毯式的搜尋,收回屬於他們自己的「武器」。
而站在一旁納涼的向以農,則把手搭靠在展令揚肩上,頗具玩味的說:「我是向以農,他是安凱臣。知道嗎?凱臣可是非常欣賞你哦!因為他所製造的東西,從沒人能使用得如此得心應手,將它們的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甚至超過他原先設計時的預設功能呢!」
「你呢?想找機會回揍我一拳嗎?」包括說這話的展令揚本人在內,都覺得這句話的可能性是零。
不過向以農還是很好心的表白了自己的意向,他在展令揚耳畔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才語氣曖昧的說:「我喜歡你這張俊俏的臉蛋和迷人的嗓音,總有一天我要得到它們,讓它們完全屬於我!」當我一個人專屬的最佳男主角。當然,最後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否則遊戲不就變得不好玩了嗎?
令人洩氣的是,他的舉動並未能如願的讓展令揚變臉,接下來的發展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見展令揚「反守為攻」,熱情如火的反抱住向以農,還不忘對他頻送「秋波」,一副正中下懷的口吻:「原來你明白我的心意!真是太好了,從現在起,我們就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吧!」
語畢,還火上加油的用食指在他的胸口劃呀劃的。向以農只差魂沒給嚇飛了。
「滾開!不准靠近我,我是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向以農用力掙開了展令揚熱情的擁抱,氣急敗壞的厲聲表明立場。
哈!哈!哈!
爆笑聲是來自和曲希瑞一樣,將方纔那一幕盡收眼底的安凱臣。
「凱臣,你笑什麼?!」向以農氣得口齒不清。朋友的「貞操」受到嚴重威脅,他不出手相助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那兒大笑不已?!
還好,安凱臣及時收起滿臉的笑意。「想不到你這個演技天才也會栽在別人的演技中!瞧你那副糗相。」說完,他又忍不住笑得人仰馬翻。
「呃?!」經好友這麼一點,向以農大有頓悟之勢,很快的轉身看向展令揚——
果然如此!他又上當了!
「好小子,你耍我!」還是一樣,語氣中缺乏責難和氣憤的口吻。
展令揚笑得更加迷人些。「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接著,四個人笑成一團。
不用說,四人間奇妙的友誼在快意的笑聲中,迅速的成長茁壯。
※※※
打從進入PUB坐定之後,曲希瑞三人就發現,展令揚的視線不時飄向較裡面的一個隱密角落。
那兒正圍著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聚賭」的場面,所以PUB裡的人群也分成了幾個不同的派別——
「志不同道不合」的一般客人,眼不見為淨的躲得遠遠的,省得惹禍上身的「明哲保身族」;瞎湊熱鬧,圍繞在賭桌周圍叫囂的「看戲族」;花錢「下海」實地作戰的「賭客族」。還有,「維持」賭場「秩序」的「莊家族」兼「保鏢族」——一群混黑社會幫派的狠角色。
仔細一看,正在對賭的話題中心,居然是兩個二十歲左右的東方人。
「令揚,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下注啦!」
衝著他那張興致勃勃的笑臉,三個人都沒有出手阻止他,反而個個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我要下注!」
直到最後一張牌要翻開之前的最後下注,展令揚才笑咪咪的參上一腳。他的兀然出現,立即引起了兩個對賭的當事人——南宮烈和雷君凡——的注意。
「你要賭哪家贏?賭金呢?」「莊家族」的人立即職業化的問道。
展令揚笑容可掬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我賭平手,賭注是一個吻,誰贏了,我就送誰一個吻!當然,若是我贏,這些賭金全數歸我。」
「什麼?!」
他話一出口,立刻震驚八方,引爆一片嘩然。
「那小子又在搞什麼鬼了?」這是曲希瑞三人同感興趣的問題。
「你不要——」
「莊家族」的發言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對賭的主角之一——南宮烈給打斷。
「朋友,這並不是一個好玩的笑話哦!」雖然他不認為這個討人喜歡的「不速之客」是在說笑話。
「你們知道我並不是在開玩笑,對吧!」
展令揚話才說完,南宮熱和雷君凡迅速的交換了一下眼色,很快的達成協議——
「行!你就下注吧!」雷君凡眼中閃爍著詭譎的笑意。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攪局者」,他感興趣的程度並不下於南宮烈。
「就這麼說定了!平手,一個吻!」展令揚露出勝利的笑容。「我贏,全數歸我!」
「行!」
「等一下,我也要下注!」向以農不知何時挨到展令揚身邊,硬是湊上一腳。
又是一個「攪局者」!
