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有了自己的意志,張開雙腿緊緊地環著他。
他用力咬緊牙根,最後的自制力因她這個無心的舉動差點崩潰。
「我是叫你用手抱著我。」他咬牙怒喊,「你這個小笨蛋!誰教你這麼主動的?」他額頭的汗珠已經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就是怕傷害她,才打算慢慢來,不得已「趁人之危」已經夠窩囊了,偏偏她還主動得過火,害他差一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攻而入。
采湘嚶嚀了一聲,因這更加親密卻不得解脫的接觸而難過不已,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身軀。
「別動!」他吼。
她哪肯聽。
事實上她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她的意識只剩下被他緊貼著的美妙感覺,靈魂彷彿有了依靠,燥熱的軀體自動降溫。
她需要他!現在。
真是他媽的!
他的自制力跑到哪裡去了?打從這女的一進門,他就沒有一件事順心如意的。他和她一樣,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可是他的痛苦,只有自己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更加深了床幔內的黑暗,兩人粗喘的氣息一直索繞在耳邊。
感覺到她的體溫降了下來,需索的速度也降了下來,他漸漸寬心,看來她死不了了。
才正要起身,一雙小手又無助地抱住他,不讓他走,向他索討最後一次熱情。
他傷腦筋地捂眼呻吟。
那雙眼睛因愛慾而煙煙生光,正期盼地瞅著他。
「如果你知道自己今天幹了什麼好事,你會羞死!」他很無奈地將她壓回床上,驍勇的體魄再度疊上她的時,她滿足地喟歎出聲。
他也用力地呻吟了聲。
天殺的!他的自制力又再度崩潰。
再度和她纏住軀體時,他的內心又激戰起來。今夜的他已經背叛自己無數次了,他有需要再執著這最後一次嗎?
他在潛意識中早已背叛了一直珍藏在心中的人兒。
不管了,做都做了,他咬牙拋開矛盾。
他有他的「角色」需要扮演,就讓他徹徹底底再背叛自己一次吧,教「對手」領教什麼叫作真正精采的床戲。☆☆☆
「那包藥呢?」」侯喜冠翻箱倒櫃地找著他的藥。
采湘的大嫂也幫著找,喜不自勝的眉眼間難掩浪蕩的秋波。
「我明明放在這裡的呀!」侯喜冠不爽地直拍著櫃上的某處,「東西就放在這裡,怎麼會飛走呢?」
脾氣不好不說,連身體也不好,孱弱到……必須藉著催情草才能一圓「床」夢。
「哪裡?!」桃英張圓了嘴巴,難道是……
「我那一天明明擺在這兒的!」侯喜冠火大地拍著桌子。從小就嬌生慣養的他怎麼受得了東西一再找不著呢?
桃英的表情十分怪異,與其說是怪異,倒不如說是心虛。
「那包藥……我以為是……」
「啊?」侯喜冠瞪圓了眼睛,「你把那包藥當成是……」他眼睛愈瞪愈圓,「你……你……真的啊?」
桃英縮著腦袋,淒慘地直點頭。
她不知道那麼一大包藥粉是催情草,還以為那是公公派她拿去給小妹喂敵手吃的慢性毒藥。
「你怎麼這麼糊塗!」侯喜冠驀地一吼。
「我不知道那是催情草嘛!」她也吼,「爹說東西就放在房間裡,叫我進來拿,而我進門剛好看到那一大包藥,我怎麼知道會是……」催情草呢?她偷眼瞅著丈夫,一臉的不平。
侯喜冠揚在半空中的拳頭突然垂了下來,不知該氣她還是該怨自己,他忽而一掌拍向桌面。
「搞什麼東西嘛!」真是火大!
可是他也無能為力。
小妹一向是他最親近的談話對象,也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守寡。
唉!爹也真是的,妹妹嫁都嫁了,還能怎樣?好歹對方也是個三品以上的官兒,家世、才氣、容貌、身材……樣樣一流,哪像他……老實說,換成是他能擁有這樣的女婿,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嫌棄人家?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說。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的爹很不高興自己的女兒被婚配給一個他成天嚷嚷是「對手」的人時,他心裡頭就有底了。
他知道爹一定會幹下什麼壞事。
果然,所以當他一得知消息,當天就馬上把那包毒藥偷偷丟到茅房裡,全餵給了茅坑。
他還以為找不到東西的桃英一定會問,哪知道她陰錯陽差地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這下可好了,妹妹不被整死才怪。
還有,朱玄武如果問起,他該怎麼解釋?
朱玄武怎麼看……都不像是需要那種東西的人:「都怪你!」他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妻子,「丟臉丟到別人家了!」還有什麼比被人拆穿自己「不行」更教人火大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桃英也自認為很倒霉,「爹別人不派,偏偏教我去幹這種差事,你以為我喜歡做啊?」要不是因為他是「爹」,她才不甩他呢!
這就是他喜歡桃英的地方。個性率直,心眼也挺好,只是有點自私……不過為了家人而自私,這點他倒可以接受。像她為了「聽話」,甘冒風險拿一包毒藥去朱家,她是不管這樣害人有沒有良心不安的問題,只知道對方是「敵手」,消滅它就對了,其他的不用多說。
算一算,她也是為了這個家,所以他不能太責怪她。
「不是我愛說你,」桃英嘟著嘴巴,狠瞪了他一眼,「這種事應該由你去攔才對。」結果害得她挨罵受累。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有這個膽子嗎,你光會說我,那你怎麼不去攔?」
「我哪敢?」桃英跺著腳。她哪有這個膽子,「到底誰是誰的爹呀?」豈有此理!
「你再說一句!」侯喜冠火大地拍桌,「我爹不是你爹?」這女人不教訓不行。
桃英識相地趕緊閉起嘴巴,算她倒霉好了。
「那藥呢?」她伸手討。
「呃……」侯喜冠突然一臉的不自在,眼神東閃西躲起來。
「好啊——」桃英咬牙切齒地吼,衝上前,一把揪起了丈夫的耳朵,「之前還敢對我吼啊?現在呢?現在怎麼不敢了?」真是找死!
桃英一手叉著腰,一副潑婦罵街相。
她最大的錯也只不過是將藥弄混了,原本要置人於死地……反而讓他們夫妻倆更恩愛……
要不是侯喜冠體弱多病,才改由她做,誰願意去做這種狠心腸的事情。
「藥呢?」她恨恨地喊,耳朵也揪得更緊。
可別以為她入了他們家的門,是專門要來給他欺負的。
「娘子……放手。」侯喜冠哀衷地求饒,被妻子緊揪著耳朵,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桃英得意一笑:「原來你怕我啊!」還真是意外的驚喜。
「我寧願愛你。」也不願意怕你。他細聲細氣地哀求。
誰願意怕妻?處處逞威風的女人誰敢愛?
「哼!」桃英很不情願地放手,其實心裡爽得很,通常只要她有理的時候,喜冠總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爹如果問起那包藥,你可得負責解釋。」
「那當然,包在我身上。」他拍著胸膛保證,這點他有把握。
也好!桃英暗暗鬆了口氣,心裡有著無比的輕鬆。要不是丈夫詢問起那包藥來……說真的,她到現在還暗暗地自責著呢!☆☆☆
她的大嫂怎麼會送來那種藥呢?
朱玄武暗暗覺得頭大,待會兒她一醒來看見自己……
「唉!」他歎了口氣,有點不太敢面對即將來臨的命運。他乾脆當只鴕鳥,靜待時間流逝。
什麼疼痛在體內蔓延……
悠悠轉醒的采湘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迷迷糊糊地張大著眼睛,兀自望著床頂直發呆。
突然,腿間的疼痛震醒了她。
她不敢呼吸、不敢轉頭,昨天的一切……她……她……全想起來了。
驚恐地瞪著眼,感覺到身旁有物體在蠕動,她慢慢地將頭轉向疑似有人的地方——
等到她發現他和自己一樣的裸程,而且也跟她一樣地瞪圓著眼睛盯著她時……
「啊——」她的尖叫聲還來不及起頭,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掌覆住嘴巴。
「別叫——」他比她還懊惱,「你這一叫會引來全府的人圍觀。」他們會以為火燒屋而衝進來。
她用力想扳開他的手,「唔唔唔」地叫個不停,又是踢、又是打,淚水也滾滾而落。
但他的大掌更是霸道,硬是用力摀住,不允許她發出半點兒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待她?扳不開他的大手,她更加惱火,只想自己一頭撞死算了。
他卻被她的眼淚弄得心清惡劣。
「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他低聲嚷,好像一切全是他的錯。
問題是,他也是「無辜」的。
只是誰相信呢?