「你要賭什麼?「朋友」!」南宮烈秉持一視同仁的態度問道。
向以農壞壞的、頗有深意的瞟了展令揚一眼,才說道:「如果你們不是平手,我要這小子的吻。」
「有趣!就這麼辦!」南宮熱和電君凡同表贊成,兩人臉上都有著相同的看好戲的神情。
遺憾的是,向以農還是未能如願以償的看到展令揚「變臉」。
一陣喧鬧之後,最後的下注結束,最後的一張牌即將掀開!
令人緊張萬分的一刻即將到來——
當雙方的最後一張牌即將「露臉」的最後一剎那,安凱臣和曲希瑞不約而同的出手,一把飛刀和一顆子彈很有默契的分別擊中屬於南宮熱和雷君凡的最後一張牌。
幾乎同時發生的事是展令揚正中下懷的一笑,不慌不忙的自腰際抽出那條黑色的長軟劍,朝賭桌振臂一揮,只見那張堆滿賭金的桌子應聲碎裂成兩半。
「這些賭金我要了。」
隨著他那中氣十足的宣告之後,一場激烈的混戰正式展開——
「臭小子,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打從一開始,你就打算把我們全給扯進來,對吧!」
向以農的重拳朝正向他撲來的打手下巴猛力一揮的同時,不疾不徐的對著身後和他一樣「手腳忙碌」的展令揚大聲叫道,語氣中倒是不見火藥味,反而是充滿激動和興奮。
展令揚並未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用一副很好心的口吻,笑咪咪的提醒他:「這些人是混黑社會吃飯的,拳腳功夫可比方纔那些幫派小混混強多了,如果你那張俊臉不想受傷的話,就多留心點吧!」
說著,他右手用力一揮,那威力十足的長軟劍便又輕輕鬆鬆的解決了兩個「歹看面」的打手。
向以農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這小子的拳腳功夫還真不是蓋的呢!
他更加欣賞這個新鮮有趣的怪傢伙了。
「危險!」和這聲急切的叫喚同時出現的是南宮烈那特製撲克牌的神射,不偏不倚的命中即將吻上向以農左頰的一隻猛拳。
「哎——啊——!」
對方的痛苦叫聲讓向以農重新拉回注意力,同時,也讓他見識到了南宮烈的「本事」。
「小心點!要想情人等全身而退再繼續吧!」南宮烈投給他一個瀟灑帥氣的微笑,旋即又開始飛射左手那百發百中的撲克牌,專心應敵啦!
嘿!又是一個拳腳功夫了得的怪傢伙!
向以農愈來愈興奮,而他那可怕的重拳理所當然的也愈來愈具殺傷力。
安凱臣氣定神閒的站在易守、卻不易遭攻擊的角落,左右開弓的展露他雙槍神射的好本事,專門對付那些打算亮「真槍實彈」來對付他們這幾個無辜少年的壞老頭們,很好心的賞給他們一人一顆麻醉彈,省得他們睡眠不足又體力透支,提早老化衰亡。
想到自己這麼「好心」,簡直就像天使一般,安凱臣便更加格盡職守,奮力幫助那些老頭兒「入睡」。
同樣靠「神射」取勝的曲希瑞,不知何時挨到了安凱臣身邊。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臭小子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我們拖下水!」安凱臣嘴巴雖這麼說,但從他的語氣就足以讓人輕易的明白:他根本不怪曲希瑞,因為他知道曲希瑞和他們一樣,全給那個笑嘻嘻的壞小子給耍了。
聰明如曲希瑞自然明白他真正的心思。「難得有機會磨練磨練咱們的拳腳功夫也不壞,省得功力退化可就不好了,不是嗎?」
曲希瑞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那興奮的語調和揮灑自如的飛刀神射,卻透露出他真正的心思。太棒了!難得遇上這麼好的實戰場面,豈有不大顯身手,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的道理?呵呵!
不用說,這也是在場其它幾個「好夥伴」共同的心態啦!
「說的是,而且那兩位新夥伴似乎也很贊同你的話呢!」
說這話時,安凱臣的視線正有趣的掃向雷君凡和南宮烈。
「那個耍撲克牌的小子和我還真像是系出同門呢!」曲希瑞眼睛都發亮了。
「另外那個恐怕是個深懂中國功夫的硬底子傢伙!」安凱臣秉持著「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的原則,不忘提醒身旁的曲希瑞一齊欣賞正在「發功」的雷君凡。
只見雷君凡那紮實的手刀朝挨近他的打手左邊肩脾骨用力一揮——
從對方那聲慘叫外加慘白的臉色,及應聲倒地的抓住左肩直抽搐的反應看來,只怕是肩胛骨斷裂了。尤其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幕,更讓他們兩個相信他們的判斷無誤——
當雷君凡撲空的手刀吻上不幸的桌子時,那張木製的可憐桌子即刻給他當柴火般的劈成兩半,而那小子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便又展開下一波攻擊,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百分之百標準中國功夫的架式,非常了得。
就在安凱臣、曲希瑞和向以農對南宮烈和雷君凡抱持高度興趣的同時,雷君凡和南宮烈對他們也是抱持著相同的態度。
誠所謂:英雄惜英雄!
不過,最讓他們五個人感興趣的,還是展令揚那個連打架都維持著一○一號笑臉的怪傢伙了。
※※※
激烈的混戰,在整間PUB幾乎全毀,只差沒給拆了的情況下,終於勝負分曉的畫下句點。
展令揚很大方的從一大袋賭金中,掏出一疊鈔票,塞給那個躲在吧檯下面直發抖的PUB老闆,當作是「場地出租費」和「善後費用」。
之後,六個獲得最後勝利的好小子,便扛著那一大袋賭金,神情偷快的走出PUB,有笑有說的消失在街角盡頭。
※※※
六個人在河邊的草坪上,快樂的暢飲著一罐罐啤酒慶功,眉飛色舞的聊著方才PUB裡那場混戰的種種壯烈事跡,好不快樂!
「經我們這麼一搞,以後那間PUB的老闆不知會不會有麻煩。」向以農這句話擺明了是衝著展令揚而說。
「放心吧!那幾個胖子是瞞著上面的人偷賺這些黑錢的,一旦鬧大,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反而會受幫規處置,更加不可收拾,所以他們不會笨到和自己過不去。」展令揚十分篤定的表示。
「也就是說,他們這一記悶虧是吃定了!」曲希瑞更加欣賞他這個「一號」朋友啦!
向以農頗具深意的看了展令揚一眼,才說:「看來整件事情似乎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包括把我們給拖下水這件事,是吧!」
這正巧也是其它人共同的疑問。
只見展令揚無辜的吐了一口氣,才像個沒事人似的,笑容可掬的公佈答案。「唉!何必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只是對那幾個「胖惡霸」欺上瞞下的為非作歹感到有趣,正巧又知道兩位事先串通好的超級賭客,總是巧妙的分派輸贏,把贏來的錢私下轉送給附近被「胖惡霸」強收「保護費」的居民們當補償這檔兒義行,早就想乘機參一腳,無奈我手無縛雞之力,又人單勢薄,所以只好等待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時機到來再出手,而今天正巧遇到你們幾位高人,所以就很好心的邀請你們客串演出行俠仗義囉!」
「你這個臭小子,果然是個不安好心的壞胚子!」
不用說,這句話是五個人合奏的成果,當然!話語中百分之百是興奮和讚歎。
按著五個人齊撲向展令揚,一群年輕人便在蒼翠的草坪上打鬧個沒完沒了,一時之間恐怕是不會散場。
一直到黃昏時分,可能是鬧夠了,六個人成一字排開的倒躺在草坪上,仰望著染紅的天際。
「今天是我長這麼大以來,過得最有意思的一天呢!」安凱臣這句話,正巧也是其它幾個夥伴共同的心聲。
「嗯!」
一股難言的情愫,悄悄的流竄過六個年紀相仿的年輕小伙子心中。
「令揚!你將來有什麼計畫?」曲希瑞的語氣顯得相當認真。
「唸書吧!」展令揚倒也爽快。
「念哪裡?!」
嘿!居然是五個人同聲齊問。
「K.B.大學!」他立刻為他們解惑。
「K.B.?!那所「爛」出名的「貴」族學校?!」
又是異口同聲,只不過這回外加許多詫異。
展令揚笑得相當迷人。「那才有趣啊!」
暫停了○.一秒之後,曲希瑞第一個「響應」,「有意思!我和你一塊兒去念。」
「喂!可別忘了我也有一份哦!」第二個表示興趣的是安凱臣。上學對自小在家接受「英才教育」,從未到外面的學校念過書的他來說,實在是個相當新鮮有趣的嘗試。