看著她掉淚,他的眉頭和心頭都一起打結。突然,他咬牙悶哼……自己的手掌被狠狠咬住!
「鬆口!」真是傷腦筋,「你以為我喜歡佔你便宜嗎?」
他不說還好,這句話刺激得她腦袋險些抽筋,更加狠狠地咬住,恨不得啃下他一塊肉。
會痛耶!他蹙著眉頭低頭瞅著這個悍女。
「你……」不但不講理,而且還性格異常。他在心裡「痛」罵個幾百遍,卻拿她沒轍。
最後她因嘴力不支而漸漸鬆口,但是那副泫然欲泣,世人離她而去的傷心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忍心。
「你怎麼可以佔我便宜?」她暴怒地吼。
她的吼聲把他嚇了一大跳,萬萬沒想到她的性格可以轉變得這麼快。
「你去死!」她狼狽地穿衣起身,一個沒站穩,不小心栽到床下。
這令她更加氣惱,乾脆放聲大哭。
「噓噓噓!」他看她,「這樣會被人聽見。」毀了清白已經夠糟了,難道要讓全府都聽到?他也是不得已的呀。真是有理說不清。
他受不了而捂著臉的模樣更讓她氣得蹦蹦跳。
她的清白毀了,身子被他玷污了,而他的反應竟是「噓噓噓」!這比被他強暴了還可惡!
他才頭大!
他的種全落進她的肚子裡頭,他到現在才想起來,不知道會不會……
朱玄武悲慘地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還我的清白來!」她哭吼。
這句話應該是他說才對。她佔有了他的「心靈清白」,又該怎麼說?
見他一直不答腔,完全地無動於衷,采湘替自己委屈,更替自己感到不值。於是她控制不了地又再做出了一件更惡劣的事——
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住。
就讓他一掌劈死她算了。
「我說,放手!」他皺著眉,故意裝出一臉很疼的樣子,要她放手。
要不是她成串晶瑩的淚直落,痛哭失聲卻無法盡情宣洩,教人看了心生不忍,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用手掐住她的下顎,看是他的手先斷,還是她的下顎先毀。
「我不是想佔你便宜。」他皺著眉說,看起來比她還煩惱。
要是萬一她有了他的孩子怎麼辦?
他在外頭胡來卻從不糊塗,至今還沒有哪個女人來朱府哭訴說有了他的孩子,他可是很潔身自愛的喔。
可是昨夜為了救她,卻忘了……
該死!
「唉!」
兩人同時歎氣,唏吁不已。
等他穿好衣服,與她一起坐在床沿,兩人愁眉苦臉的表情彷彿天已經塌了下來。
「怎麼辦?!」她指控道,恨不得能立即掐死他。
哭也哭過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可是……都挽回不了既定的事實。
突然,她跺著腳嚷道:「我不是告訴你,叫你別救我嗎?」她想想又哭了出來,她的夢碎了,她的青梅竹馬也飛了。有誰還要一個殘花敗柳當妻子?
「都是你啦!」罪魁禍首!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王八蛋、大混蛋、大色狼!去死啦!
她的悔恨還真不能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你以為我喜歡救你?」他也火大了,「我當時怕你被烈火攻心而死,一急之下就……」他站了起來,卻又很無奈地拍著兩腿坐了下來,「上了!」
他也不喜歡啊!她聽了,氣得跺腳直哭。
「別哭了,更悲修的還在後頭呢!」朱玄武頭痛欲裂,只覺得有點悔不當初。
果然聽了他的「更悲慘的還在後頭」,她立即驚愕的睜圓眼睛,止住哭聲。
什麼叫作……更悲慘的……還在後頭?