「這麼有趣的事,豈有不參一腳的道理。」同樣自小在家接受「英才教育」的雷君凡,也是興致勃勃的加入陣營。
當然,南宮烈亦是一臉興趣。「把我也算進去吧!」
雖然他早已辦妥哈佛的入學手續,但和這幾個怪傢伙一起混的意願,顯然比去念那所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名門大學高出許多。
只有向以農的反應與眾不同,他先是無奈的輕歎一聲,才以似是羨慕又帶點遺憾的口吻說:「你們真好,沒有任何阻力,可以憑自己的意願決定自己想做的事及想走的方向,不像我,想走的路和想做的事都與家人的期待背道而馳,總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
「你少在那兒自我可憐了——」不等向以農說完,展令揚便毫無預警的插播。「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自己真正想走的路,就不會搬出什麼父母的期待、家人的壓力來當擋箭牌,我看你是捨不得離開父母家人的庇蔭!也難怪,有人撐腰辦起事來才方便嘛!這麼好用的「便利工具」,怎麼好輕易說放棄就放棄呢!如果違背父母的期望,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不但得不到父母的庇蔭和援助,還得樣樣從頭開始,幹嘛這麼虐待自己,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所以,還是走父母安排的路比較妥當,間或暗中玩票性質的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滿足一下自己就成了,這樣的人生比較妥當順利,你說是吧!」
語畢,展令揚還不忘投給他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
「展令揚,你——!」向以農的表情顯得十分駭人,大有把眼前這個講話毫不留情面、針針見血的壞傢伙給生吞活剝的氣勢。
一旁的安凱臣則對這個認識不到一天的「新朋友」更感興趣了——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在初識不久,彼此還不熟悉的情況下,就把以農的心思和矛盾揣測得這麼透徹?!
靜默了三秒鐘之後,向以農冷不防的笑了兩聲,收起驚愕的表情,語調輕快的下戰帖:「看來你那張俊俏迷人的臉蛋似乎對我的拳頭戀戀不捨,很想再嘗嘗它的滋味是吧!」
沒有絲毫猶豫的,展令揚接受挑戰。「你如果硬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就是了。」
「很好!」
說著,向以農自草坪上一躍而起,擺出備戰的架式。
展令揚也相當乾脆,緊跟著擺妥迎戰的姿勢。
一場打鬥眼看就要展開,而旁觀的四個人,卻沒有一個人挺身出來阻止這場爭鬥,反而個個都一臉興奮和期待,甚至還把他們當賭注的對象,在那兒討論得不亦樂乎!
首先發起的是南宮烈。「要不要賭賭看誰會贏?!」
第一個附和的自然是他的「賭桌拍檔」雷君凡。「我賭平手。」
「我也是。」
安凱臣和曲希瑞不約而同的表示意見。對於這個不謀之巧,安凱臣和曲希瑞不禁互視而莞爾——
果然有默契!
「你自己呢?」雷君凡反問「莊家」南宮烈。
南宮烈頗有深意的一笑,才說:「我還是不要加入比較公平,對吧!」
「可是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呢!」雷君凡會意的笑道。
按捺不住滿心好奇的好奇寶寶安凱臣和曲希瑞連忙追問:「烈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才能?!」
南宮烈和雷君凡互看一眼之後,雷君凡才頗具玩味的揭開謎底,「這個小子天賦異稟,第六感特別靈,在賭桌上向來無往不利,除了有計畫的放水、敗陣之外,到目前為止,在賭桌上還未嘗過敗績,夠厲害了吧!」
「的確!」
又是一個怪胎!
這是安凱臣和曲希瑞此時共有的想法。
「那——」
安凱臣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完,展令揚和向以農已在那兒你來我往的打個沒完沒了,將他們四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臭小子,延續剛才的賭局;贏了的話,我要你的吻!」向以農又激動的宣告戰利品。
他就不信憑他的拳法當真揍不到這個生得一張讓他愛不釋手的俊臉的怪傢伙!
相對於他的志在必得、氣概萬千,展令揚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神情。「行!只要你夠本事的話。」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我就不信你那張笑臉永遠都不會變色!向以農的企圖露骨的寫在臉上。
明白他那明顯企圖的四個「觀眾」,則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此時此刻,他們四個全都一面倒的希望向以農會贏——
絕不是他們討厭展令揚什麼的,而是因為他們和向以農一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當那個老是笑咪咪的小子,連揍人也照笑不誤的怪胎被人揍到時,是不是還會維持那張笑臉?!還有,當向以農向他索取「戰利品」時,他又會是什麼表情?!當然,他們也很想知道,向以農真的會吻他嗎?!
這些問題個個都誘惑力十足,讓他們肚子裡好奇的蟲寶寶們全都興奮到極點,所以,絕不是他們討厭展令揚,才希望他輸的啦!
「姓展的,你注意啦!」
來勢洶洶的向以農一副不揍到他死不休的表情,以快如閃電的動作朝展令揚那自負的下巴猛力一揮——
在他的拳頭即將吻上展令揚的下巴之際,向以農倏地雙眼發亮,透出詫異難解的光芒,同時將拳頭的力道減輕許多——究竟,他還是捨不得那張他心中的「最佳男主角」臉蛋——接著,他的拳頭便吻上了展令揚的下巴。
包括出拳的向以農在內,幾個好奇寶寶全都睜大雙眼,想看清楚展令揚被揍那一剎那的表情——雖然他們都知道展令揚是故意「放水」的,但那已不是重點!
只可惜,展令揚就是不肯如他們所願,當下巴被拳頭吻上的同時,他旋即分秒不差的將自己的臉側向他們看不到的方向去,因此,一群想「捕捉一剎那」的「同好們」,只好空歡喜一場的坐看期待落空,唉!太可惜了!
不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趣事」,很快又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使他們重新振奮起來。
不等展令揚從草坪上站起來,向以農便以駭人的語氣說話了。「既然你故意放水,那麼我就不客氣的索取約定的「戰利品」囉!」
言下之意就是:吻定了!
幾個滿心好奇的「觀眾」全屏氣凝神的注意展令揚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展令揚竟坐在草坪上,發出令人不安的笑聲,按著才瀟灑帥氣的自草坪上一躍而起,維持著那張興奮的笑臉,出其不意的撲向向以農,眼神曖昧的瞅住他,雙手更緊緊的繞過他寬厚的雙肩,勾住他的頸項。「太好了!打從一開始,我就一直想嘗嘗和你「打ㄅㄜ」的滋味,只可惜前一回失敗了,這次我不會再錯失良機了,呵呵!」
那兩聲「呵呵」實在夠教人全身發麻、血液頓時冰到最低點。
「你……別又想故技重施,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向以農力持鎮靜的態度。
冷靜!這小子八成又想耍我了!
雖然以他那善於視破別人演技的雪亮雙眸所做的判斷是這樣沒錯,但這小子的演技也實在太逼真了,簡直已到了「幾可亂真」的地步。
誰知展令揚又曖昧的「怪笑」兩聲,圈住他頸項的勁道更加重些。「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快吻我吧!」
語畢,還不忘壞心眼的朝向以農拋了一記足教人吐上三個黑夜的「媚眼」。
見他瞬時如化成石膏像般動也不動,展令揚眼底那閃爍不已的促狹光芒,更加的燦爛,順便再多增加一點兒「效果」,在他耳畔輕吹了一口氣。「Comeon!Baby!」
「你給我滾開!我說過我可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了,不准再靠近我!」
明知道這個壞傢伙八成又是在演戲,但面對他那少說九成像真的的傳神演出時,他的「本能」還是戰勝了「理智」的判斷,蒙蔽了他雪亮的雙眼,再度上當受騙,像在避什麼邪神惡鬼般,用力推了半掛在他身上的展令揚一把,逃得老遠。
總算展令揚夠識趣,沒再死黏過去,只是站在原地,用不解的語氣問道:「咦?!你不是要吻我嗎?怎麼突然離我那麼遠,莫非你習慣在接吻之前還得有「助跑」的動作?!」
他那雙充滿促狹味道的眼眸,在在透露出他以捉弄人為樂的「本性」,因此幾個「旁觀者」不禁對向以農同表同情之意——
可憐哦!只怕他這回還是要在這個怪小子手中裁定啦!