「還有什麼比失去清白更悲慘的?」她問得膽戰心驚,直覺是件很不妙的大壞事。
「我沒做防護措施。」
他瞪著一臉茫然的她。
終於,在歎了一口氣,又吞了幾口口水之後,對「勇敢」她開口:「你搞不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啊?!」她不知道是驚嚇還是突然暈了,意起身踉蹌地往後跌,眼看就要坐在地上。
幸虧他快手一拉,左腳一勾,一張椅凳適時地由旁邊切入,好險地救了她的屁股。
「怎麼辦?」換他問著她,比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兩個人一塊兒慘白著臉,一起愕然相對。
她的淚像珍珠一樣拚命地掉,這回她沒有哭吼,只是不斷地搖頭吞嚥著傷心。
像是絕望,又像是哀悼,更像是認命。
總而言之,看了令人不忍就對了。
「唉!」一聲長歎,鬱悶的胸懷簡直不知該如何平復。
為什麼事情會變得一團糟……
氣悶的朱玄武走到窗前,默默地望著百花盛開的庭院。此刻他的心情與燦爛的花朵一比,真可以用晦暗來形容。
他比她還無助。
用力閉上眼,他拒絕讓昨夜的一切再度跌回他的腦海中,他已經夠煩的了,
他完美的人生就這樣遭到擠壓,就這樣硬生生地變形了。
背在後頭的修長手指正無助地反覆打著節拍,顯示出主人從沒有過的心煩氣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窘境。
結果問題還是問題,依舊設法解決。☆☆☆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
當采湘的大嫂又來找她時,她一見到桃英立即變了臉色。
「大嫂……」她真的是被她害慘了。
桃英也是一臉的尷尬。
「你……還好吧?」被這麼強壯的男人「愛」已經很「吃力」了,再加上那包藥……
桃英想都不敢想。嘖嘖嘖!
「大嫂,我真的被你害慘了!」
果然。
不提還好,一提,她的火氣就往上升:「你那是什麼鬼藥?」如今想來才發覺著了大嫂的道兒,那種藥男男女女都一樣,誰喝了誰倒霉,還騙她說那是專給男人吃的補藥。
是專給男人吃的沒錯,只是得看對像而定。
「我被你害慘了!」她很生氣。
桃英只有將錯就錯。
「事實上那是爹——」
采湘倏地轉回頭看她。
桃英趕緊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嚥回去:「看你抵死不從,所以——」
「所以就派你帶包春藥來給我?!」而且還是一大包。
「呃……那是……『夫妻藥』。」講春藥好難聽啊。桃英小聲地糾正。
「你有沒有想過,我都已經跟他『圓房』了四、五天,你們才想到要派人送藥來,那不是很奇怪?」要送就應該在洞房花燭夜那天送,而不是事後毀了她的一切希望。
「呃……」桃英沒料到自己滿腹的說話全是漏洞,一時無言以對。
「我真的被你們害慘了!」她跺著腳嚷。
害慘了就害慘了,也不用那麼痛苦啊!
不過應付小姑,她這個做大嫂的最有辦法。
「那包藥呢?」她笑嘻嘻地問她。
「丟了。」
「啊?丟了!」桃英驚駭地吼。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東西地!
「你喜歡,給你好了!」采湘賭著氣說。
還真是求之不得呢。
桃英洩氣地坐下來,看來……她有好一陣子要「孤枕難眠」了。
一看到采湘正瞅著地,桃英趕緊露出了笑容:「你放心,催情草有治療男人『需要』的功效,只要照大夫的指示去做,喝了不會礙事的。」
她擔心的才不是這個,采湘簡直有苦說不出。
既然藥沒了,那麼她只好打道回府羅,不過才剛來就走有點不太好意思,只好坐下來再聊會兒。
「怎麼回事?」她悄悄地用手肘頂了頂氣惱的小姑,笑得十分暖昧,「那一天服了……有沒有怎麼樣呀?」她自顧自地笑,完全沒注意到小妹一聽到她曖昧的語氣立即變了臉色。
用那種東西來促成她和朱玄武的房事,簡直胡鬧!可是……她怎麼敢過分明顯地表露出來呢?只有當個悶葫蘆了。
她的樣子還挺逗趣的!
羞答答地垂著腦袋直瞅著胸口,說有多害羞就有多害羞,這讓桃英樂得直笑。
不是她愛說,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嫉妒他們家小妹的;論容貌無人能比,爽快正直的脾氣更讓人招惹不起,還真有幾分侯家人的個性,尤其像她大哥。
雖說……采湘不是侯家的孩子……