遺憾的是,被眾人同情的男主角向以農,由於過度驚訝,以至於未能及時發現展令揚那雙眼眸中清楚寫著「惡作劇」三個字,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驚慌之中。
「誰要吻你!我又不搞同性戀!」向以農厲聲的為自己辯駁。
開玩笑!雖然他曾不下一次的以開玩笑或捉弄人為目的,而和幾個同性友人「打ㄅㄜ」過,但那全是開玩笑罷了,絕對沒有認真的成分啊!
展令揚一聽,旋即表現出毫不掩飾的失望,「可是你剛才明明——」
「剛才是剛才,而且那純粹是開玩笑,總之,我不會吻你的,你死心吧!」向以農只差沒有指天立誓,以表明自己這一番話是如何的出自肺腑,字字真心。
「這麼說你是決定放棄「戰利品」囉?!」展令揚嘴角揚起勝利的笑意。
「誰要什麼鬼戰利品!你自個兒留著用吧!」向以農鏗鏘有力的表態。
「很好!」展令揚滿意的一笑,轉向幾個「觀眾」,氣定神問的說:「你們都聽到了吧!是他自己自動棄權的,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對吧!」
「呃?!」
一直到此刻,向以農才驚覺自己果真又上了這個壞傢伙的當了。「你——」
哈!哈!哈!
安凱臣再也忍俊不住,放聲大笑。
「以農啊!我看你那「天才演員」的頭銜可能要拱手讓人了,居然在同一天裡,連續兩次上同一個演技的當——」話尾還沒來得及收,安凱臣便又笑得人仰馬翻。
瞧向以農那一臉「糗相」,實在有夠滑稽,因此,其它幾個也「被迫」放棄紳士風度,齊聲大笑。
面對這樣的情景,向以農真是哭笑不得,連生氣或驚訝的氣力都提不起來。
唉!怪只怪他一時失察,栽在這個壞傢伙的演技中,否則現在享受勝利笑聲的應該是他,而臉色大變的失敗者才是展令揚那小子啊!
直是失策啊!白白的錯失良機,太可惜了!愈想向以農就愈洩氣,嘖!
不過,他倒是沒有真個生氣,反而更加喜歡展令揚一些。
他的一切反應,自然逃不過展令揚的「法眼」。「好啦!我們算扯平吧!反正你也如願的揍了我一拳,不是嗎?」
那副表情擺明了確信向以農絕對不會再追究下去。
偏偏向以農就吃他這一套,冷不防的縱聲大笑。「很好!有意思!我決定加入你們,和你們一塊兒去上那所爛學校!」
「以農?!」安凱臣以為自己聽錯了。
向以農這才收起笑意,換上認真的口吻吐露自己真正的心聲。「令揚說得對,我不能老是這樣,既然有想要的東西,就應該極力去爭取才是,這樣也比較合乎我的個性,對吧!」
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理想放手一搏了,從他的堅定神情,在場的人全都能輕易的感受到那份熾熱的決心。
安凱臣深深的看了老友一眼,他花了多少年,費了多少唇舌,都無法讓以農下定決心,如今竟因那個怪小子的一番話而——
「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我們也全都支持你!」南宮烈、雷君凡和曲希瑞義氣不落人後的齊聲「聲援」。
向以農感動極了!有朋友如此,夫復何求?!「謝謝你們,就讓我們一起闖吧!」
「那麼,可要趕快辦好入學申請手續才行,下個星期就開學了。」展令揚很好心的提醒他們。
在場的人,絕對沒有人擔心會無法通過申請,因為那所「貴」族學校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最佳力行者哩!
「真希望下個星期快點到來。」雷君凡一句話,道山了六個人共同的心情。
「是啊!這麼一來,日子才不會像以前一樣的一成不變。」
「沒錯!」
接著,六個在落日餘暉下締結「友好同盟」的年輕小伙子,又開始天南地北的聊個沒完,一直到星光滿天,依然沒有散場的跡象。
他們的心中都帶著相同的期盼和興奮,期待即將展開的校園生活——
絕對不會無聊,只要他們六個人一直聚在一起的話!
他們六個人心中都如此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